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間，上億資產灰飛煙沒

—國企長春市半導體廠產權改革記實

日期：  2004/11/25/22:30

作者：原長春市半導體廠 凡斧、鐘葵等275名職工

■這不僅是一個國企產權改革成敗的案例，更是一起盜竊巨額國有資產的刑事案件。

私企長春恒和集團以國企產權改革為名，行盜竊國有資產之實，在原長春市政府主要負責人的屁護（或合謀？）下，從1998年4月進入國有企業長春市半導體廠（以下稱長半廠）到2000年底退出——這不足三年的彈指間，不化一分錢，通過非法變賣國有土地和造假騙取國家重點工程資金等手段，套現和轉移出上億多元現金。之后，恒和集團注銷，法人代表和主要股東出走國門。這不僅是一個國企產權改革成敗的案例，更是一起不法分子勾結腐敗分子盜竊巨額國有資產的刑事案件。這其中的許多細節至今是個迷，有待相關部門查辦。

■長半廠的歷史與改制前的狀況

長半廠是國家唯一定點為國家重點工程（國防、航天等）生產、試制砷化鎵微波器件的企業，曾為國家兩彈一星配套做出重要貢獻，多次受到國家表彰；它生產的半導體器件共有四大類、十九個系列、一百八十多個品種，七三年在全國首先研制出發光二極管和數碼管等，為全國普及應用發光器件做出重要貢獻，被原電子部列為全國二十二個骨干廠之一；長半廠至今還承擔著國家863高科技（試制高亮度發光材料）項目。

長半廠技術力量雄厚，職工1300人中，有專業技術人員487名，其中，有高級職稱者69人，有中級職稱者151人，技術人員比例在全國地方電子工業企業中名列前矛。

長半廠生產廠區占地8萬多平方米，廠房建筑面積2.8萬平方米，總資產約4.2億元(包括土地)，總負債約1.5億元（基本為銀行貸款），資產負債率約為36％。1997年銷售額2792萬元，由于歷史包袱沉重（因決策不當，重金引進的國外生產線未產生良好經濟效益），財務狀況為淺虧狀態，但改制前幾年都在大幅減虧，如：1996年虧損529萬元，1997年虧損298萬元，減虧281萬元。產品市場形勢很好，瓶頸是流動資金嚴重短缺。

■改制是在違法、違規和犯罪的操控下完成的

九八年初，長半廠產權改革開始啟動。按國家有關政策，改革方案要經廠職工代表大會通過，這是國家給予人民的知情權、話語權、和決定權。恒和集團在長春市口碑不好：它不是一家老老實實創造財富的公司，而是靠見不得陽光的資本運作巧取財產的公司。原長春市政府主要負責人、市電子局局長、廠長（以下總稱保護傘，盡管也可能是同謀者）知道：職工多數認為恒和進來的目的不純，職代會肯定不會通過恒和兼并方案，因此他們干脆取消“產權改革須經職代會同意”這一法定程序，搞徹底的暗箱操作，將企業改制的真實情況完全隱瞞起來。

退一步，兼并也行，總該把家底算明白吧！長半廠位于長春市內風景最優美的南湖湖畔，是房地產開發的黃金地段，單是8萬多平方米生產廠區土地的地價就值兩億多元。九八年三月份，在資產未作合乎法定程序評估的前提下，兼并方案揭曉：恒和集團承擔長半廠3410萬元銀行貸款債務（停息掛賬而若干年后還本），現金投入2000萬元，以占80.6％的股份控股長半廠。

我們再退一步，投入的2000萬元現金可以解決流動資金短缺問題，我們同心協力搞好生產吧！但結果又讓職工希望落空。九八年三月十七日工商登記完了，恒和集團于三月二十三日就將2000萬元抽逃出去。這就不僅是違法違規了，而是犯罪！

■恒和集團是怎樣毀滅長半廠的

恒和集團九八年四月正式接管長半廠。他們的所作所為完全驗證了職工的預感：他們不是來搞好長半廠的，而是來搞垮長半廠的；他們不是來創造財富的，而是來掠奪財富的！

▲整垮職工隊伍

當月，取消黨和工會組織，下崗55名職工（4名高工），每月發給215元生活費。五月份封閉機加車間，拉走61臺機床設備，將48名職工驅逐出廠。六月開始伎解半導體器件車間，將建廠以來就為國家重點（軍工）工程配套的砷化鎵微波四條生產線停產，將新上馬的軟盤車間打入死牢，整垮儀表車間（原60人剩下8人），三車間和八車間生產的發光器件是市場供不應求的產品，但不供給材料生產，借故隨時減人(調離，開除，除名)。將五八年建廠以來積累的技術資料和工藝檔案裝了兩汽車當廢紙賣掉。逼得職工紛紛提出退養和提前退休，有技術特長職工離廠另去謀生，就這樣整垮了職工隊伍，人數由1300多人減到300人，技術骨干幾乎流失殆盡。

