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寒冬，上游下游概莫能外。

　　隨著地產業(yè)高歌猛進的多廳影城，這兩年逐漸遇到了一系列的內憂外困。

　　優(yōu)質產品(好電影)的缺失、購票平臺的補貼取消、服務拉不開差距(全國放一樣的影片)、同業(yè)競爭的加劇(有關當局過度追求銀幕數(shù)增長)、整體經濟形勢的下行，都讓放映業(yè)叫苦不迭。

　　曾經的中國影城龍頭星美，近年停業(yè)、欠薪事件層出不窮，正是這個大局下最激烈的樣本。

　　下文是新浪娛理的深度調查稿，扎實、嚴謹、詳實，值得花時間認真研讀。

　　2019年進入下半場，距離星美爆發(fā)全國大范圍討薪近一年。

　　去年8、9月份，經過媒體集中報道，星美上千名討薪者中一部分員工拿到應得工資及補償，另外大部分在輿論上沉默的、進入法律維權程序的離職員工，目前正集中遭遇司法僵局——因被訴主體賬戶無余額，法院強制執(zhí)行無能。

事件爆發(fā)時的星美影城欠薪維權群。

　　“整個星美集團營收實行的是‘統(tǒng)收統(tǒng)支’制度，各地影院賬戶不留錢。”星美總部北京區(qū)一位前員工向娛理工作室講述。去年的媒體報道中，“統(tǒng)收統(tǒng)支”制度就成為了眾多星美離職員工維權時的巨大隱患，如今，時間逼仄，越來越多的星美員工申請強制執(zhí)行無果，隱患成現(xiàn)實。

　　星美員工討薪去年一時聲大，但隨著媒體注意力逐漸轉移后，對很多星美維權員工來說“爛攤子還是那個爛攤子。”時隔一年，星美被欠薪員工如何?星美如何?娛理進行了探訪。

星美員工對話

　　1、工資、社保公積金拖欠超1.4億

　　“星美這樣都是你們的錯”

　　原星美總部離職員工吳越(化名)，給娛理發(fā)了兩份星美全國欠薪統(tǒng)計表。

　　星美整個集團從2018年4月開始欠薪，截止2019年6月，累計欠薪約7500萬;社保公積金從2017年8月開始拖欠繳納，截止2019年6月累計拖欠約6800萬;離職補償金、賠償金從2017年12月開始拖欠發(fā)放，截止2019年3月累計拖欠約800萬。

數(shù)額觸目驚心的星美欠薪統(tǒng)計表。

　　離職前，吳越所在部門為星美集團人力資資源部，吳越統(tǒng)管星美集團的福利薪資發(fā)放。“除了幾個事業(yè)部自己發(fā)工資，星美影院、集團和區(qū)域職能部門幾千人工資都從我這過，所以星美欠薪情況我很了解。”

　　2016年入職至2019年6月離職，在星美工作3年，吳越對星美拖欠工資的行為容忍度頗高。“我進來的時候星美發(fā)工資就有拖的跡象，但斷斷續(xù)續(xù)都能發(fā)完，只要拖不超過3個月，大家都能理解。”但拖欠現(xiàn)象從2018年下半年起變得十分嚴重，吳越將其描述為“完全沒有章法”，比如2018年5月的工資還有人沒發(fā)完，有人6月、7月的工資就發(fā)了。

　　“2018年下半年開始，我這邊就完全進入不了正常發(fā)工資的程序，各個高層和領導都在給我發(fā)號施令，先發(fā)誰再發(fā)誰。現(xiàn)在星美拖欠工資最早的是2018年4月的，到現(xiàn)在沒發(fā)。我2018年5月的工資都是10月才拿到的，碰運氣，發(fā)給你了就發(fā)了。”

星美國際影城為全國首家獲得ISO9001質量體系認證的五星級影城

　　籠罩在嚴重的拖欠工資氛圍中，吳越在星美堅持到了2019年。進入2019年，“發(fā)工資”這事在星美變得更艱難且魔幻。

　　“去年9月中植進來過一段時間，總共給了3000萬讓星美發(fā)工資，堅持了一段時間后中植走了。去年12月份，中植旗下的高晟開始接盤星美，星美目前的工資是高晟在審在發(fā)。”但始終有一部分人沒有發(fā)到工資。

