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利欽開始,美俄總統見面常有異乎尋常的親密接觸,貌似隨意,其實都是專業團隊精心包裝的結果,不可當真。奧巴馬與梅德韋杰夫其樂融融吃漢堡包后我又說過類似的話,果不其然,咽下去的漢堡包還沒來得及變成有機肥,FBI就抓捕了11個俄羅斯間諜,哪怕是“有點像間諜”也不肯放過。由于前后反差太大,于是就有人說了,這是美國另一股勢力不爽美俄親近所致。這種說法看似很高端,其實是有害的廢話,大國之間的宏觀關系本來就是各種勢力博弈的結果。
互派間諜,互抓間諜,本是常態,美俄之間的諜戰再正常不過,不正常的是動作如此高調,因為通常的做法是悄悄地抓,悄悄地放,畢竟在這個問題上誰也不比誰高尚,沒什么好說的。是對梅德韋杰夫不滿嗎?不是。梅德韋杰夫是僅次于葉利欽的親近西方價值觀的領導人,不久前又是開放空中走廊供美軍補給阿富汗之用,又是支持美國制裁俄長期盟友伊朗,美方本應道一聲謝謝,不滿肯定是談不上了。很奇怪嗎?一點也不奇怪,美國對竭盡全力親近美國的葉利欽的俄國就是這樣的,俄黏得越緊,山姆越看不起,老葉頭是黏得最緊的,也是壓縮俄空間速度最快的時候。梅德韋杰夫對西方價值觀的親近不會亞于葉利欽,只不過談不上親美也談不上反美的普京影響力還在,小梅走不了太遠,因而美打壓俄羅斯的速度比葉利欽時代要緩慢一些,但主題沒變。
蘇俄領導人一直是禿頂與密發交替,性格也千差萬別,但都有個共同點:不離不棄地率俄入歐,哪怕歐洲不接納它。歐洲為啥不接納它?俄羅斯太大了,歐洲不敢接納,以后也不會接納。俄羅斯知道這一點,但就是不肯放棄,又是為啥?因為——很多人不肯直說怕與種族論掛鉤但我還是覺得說出來好——俄國人看不起亞洲人。亞洲最強大的兩個國家,中國和日本,歷史上統統是俄手下敗將。現代文明沒有種族優劣的位置,但這只是表面上的,你無法制止人家在心底里瞧不起誰。蘇聯解體時正是日本巔峰時,即便那個時候,俄國人也沒有拿正眼瞧日本。這是人家的想法,中國歷史上也數度輝煌,咱不必自卑,也不會自卑,在黃瓜成了俄奢侈品的年代,俄羅斯演員順手拿過我市某賓館的床單,繼續苦干二三十年,中華民族的盛世一定會來臨。
中美共管世界、中俄結盟對付美國、美俄聯手干掉中國,統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中美俄,誰和誰的親近都是戰術性的,不可能結成長久的戰略同盟。中蘇蜜月是建立在相同的價值觀和共同的敵人基礎上的,條件夠充分吧?沒到“月底”就散伙了。中美俄都有可能榮登大位,誰都是誰的絆腳石,但誰和誰都不會大打出手讓第三方坐收漁翁之利,所以冷戰時期美蘇并沒有發生大規模的軍事沖突,實在憋不住時也是讓代理人出面。中美俄誰都不愿看到其中一家徹底垮掉而獨自面對另一強權,這是中國敢于派兵赴朝參戰的原因之一,毛澤東不可能不知道斯大林自私,但也捏準了蘇聯非暗中幫忙不可,中國要是慘敗,看看地圖就知道,蘇聯獨自面對得勝勁敵,贏的可能性為零。蘇聯解體后,俄羅斯國力一落千丈,中國大肆采購俄制武器,一方面是希望縮短軍事現代化的時間,另一方面也是給俄羅斯輸血,中國不希望俄羅斯徹底垮掉后獨自面對超級大國。
當俄政府沒收中國商人貨物時,當美俄領導人作小鳥依人狀時,當中美關系時陰時晴時,勿做極端猜測,勿采極端行動,別沒有猜測,別無動于衷。大國要有風范,卻不排除桌子底下的你來我往。華盛頓若真的視察黃海,中國不可能收緊口袋滅掉它,但如果視而不見,人家會更瞧不起你,以后麻煩會更多。在俄羅斯出賣伊朗后,伊朗對俄羅斯破口大罵,結果呢,俄羅斯趕緊反對美國單方面制裁伊朗,那還是一個實力嚴重不對稱的小國呢。假設中國如某些文學中年鼓吹的那樣全盤西化,美國會放棄遏制中國嗎?肯定不會,葉利欽時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面子要靠別人給,前提卻是自己賺,沒有實力,一切免談。我現在最討厭“國富民窮”這個詞了——國民依然窮,國家也沒有富。真要是國家富有,你賣武器給臺灣,咱賣幾顆先進導彈給伊朗不過分吧?有本事你美國對中國經濟制裁呀,誰制裁誰還不知道呢。
前天,有銀行友人打電話給我,說是希望我到他那兒存點錢幫他完成任務,我回答說,我那兩麻袋鈔票因為連續暴雨而發霉了,太陽剛露臉,我就將那些錢放在屋頂上晾曬,沒想到突然一陣暴雨襲來,全部被沖走了,現在一貧如洗,實在不好意思。聯系到沒完沒了的金融創新,中國在金融上著力太多了吧?華爾街海嘯不就是過度的金融創新引發的嗎?千人計劃,少在引進搞垮華爾街的金融人才上動腦筋,多多地引進尖端理工科人才方為上策。
我要是富豪,國家不讓炒房子就不炒房子,我會撥出重金,召集一大批碩士博士進行科技冒險,比如研發航空發動機,失敗拉倒,成功就大發了,因為人家已經成功了,所以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這個險值得冒。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金融不是。中國如不向高科技轉型,人家只要緩過氣來,很快就能將中國甩得更遠,中美俄的三國演義還會將中國演回從前。俄國有資源,美國有厚底,中國只能致力于排除萬難,保證9%左右的經濟發展速度。
眼下的中國,不可能也沒必要挑戰美國,不可能也沒有必要依附美國。好的要學人家,不好的就別學。比如私人持槍吧,與歷史文化有關,與軍火制造商和經銷商的利益有關,與人權的關系卻是假象,否則咋不給各家各戶發一箱手榴彈呢?中美俄都會小心翼翼地維持戰略平衡,等距離外交是主流,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俄羅斯將長期在強人政治中折騰,跳出“中等國家陷阱”很難,惟有在入歐這個不可能達成的愿望上保持政策連貫性;美國的短處是戰線拉得太長,10個手指頭按不住100個跳蚤,一旦實力嚴重下滑,各路諸侯同時起義他就玩完了;中國的短處是連續衰落了數百年,打基礎很費時間,要潛心科學技術和強國富民,萬不可在國退民進、國進民退、姓資姓社等價值觀問題上反復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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