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嘴鳥 父親在追趕時間的過程中,匆忙趕上西去的列車,到離家千里之外的同濟醫院實施心臟搭橋手術,母親在慌忙之中,不顧一切的丟掉身邊所有的輜重,看護著父親上車西去。從決定西去到購買火車票上車只用了短短的2個小時,即使我在每天的看望中也感到十分的局促,好像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一樣。 火車走了,留下了我,但我的思緒卻跟著遠去的火車回到了父親的身邊,外邊寒風刺骨,空曠的車站孑然我孤寂的身影,我并不感到寒風無情的肆掠,心是灰暗的,情緒是低落的,仿佛偌大的一個站臺任由我和寒風相互傾訴,風嚎嚎,凄苦難當,“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我一想到緊靠在生死邊緣的憔悴無力的父親喲,我的感情就充沛起來,眼中不覺就濕潤了模糊了一切。 我停止了一切的妄想,只想找人傾訴,來緩解內心的惆悵,但是我沒有這樣做。在這人海茫茫的世界里,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靜下心來小坐片刻用心來傾聽一個并不相干的人的內心獨白?于是我只好自言自語,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一盞孤燈下,面對著素潔的墻面,陷入紛繁蕪雜的思慮中去,思緒亂的我空握一支難以寫下任何字跡的筆。 時間在一晃的過程中消失了,而我卻度日如年,我忘記了所有行蹤的緣由,茫然地面對一切。隨著手術日期的臨近,我坐立不安。作為一個現代人,為了生存的緣故,有理由奔波在生計的途中,但我還是覺得不能放棄我作為一個兒子的責任,回絕了母親要求我在家照顧好孩子的意愿,迫切地踏上了西去的列車。 父親的手術很成功,但還有4天的危險期需要度過。我連續執夜班,代替年邁的母親,母親本已花白的頭發顯得零亂,更加花白,她更需要休息。4天以后,父親的飲食起居規律了,我長長地舒了口氣,仿佛一切都煙消云散了。現在他正安靜得躺在病床上,睡得很熟。母親送來早飯,我準備回去到我姐姐家休息一會。 天很朦朧,沒有陽光普照,空氣格外的潮濕。到了半路,我還是沒有一點睡意,就下車走在這一片水杉的林子里,水杉是一種遠古的樹種,現在還保持著野性的風骨,樹干筆直,絕不旁斜,側枝以同樣的角度向上生長,沒有一絲凌亂的感覺,顯得到處都是清清爽爽的。林子里安靜得只有我腳步輕踏細碎的落葉發出的微弱的沙沙聲。沒有風,一絲風也沒有,我的臉濕潤了。一只鳥從我眼前飛過,輕啼了一聲,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這是一只我曾經熟悉的小鳥,在花鳥魚從市場中,這是一只再也普通不過的小鳥了,是一種我們那里叫做蠟嘴的小鳥,遍體布滿好看的青灰色,翅膀處染上少許濃黑色,像是一種魅力的點綴,特別處是它那張栗黃色的碩大的尖嘴,飽鼓鼓的和身體之間顯得有些不協調,但分外有力,堅硬的堅果,像松子一類的果實,只需它小嘴輕輕一磕,就能輕易的吃到它需要喜歡的果仁。在我的眼里,這并不是我理想中的美麗的鳥。現在它卻使我格外的感到輕盈,它從水杉的一支飛到另外一支樹干,就像我從一棵水杉樹走到另外一顆水杉樹旁。我想靜止不動的水杉也能感到它的輕盈快捷。 蠟嘴鳥不是一只,就像水杉不是一棵一樣,而是一群,一大群,聚集在一起,一起喝水,看到我走過就一起飛翔,在水杉的間隙中劃一個弧形,落到水杉上面,立在水杉的枝干上,仍舊是一群,像點綴在水杉林中的彩色的星星。這完全不同于我在花鳥魚蟲市場上看到的蠟嘴鳥,它們不怕人,只是顯得無聊,在被囚禁的籠子里從容的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沒有一點生氣,只剩下一個鳥形了。林中的蠟嘴鳥在我不斷的向前行走的過程中,不斷的起飛,旋轉,把一個安靜的林子變得熱鬧起來,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森林音樂小合唱。 林子的盡頭就是我姐姐的家,我敲門進去,姐姐問我累不累,我說還不想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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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缶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