橋,隨想
漢字999
黃河,就是以這種風貌,從青藏高原順流而下,她進入古老的蘭州城是從城市北端,在北端最后一道關隘白塔山的山腳附近進入的,遙望著城市中浮躁的人們,靜靜地穿城而過。
蘭州城南北分別橫亙著皋蘭山、白塔山兩座山,南北最寬處十多公里、最窄處數公里、東西卻綿延數十公里。蘭州城又名“金城”,西漢置縣,十六國前涼為金城郡治所,西秦建都,現在蘭州市對外宣傳時總不忘冠以“金城”之名。由于城市北端的黃河幾乎是倚著白塔山款款而行,從山腳到河岸相距就普遍狹窄些,散布著一些工廠、研究機構、倉庫以及菜地;南岸則是浩浩蕩蕩一馬長川,高樓林立、商業繁華、車水馬龍。河兩岸分別有兩條近二十多公里的濱河大道,在大道和黃河之間長長的河提上,栽著樹,種著花,形成兩條綠林帶,其間散布著一座座濱河公園,佇立著一座座雕塑,林蔭斑駁,獨想心事、讀書看報、散步聊天和談情說愛的人散布其中。
明清時期,河兩岸的人們是通過羊皮筏子解決南北交通的,晚清時以白塔山上的白塔為中軸線,建造了一座貫通南北兩岸的浮橋,所謂浮橋,就是用鐵索將一艘艘木船并排鎖定,在河面上形成一座浮動的橋,后來將浮橋拆除,在原址建起一座鋼鐵大橋,后因橋面出現裂縫,民國初期進行了加固,并在橋面焊接起一個個互相鉚接的巨大鋼鐵圓拱,形式和天津鐵橋一樣,但天津鐵橋的橋拱是梯形狀,而中山橋的橋拱是圓拱狀,所以,中山橋就顯得更優美典雅一些。加固后的橋被命名為中山橋,又被譽為“黃河第一橋”,成為當時蘭州城唯一的一座固定橋梁,順著鐵橋往東行十多公里,在河面上空有一根碗口粗的鋼索飛架南北,一根較細的鋼絲繩用一個鋼箍套在鋼索上,可以活動自如,垂下來的鋼絲繩的另一頭將一艘小船拴住,這樣小船就像用繩子拴住練習走路的孩子,不過是按著固定的航道——南北航道接送南來北往的人們,這種情況延續到上世紀70年代末,首先在中山橋東邊幾公里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公路橋,90年代后在蘭州西古區建造了黃河大橋,在公路橋東面2、3公里的地方建了中立橋,再往東幾公里建起了氣勢更為宏偉的銀灘大橋,2003年又開始在中山橋以西5公里處建“小西湖大橋”。
橋,能貫通南北交通,又成為城市一道景觀。
中山橋充滿了典雅氣質,鋼索斜拉式的中立橋,線條簡練又明快,頗具現代橋梁的造型風格,不過塊頭比中立橋大,風格又和中立橋相似的黃河大橋更顯得灑脫活潑,氣勢磅礴;小西湖大橋是從市區小西湖十字的蝴蝶形立交橋向北伸向濱河路并跨越黃河的一座大橋,銀灘大橋也是一座立交橋和跨河大橋相聯接的橋梁。這些橋,在黃河邊造就了一道道文明景觀。每當站在那些氣勢恢弘的橋面上,兩邊的高堤就變成河的金光閃閃的鑲邊,如煙的樹向遠處飄去,鱗次皆比的高樓大廈像工業時代作的廣告,在廣闊的光影里不知向人招搖還是向宇宙招搖,我想:人造的大橋能將人拔高到只看見自己創造的城市,卻不小心又讓人看到一個更博大的自然,這使向宇宙招搖的廣告的意義就變得有些軟弱無力,那些原來能讓人仰得脖子酸痛的摩天大廈們此時只像一個個精巧的積木,空氣還是遼闊無際,陽光還是廣大無邊,在那無邊的空間深處還有無數比地球大許多的星球在黑暗的宇宙中旋轉,當然想起還幾艘人造航天器正從地球出發向宇宙深處摸索前行,可是和億萬星河億兆時空相比簡直像小孩放在河邊的紙疊的船,心情就變得復雜起來,橋梁能連接兩岸,航空器是人類試著搭向遙遠星空的天橋,和地上的橋梁最終完成人類愿望的功能比起來,目前的航天技術和人類自己的航天夢想還差著十分遙遠的距離,幼稚的像根樹木吧,就像古人們用來搭在一條小溪之間權可南來北往的樹木一樣,可是面對寬闊的大洋只好望洋興嘆。也許時空轉換器才可以實現我們的航天夢想,不過,實現之日我們恐怕早已成為后人眼里類似青銅時代的古人了吧。
