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致遠中學胡鑫宇同學失蹤逾百日事件引發的山呼海嘯般的輿情,江西省、上鐃市、鉛山縣聯合工作專班頂住來自各方的重重壓力,一改往日多地藍底白字警情通報或長篇新聞通稿綜述的做法,經過多方高精尖專業技術打磨,召開了現場發布會,而且允許記者現場提問,《央視新聞》全程直播,體現了一定的底氣、勇氣、智慧與理性。
看了發布會的直播、央視總臺記者的專訪,總體感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央視、江西省、市、縣四級六家單位策劃、協作、排練還是比較到位的,公告定性傳播、撫慰公眾焦慮和依法震懾造謠的三個主要目的也基本達到了。
又認真看了幾遍回放,有四點個人淺薄的思考不吐不快:
一是有種深深的“意猶未盡”之感:譬如胡同學離開致遠中學的時間、地點和方式;胡同學自縊的時間、高難度動作完成推斷、模擬試驗或3D場景動畫;胡同學自縊時上衣外套為什么要反穿;胡同學的眼鏡和飯卡去向,胡同學既然強烈求死為什么還要錄音,錄了音之后為什么又要刪除呢?…這些公眾高度關心或者強烈質疑的問題都沒有交待清楚,可能還會給“輿論辦案”留下豐富的想象空間。
二是發布會“演”和“拿捏”的痕跡比較明顯:現場記者提問,官員答疑釋惑都是照本宣科,給人感覺好象很害怕“超綱”和生怕說錯一個字似的,提問的記者及提問內容好象也都是提前內定好似的,絕對不能出圈和出格,在場好多記者還未提問就匆匆忙忙強行結束發布會,多少有點急于完成任務,急欲走之唯恐脫身不及之嫌。
三是發布會“情感流露”不到位:所有官員都是正襟危坐,表情呆板,缺乏必要的動作配合。譬如對全國廣大網民的熱心關注、媒體的廣泛監督致謝,對胡鑫宇父母的致哀和撫慰,對事件前期偵察方向偏頗、工作效率低下、地毯式搜索漏洞、公共資源浪費的歉疚,語氣表述給人感覺非常冷漠、態度不真誠、反思不到位不深刻、自愿整改與自我提高意愿不強烈等等。如果有非常真誠而深刻的自責語言表述和集體鞠躬的統一動作,效果可能會更好一點。
四是對怙惡不悛者有點“除惡未盡”之感。既然公安機關已經梳理并掌握了網上杜撰虛假事實、制作虛假場景、炮制虛假錄音、拼接監控視頻、假冒事件當事人等5大類120余種虛假信息;而且這些虛假信息的傳播已經給當事人家屬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和心靈傷害,極大地干擾了公安機關正常調查和搜尋工作,嚴重地損害了政府的公信力,嚴重地誤導了公眾認知,向公眾傳遞了極其不良的價值觀,挑唆對立、引發恐慌,造成了嚴重的社會撕裂,嚴重地污染了網絡生態環境,嚴重擾亂了社會正常秩序。令人遺憾的是網信管理部門和司法機關對有些民憤極大的屢屢惡意造謠的“網絡大V”只是采取了簡單地封號、隔靴搔癢式的行政處罰,很難起到依法嚴厲打擊惡意造謠、強力震懾非法傳謠,倡導文明上網、理性監督批評,凈化網絡生態環境的綜合目的。莫讓幾個蚜蟲窩毀掉了一座森林!
胡鑫宇事件發布會,在一定程度上對江西省公權力機構的公信力起到了亡羊補牢的修復作用。其實,人民需要的不是一個從不犯錯的公權力機構,而是迫切需要一個能知錯認錯、知錯就改,并能及時自我校正、自我完善和自我提高的公權力機構。知錯就改不僅不會損失民心,反而會讓更多的民眾更加放心,大膽地把公權力交給他們去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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