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成人禮”這個詞在網(wǎng)絡(luò)上很火,起因是一位姓劉的女士在會上說:因為自己全心全意為他人服務(wù),忘我地全身心地投入到辛苦的工作中,以致于自己錯過了自己女兒的成人禮(大意)。
我對劉女士的勇氣感到佩服,有古人“毛遂自薦”的風(fēng)范。她敢于將自己無私奉獻的精神公開說出來,這是需要勇氣的。
在當(dāng)下這個時代,大多數(shù)人都內(nèi)心浮躁、沉溺于名利而不能自拔。按理說,凡是看到這個故事的人,都應(yīng)該很感動,也會自發(fā)地向劉女士學(xué)習(xí)。
然而,不知為何,劉女士雖然鼓足勇氣講了一個很感人的故事,但大家好像并不買賬,感動者甚少,學(xué)習(xí)者幾乎沒有,反倒是調(diào)侃、謾罵著居多。
這是怎么回事呢?原來關(guān)鍵問題出在了“成人禮”這個詞匯上。
“成人”是眾所周知的詞,成人也是常見的事,畢竟大多數(shù)人都經(jīng)歷過或未來也會經(jīng)歷,但“成人禮”卻不多見。
按照現(xiàn)在的標準,年滿十八就算成人,成人后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zé),這固然是可喜的事情,但也僅是對自己而言,與旁人恐怕沒啥太大關(guān)系,因此自然也沒人送禮。因為大家都沒有經(jīng)歷過“成人禮”的幸福,自然不能體會劉女士的心情。
我也仔細回想了下自己的十八歲生日,也確實沒人送禮,不僅沒有其他人送禮,連父母也沒給我送禮。那時候,我正在讀高中,由于家在大山里,我只能在學(xué)校住宿,每周只能回一次家,見父母一面,生日那天,剛好還在學(xué)校上學(xué),別說成人禮了,因為沒有手機,我連父母的祝福都沒有收到。
現(xiàn)在社會的這攀比之風(fēng)真不好,我這樣一回憶、一對比,內(nèi)心就格外不平衡,都是十八歲生日,我咋就這么苦逼呢?瞬間只覺得渾身難受,哪還能感動地起來。
不過“成人禮”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只不過在古代叫做“冠禮”。“冠禮”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時期,是貴族延續(xù)和鞏固其血統(tǒng),維護其地位的宗法制度。因此,貴族的“冠禮”十分莊重。
史料記載,貴族男子到二十歲時,要在宗廟中由父親主持舉行冠禮,即孟子所謂“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孟子·滕文公下》)。
在行禮前,要選定日期和選定加冠的來賓。舉行加冠儀式時,主要是由來賓加冠三次,初加緇布冠,再加皮弁,三加爵弁,叫做三加。
隨后,再由來賓替他取“字”,接著就去見兄弟姑姊;在更換玄冠、玄端后,再手執(zhí)禮品(摯),去見國君、鄉(xiāng)大夫和鄉(xiāng)先生。最后由主人向來賓敬酒,贈送禮品,送出賓客,才算禮成。
貴族孩子在“冠禮”儀式之后,不僅穿上貴族的成人衣服,也意味著他正式獲得了相應(yīng)的權(quán)力——奴役平民百姓的權(quán)力。
《禮記·冠義》說:行冠禮后“孝弟忠順之行立,而后可以為人,可以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好一個“可以為人而后治人也”,這一句話就充分表達了“冠禮”的全部意義。
由此看來,“冠禮”自古以來就是貴族的T殊權(quán).力。想想也是,對于平民老百姓而言,哪里有時間和金錢花費在加冠這件事情上呢?奴隸得忙著給主人干活,佃農(nóng)得忙著給地主種地,那些還沒有成年的平民也得去放牛、砍柴,他們的死活對于貴族而言都無足輕重,哪還有人管你加冠不加冠。
同樣的,對于今天的絕大多數(shù)人打工人而言,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搞“成年禮”。孩子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有人忙著在工地上干活、有人在工廠的流水線上忙碌、有人正奔波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送外賣……
了解了“成年禮”的歷史后,我也就明白:為什么劉女士對于女兒的成年禮這么看重了。對于劉女士來講,“成年禮”可能不僅僅是對女兒的一種陪伴,也是其地位的象征。
絕大多數(shù)人因為沒有劉女士的地位,體會不到劉女士的辛酸,所以冷嘲熱諷,但劉女士的苦心還是有人明白的。
這不,某公眾號就公開發(fā)文,慶祝劉女士家千金成人禮快樂。
在劉女士所在的社區(qū)群里,也有一大幫人對劉女士的行為大為感動,各種夸贊之詞接踵而至。
越是看到這些優(yōu)美的夸贊之詞,我越感到憤怒和痛苦。“成人禮”只是是封建糟粕的一種形式,只是劉女士們用來凸顯自身地位的一種工具,這些夸贊之詞卻是深深刻在一些人思想中的“奴性”。
魯迅說:“做奴隸雖然不幸,但并不可怕,知道掙扎畢竟還有掙脫的希望,若是從奴隸生活中尋出美來,贊嘆、陶醉,那就是萬劫不復(fù)的奴才了。”
哪一天,這虛偽的贊美徹底消失了,“成人禮”這種現(xiàn)象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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