▲轉移、拆毀和變賣設備

轉移走61臺機床設備，372套半導體制造專用設備和268臺測試儀器中的多數被當作廢舊物資變賣。一臺從美國進口的、價值達55萬美元的、試制高亮度發光材料的外延爐被砸毀報廢。

▲扒毀廠房和砍毀綠地

恒和集團于九九年五月三十日開始扒廠房至十二月底，共扒毀廠房十三棟、面積2.4萬平方米，其中有四棟、1.3萬多平方米是造價很高的超凈廠房。砍毀綠地約二千多平方米。

■恒和集團是怎樣從長半廠套現和轉移出上億元現金的

▲變賣土地

恒和集團九八年十一月，將6.5萬多平方米廠區土地，以7800萬元賣給民企長春國聯集團。九九年春，國聯集團又以一億多元轉賣給民企長春恩維集團。恩維集團于2000年蓋起八棟、五萬多平方米高檔商品房。

▲轉移帳面現金

轉移各種帳面資金近1500萬元，其中包括：陸續回收貨款近1300萬元，職工購房款和房改款200多萬元。

▲騙取國家重點（軍工、航天）工程建設費和試制費

恒和集團于九九年五月，一手扒廠房，一手又在長半廠已無能力的情況下、以重點（軍工、航天）工程名義、向國家申要建設費1000萬元，軍品試制和貫標費304萬元（含九八年167萬元），共計1304萬元。為了完成任務，他們填寫假記錄，用民品冒充軍品，欺騙國家。

▲在國資部門收回長半廠后又通過訴訟手段詐取1200萬元

長春市在2000年底籌劃組建華禹光谷公司，可能考慮到長半廠因承擔著國家863工程項目—高亮度發光材料的任務而能得到國家高額試制費和銀行貸款額度，故由長春市機械電子國有資產管理局從恒和集團收回長半廠。不知何故，恒和集團已從長半廠撈取了那么多錢，改制時由他門承擔的長半廠3410萬元銀行貸款債務又被轉回機械電子國有資產管理局所屬的國有獨資企業——長春光學有限責任公司！更令人匪異所思的是：此后不久，國資產局賣掉長半廠剩余的一塊土地獲得3600萬元后，恒和集團又通過訴訟手段從中分得1200萬元！！

由上所述可知，恒和集團從1998年4月進入長半廠到2000年底退出——這不足三年的彈指間，不化一分錢，通過各種非法手段，共從長半廠掠奪一億三千二百萬元現金。就算他們為維持長半廠運轉需要一定成本，掠奪的數目也得在億元以上。

■腐敗分子欺上壓下、甚至對抗胡錦濤主席的指示，使恒和集團的罪行步步得逞

在恒和集團毀滅長半廠、掠奪國有巨額資產的三年中，廣大職工曾向市、省、中央三級的三十七個部門，遞交過四百多次舉報材料，但因為原長春市政府主要負責人（他還是省委常委）利用職權欺上壓下、甚至對抗胡錦濤主席的指示，終使恒和集團的罪行步步得逞。

▲打擊迫害舉報群眾

九八年三月，九名離(退)休職工向市人大舉報恒和集團，其副總裁孔×得知后大發雷霆，隨即扣了這九人的離(退)休金，并揚言：你們上市，省直到中央去告，我都不怕！誰敢把我怎么的！

2000年3月，有三名舉報人(離休干部劉騰雨，企管辦主任于貴，工人常經武) 患重病，原廠長張×落井下石，不按廠醫療福利規定借錢給他們治病，并向家屬說：你們不是能告嗎，去告啊！他們皆因為沒錢得到應有的治療，不久相繼病故。

▲壓制基層干部秉公執法

舉報人于九八年八月向省勞動仲裁委員會申訴扣發離(退)休金問題，省勞動仲裁不敢依法裁決，轉給長春市朝陽區勞動局處理，朝陽區勞動局也不敢依法裁決，于九九年三月一日推向市勞動局，市勞動局同樣不敢依法裁決。

九九年五月三十日，恒和集團開來鏟車開始扒廠房，因沒取得有關部門合法手續，長春市拆遷辦來廠制止，但根本制止不了，無能而返。

二道河子公安局到恒和集團調查問題，他們拿出市委、市政府發的重點保護單位證明，拒絕接待。朝陽區檢查院于2000年初來長半廠調查×××出賣工廠設備私分問題，原廠長同樣拿出市政府發的重點保護單位證明不予接待，讓換市委介紹信再來，至今也沒換來。

