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這個世界會好嗎？（1）
歲月之書2006年9月5日http://blog.sina.com.cn/m/days

 

 

今天無意中下載了一本梁漱溟的口述《這個世界會好嗎》，里面有一段談論佛，認為眾生是這樣的：

 

“眾生，人也是眾生，從那個最低等的生物，原始生物阿米巴，都是從有“我”來的，它都要吃東西，都要向外取。一切生物，從原始生物起一直到人，人是最高的啦，都有一個相同的一點，哪一點相同呢？就是向外取足——足是滿足，向外邊來滿足自己。”

 

這本來應該算是常識了，生命要從外界來索取物質與能量的維持，來成長壯大繁衍自己，這個道理到人類社會也是并行不悖的，每個個人、每個組織都說自己做的事情最重要，最需要各種各樣的支持，可是類似的事情一旦被我重新揭露出來，就老是遇到阻力，我說人性利己、人性自我，我說勞動分工與競爭，總有人懷疑我品格惡劣，弄得我郁郁寡歡比較郁悶。

 

其實我都反復解釋無數遍了，根源在什么？在于“我思故我在”，在于生命是從維持和發展“自我”開始的，每個人都是從自我開始感知和思考的，假如斷絕自己，那他本身就不存在，更無所謂價值觀和道德——所以他首先得維護自我、保全自我，延長自己的生命，這是生存的本能，也是利己的根源，而外界的資源有限，大家彼此就有了競爭，即使是集體性的動物，合作之中也會有不同分工，這份分工也是有選擇與競爭的。

 

每個生命、每個個人、每個組織都要本能的求生存求發展，我稱呼這種現象是生命的“自我保全與生命延伸”，其實叫什么都可以，語言只是一個符號，目的是讓人理解所要表達的現象本身。例如，假如這種現象發生在國家之間，那么最好稱呼是“地緣政治”、“生存空間”、“政治經濟學的國民經濟體系”等等，因為在這個領域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些稱呼與表達，后人似乎也只有延續這種表達才能更好的相互理解和溝通。

 

 

聽說《雍正王朝》、《漢武大帝》、《喬家大院》的導演胡玫最近要重拍《紅樓夢》，《紅樓夢》很多人都比較喜歡，我也比較喜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眼中的紅樓，這或許也是大家都喜歡的原因，曹雪芹給大家描繪了一副相當完整的“社會生態”，每個人可以各取所需。

四大名著，我最晚才看紅樓，原來一直不喜歡，以為是一部戀愛主題的小說，后來接觸之后竟然成了我的最愛，閱讀次數在我所看書籍中是數一數二的，原因就在于紅樓所展現的這整副浩大的“社會生態”。

 

什么影響一個小丫頭的命運？大丫頭。什么影響大丫頭的命運？主子。什么影響主子的命運？公爵。什么影響公爵的命運？皇族。轉換到現代社會也是這個道理，每個人的資源獲取都是有渠道的，誰能決定自己的薪水誰就算老板，一層層追蹤上去，發現最大的老板就是掌握國家資源的那個，手持國器，和別國競爭合作，爭取本國在地球上人類資源分配中的有利地位。

 

國家競爭，皇權競爭（劉心武的紅學研究），相權競爭（不是指宰相一個職位，是指官員這個階層），族權競爭（現在可以換成企業集團的競爭），家權競爭（鬼谷青衣的紅學研究），以至于再下面一層層不同等級的奴仆們的競爭（他們干的活現在由民工保姆階層干，不過那時候干這些活的是仆人，現在干這些活的是主人，現在人民的地位就是高啊，呵呵），不同層次掌握不等的資源，資源在一層層中有秩序的分配。

 

也正因為基于這種認識，我一直想把關心的重點先放到“地緣政治”上。假如整個國家在國際社會中就只分點殘羹冷炙，個人處于奴仆階層（或稱主人階層），還幻想瓢滿缽盈的回家過年是不太可能的。

 

 

金庸有本小說叫《天龍八部》，書名也是來自佛教詞匯，用來形容形形色色的人界眾生，里面有個欲望沖天的西域高僧鳩摩智，他智慧過人武功高強，會少林寺的72絕技招數，內功用的卻是逍遙派的“小無相功”，道家功夫。人類的終極關懷是相通的，道家的“無為”、“道”，佛家的“無相”、“空”，無論是修道還是修圓滿，都是想點化有緣、普度眾生，使這個世界更好。

 

然而讓一般人想不到的是，司馬遷《史記》作《老子韓非列傳》，把老子韓非放到一起，而且說法家源于黃老之學，人們一聽法家就會馬上想起李斯、秦始皇，就會想起焚書坑儒、暴政，就會想起明儒實法、專制，這些，竟然和超脫逍遙的道家是一個老祖宗？

 

對于這個問題，我沒深入考察過，引用《諸子辯》中的說法“《老子》由其所該者甚廣，故后世多尊之行之。。……‘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莊、列祖之。‘將欲翕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申、韓祖之。”，在認識到同一個“天道無親、道法自然”的“實然”之后，在出世與入世的選擇上，法家與道家分道揚鑣了，于是法家多政客，道家多隱者，法家多實踐，道家多理想。

 

梁漱溟在談論了眾生的自我“我相”之后，又說“向外取足，在佛家看都是錯誤，都是喪失了本性。本性是什么呢?本性是自性圓滿，無所不足。這個自性圓滿，無所不足，就是“佛”，說小乘佛法的解決方案是“無常、無我、涅槃”，是要獨善其身，是要出世，自己不再向外界索取涅槃永生去了，而大乘佛法則在這種認識的基礎上又“不舍眾生”，又入世回到了世間。

 

眾生我相，自我中心，是維護生命本性還是回歸天地自然本性？

 

無常無我，去解脫去解放去回歸，甚至整個人類都要去解脫去解放去回歸，去超脫人我相、去超脫眾生相，給其它眾生讓度生存空間（這是句有眾生相的話，哈哈），這是我們的終極解決方案么？

 

這個世界，會更好嗎？哈哈，不能再說了，禪宗說不立文字，直指其心。

 

（還是忍不住，就裝聰明再說出來，佛法極高明而道中庸，卻無非是些勸說國家不要競爭、個人不要吃飯的學問，更有甚者可能要勸說讓動物植物來統治這個世界，是啊，萬里長城今仍在，不見當年秦始皇，是是非非有什么好爭的，N億年之后宇宙都要熱寂了，人世間有多少勸人向善的學問，卻總是只得皮毛，沒有佛法這么高深。更有甚者，以向善作為工具，曲線達到自己目的，人類不同于其它動物，就是不僅僅靠自身的那點蠻勁，不僅僅去直線的沖撞，人類有智慧，會制造并利用工具，向善這個工具，很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