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當下工人階級的時代悲歌
——淺析曹征路小說《那兒》
曹征路小說《那兒》原載于2004年《當代》第五期,其超強震憾力曾在當時文壇引起轟動。毫無疑問,這是一部關注底層反映社會問題的小說杰作,將其稱為文學介入公共事務的社會問題小說自然也當之無愧。既然是反映社會現狀,將目光更多投射于其反映的病態社會而不是文學本身純屬理所當然。不可否認,該小說確有諸多文學價值寫作價值異彩紛呈可圈可點,然這自有文學評論家們抉玉擇珠自理門道,無須我們這幫無知后生們礙手礙腳。幸甚至哉!不在話下。
小說反映的時代大背景,正如作者所說,是在國企改制“產權明晰,國退發進”的大氣候大潮流之下。不同的是,和小說里的國企工人一樣,曹征路偏在時代的大潮中逆潮而動,撇開了諸多沒有骨頭只長肉的文棍文奴們熙熙攘攘歌功頌德或者顧影自憐自感自傷。他將敏銳的目光直逼底層,透過國企工人的悲壯抗爭以及辛酸無奈,他窺視到了整個中國社會整個時代的大陰謀,大背叛,大奸與大惡。當然,或許曹先生對這一陰謀早已了然于胸有意揭發也不得而知。總之,當我們隨著曹先生的筆觸感受工人階級的崇高與偉大以及當下的無助悲苦和無奈,會不寒而栗。惡勢力是如此的強大,冰寒徹骨的人世間不光容不下一個以廠為家以工人為兄弟姐妹崇高無私的朱衛國,甚至連一條千里尋主鐵骨錚錚的義狗也容不下。天地為之動容,草木為之生悲。紛飛的大雪,莫不是為這人世的大苦大悲奏響的哀歌?
小說所謂的光明的結局,也許正如魯迅先生的小說《藥》一樣,墳頭平添的花環只會更添凄涼絕望之感。國企改制如火如如荼的大潮中,大棒之下的小恩小惠何濟于事?失去主人翁地位的工人階級,重新被踩在腳下遭受剝削遭受蹂躪已是不爭的事實。正如毛主席所預言的那樣,翻身得解放的勞動人民吃二茬罪,受二茬苦。問題的關鍵在于,盛世繁華的表象之下有多少人還沉睡不醒?勞動人民當家作主的地位如何奪回?小說標題極富象征意義的“那兒”又如何才能實現?
當然,悲憤遠不足于形容心情,質詢也顯得渺小不堪無濟于事。當真相被表面的繁華一步步掩埋,當那些“和顏悅色好聽的話”縈繞于我們的雙耳,我們難免會因重重迷霧而喪失方向。一切的答案都靠自己尋找。一代青年困惑迷茫,小說中的“我”在親歷親為中步步覺醒,而依然被虛榮蒙蔽的我們,路在何方?
這一切的一切,讓我們回到小說中尋找答案。
一、國企改制,是誰謀殺了中國的工人階級?
小說的最成功之處,就在于作者通過文學作品的形式深刻地揭露了國企工人如何在改制過程中一步步喪失地位逼到社會底層甚至走向絕路的。男的蹬板爺女的搞破鞋,社會底層是工人踽踽獨行的凄慘身影。“霓虹燈下的哨兵”杜月梅的悲慘生活更是對國家對社會無聲的血淚控訴。用作者的話說,這是一個人不如狗的年代。人不如狗啊人不如狗,狗在遭受暴行遭受摧殘猶可決絕一死,而人呢,為了老婆孩子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在剝削社會人吃人的鐵軌下茍延殘喘!
在底層掙扎,他們雖然依然自尊自愛自強,可社會巨大的邪惡力量正在步步吞噬他們的僅存的良知和正義心,他們變得不再自私自利不再相信一切。是生活欺騙了他們,他們也不得不欺騙自己。麻木,冷漠,懦弱怕事,這一切似乎成了社會給他們的代名詞。可誰曾想過,這是黑暗的社會導致了他們心理的扭曲和變形啊!
然而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每個人都是社會的一分子,把責任推給社會顯然太不負責任。在小說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廣大的國企工人是如何在外企在領導的股掌中被欺騙被壓榨最終打入萬劫不復的。無須辯駁,資本家,官僚,這就是陰謀“屠殺”工人階級的劊子手。他們用極其高明極其虛偽極其歹毒的方式,把整個工人階級推到了社會的最底層。關于這一點,小說在敘述國企工人的悲壯斗爭中給予了深刻的揭露。
當然,這其中還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曹征路在小說中都予以了深刻的批判和揭露。正如曹先生一語道破的那樣:鬼子就要進村了,能撈一點是一點,趕緊把家給分了。真可謂一語中的入木三分。
二、人心不古,拿什么溫暖世道冰涼?