2001年3月，原廠紀委書記何振軍向省法制局匯報，請省委派人下廠調查核實舉報的問題、復議市給省的假報告。該局某同志說：你廠問題很像電視劇《大雪無痕》，但不屬本局管轄。上告又一次被無奈拒絕，何極為氣憤，剛邁出門口，就中風倒下去了……，多虧搶救及時才保住生命。

自九九年九月以來，接待職工上訪的省紀委、省檢察院,、省信訪辦的干部多次無奈地對我們說：你們廠問題涉及到的干部是中組部管的干部，省里解決不了，還是向中央反映吧！

▲不執行省政府關于長半廠的意見通知

九九年九月，吉林省政府給長春市政府發了包括“經省法律顧問班子依法律和政策對長半廠與恒和集團的改制進行了審查，認為損害國家利益，為無效協議，由××市長親自負責處理”等五點意見的通知。可是恒和集團仍然繼續扒廠房。直至2000年1月初，長春市向省政府和洪虎省長遞交了一份所謂的《調查報告》。

該《調查報告》避重就輕，在要害問題上全部說了假話，為恒和集團辯護。恒和問題的要害是：恒和是否真正出錢入股？恒和接管后是發展生產還是破壞生產？恒和套走了多少錢？焦點是：抽逃注冊資金問題，土地作價問題，扒毀廠房問題，賣地所得款的去向問題。下面讓我們看一看，《調查報告》對這些焦點是如何調查并得出結論的。

＃對群眾舉報的“抽逃2000萬元注冊資金”問題，該《調查報告》說：“據長半股份公司1999年的工商年檢結果，注冊資本金未減少，因此，可以認為無抽逃行為。”

★請問：你們的因果關系成立嗎？有哪一個抽逃資本金行為會反映在工商年檢上？這就是你們的調查嗎？為什么不通過銀行查清這筆錢的來龍去脈？

＃對群眾舉報的“土地作價評估”問題，該《調查報告》說：“土地帳面價值587.3萬元” ，“入股時的價值是按帳面價值量確定的。之所以這樣確定，經查，事出有因。長半股份公司成立前，發起人認為股份公司只需400人。當時電子工業局從社會穩定和職工利益出發，堅持由股份公司接受全部職工，這樣，股份公司就多接受922人，比照企業破產職工安置費標準計算共需安置費1844萬元，而土地使用權重估后增值1216萬元，故對土地使用權價值未重新評估。”

★《調查報告》云山霧罩地說了半天，就是回避：這6.5萬平方米按當時的市場價格到底值多少錢？是值1803.3萬元，還是價值上億元？退一步說，就象你們所言使為了補償發起人多接受安置了922人，那你們是否調查了——就在你們炮制這篇調查報告時，長半廠還剩下多少職工？實際上只剩下615人。再有，你們是否調查了——被他們解雇的職工是否得到了這筆已先行支付（每人2萬元）的安置費？實際上，被無理解雇的職工一個毛都沒拿到！你們這些“人民公仆” ，心里哪里有一點群眾的位置！！

＃對群眾舉報的“扒毀廠房”問題，該《調查報告》干脆裝聾作啞，不作回答。

★扒毀廠房意味著長半廠基本喪失了為社會創造財富的能力。請問：你們是否調查了——恒和掌控長半廠時期，每年的銷售額是多少？如果喪失了生產能力，對一個企業來說，產權改革還有什么意義？

＃對群眾舉報的“賣地所得款”問題，該《調查報告》說：“土地同國聯（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聯合開發住宅。與開發商簽有協議，開發收益歸長半股份公司所有，用于企業發展。”

★《調查報告》這幾句話全都是謊言：協議是假的，開發收益一分錢都沒用于企業發展，而是被恒和集團全部掠走。群眾從一開始就看清：恒和集團入主長半廠的根本目的就是那幾萬平方米土地的使用權，欲將這些地塊資本化的高額級差地租據為己有，今天的現實是最好的證明。

我們要對《調查報告》的炮制者說；廣大群眾不是反對產權改革，而是反對資產掠奪！可是當群眾揭發舉報時，你們不是秉公執法，而是為虎作倀, 為個人獲得蠅頭小利而讓公有資產遭受重大損失！請問：作為中國共產黨黨員，你們的黨性何在？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你們的良知何在？？

▲對抗胡錦濤主席關于解決好長半廠問題的批示！！！

九九年末，新華社記者來廠調查，開職工座談會，親眼目睹長半廠院內扒房砍樹、一片狼藉的景象，發新華社內參報道長半廠改革造成國有資產流失等問題，當時的胡錦濤副主席對該報道作了批示，要求解決好長半廠問題。他們是怎樣應對胡錦濤主席的批示的，至今是個迷團。但我們確信他們一定是靠造假和說謊而蒙混過關，并且繼續按他們的既定方針辦：賣光長半廠的土地，然后攜款而逃！他們真是利令智昏，猖狂已極！一定要查清他們對抗胡錦濤主席的全部罪行！！

