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感染奧密克戎可自備風熱感冒藥物對癥治療”
“專家:奧密克戎毒株主要損傷人體上呼吸道,肺損傷很少”
“專家:奧密克戎變異株毒力明顯減弱”
“專家:奧密克戎感染跟流感癥狀非常相似,重癥病例比例低”
“專家:目前學界并未確認新冠肺炎有后遺癥。至少尚沒有證據(jù)表明有后遺癥。”
……
隨著放開的步伐,病毒離我們每個人越來越近了。好消息是,病毒的毒力也減弱了,感染的癥狀也減輕了。
我是相信專家的,畢竟我們通過世界杯這個窗口也看到了,外國也沒有亂套。我也愿意做自己健康的第一責任人,萬一感染了也絕不占用公共資源寫小作文賣慘。
但是我依稀記得,就在不久前,專家們還不是這樣說話的。比如不到兩個月前,有一位全國知名的專家說:
“根據(jù)全球研究結果表明,新冠后遺癥覆蓋范圍較廣的健康問題,包括:乏力或疲倦、思維障礙或不能集中精力、呼吸急促或困難、頭痛、頭暈、心跳加速、胸口疼痛、咳嗽、關節(jié)或肌肉疼痛、抑郁或焦慮、發(fā)熱、嗅覺或味覺喪失等。這些癥狀可以持續(xù)數(shù)周、數(shù)月甚至更長時間。”
我不說這位專家的名字,是不想大家去攻擊他,因為我更關心的是現(xiàn)象和現(xiàn)象背后的原因,而不是具體個人的品行。我不是說個性品行無關緊要,而是說從個人品行入手,可能說不清楚問題。
關于后遺癥,你不能說那位專家的說法有錯,但是他當時的發(fā)言有意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維度——概率。脫離概率談風險是沒有意義的,就像你不會因為害怕被車撞死就不出門。
那一連串的后遺癥可能確實存在,但是發(fā)生的概率有多大?不談概率,哐哐哐把一堆癥狀列出來,起到的效果是不言而喻的。
為了理解這個問題,你只需要打開任何一種藥品的說明書,把“不良反應”這欄讀一讀就行了。比如我家里正好有小孩的退燒藥布洛芬,它的不良反應有:
“惡心、嘔吐、胃燒灼感或輕度消化不良、胃腸道潰瘍及出血、轉(zhuǎn)氨酶升高、頭痛、頭暈、耳鳴、視力模糊、精神緊張、嗜睡、下肢水腫或體重驟增、罕見皮疹、過敏性腎炎、膀胱炎、腎病綜合征、腎乳頭壞死或腎功能衰竭、支氣管痙攣……”
我只抄了大概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留在說明書上,但是逐項讀下來足以讓你緊張了。假如說你去看病,醫(yī)生給你開藥的時候把每所有不良反應都念一遍,你還敢不敢吃這個藥?
專家在對公眾發(fā)言的時候,如果不考慮公眾認知和傳播效果,而只追求“嚴格意義”上的“成立”,這種發(fā)言可以說是負責任的嗎?
現(xiàn)在專家還在發(fā)言,但是發(fā)言的方向完全變了,如果說那時候強調(diào)的是癥狀和總數(shù),那么現(xiàn)在開始強調(diào)概率、幾率了。
最關鍵的是,說話的專家換了一批,從前那批基本保持沉默了。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可能都是對的。但是從大眾意義,從常識意義上來講,他們的發(fā)言是大相徑庭、前后不一的。我們不是在無菌無塵的實驗室里生活呀,也不是在學術期刊上討論問題啊,公共討論、公共發(fā)言有自己的規(guī)范與原則。專家也要遵守常識,這也是常識。
眾所周知,這些年來“專家”這個稱呼的含金量越來越低,含水量越來越高。許多網(wǎng)友養(yǎng)成了直接把專家翻譯成“磚家”的不良習慣。這不能不說是整個社會的悲哀。但是我們知道,一個社會不能沒有專家。
現(xiàn)代社會分工越來越細,公眾在接觸大量新鮮事物的時候都需要專家的指引。等到專家群體的公信力喪失殆盡的時候,再去責怪大眾反智就晚了。事實上,據(jù)我觀察,中國老百姓原本是非常愿意相信專家的,在中國人心中,有學問的人是值得敬重的。專家的名譽降低到今天的地步,首先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人們愿意相信專家,但專家們首先得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如果是憑專業(yè)精神說話,即使偶爾說錯,也是值得尊重的。如果是先揣摩風向再說話,即使說對了,也不值得尊重。沒有一個人可以永遠押對風向。搞學問的人,應該有搞學問的樣子。風骨這個詞太高,實事求是就夠了。
我越來越覺得,在我們這個社會,能夠一以貫之地說話是難得的,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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