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編者按
勞動節勞動者才過,剝削者不過,他們天天過節。休息享樂吃好喝好也是勞動的一部分,最好的慶祝就是最大的休息。中國勞動人民蓬蓬勃勃的逛吃逛吃大游行是無以倫比的大慶祝。編輯部同志們都比較宅,都覺得太擠了,就近慶祝為好,順便蹭流量,給淄博加油,因為那里是今年慶祝的真正中心。“臨淄之途,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家殷人足,志高氣揚。”總算見著了。
德波在《景觀社會》里抨擊那些“制造各種豪華場面、體育比賽、政治事件”的“能體現當代社會基本價值觀,引導個人適應現代生活方式,并將當代社會中的沖突和解決方式戲劇化的”的“觀看”的陷阱。話有理,就是有些用力過猛。發達資本主義搞“景觀都市主義”,發展中的社會主義也需要為人民服務的景觀,只要這景觀清潔、美觀、便利、有用,得到了群眾的認同,就多多益善。那些一味粉飾刷漆到勞民擾民地步的“形象工程”連景觀都不算,是恥辱。
淄博燒烤本身就是一個媒體文化景觀,是被有意塑造成的一個相當戲劇化的“場面”,但那不是“仙境”和幻想,淄博政府和人民不是為了讓人“看”的,是為一切人民的切身感受服務的。那里沒有什么“奇觀”,有的是吃好喝好,公平有序,熱情如火又安穩謙和,去淄博的人享受著他們的生活,我們這些去不了的人,真心祝愿淄博的那種最淳樸的社會主義的現實場景能夠在祖國各地實現,因為那是我們想過的生活,普羅大眾最心安理得的生活。
說什么消費分級,就讓那些“大地方”的天龍人去他們的三亞海灘,住他們的高級套房,吃他們的龍蝦套餐吧;說什么消費降級,我們這些“小地方”的打工人學生黨享受著屬于我們的淄博那樣的巴適安逸燒烤攤。讓那些滿嘴“反思”“隱憂”,暗戳戳潑冷水的人形蒼蠅嗡嗡去,我們生活的每個空間都有淄博那樣社會主義因素,黨的領導、群眾的智慧和堅韌、全社會的團結就在我們身邊,我們就這么過日子的,有沒有蝲蝲蛄叫喚,都得種地。淄博只不過把這種生活以最集中的方式呈現出來,社會歷史經驗自己塑造了自己的可能性,呈現出從未被設想過的未來圖景。
淄博所發生的不僅是“景觀”,更是藍圖。他們所做的一切,所有地方所有人都能做到,無非是公買公賣,實實在在,有禮有節,勤奮厚道,中國人民最基本的社會準則,政府無非是積極引導,嚴格落實,令行禁止,迅速高效,一切政府部門的最低素質要求。這些早已存在于我們生活最細微環節上的規矩,在淄博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個有機整體。他們能做到,其他地方也一定能做到,能做到的就是藍圖大綱,不是夢幻泡影。山東老鄉孟子講話了:“挾太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太老的老道理。
淄博甚至讓我們產生了失落,一種本應如此、早應如此的品質卻被消磨、輕棄、篡改的失落。那種眼睛緊盯著幾百強企業家、社會精英分子、各色統戰對象、昂撒高級外賓的勢利眼主義也隨處可見,滿嘴以群眾為中心,一肚子對烏合之眾的鄙夷。接活要接大活,老百姓的事,交給市場去自己調理,愛吃不吃,愛買不買,有意見,先填表,等著走流程;資本家、上等人的事,說辦就辦,甚至可以枉法徇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沒有社會主義的市場經濟是資本的游戲,不為最廣大群眾的基本利益服務的市場是社會主義的墳場。我們對淄博的夸獎幾乎等于老師對正常發揮的考生的過度夸獎。
以后,正常發揮的淄博既可能超常發揮,也可能發揮失常,現在,這個榜樣是確實樹立起來了,已經形成的秩序,在相當長的時間里不會迅速變質。質量越大慣性越大,一座城市一旦形成自己的慣性,沒有重大挫折,基本路線不會修改。我們沒有資格空談什么產業升級、城市營銷,有大批現代經濟神漢在叨叨這種東西,無非是他們揣的那些自由主義推背圖上說淄博沒有好下場。
淄博燒烤的景觀在很大程度上是媒體塑造的,媒體的聲音會改變,事實不會改變。高度分散狀態的媒體環境,既可以吹捧燒烤的滋味,也可以煽動大量潤人“走線”,只有群眾自己的評價是真實的。實話實說,我們蹭這個流量,想表達對社會主義的一些希望。阿爾都塞在《來日方長》里有個粗野的比喻,說社會主義是一條很寬的“茅屎坑”大河,“要渡過去很危險。我們馬上就會有一艘巨大的運沙船:是一艘全體人民都可以乘上的政治和工會組織的船。……在這艘大船里,還得有無產者階級對所有雇用的槳手的統治,否則就翻船了!——這就是無產階級的統治。人們把這艘大船放下水,在整個航程中,必須監督那些槳手,要求他們嚴格服從,如果他們玩忽職守,就把他們從崗位上撤下來,及時替換,甚至加以懲罰。但是,如果最終渡過了這條狗屎大河,那么便是無盡的沙灘、初春的陽光與和風。”任何比喻都是有缺陷的,這個比喻多少帶有些斯大林式的暴烈,對中國人民而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熱火朝天地干出來的,也是生活的基本要素,工作的日常狀態,沒有人能把擰眉瞪眼鼓勁努力的狀態永久保持。淄博樹立了一個努力讓群眾過正常和樂生活的典型,這可能就是《詩經·唐風·蟋蟀》里說的:“蟋蟀在堂,歲聿其暮,好樂無荒,良士瞿瞿”的景象吧,最摳門的山西老祖宗也懂得,危機意識與平和的享樂不矛盾,甚至是一個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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