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兩位剛剛參加過高考的小兄弟,問我上大學到底有什么用,如果高考落榜了怎么辦,如果不幸沒有落榜怎么辦等等。孔和尚今天很忙,上下午一共參加了7位碩士的論文答辯,中午吃著盒飯接受了一個電視采訪,晚上還會見了從美國歸來揭露中國計劃生育危局的易富賢先生。此刻已經沒有時間專門傳道解惑了,且貼一篇舊文,請兄弟們舉一反六吧。
大學就是逃離
兄弟們,不是你們逃離了大學,而是大學逃離了你們,逃離了咱們。
什么叫大學?“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止于至善。”德與善,這是圣人為我們樹立的大學精神。孔丘先生率領一群各具情態的弟子在河里游完了泳,坐在河邊的沙灘上討論人生境界等“文科”知識和駕車射箭等“理科”知識,春風蕩漾,白鷗翱翔,歡聲笑語,大河湯湯。子路辯論不過孔老師,情急之下竟然動粗,一個左勾拳打過去,不料那孔老師也是練家子出身,輕輕一把拿住子路的虎腕,順勢一帶,子路便又到了河里,眾弟子轟然大笑,山鳴谷應……這就是兩千年前的大學,它民主,它自由,它長知識,它練本事,它什么都教又因材施教,它不管分配卻讓你吃嘛嘛香,它團結、緊張、嚴肅、活潑,它是修養和展示高貴人性的殿堂。
然而,近代以來,大學放棄了人性,大學生蛻變為小學徒。大學成了販賣知識甚至直接販賣文憑的“文化駕校”。近代以來的大學開除了孔子和釋迦牟尼,近代以來的圣人也就紛紛逃離了大學。魯迅為什么逃離北京,逃離廈門,逃離廣州,最后在上海灘落草為寇?就是為了逃離大學。魯迅的后半生,可以說就是在跟大學里的無恥教授們浴血搏斗。蔡元培改革北大,企圖恢復大學培養全面人性的高貴精神,但結局是黯然離去,獨善其身。陳獨秀、毛澤東、周恩來,無數英雄豪杰,他們都逃離了大學,另設杏壇,因為他們明白,當代的大學之道,已經不在大學的高墻之內了。
毛澤東終生都在思考人性的如何完善。他的一些政治措施未必是正確的,但他氣貫長虹地指出學生要“不但學文,也要學工、學農、學軍,也要批判資產階級”。他特別強調人的全面發展,反對把人制造成知識的奴隸和干活的工具。他反對“五分加綿羊”,要農民都學辯證法。或許他太著急了,太浪漫了,不免矯枉過正。結果在他逝世后,工具性的大學體制以百倍的瘋狂反撲過來。在80年代,由于現代化建設的渴望,由于對文革弊端的反思,人民對這一大學體制是歡迎的,人民稱之為“科學的春天”。80年代的大學生高舉起“小平您好”,80年代北大教師曹文軒把講壇稱為“圣壇”。然而隨著“與國際接軌”的加深,隨著教授要考英語和電腦,隨著大學生去應聘舞男和面首,80年代酒神狂歡式的大學很快飄逝成神話。于是孔慶東的一篇普普通通的《47樓207》才那樣洛陽紙貴。
放下神話,身邊真實的大學充滿了污濁、猥瑣、腐敗。大學已經沒有了,遺存的只有大學的尸體和依靠啃食這尸體謀生的教授。1998年北京大學百年校慶,標志著中國大學的壽終正寢。于是,夢醒的青年終于發現,本是要到這大學來學習怎樣打破鐵屋子的,結果這大學本身,就正是那鐵屋子。欲哭無淚,徒喚奈何,何以解憂?逃之夭夭。
然而,涅克拉索夫說得好:“世上哪有安樂窩?”兄弟們,你往哪逃呢?你去“創業”,你去“漂泊”,這固然都是英雄的本色。但那無論怎樣“成功”,都只是“逃”的成功。你的心病并不能因此而治愈,總不能讓全體大學生再來一次“上山下鄉”吧。
其實,還有一條路,即是與魔鬼搏斗,即是堅守大學,以不逃為逃。因為大學本身已經逃離了,你走遍天涯海角也尋它不著。我們惟一能做的,是把這牢底坐穿,讓大學重生。“且看明朝椰林寨,萬紫千紅分外嬌。”《紅色娘子軍》中的瓊花開始是逃出椰林寨,但后來她又回來了。為什么?為了解放。
然而對于今天的學子們來說,這是怎樣的一個高調啊。今天的問題是,誰來解放和如何解放那些無路可逃的“知識文盲”呢?
本期博客思考題:
1。圖中的人物都是誰?
2。哲學大師薩特為什么號召把大學砸了?
3。從罷工到罷課,你感覺還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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