■  斗爭還在繼續，但我們堅信：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法分子和腐敗分子終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掠得長半廠上億現金元之后，恒和集團注銷，法人代表和主要股東出走國門，聽說是去了加拿大。長半廠雖又被劃歸國企長春華禹光谷公司，但已是一無所有，只能在租來的廠房內、用尚殘存的一點破舊設備、靠輝煌時期的名氣承接一些小額訂單（無流動資金）來茍延殘喘。華禹光谷除套取長半廠因承擔國家863工程《高亮度發光材料》項目而得到的國家總計2000多萬元的高額試制費并挪作他用外，對我們沒有任何幫助。

盡管因四百多次舉報無結果而導致我們無奈和疑惑，但為了我們最基本的生存，在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提出的“以人為本”的發展觀和改革觀的鼓舞下，我們于2004年7月再次上訪和舉報。

▲市級工作組進廠調查并有初步結論和結果后突然變臉

在廣大群眾的要求和上級部門的干預下，長春市本屆政府于今年8月9日份派出工作組進廠調查，工作組干部深入群眾了解情況，排除萬難內查外調，并有初步結論和結果：群眾舉報的基本事實成立，國有資產流失嚴重！原廠長張立已被“雙規”、立案審查。就在群眾歡欣鼓舞之時，工作組突然變臉：工作組大部分人員撤走，只留下一兩個人應付；對群眾的“公布調查結果”的要求一再推逶；散布“恒和問題已過時效”、“恒和的錢追回來你們也撈不著，趕快隨華禹光谷改制算了，市里給按最高標準”等屁話。

▲吉港集團老板桑奧春及其團伙被逮捕兩年后已于10月22日開庭審判，但不讓舉報群眾聽審，長春官方主流媒體不作報道

吉港集團兼并長春宇光電子廠和恒和集團集團兼并長半廠，是大保護傘導演的姊妹篇，兩者的過程和結果幾乎一樣，只不過前者是早于后者一年實施的。經長春宇光電子廠群眾的不懈斗爭，在中央紀委的干預下，盡管吉港集團老板桑奧春已被保護傘披上全國人大代表的光環，還是于2002年10月被吉林省公安廳逮捕，并已于今年10月22日開庭審判。

但令人費解的是：此案不公開審判，不讓舉報群眾聽審，只讓四名受迫害人以證人身份出庭三次，這是剝奪宇光電子廠群眾的知情權；檢察機關指控桑奧春及其團伙26人涉嫌犯有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組織賣淫罪，故意傷害罪，強奸罪，非法儲存槍支、彈藥罪，非法攜帶槍支危及公共安全罪，誣告陷害罪，妨害公務罪，妨害作證罪，偽造企業印章罪，隱匿、故意銷毀會計憑證、會計帳簿罪，合同詐騙罪，虛報注冊資本罪，貪污罪等14項罪行，但沒有包括群眾舉報的最核心問題，即侵吞國有資產及其幕后的權錢交易；涉案的廠長和此案隔開被先行判刑三年,,但至今不向群眾詳盡公布案情；對這起當地群眾極為關切的案件的開庭，長春官方主流媒體不作任何報導。人們不僅要問：他們到底想要掩蓋什么？欲蓋彌彰，越是掩蓋，越是激起群眾的責問：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壞人，竟然能成為全國人大代表，是誰制造了這起使700萬長春人臉上無光的丑聞！

▲地方報—《東亞經貿新聞》因淺層報道有關長半廠改革新聞，相關編輯和記者遭處罰

地方報—《東亞經貿新聞》在11月9日以《華禹光谷副總裁神秘失蹤？》為題，淺層和簡單地報道了有關長半廠改革的新聞，點出了恒和集團投入的“2000萬元不翼而飛”，“3410萬貸款問題懸而未決”等敏感問題。不久，相關編輯和記者被告知停止此類新聞報道，并遭勒令檢查和扣發獎金等處罰。

由上述可見：無形的黑手在仍背后操控著這些撲朔迷離的事件。

在黨的16屆4中全會作出的《關于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的決定》中，再次提出要堅持“立黨為公、執政為民”；強調要“高度重視和維護人民群眾最現實、最關心、最直接的利益，堅決糾正各種損害群眾利益的行為”。某些人還在對抗著黨中央！

雖然斗爭還在繼續，但我們堅信：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法分子和腐敗分子終將受到法律的嚴懲！恒和集團及其保護傘被押上審判臺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聲明：作者對本文所述基本事實負法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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