當我寫下這個題目的時候,突然發現這直入心扉的叩問太過沉重。
這像一把利劍,直逼我們靈魂深處;這一回,不是不寒而栗,而是羞愧難當。
在這個所謂“自由競爭”的年代,在這個所謂“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年代,我們每個人都扮演著“吃人”同時也扮演著“被吃”的角色。我們都是受害者,我們又同時施害人。就像小說中的主人公朱衛國,在受誆騙受壓迫之后他也會拿老婆孩子拿狗出氣,被欺騙的時候他心中的老爺們同時又把他當成了一個大騙子。他不想被人吃,于是有了他的悲壯抗爭;他不想吃人,但是沒有人能理解,最后只好走向了孤絕,走向了崩潰,他選擇了自己心目中最好的方式,迎接死亡。
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惡魔法則”,我們每個人身處“人吃人”的鏈條中無處可逃。于是一切的邪惡都變得理所當然。我們被人吃,可以,誰叫我們是弱者;我們去吃人,可以,因為我要活下去。可以,可以,也可以。
于是瘋狂的競爭就開始了,于是自私自利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就開始了。我們每個人都抱著自我安慰的態度,因為我們不想被人吃,真的不想;我們同時抱著邪惡的目的,我們要吃人,不得不吃。
正義的呼聲顯得那樣弱小。所謂的人道主義關懷,也只不過是包裝大棒的棉花糖——助紂為虐的麻痹作用而已。無奈的發問:我們可以不受人剝削也不剝人?我們可不可以不被人吃也不吃人?社會告訴我們,不可以,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但是,嚴肅的問題接踵而至。人類社會的進步,真的只靠所謂的優勝劣汰自由競爭嗎?真的只靠人吃人的鏈條血肉相殘嗎?社會進步的助推器,是集體的創造財富,還是無休無止的瓜分財富?人吃人,究竟會把人類帶入天堂,還是走向毀滅?
我想每個人心中自有答案。只是,每當我想起這些問題時,總會無數想到魯迅。不知為何,我總是一廂情愿地把他當成我惟一的戰友。我在想,倘若先生在世,不知他看了曹征路的《那兒》會作何感想?倘若他活在當世,目睹比他當年看到的更可怕的事實,又會做何感想?
魯迅的精神不死。他的幽靈永遠盤桓在中國大地的上空。他義正嚴辭地向每一位國人的靈魂深處發問:
今天,你吃人嗎?
三、叩問蒼茫,未來的中國走向何方?
時值建國六十周年,這似乎成了一個特別敏感特別敏感的話題。中國向何處去?青年向何處去?廣大的工農向何處去?不管結論如何,我們每個人都要做出一番深切的思考。思考未必能讓我們走向真理的彼岸,但卻是我們找到真理的必要途徑。
小說《那兒》似乎并未給我們指點迷津。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它把那些金玉其外富麗堂皇的面具撕破了給我們看,露出里面一具具猙獰的骷髏和一個個血淋淋的現實悲劇。它深刻悲痛地指出,某條所謂順應歷史潮流的道路在中國根本走不通。小說反應的悲劇,不僅僅是朱衛國的個人悲劇,不僅僅是三千萬國企工人的群體悲劇,它更是歷史是時代的悲劇。無視最廣大的勞動人民群眾,最終會把中國帶入深淵走向萬劫不復!
君要臣富,臣不得不富?父要子貧,子不得不貧??寧贈友邦,不予家奴???
在迷惑的同時,曹征路已經把目光透視到了遠方。路已堵死,此路不通。那么,路在何方?
真理的探尋需要巨大的付出。只是每一個人都應該采取果敢的行動。路在何方?在腳下。
至此,我再也無須隱瞞我的個人觀點。我們反對剝削,反對壓迫,反對任何赤祼祼的罪惡和非正義。我們要實現的,是最廣大勞動人民群眾的真正當家作主。人人生而平等,至死不渝不休。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這孺子牛。最后以一曲慷慨的國際歌壯行。主席詩曰:國際悲歌歌一曲,狂飆為我從天落。
無須放屁,試看天地翻覆。
附法國詩人歐仁·鮑狄埃《國際歌》詩一首: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斗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二)
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我們要奪回勞動果實,讓思想沖破牢籠。
快把那爐火燒得通紅,趁熱打鐵才會成功。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三)
礦井和鐵路的帝王,在神壇上奇丑無比。
他們除了勞動,還搶奪過什么呢?
在他們的保險箱里,勞動的創造一無所有。
從剝削者的手里,他們只是討回血債。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四)
是誰創造了人類世界?是我們勞動群眾。
一切歸勞動者所有,哪能容得寄生蟲?
最可恨那些喝血的毒蛇猛獸,吃盡了我們的血肉。
一旦將它們消滅干凈,鮮紅的太陽照遍全球。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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