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之“經濟學原理”悖論（一）

——生物學不能為“經濟人假定”提供支持

承  諭  張新寧

目前“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氛圍已基本形成，但是這并不是說什么地方、什么單位都應該成為學術自由論壇，例如各級特別是中央黨校就應成為共產主義者的“煉鋼爐”和馬列主義的傳授“極”而不是自由論壇（當然也應向學員適當介紹學術動態）。令人遺憾，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中央黨校某經濟學教授多次向領導干部們講授：“現代經濟學里，真正基本的、管用的理論”，“就是三個假定、三個原理”，“經濟人假定，把人看作理性的利已主義者”，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別看這只是一句俗語，卻是千百年來人們對自身經濟行為的總結，揭示的是一個淺白而又深刻的經濟學原理”“人是自私的”，“因為事實即是如此”。

這里聯系這一 “中國版本的經濟人假定”“經濟學原理”對“經濟人假定”的謬誤進行一些剖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經濟學原理”認為人和鳥都有“自私”的共性，“自私”有著生物學根源。真的是這樣嗎？我們就先從這里剖析。

本來經濟學與生物學就是兩個不同的領域,分別反映不同事物的不同規律,但是兩者有著一定聯系。

誠然，如果只拿一個單獨的生命單位來說,往往呈現為一個自主維系、自主運行、自主發展和繁殖的有機體,好像是一個“自私”的單體。但是這僅僅是生物的一個側面、一種表現，應當全面地把握生物現象的本質。

一切生物都有新陳代謝，適應環境、生存競爭、繁榮后代的特性。但它們不僅具有個體性，還同時具有一定的群體性。廣義地講，生物是一種特殊的開放性、有序的耗散結構，大體分為動物、植物、微生物三大類，除了都是由以DNA、（或）RNA和蛋白質（除類病毒外）等生物大分子為主要組成、有一定結構外，所有生物都有自我維系其結構和按既成型軌演動、發展的功能，并能自我復制（繁殖）、維系種系和進化。生物有沒有群體性呢？

首先，各種生物都是以種群（不是嚴格的分類階次）形式存在和演化的，個體是種群續存過程的體現。單細胞生物以較多的時間用于繁殖后代，而病毒類非細胞形態“生物”則用更多時間用于自身復制。這些簡單生物較之多細胞生物表現著更多的種群性，個體存在形式相對較短。生物的種群性本質上就是基礎的“群體性”。

其次，進化為多細胞生物后，各種細胞發生分化，乃至組成器官，細胞個體喪失單細胞的某些結構或功能，如哺乳動物紅細胞已失去細胞核和多數細胞器，主營氧和二氧化碳的運送；成年哺乳動物成熟后很多細胞單體已不再進行繁殖；還有專司防衛功用的免疫細胞并組成免疫器官，常常為“殺敵”而“自我犧牲”。如果說動物體內的每個細胞具有“獨立個體”的某些基本特性，那么它僅僅是群體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存在，其主要職能是為“集體”有機整體服務。

    第三，生物生存的客觀條件是同類生物共同需要的一定環境條件，生態學上將此叫做“生境”（habitat），包括空間、溫度、空氣、水分、光照、無機鹽、食物等。不同的生物需要不同的生境，如離體細胞的生存和繁殖，需要特殊的營養液（基），多數還需要5%的CO₂，而且還有一種“互生效應”，即細胞可產生促進細胞生長的物質，單個組織細胞很難生長。很多生物間有著“共生”現象。不少生物同類群居，彼此依存。這是自然規律決定的生物“群體性”的客觀基礎。

    第四，從動物行為學看，群體性常常表現為許多同類動物之間群生性。它們為了自我保護，需要作為一個大家庭集體活動，像魚群、野牛群、斑馬群、猴群、象群、狼群、鳥群、蝗群等等。就連南極的企鵝為抵御嚴寒的需要，也會擠在一起站立保暖，直到過了嚴冬，孵出后代。候鳥的群體性更強，它們一旦離隊，就難以生存。為此，有些動物內部有分工，作為報警者有的自身要為群體做出犧牲，甚至死后還給同類留下信號。人們還觀察到斑馬、蝙蝠等有很明顯的“團結互助”行為（“央視國際”2006年1月18日）。

    最后，生物群體性表現還有不少動物用社會的形式嚴密組織起來，象蜜蜂、螞蟻，內部有精細的分工，群體依存性極強。還有動物群雖然比較松散，但也常常有內部分工，比如野狗為獵取較大的動物，往往形成左呼右應、后追前伏的分工，以至擺出某種迷混陣。可見，生物并不只具有單體性的欲望，而且自然具有這樣那樣的群體性。

此外，最近科學家還有一個驚人發現，即以色列西伯萊大學心理學家愛伯斯坦領導的小組通過長期研究，從遺傳學角度發現了促使人表現“利他主義”行為的基因，其基因變異發生在11號染色體上，并且認為一定還有其他“利他主義”基因有待發現，它們成為決定人類表現利他行為的一部分原因（田學科：《人類的利他行為與基因有關》，《科技日報》2005年1月25日第二版）。據報道德國科學家通過觀察和實驗發現18個月的嬰兒就開始有利他行為（《北京科技報》2006年3月9日）。這在一定程度上從生理角度詮釋了孟子所說的“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的生理基礎。總之，即使從人的生物屬性、生理角度，也不能支持人們僅有個體自私自利之心的觀點。

可見，即使從生物學現象和規律中也不能找到“經濟人假定”的“人皆自私”的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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