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海就要有防,要防就要建海軍。過去我們是有海無防,受人
欺侮。我們把海軍搞起來,就不怕帝國主義欺侮了!再說,我們
要解放臺灣也要有海軍。海軍一定要搞,而且要盡快地搞!”
話說1949年10月10日夜,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4野林彪等并告葉劍英、陳賡的指示電,他寫道:
林鄧譚蕭趙,并告葉陳:
10日7時電悉。一、你們已抓住桂軍4個師于祁陽以北,其余敵軍亦正回援,我軍有在湘桂邊區殲白主力之可能。聞之甚慰。二、完全同意你們的提議,陳賡兵團即由韶關、英德之線直插桂林柳州,斷敵后路,協同主力聚殲白匪。此計劃如能實現可以大大縮短作戰時間,請即依令實行。三、鄧華兵團及曾生、林平等部獨立相機奪取廣州。如何部署,由葉、方、鄧、賴(葉劍英、方方、鄧華、賴傳珠——筆者注)等商電告。四、現至湘潭之2野部隊,必要時可令參加祁陽地區之殲白作戰。
軍委 10日23時
10月11日,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張宗遜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宗遜并告德懷,及西北局:
酉佳電悉。
一、昨日中央會議已決定18兵團由西南軍區司令員賀龍同志統率入川。
二、向胡宗南作戰的兵力,除18兵團外,尚須令劉金軒部及7軍予以配合。在占漢中一帶后,劉金軒部除守衛漢中為中心一帶地方外,是否以適當部分進入川邊策應18兵團,依那時情況再定。7軍須準備進占隴南文、武、成、康(指甘肅文縣、武都、成縣和康縣——筆者注)一帶。
三、向漢中一帶進攻的時間,大約在12月上旬或中旬,請令有關各部于11月下旬準備完畢。
軍委 酉真
10月11日傍晚,毛澤東在中南海頤年堂約見即將返回原籍的張元濟和他的兒子張樹年,并與他們共進晚餐。在座的還有周善培、陳毅、粟裕。
毛澤東在飯后的談話中,不斷提問題,征求大家對于新中國經濟建設方面的意見。張元濟建議說,為使下情上達,報紙應該多刊登一些有真實姓名、地址的讀者來信,廣開言路。毛澤東表示贊同,他說:
“可先辟一專欄做個榜樣。”
張元濟建議多修鐵路。毛澤東說:
“筑鐵路離不開鋼。因此,要先辦鋼鐵廠。”
張元濟認為內戰多年,人民生活艱難,要想國盛民富,一定要發展農業。毛澤東耐心地聽著,頻頻點頭。
周善培老先生主張讀經,毛澤東默然不語。張元濟說:
“普遍讀經未必需要,可在大學里辟一專科,研究四書五經。”
臨別時,張元濟送給毛澤東一部《林文忠公集》,意在請毛澤東在全國解放后,嚴禁鴉片。毛澤東微笑著和他們一一握手道別。他拉著張樹年的手說:
“樹年兄,請多多照顧好張老。”
張樹年覺得毛澤東貴為人民領袖和國家主席,這樣和藹待人,心中感動不已。
10月11日晚,周恩來到黃炎培家,誠懇地提出請他擔任政府公職。
中國民主建國會主任委員黃炎培在舊中國曾多次拒絕政府的高官厚祿。毛澤東在懷仁堂的一次晚會上曾問他:
“北洋軍閥政府兩次請你當教育總長,你為什么不去?”
黃炎培說:
“我的信念是:看不清真理所在,是不會盲目服從的。”
這天晚上,黃炎培聽周恩來說明來意,就說:
“1946年我才68歲,已經覺得年紀老了,做不動官了。如今72歲了,還能做官嗎?”
