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林：梨樹縣八戶農民合作合作實踐與啟示

原始的合作可能更能讓人們明白——農民為什么要聯合起來。他們是通過什么辦法聯合的？我們可以通過這一個小材料看到大合作過程中的真實歷史一個方面，供感興趣的合作社組織和人們來研究這一案例。

（文章來源：吉林省委政策研究室《調研與決策》2002.1）

家庭承包經營與農民合作是對立的，還是辯證統一的？梨樹縣太平鄉李家街村8戶農民的合作實踐，給了我們明確的回答。他們的實踐經驗證明了一個道理：家庭承包經營和農民合作是農民的創造和選擇，是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要求的新型農村統分結合經營體制的實現形式，是辯證統的一。

   這8戶農民合作是從流通領域（消費合作）開始的。他們改變了過去一家一戶農民分散進入市場購買生產資料，變為整體進入市場購買生產資料，這樣提高了農民在市場中的交易能力和談判能力，農民市場主體地位得到了大大的提高。過去農民用生產資料到經銷商出處購買，現在農民可直接到廠家購買，減少了市場流通中間環節和假冒偽劣產品，農民依靠合作的力量降低了生產成本，抵抗了市場風險。合作社成員田永海給自己算了成立合作社前后的對比帳：他家存欄育肥豬（商品豬）160頭，年出欄320頭。過去合作社沒成立前他到經銷商處賒銷飼料，每袋飼料130元（平均1頭育肥豬用量）；現在他們8戶農民直接到廠家購料每袋100元，再加上運輸費用每袋2元、合作社服務費用每袋4元、100元現金信用社貸款利息2元（按4個月周期計算），每袋飼料成本108元。僅此一項田永海每頭生豬成本下降22元，全年減少市場流通損失7040元。由于有了合作社組織，農產品輸出地位也得到了提高，生豬出售高出其他農戶每公斤0.1元，平均每頭豬多賣9元，田永海參加合作社后賣豬增加收入2880元。有了合作社田永海年養殖增加收入近萬元。目前這8戶農民共存欄育肥豬516頭，年出欄豬在1000頭以上，可增加收入3萬元以上，戶均增收3000多元。田永海還特別強調，這個帳還不包括由于減少了假冒偽劣產品、防疫水平和養殖技術提高給他們帶來的收益。

最初對合作社產生懷疑的農戶開始紛紛要求加入合作社。實踐推動了農民對合作的認識。梨樹縣李家街消費合作社是如何操作的呢？

這8戶農民為了解決生產資金不足問題，以前靠賒銷，根據國家對農村的金融政策，他們向農村信用社入股了3000元股本，并組成了農戶聯保組，取得了農村信用社貸款“優先權”。農村信用社根據這8戶農民生產實際情況，核定了周轉貸款額度，按照用款計劃分月貸給農民，農民再用貸款共同進入市場購買豬飼料。經過與廠家談判和議價，廠家看好農民合作前景和農民市場，同意讓利給合作社。這8戶農民由于依靠集體力量減少了市場流通損失，他們按照“章程”規定，自愿將減少的損失拿出來向農村信用社入股，來壯大農村信用社的自有資本，使農村信用社更好的為農民發展生產服務。農民把“集團采購、市場銷售、利潤按交易量返還，返還收入向合作社入股積累”的消費合作模式，編成了順口溜：“廠價進，零價銷，積累差價求發展”。農民把這種依靠集體消費得到的積累稱做“消費積累”。農民說，隨著我們消費積累的增加和農民合作的擴大（種子、化肥等大宗生產資料都可采取消費合作），一家一戶農民積累1000元，我們梨樹縣15萬農戶，將是1.5個億，我們就會辦自己的農產品深加工龍頭企業，用工業帶動農業的結構調整。農民說，只有農民合作才能完成產業資本積累，他們才能成為企業的投資主體和利益主體，才能夠真正分享農產品加工增值收入，農民才能富裕起來。（注電子版點評：我們是否應反思公司+農戶模式：即資本+勞動模式，是對農民無情剝奪，有人研究表明：富了公司，窮了農戶）

