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家的存款能不能也給我調劑一點?
不知道大家關注到今天全州的熱搜沒?起起伏伏,忽上忽下,一會兒是熱搜第一,一會兒就撤出了熱搜榜。
而這都是因為一份回復群眾信.訪的“不予受理告知書”。
這一告知書,回應了信.訪者這樣一個情況:20世紀90年代在計劃生育的大背景下,全縣“抱走超生孩子”是“社會調劑”,并非“拐.賣.兒童”。
同時回應,為便于和促進全縣計劃生育工作的開展,當時被全縣統一進行社會調劑的超生孩子去向,沒留存任何記錄。因此,我局對你們提出的信.訪事項不予受理。
“計劃生育”“超生”“社會調劑”“拐.賣.兒童”“沒留記錄”“不予受理”,這一系列關鍵詞足以觸動民眾敏感的神經。
眾所周知,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從原來的“人多力量大”到當時的“少生優生”,新的計劃生育政策被廣泛實行。(基于當時的情況)
我本人在當時那個年代也算是超生的二胎,母親懷著我東躲西藏,好在我是幸運的,還能活著被生下來,在父母身邊長大,沒有被計生辦強制拉去引產或者被統一調劑到別的人家。
當然,在我出生后,因為是個女孩兒還是差點被爺爺奶奶送人,父母舍不得才最終留下了我。
在那個年代,或許我還算是運氣好的,可有的孩子就沒那么幸運了。
就像此次被曝出來的全州調劑孩子的事件,在官方的回應中,這個孩子是因為違反計劃生育政策所以才被抱走,統一調劑,可調劑的去向竟沒有留存任何記錄,孩子憑空消失了。
這一回應令人大為震驚,一般來講棄嬰、孤兒從福利院被收養領走,最起碼會要求收養人滿足一定的收養條件,簽署相關文件。
可全州由官方統一調劑的孩子卻連個文件記錄都沒有,就算以后孩子想尋親,父母想尋子女,簡直連個影兒都找不到,這種操作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竟然是2022.7.1的新聞?
看起來像1992.7.1年新聞。
我想替那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問一問:
被“消失”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
當地所謂的“社會調劑”是否符合當時的Z策法律?
執行“抱走”行為的人是什么身份?有無按照規定程序執行?
“社會調劑”過程中是否存在人口.販.賣“黑.市”?
種種疑問,需要官方調查給老百姓一個滿意的答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句“不予受理”就草草應付。
人,不是一個物品,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拿來拿去的。
我本人是第一次聽說“超生調劑”這一用語,然而在那個年代超生調劑似乎不是什么新鮮事兒,我們以湖南邵陽的“邵氏棄兒”事件為例。
要知道上個世紀90年代,某些地方的計生部門對超生家庭的操作是相當粗暴,且無法無天的,比較“文明”是牽牛拖豬,拆房拿物,至少能換取孩子在身邊;而比較殘暴的就是將孕婦直接強制引產(交得起巨額罰款就不用)。
基層計生部門之所以如此粗暴,跟領導干部的KPI考核有很大關系。
縣、鎮、村三級干部的升遷、工資待遇等,均與計劃生育工作績效掛鉤。基層干部在計劃生育“一票否決”等壓力下,與計生隊伍成為利益共同體。邵陽某鎮政府120多人的建制中,計生辦有30人。
這種錯位的政.績觀從根本上為強制引產等惡性事件的滋生提供了土壤,使之成為計生部門“習慣性作惡”的手段。
此外,不少計生部門的經費和獎金都直接來源于罰款提成,因此常常會在上級領導的默認下鋌而走險,視計生工作為重要的斂財手段,進而衍生出許多惡性事件和腐敗現象。
我們常聽說的“社會撫養費”就是那時基層的主要財源。
隆回縣在計劃生育督察通報中稱“有些鄉鎮將社會撫養費作為鄉鎮財政的主要來源,財政所無能開發財源,只能絞盡腦汁管死這筆錢”。
上述督察通報進而稱,“有的鄉鎮按月定計生辦上交社會撫養費指標,否則扣發計生辦人員工資。”鄉鎮計生辦“重點工作(孕檢、節育措施落實)沒人做,難點工作不愿做,有錢的工作(社會撫養費征收)搶著做。”
于是,在人事和財政雙重壓力下,就有人創造性的想出了一舉多得的好辦法——社會調劑。
首先,是通知超生家庭繳納社會撫養費,如果交不起就需要將孩子交出代為照顧。(剛開始收取社會撫養費時,每人約3000到4000元。而要抱走小孩時,價格就漲到1萬元甚至幾萬元。)
此時,計生工作人員少則四五人多則十余人,在村干部的帶領下,走訪計劃對象家庭,噓寒問暖,幫助群眾解決實際困難,將他們無力撫養的嬰幼兒抱走代為照顧。
被抱回來的嬰兒會被送往哪里呢?福利院。
有知情者稱,計生干部每幫助一名嬰幼兒獲得福利院照顧,就可得到1000元甚至更多的物質獎勵。
在這之后,他們會在報紙上發布“尋親公告”,直到60天后,由當地民政部門和福利院將孩子確定其為棄嬰,依法予以安置。(孩子父母在外地務工或者在山里務農,很難瀏覽到這則公告。)
然后,這些棄嬰將改為“邵姓”,進行跨國調劑,去到生活環境更好、福利更高的國家,在這個過程中,當地還會收到來自國外收養者的3000美元“捐助費”。
在如此巨額的利益誘惑下,有人就打起了歪主意,福利院與人販子互相勾結,收買嬰幼兒,并將其變為“棄嬰”,送入涉外收養渠道,從中牟利。(2005年11月,湖南省本地媒體曾披露衡陽祁東縣一起團伙販嬰案,幕后指使就是衡陽市多家福利院。)
打著超生“調劑”的名號,主動制造孤兒。
在此,我想引用魯迅先生曾說過的一段話:
“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兇殘到這地步。”
難道,你們沒有孩子嗎?如果是你們的孩子被抱走,送給別人,你們會如何?怎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拿這種錢?
馬克思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這話似乎放在此處也極為合適,只不過這些人是手握政.策,干著丑惡勾當。
原本是為了控制人口無限制增長的政策,因為基層不當的實施,完全變了味,乃至于某些不法分子為了金錢,干起了拐.賣.兒童的勾當,實在是一種巨大的悲哀。
我們不希望再發生這種事情,再傷了老百姓的心。
我們希望全州的事件不是邵陽的“邵氏棄兒”事件,希望它只是個個例。
但這一切都需要一份更加深入、全面的調查報告,來撫慰老百姓早已傷痕累累的心。
當然,除了撫慰,老百姓更希望的是,天下無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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