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簡介
原文信息：Thomas Piketty, Li Yang, and Gabriel Zucman. Capital Accumulation, Private Property and Rising Inequality in China, 1978-2015.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9, forthcoming.
1、引言
在過去的三十余年里(1978-2015)，中國由一個積貧積弱的國家一躍成為世界上最主要的經濟體之一，雖然中國人口占世界人口比重逐步下降，但中國GDP占世界的份額卻持續攀升。遺憾的是，我們對這一時期國家收入和財富分配的演變狀況不得而知;也就是說，擁有不同收入和財富的群體在中國長期經濟增長的過程中各自獲得了多少收益并沒有被充分認識。本文將國民收入和財產數據、微觀調查數據、胡潤財富排名數據以及所得稅數據相結合，分析了1978-2015年中國收入和財富的積累和分布情況。
本文的研究發現：一，1978-2015年，國民財富收入比由350%增加到700%，這得益于中國的高儲蓄率、高投資率和資產價格的上升;二，同一時期，中國公共財產占國民財富的比重由70%下降至30%，但仍高于其他西方富國;三，我們對官方公布的不平等數據進行了大幅上調，這一時期，中國收入最高10%群體所擁有的收入占國民收入比重由27%增加至41%，收入最低的50%的群體的比重由27%下降到15%。
這項研究主要有兩個重要貢獻：一方面，本文首次系統估計了中國改革開放后國民財富的規模和結構，發現中國的私有財產取得了長足進步，但和世界其他國家仍有較大差異;同時，中國公共財產占財產比重高于西方國家。另一方面，本文對中國的收入不平等進行了估計，對于中國而言，這是首次有研究利用稅收數據對國家收入分配不均狀況進行估計;同時，本文還利用財富調查數據和胡潤排行榜數據研究了這一時期中國的財富不平等程度。
2、財富收入比上升與私有財產積累
（一）中國財富收入比和公共財產的演變
1978-2015年，中國國民財富收入比大幅上升，由350%增加至700%。這一時期，財富結構也發生了重大變化，農業用地占比曾經過半，現在占比已經不足10%;相反，房產和包括建筑、裝備、機器、專利等在內的其他資產占比大幅上升。
國民財富中私有財產和公共財產的結構變化最大。1978年，私有財產規模較小，但是，目前已經超過國民收入4.5倍;而公共財產一直在國民收入的2.5倍左右徘徊。
私有化的進程在房產領域最為明顯。2015年，95%的房產存量都由私人所有;而在1978年，這一比例僅為50%。
（二）財富積累的分解
中國國民財富收入比在過去幾十年的急劇攀升應該作何解釋?毋庸置疑的是，高儲蓄率是一個關鍵因素，同時，股票和房價超出消費者價格的上漲也是重要原因。我們的估計發現前者對國民財富收入比上升的解釋力度在50%-60%之間，后者的解釋力度大約為40%-50%。
從1978-2015年中國的不同部門和資產類型來看：針對私有財富而言，我們發現非金融資產(主要是住房)資本收益強勁，金融資產沒有收益;相反的是，公共金融資產資本收益較大，非金融資產收益較低。
3、中國收入和財富不平等的擴張
（一）收入不平等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收入不平等大幅上升。本文的研究發現，1978-2015年，國民收入流向收入最高10%群體的比重已經由27%上升到41%;而流向收入較低的50%的群體的比重則由27%下降到15%。
將前文估計的不平等與基于官方調查數據計算得出的不平等進行比較發現：調查數據同樣表明收入最高10%群體的收入占比大幅上升，收入較低50%群體收入占比明顯下降;但調查數據表明無論是不平等的程度還是上升幅度都相對較小。
本文想進一步研究的一個問題是城鄉差距在擴大中國收入不平等中起到了多大作用。研究發現：中國城鄉收入差距懸殊并呈擴大趨勢，1978年，城市家庭平均收入為農村的2倍，2015年，這一數字增加到3.5。
（二）中國經濟增長的分布
從1978年-2015年中國實際收入增長的情況來看，中國、美國和法國經濟增長的效應明顯不同。中國人均收入增長超過9倍，而美國和法國分別增長59%和39%;中美收入較低50%群體收入 增幅低于宏觀經濟增長。
（三）財富不平等
與收入不平等增長趨勢一致，中國財富不平等也快速上升。1995-2015年，財富擁有量最高10%的群體財富占有比例從40%增加到67%;中等收入40%群體和低收入50%群體財富占比大幅下跌。
4、結論與展望
本文利用多種形式的數據研究發現：中國的財產結構具有混合屬性，公共財產占比較高;改革開放后，中國收入不平等程度大幅上升。公有財產占比高和不平等程度大之間的內在關系有待于進一步研究;同時，本文不能回答中國的不平等程度是否過高這個問題，但是至少表明有必要提高國民收入和財富的透明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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