　　吳越告訴娛理，從高晟執(zhí)行發(fā)工資第一個月工資起，所有員工被分為了在崗(在職且有實際工作)與非在崗(未離職無實際工作員工和離職員工)，在崗員工幾乎都發(fā)了當月工資和拖欠最早的一個月工資，未離職的非在崗員工發(fā)了當月最低或80%工資，離職員工發(fā)了拖欠最早的一個月工資。“在崗與非在崗的名單下，又分影院、集團和區(qū)域職能人員三類，集團和區(qū)域的離職員工，一次都沒發(fā)到。”

　　執(zhí)行了3個月，大部分在崗員工和影院離職員工順利拿到工資，但到了4月，該發(fā)3月工資的時候，高晟開始要求星美實控人覃輝在工資審核表上簽字。

　　“小道消息，高晟每天出幾百萬給星美發(fā)工資，但星美的收入不行，高晟跟覃輝談的就是發(fā)工資的錢是借給星美的，屬于星美的欠款。”吳越繼續(xù)補充，“不止是工資，社保公積金和其他星美的支出，高晟審完后都要覃輝簽字。”

　　“覃輝就一直拖著不簽字。”吳越開始回憶，魔幻時刻開始。“覃輝的理由是報上來的人太多了。星美今年5月組織全國門店裁撤，大店留20人，小店留10人，以5月裁撤后的門店人數(shù)為標準，覃輝認為我們3月工資發(fā)的人太多了。”吳越氣憤地說，“以未來的人數(shù)標準卡住過去的應發(fā)工資，這是強盜邏輯。”

蕭條的影城背后有生活難以為繼的員工

　　魔幻還在繼續(xù)。吳越告訴娛理工作室，到了端午節(jié)，覃輝又說發(fā)5月的工資，3、4月份工資還未發(fā)放，星美系統(tǒng)里便沒有4月份的工資做基數(shù)，幾千人的工資，每個工資條下有90多項，只能靠手工算，算不準確。“有些人還在做工資呢，但按照覃輝的規(guī)定，他們都不在星美5月之后的規(guī)劃中，那誰還干?很多人就罷工了。”

　　吳越也不在星美5月工資發(fā)放名單中。2019年5月28日，吳越及所在部門同事收到了星美集團發(fā)出的解約通知書(無蓋章)，當天收到，當天被解除勞動關系，提前沒有任何溝通。“收函的時候是下午3、4點，結果到了5、6點的時候，集團新派了領導接管人力部，又讓我繼續(xù)待著工作，待一天算一天的錢。”

　　吳越和同事被通知解約后，星美集團人力部門被新任領導接管，而當吳越跟他討論工資問題時，對方回復“之前又不是我管的，別跟我要工資，星美現(xiàn)在這樣，都是你們這些員工的錯。”吳越向娛理吐槽，“簡直無法溝通。”

　　吳越多待了一個月，6月26號離職，隨后申請仲裁。“總部搬來搬去，四大區(qū)又改成了七大部，后期領導說換就換，前一天把你辭了第二天再叫你來上班。”吳越認為2018年下半年以來，星美從組織架構到人事調整再到內部公開發(fā)言都很兒戲，“發(fā)工資的承諾說了無數(shù)次，就是沒看到工資。”而理應溝通大老板和普通員工的高層管理，則全體失職。

　　“覃輝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們都不敢反駁，5月我們手算工資，跟分管領導反應算出來的不準確，但他們不管這種細節(jié)，只是強硬地按照大老板的意思讓我們做。”

無處維權的員工只能用拉橫幅的方式表達訴求

　　吳越工作到2019年6月26號，但從3月起就沒拿到過工資，5月28號，收到星美的解約通知書，但通知書中并沒有補償金一項。“拖欠工資，加上法定的補償金，星美欠我18萬左右。”6月27日，吳越在成都提起了仲裁(勞動合同簽約主體為成都環(huán)球店)，同一天前去的仲裁有30多個星美離職員工。