在橋的巨大身軀下面,望著一個個十分粗壯的水泥橋墩,橋的寬厚而遠長的水泥后背,就想起兩岸的果樹菜地和羊腸土路上走來的黝黑的古人,想起肌肉滾圓的在河面上吆喝著山歌的筏子客。真是有意思,橋,除了能溝通南北交通,還能使人在兩個完全相反的虛擬時空里走來走去。未來時空幻想成分多,古代卻有古書和傳說讓人有把握接近,那時,忙碌在兩岸田間,在河中央劃羊皮筏子,或者對著大河吟詩作畫的古人們,腦袋里一樣充滿了各種幻想,大概和吳承恩筆下的龍王、河怪和孫悟空們的形象差不多的幻想。但是古人們一樣充實地生活在他們的時代里,和我們一樣有時充滿了自信,有時難免情緒低落,有時會為幸福陶醉,有時為困苦嘆息,后人們就是以他們的情懷和幻想在現實的生活中找到了一個又一個參照物,有了走向險地的勇氣。比如,飄洋過海看似是個既冒險又單純的舉動,可是工業文明的大門就是被這種冒險舉動推開的,這種說法大概也有依據,像美洲大陸最終得以開發,就是歐洲基督教的新教徒被舊教徒迫害,才鼓足勇氣在大洋彼岸找尋他們的新生之地的,并且立下誓言,絕不像摩西帶領的那些走出埃及的猶太人的后代那樣,最后因意志脆弱、懼怕過艱難困苦的生活而重新淪落到漂泊歐洲、中東和非洲的悲慘結局,這些踏上美洲大陸的新教徒們清醒而堅定,由此有了以艱難創業為榮的拼搏勇氣,才為后來稱霸世界的美國打下了難能可貴的精神根底和物質基礎。這說明兩點,一是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一些創造文明奇跡的民族和暫時落后他人的民族,其實現復興訴求的最大機會從來只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就是勇于艱苦創業,否則,先輩們創造的歷史再輝煌也會在碌碌無為的后代們的手中流失,反過來,如果一個民族以艱苦創業為恥,并由此不斷地加以詰難,指責,抨擊,那么這個民族至少在精神上已經走向扭曲和退化;二是一個民族內部如果是一些強勢利益集團以盜取本國人民血汗為樂事,并畏懼跨洋過海,那么這個民族就無大的希望,道理很簡單,一個民族的上層和下層是一個割裂不開的整體,上層完全以下層為掠奪對象,等于上肢無理性地戳傷下肢,而遠離屬地之外的地方情形就會大不同,不會自毀自己的根基嘛。
橋,使人有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感慨,也有了想說又說不盡的話,總之,和那座搭向星空的天橋一樣,人類心靈的橋也是幼稚的,我們大體知道構成心靈之橋的是物質和精神兩種材質,可是如何搭建卻有爭論,這還屬于人類健康理性建設的一部分,可是除善揚惡并且將精神材質全部扔掉就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依此,給多數人留下遺憾和教訓,給少數人帶來財富,危機也由此加深,前途怎樣就看后人的造化?巴比倫通往兩河文明的遺跡讓人警覺:會不會有下一個倒霉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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