梨樹縣8戶農民的實踐給我們很多啟示：

其一：農民繼“包產到戶”后，再次成為推動農村體制改革主體。實踐證明沒有農民主動參與的農村改革是難以成功的。農村供銷合作社和農村信用合作社的改革，由于沒有充分調動起農民改革主體積極性，因此“兩社”改革始終沒有得到突破。（點評：這兩社越改革，離農越遠了。讓農民重起“爐灶”自主來創立合作社吧）

其二：創新了新有市場主體，解決了分散家庭經營“小生產”和“大市場”矛盾。農民進入市場主體地位大大提高，有利于我國加入“WTO”后，迎接國際市場的挑戰。（點評：真正帶領農民東奔西走闖市場的不是農民自已，而是自已的組織合作社）

其三：實現自我積累，為實現農業產業化奠定了物質基礎。我國農業基礎薄弱，農業積累率低，探索資本積累模式開發我國農業，是農業基礎地位決定的。利用資本功能有利于農民從土地中解放出來，農業走向現代化和農村實現工業化、城鎮化。（點評：農村的勞動力是從土地中解放出來，還是轉移出來，這是兩種相反的道路選擇，我們知道這些年農民從這里轉移那里，轉來轉去，并沒有根本上從土地中解放出來）

其四：合作社提高了農民組織化程度，促進了農村市場發展，依靠市場和農民組織程度，有利于調整結構促進農業向專業化發展，解決我國農業專業化水平低的問題。（點評：發展合作社才能促進專業化發展，而不應取向相反的方向）

其五：發展農村經濟需要由農民自主綜合性地建立社會化服務體系，包括供銷合作和信用合作。供銷合作和信用合作是農民合作的重要組織部分，深化“兩社”改革關鍵是讓農民參與進來，農民成為“兩社”改革主體，不這樣“兩社”發展就沒有出路，同時也嚴重地制約了建立以農民為主體的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發展要求的新型農村經濟體制的建立。（點評：“兩社”改革不可再抱有希望了，因此中央已明確了重新引導和探索建立新的農村合作金融組織和農民各種專業合作社。合作社本來就是民辦自治組織，現在“全部官辦了”，霸占農民合作社的牘子，打著為農民服務的晃子，事實上在與“民”爭利）

其六：農業為工業提供原料，農村為工業產品提供市場。農民是提供原料和消費工產品的市場主體，農民合作使這一龐大的分散下的弱勢群體向農工貿產業化發展，農民成為產業的利益主體、風險主體、經營主體和產品消費主體。有利于培育對內有依托對外有競爭能力的大企業集團。（點評：農民的市場可以支持無數工業企業的建立和發展，為什么農民沒有工業呢？農民擁有工業的原料市場和產品消費市場，為什么要長期受工農產品剪刀差“剝奪”呢？建立工農產品等價交換機制，農民必須通過合作社經濟建立自己的農產品工業，通過農產品工業產品才能實現等價交換，農民才能富裕起來）

這8戶農民的合作正處在發展初期，但已經顯示出了強大的群眾創造性和適應市場經濟發展的主動性。他們從流通領域合作并實現自我積累，有利于堅定農業現代化發展方向，適合中國農村的實際情況、符合農民的利益和意愿。目前，缺少支持農民走向合作的法律和政策，有些政策環境農民還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還需要各級黨委、政府及社會的關注和支持。

后記：現在的梨樹縣太平百信合作社已發展成200多戶社員，集工業合作（飼料加工廠），生產合作（生態園區）、消費合作（以消費飼料為主體的農戶聯合組織）、和金融合作（資金信用互助和互助保險合作相結合的方式）與一體，多種合作組織和合作方式相結合的新型農村經營體制。正在努力開拓中國新合作社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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