　　“去的都是星美集團總部和區(qū)域的人，沒有實體公司，大家勞動合同掛靠的都是不同的影院。我們想申請集體仲裁，但是需要申請人、被申請人、請求事項一致才可以，很難。”吳越深知星美“統(tǒng)收統(tǒng)支”制度，門店不留錢，法院該怎么執(zhí)行?吳越開始跟娛理工作室討論起了“另類”討薪出路。

　　“聽說此前星美兩家門店法人因‘惡意欠薪’被拘，家屬前去星美總部鬧事，最后星美給這兩家門店被欠薪(并起訴)的員工發(fā)全了工資和補償，那么如何使自己之前的門店法人也被拘、使其家屬前去星美施壓?”

　　“還聽說一個星美離職懷孕員工，因在北京總部樓下靜坐了3天，得以拿到全部工資和補償，那么是否離職員工去總部靜坐會更有效果?”

　　2、北京世界城店關撤大半年

　　員工：討薪像做賊

　　吳越屬于“新晉”星美離職員工，比她走的更早的大批星美人，也比她走的更遠。這批人正是星美去年討薪群中的主力，時隔一年，他們走完了拉橫幅、曝光、協(xié)商等眾多討薪渠道，如今正面臨討薪維權路上最后的困境——法院強制執(zhí)行無能。

　　去年10月12日，按照協(xié)定的N+1補償標準，陳小海等近30名員工(包括小時工)與星美世界城店簽訂了勞動解除協(xié)議書。

　　“世界城店是去年9月25號停止營業(yè)的，員工被要求當天簽協(xié)議解除勞動合同(補償金未談妥)，2018年10月15號撤店，我一直看店到最后。”陳小海向娛理工作室回憶，“星美當時拖欠我們7、8、9三個月的工資，離職補償金我們從N談到了N+1。”

　　11月初，陳小海等12人此前申請的勞動仲裁調解書出具，星美世界城須于2018年11月30日前支付完員工補償金，2019年1月31日前支付完拖欠工資。12月初，星美世界城店做出承諾書，12月31日前支付完陳小海等12人補償金，拖欠工資未提，但期限過去，星美毫無動靜。

　　“對星美依法履約早已失去了信心，我們的做法是：拉橫幅吸引關注對星美施壓和申請強制執(zhí)行。”2018年12月7日，陳小海等人向朝陽法院申請了強制執(zhí)行，此后便進入了漫長的等待期。另一邊，世界城店離職員工組織的多場拉橫幅討薪行動，第一次便有所收獲。

白紙黑字的談話筆錄似乎也改變不了什么

　　“我們拉橫幅最多時有21個人(包括小時工)，在星美總部、分鐘寺店、金源店還有藍島大廈拉了4、5次橫幅。”陳小海告訴娛理，第一場拉橫幅行動是在星美總部(呼家樓地鐵站口)，拉完橫幅后，星美公司當天就給陳小海等人發(fā)了一個月的工資，這加深了他們“施壓才能維護自身利益”的信念。

　　“管理部門告誡我們討薪可以，但要報備，不準聚集鬧事、不許拉橫幅、不能引起群眾圍觀，穿印有討薪LOGO的背心也不行。”“但拉橫幅不就是為了引起關注給星美施壓么?”

　　之后，陳小海和同事又選擇了在分鐘寺店、金源店和藍島大廈拉橫幅。“藍島大廈并沒有星美分店，但人流大，我們就是為了吸引更多關注。”拉橫幅的同時，陳小海和同事們都注意收斂，尤其是拉橫幅時間不能太長，10分鐘拍個照就好。“討薪跟做賊似的。”

　　陳小海告訴娛理，除第一次在總部拉橫幅催促了星美當天發(fā)工資外，其他幾次行動并未明顯奏效，直到今年5月份，他們才拿到了去年9月份的工資，但離職補償金一分錢沒見到。

　　2019年6月，陳小海和同事去年12月申請的法院強制執(zhí)行終于有了進展——由于被訴的星美世界城影管公司(世界城店運營公司)名下無財產可執(zhí)行，執(zhí)行終結。“待被執(zhí)行人有可供執(zhí)行財產時隨時可向本院申請恢復執(zhí)行。”談話筆錄顯示。