周恩來說:
“這不同于在舊社會做官。現在是人民的政府,不是做官,是做事,是為人民服務。”
黃炎培見周恩來如此說,便答復道,尚需考慮考慮,等他第二天回話。這天夜里,黃炎培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10月11日午夜,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林彪等人的指示電,他寫道:
林鄧譚蕭趙,并告葉陳:
11日10時電悉。
一、關于調陳賡兵團由韶關、英德之線直接入桂一點,已于今晨答復你們同意這樣做,請徑令陳兵團執行。
二、關于不要迫使廣東之敵退入廣西一點,我們認為也是對的,因此15兵團暫時不應進攻廣州。除以一部位于韶關、英德一帶外,主力似應由英德以北向西南攻占德慶、高要一帶,割斷兩廣聯系,使廣州處于孤立地位。如果能做到這一點,則廣州一帶之敵在我15兵團與曾生、林平等部東西威迫之下,有可能發生內變,向我接洽投降或改編。如果是這樣,則我仍可能早日解放廣州,這對于以干部及某些物資接濟廣西是有利的。
三、關于15兵團是否可以早日去占領德慶、高要一點,請葉方與鄧賴商酌電告。
四、曾生、林平等部似宜進至新豐、龍門、佛岡一帶,不要去惠州以南。
軍委 11日24時
10月12日凌晨,毛澤東關于圍殲白崇禧主力問題致電林彪,他寫道:
林彪同志:
因為據你們10日7時電,白崇禧全力增援祁陽以北之敵,該敵已完全陷入被動地位,有在湘桂邊界聚殲白匪主力之可能,故我們同意你們以陳賡兵團由現地直出桂林抄敵后路之意見。但據你們11日10時電,敵原擬增援之兵力,現已停止于東安、冷水灘、零陵之線,并未北進。似此,無論祁陽以北地區之敵被殲與否,白崇禧均有可能令其主力退至廣西中部、西部及西北部,背靠云貴,面向廣西東北部及東部,采取游擊戰術,不打硬仗,與我相持,我軍雖欲速決而不可得。此時,因陳賡已入廣西,廣東問題沒有解決,廣西問題亦不能速決。如我軍向廣西中部、西部及西北部迫進,則白匪退入云貴。如4野跟入云貴,則不能分兵解決廣東問題。如4野不入云貴,則解決白匪的責任全部落在二野身上。因此請你考慮這樣一點,即在桂林、柳州以北祁陽、寶慶以南地區采取圍殲白匪的計劃是否確有把握,如確有把握,則你們的計劃是很好的;否則我軍將陷入被動。為了使問題考慮成熟起見,目前數日內陳賡兵團以就地停止待命為宜。
毛澤東10月12日3時
10月12日清晨,毛澤東起草了給林彪等人的指示電,他寫道:
林彪同志,并告葉陳方鄧賴及劉鄧張李:
一、你們11日21時電的意見很好,即如敵守廣州或我軍有可能在廣州或廣州以外求得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時,則陳鄧兩兵團仍繼續向廣州前進。但請陳鄧注意先以必要力量直出廣州、梧州之間,切斷西江一段,斷敵西逃之路,不使廣州敵向廣西集中。如查明廣州一帶之敵向廣西逃竄時,陳賡兵團即不停留地跟蹤入桂。如廣州一帶之敵并不向廣西逃跑,則陳鄧兩兵團仍執行原計劃占領廣州不變。
二、祁陽以北被殲之7軍、48軍4個師是桂系精銳。桂系正規軍雖尚有46軍3個師、48軍1個師及56軍兩個師(此軍位于桂林、全州間),但都不是精銳。桂系以外各軍更差。因此4野以主力由祁陽、武岡之線向桂林、柳州之線前進,兵力已很充足。但如何進法值得考慮。數日內可以看清白崇禧的部署。如果白崇禧集中全力守零陵、全州一帶,你們可以集中兵力南進,試行抓住該敵。如白崇禧鑒于此次精銳被殲的教訓(此次被殲是出于白崇禧意料的),向桂林、柳州之線大規模撤退,則我軍似不宜集中前進,而宜分兩路并列前進,以一路出柳州以北,以一路出桂林。
毛澤東 10月12日6時
10月12日一早,黃炎培叫來了江問漁、楊衛玉和孫起孟等至交好友,征詢他們的意見,大家都說他應該接受政務院的職位。
10月12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給第1野戰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彭德懷和政治部主任甘泗淇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彭甘,并西北局:
9日酉時電悉。
一、伊寧民族軍必須有一人為新省軍區副司令,已見前電。
二、民族軍應改名為人民解放軍,他們已有此意,并要求我們派政治工作人員去。此事及應編師的數目及具體番號,待你至迪化與民族軍負責人商量后再定。
三、民族軍應有一部開迪化,另一部開烏蘇。此事待與賽福鼎商量后再告。
四、新疆黨的領導機關應成立分局,同意以王震為書記,徐立清為副書記,羅元發、張賢約、饒正錫、王恩茂、郭鵬、曾滌、鄧力群為委員。自治區只有民主同盟,尚無黨的組織(應該建立黨的組織),是否可以同盟負責同志數人臨時參加分局會議,待考慮后再告。
中央 10月12日
10月12日晚,周恩來再次登門拜見黃炎培,黃炎培高興地表示愿意出任政務院副總理兼輕工業部部長。
黃炎培的這一舉動,反倒使他的子女們感到難以理解。黃炎培解釋說:
“以往堅拒做官是不愿入污泥。今天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政府,我做的是人民的官啊!”