　　“法律最后給的結果就是什么都沒有，星美實行‘統(tǒng)收統(tǒng)支’制度，門店不留錢，凍結門店的賬戶當然什么都沒有。我們還向執(zhí)行法院提供了星美代發(fā)工資的賬戶，但法院回復代發(fā)賬戶不屬于北京，查封不了。”陳小海很失落地反問娛理，“我們該怎么辦？”

　　7月10日，娛理探訪得知，位于北京世界城E座B1層的星美世界城店早已撤店，取而代之的是沃美啟泰影城，而目前沃美影城已處于裝修尾期，不日即將開業(yè)。

　　3、金源店“改頭換面”

　　原公司欠款超700萬

　　貓眼平臺顯示，目前星美在北京僅存4家門店，世界城店、分鐘寺店、西紅門店和金源IMAX店。分鐘寺店和西紅門店均正常營業(yè)，世界城店被沃美影院取代，剩下的金源IMAX已改名為英嘉星美影城，而金源店背后的系列操作，讓人眼花繚亂。

　　金源IMAX店原為星美北京最大的影院。消息顯示，2018年11月16日，因拖欠房租，北京名翔(星美金源店公司主體)被金源購物中心解除了租賃合同，并被責令搬離租賃場地。

　　2019年7月11日，娛理工作室來到金源購物中心5樓，發(fā)現(xiàn)星美金源IMAX店已更名為英嘉星美影城，前臺懸掛的營業(yè)執(zhí)照副本顯示：運營公司為北京新潤運影院管理有限公司，不再是之前的北京名翔。此外，前臺并未懸掛電影放映許可證。

金源購物中心的星美影城

　　天眼查顯示，新潤運于2019年1月2日注冊成立，深圳星美影院持股70%，世紀金源商業(yè)(金源系公司)通過西藏童燦文化持股30%。也就是說，先是金源購物中心解除了和星美金源影院的租賃合同，隨后金源又與星美，在原星美影院的注冊地址上，共同出資成立了新潤運公司——用來運營英嘉星美影院，北京名翔公司(星美金源IMAX店)被覆蓋。

　　而北京名翔公司，作為原星美金源IMAX店的運營實體，牽涉眾多經濟糾紛。中國執(zhí)行信息公開網顯示，北京名翔涉及執(zhí)行案件共10件，時間橫跨2017年-2019年，其中有金額載明的執(zhí)行案共3起，一為北京名翔拖欠合同款415萬元，另外兩件均為欠款，未履約部分合計290萬元。3起執(zhí)行案，北京名翔共涉超700萬元的經濟糾紛。

“違反財產報告制度”的經濟糾紛

　　此前的星美金源IMAX店被離職員工，勞動合同的簽約主體也是北京名翔。如今眼看著星美金源店變更成了英嘉星美影城，同樣的地址，影院營業(yè)執(zhí)照從北京名翔變更為了新潤運，金源店離職員工很焦慮——這意味著法院執(zhí)行更難了。

　　“北京名翔欠了很多錢，現(xiàn)在星美在原來的地址上開新公司，就是想把北京名翔和它身上的巨額債務甩開。”去年10月從星美金源店離職的李娜(化名)訴說著自己的擔憂，“星美(北京名翔)欠我5個月工資，加上補償，仲裁調解書里寫的是15萬，2月我去海淀法院申請強制執(zhí)行，一直沒等到結果，現(xiàn)在影院公司主體都變更了，法院還怎么執(zhí)行?”

　　另一位2017年從星美金源店離職的女員工陳淑華(化名)向娛理工作室表示，星美(北京名翔)至今拖欠著她的生育津貼(2016年)和離職補償。離職的時候陳淑華聽從律師建議直接走的起訴，2018年11月20日，一審判決書出具，星美被判支付3.4萬。事實證明，不管是走起訴還是仲裁，星美都不會輕易履執(zhí)。2019年1月，陳淑華向海淀法院申請了強制執(zhí)行。

　　2019年3月，李娜與另一位金源離職員工向執(zhí)行法院提交了一份證據(jù)清單，包括星美、貓眼和中影的三方票房結算協(xié)議;貓眼與中影結算賬戶信息;北京名翔公司相關信息等，以用來證明星美金源店照常營業(yè)、影院賬戶收入被留存在貓眼平臺、貓眼與中影賬戶正常結算，為法院提供星美金源店可執(zhí)行財產信息。

　　星美、貓眼、中影的三方協(xié)議顯示，自2019年1月1日至2019年12月31日，貓眼不再向星美旗下123家影院(包括金源店)支付票房結算款，而直接跟中影結算，結算款多出的星美與中影確定的分賬款部分，留作下個付款周期抵扣，少于的部分下個周期補足。

星美、貓眼、中影的三方協(xié)議

　　“一般情況下都是，售票平臺跟影院先結算票房，影院再跟中影結算。星美是唯一一家簽約讓中影和售票平臺先結算的影院，因為之前中影被星美拖欠了分賬款，想讓星美主動跟中影結算是不可能的。”李娜憤憤不平，“這樣至少證明星美金源店實際是有收入的!”對于李娜提供的證據(jù)清單，執(zhí)行法院回復“知道了”，讓李娜繼續(xù)等著。

　　2019年6月3日，距離申請強執(zhí)5個月，案件沒有進展，陳淑華在海淀法院執(zhí)行局提交了一份信訪登記表，訴求內容有“申請人多次提供執(zhí)行證據(jù)，包括被申請人(北京名翔)與第三方往來協(xié)議，被申請人每天正常營業(yè)、收入可觀。希望法院查封被執(zhí)行人的銀行賬號，及跟合作單位的業(yè)務往來資金。”

　　“法院回復我，現(xiàn)在星美金源店名字改了，公司也換了，沒有理由去查封。”陳淑華無法壓制自己的焦慮，“我1月申請的強制，2月立案，執(zhí)結期6個月，快到期限了，但法院這邊沒有任何進展。”

　　陳淑華告訴娛理工作室，她6月初前去星美金源店錄視頻的時候，店已改名為英嘉星美，但前臺懸掛的運營執(zhí)照仍然是北京名翔，7月她再去店里的時候，營業(yè)執(zhí)照已經變更成了新潤運。“眼看著門店‘改頭換面’，等新潤運再拿到新的放映許可證，北京名翔就被星美徹底甩開了。”

　　貓眼平臺顯示，目前星美全國范圍內正常營業(yè)的影院穩(wěn)定為92家，這一數(shù)字對比去年9月份，無太大差別。星美官網關于影院數(shù)量的介紹仍停留在2018年6月30日，為365家。星美影院停業(yè)、關閉現(xiàn)象于去年下半年開始大量發(fā)生。據(jù)報道，去年7月份，星美停業(yè)的影院達到了200家，影院關閉的消息此后不斷。

　　對于星美欠薪問題，娛理工作室根據(jù)星美員工提供的聯(lián)系方式，于7月16日撥打了星美集團現(xiàn)任人力資源總裁的電話，但電話未接通;同時娛理也咨詢了星美集團一位宣傳人員，但截至發(fā)稿前，未得到回復。

　　4、律師建議

　　星美影院營收實行的是“統(tǒng)收統(tǒng)支”制度，即門店每日現(xiàn)金流直接被總部賬戶劃走，門店賬戶不留錢。星美集團、區(qū)域職能部門沒有實體公司，員工掛靠簽約的均為具體門店。

　　“統(tǒng)收統(tǒng)支”制度致使星美離職員工維權承擔巨大法律風險，因為他們起訴的主體都是具體的星美門店，而當他們走到法院強制執(zhí)行的地步，法院凍結的門店賬戶上沒有余額，也就會導致法院強制執(zhí)行無能。

　　對此，錦天城律所高級合伙人葉律師建議星美離職員工“追加被執(zhí)行人”。

　　“在法律上，每個公司都是獨立法人實體，如果公司人員、財務等混同，叫做法人格混同，涉嫌‘濫用有限責任原則’，申請人可以主張穿透公司法人控制，將實際控制人追加為被執(zhí)行人。當然，能否主張成功，需要司法上的認定。”

　　(以上采訪對象均為化名)

　　原標題：全國累計欠薪7500萬，星美員工討薪一年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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