此時,周恩來還在物色文化部長的人選,他動員沈雁冰出任這一職務,他說:
“雁冰,我受命組織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準備任命你為文化部長,特向你征求意見。”
沈雁冰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他聞聽此言,不覺一愣,思索了一下說:
“我一向都是搞創作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生活可以安定下來了,我不想當部長,只希望繼續從事創作。”
周恩來說:
“你說得有道理,但還是請你再考慮一下。”
10月13日下午,周恩來派人把沈雁冰接到頤年堂,他和毛澤東早已等候在那里,與沈雁冰握手后坐下來。周恩來開門見山地說:
“在人事安排過程中遇到一些困難,所以請你來商量。”
毛澤東也微笑著說:
“我跟恩來商量過了,還是請你出任文化部長。雁冰,文化部長這把交椅是好多人想坐的,只是我們不放心,你是中外知名的大作家,這第一任文化部長,非你莫屬啊!所以想請你出來。”
沈雁冰說:
“那為何不請郭老擔任呢?”
毛澤東解釋說:
“郭老是可以的,但他已經擔任了兩個職務,一個是文化教育委員會主任,一個是中國科學院院長,再要他兼任文化部部長,顧不過來。”
沈雁冰見毛澤東如此說,就愉快地答應了下來。
10月13日,毛澤東關于“第1野戰軍、第2野戰軍在西北西南地區的作戰部署”問題致電彭德懷,他在電文中寫道:
德懷同志:
一、關于由陜入川兵力,已與賀龍、伯承、小平一起確定為18兵團,不牽動其他部隊。
二、劉金軒部及7軍配合作戰。戰后7軍位于隴南工作。劉金軒部除守衛陜南外,是否抽一部入川,那時再酌定。
三、殲胡作戰時間,不應太早,應待2野進至敘、瀘、重慶之線,然后發起攻擊,時間大約在12月上旬或中旬,由軍委確定。
四、2野主力兩個兵團,現到常德、湘潭之線,大約12月可到川南。2野陳賡兵團本月可協同鄧華兵團占廣州,下月入桂,協同4野主力殲白,大約明年1、2月可入云南。
五、擔負西北任務的3個兵團,以兩個兵團(即第1、第2兵團)擔任地方工作,另一個兵團(即19兵團)待寧夏工作結束后,不擔任地方工作,開至天水、寶雞、潼關之線專門整訓,作為國防機動兵力,以備不虞(此點在數月前已電告)。請準備適當兵力,于數月后接任寧夏地方工作。
六、經營云、貴、川、康及西藏的總兵力為2野全軍及18兵團,共約60萬人。西南局的分工是鄧、劉、賀分任第一、第二、第三書記,賀為軍區司令員,鄧為政治委員,劉為西南軍政委員會主任。
毛澤東 10月13日
接著,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關于不使廣東敵軍逃入廣西的指示電,他寫道:
林鄧,葉陳:
據香港10月10日電稱,“一、據空軍高級人員方面獲息,蔣電李、白,棄守廣州,堅持廣西;并表示,今后對李、白做法,當不予干涉。二、據熟悉桂系的人說,桂殘軍如退入桂境,當會大部逃散,喪失戰斗力。現白匪正大量廉價售賣槍支給地主,擬大量組織地方反動勢力,并在桂東演習堅壁清野,連谷種都要毀滅”等語。請加注意,務不使粵敵逃入廣西。
軍委 10月13日
毛澤東又在林彪、鄧子恢、譚政等10月12日表揚人民解放軍第40軍、41軍和49軍殲滅白崇禧主力的電報上,給程潛寫了一個批語。
白崇禧被殲滅的部隊是7軍兩個師及48軍兩個師,地點在祁陽以北。消滅這些部隊時白崇禧坐視不救,他自己退到桂林,各軍退到東安、零陵、冷水灘一帶,聽任7軍、48軍苦戰4天被殲干凈。
毛澤東在批語中寫道:
程頌云先生閱。毛澤東 10月13日
10月13日晚,毛澤東在華東局第一書記饒漱石11日關于松江縣召開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的情況和經驗的來電報告上批示道:
“極為欣慰。”
接著,他起草了給彭德懷等人的《關于學習松江縣召開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經驗的指示》,全文如下:
德懷、仲勛,林彪、子恢,劍英、方方,小平、伯承、賀龍,一波、瀾濤,高崗、富春、林楓,康生:
據饒漱石同志10月11日電稱,“我們選擇上海附近松江縣,創造召開全縣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的經驗。此種會議,已于9月30日舉行。我曾趕往參加,并作報告。會議結果良好。經過各界代表的熱烈討論和辯論后,成立了減租減息,合理負擔,處理勞資糾紛等實施辦法。對黨內黨外,教育意義均甚大。證明,在各縣召集各界人民代表會議,不但有迫切需要,而且有充分可能。會議經過和經驗,擬全部在《解放日報》上發表。計:一、我在會議上的報告,關于減租減息,合理負擔及工商業政策問題(已在10月6日《解放日報》上發表)。二、松江縣各界人民代表會議報道。三、縣委書記關于松江工作與任務的報告摘要。四、介紹松江全縣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的經驗(擬用《解放日報》社論發表)。上述各件,已于今日由新華社發給中央。如仍需由內部專門總結報告,請電示辦理”等語。
上述文件俟收到后即由新華總社廣播,你們可以在報紙上看到。你們看了松江縣的經驗后,請即通令所屬一律仿照辦理。這是一件大事。如果一千幾百個縣都能開起全縣代表大會來,并能開得好,那就會對于我黨聯系數萬萬人民的工作,對于使黨內外廣大干部獲得教育,都是極重要的。務望仿照辦理,抓緊去做。并請你們選擇一個縣,親自出席,取得經驗,指導所屬。
毛澤東 10月13日
是日晚,毛澤東又給馮友蘭寫了一封回信。
馮友蘭,1895年出生在河南省唐河縣,1920年留美,師從實用主義哲學家杜威;30年代,著有《中國哲學史》等書。1949年10月1日,馮友蘭作為特邀代表參加了開國大典。10月5日,他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內中說:“我在過去講封建哲學,幫了國民黨的忙,現在我決心改正錯誤。……我計劃于5年之內,如政協共同綱領所指示的,以科學的歷史的觀點,將我在20年前所寫的《中國哲學史》,重新寫過,作為一個新編。誠如你所說的,我們不但要知道中國的今天,還要知道中國的昨日。”
毛澤東在回信中寫道:
友蘭先生:
10月5日來函已悉。我們是歡迎人們進步的。像你這樣的人,過去犯過錯誤,現在準備改正錯誤,如果能實踐,那是好的。也不必急于求成,可以慢慢地改,總以采取老實態度為宜。此復,敬頌
教安!
毛澤東 10月13日
馮友蘭收到毛澤東的回信后,有兩點很意外的感受:一是“我不料毛澤東的回信來得如此之快,并且信還是他親筆寫的,當時頗有意外之感”;二是“信中最重要的一句話‘總以采取老實態度為宜’,我不懂。而且心中有一點反感,我當時想,什么是老實態度,我有什么不老實”。
究竟什么是毛澤東所說的老實態度?這個問題使馮友蘭困惑了多年。經過30多年的鍛煉,他終于慢慢地認識到毛澤東那句話的含義:“要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在5年之內重寫一部中國哲學史,這么短暫的時間完成是不現實的。”
10月14日,人民解放軍第4兵團、第15兵團等部解放了中國南部最大的城市廣州。
早在9月28日,葉劍英、陳賡聯名簽發了《廣州外圍作戰命令》,命令規定:為便利作戰指揮,以4兵團為右路軍,15兵團為左路軍,以兩廣縱隊、粵湘贛縱隊、粵中縱隊組成南路軍,3路大軍從南北分別向廣州進軍。10月2日開始,各路軍按照預定部署,向余漢謀部發起進攻,廣東戰役打響了。第4兵團的3個軍沿粵漢路兩側南下,占領韶關,直取廣州;第15兵團的2個軍,經翁源、從化等南下,形成對廣州的鉗形合圍;兩廣縱隊組織廣東地方部隊由和平、龍川等地東進東莞地區,切斷敵人南逃退路。在人民解放軍強大攻勢下,國民黨行政院長閻錫山逃往臺灣,代總統李宗仁飛往重慶,廣東余漢謀部則沿西江逃竄。10月14日下午6點30分,第15兵團先頭部隊從廣州北郊攻入廣州市區。第4兵團則分路窮追由廣州向西南逃竄的敵軍主力,在陽江地區將其殲滅,余漢謀率殘部逃往海南島。
10月15日,人民解放軍3野第10兵團以傷亡2000余人的代價,強行渡海登上廈門島,殲滅守敵湯恩伯部27000余人,其中俘虜25000余人。
早在9月23日,第3野戰軍第10兵團在司令員葉飛率領下,解放了集美,兵臨廈門,從北、西、南3個方向,對廈門島湯恩伯部3萬余人形成了半月形包圍。
廈門島長13公里,寬11公里,面積128平方公里。湯恩伯將廈門島的防御重點放在了北半部。他手里還握有反登陸必備的制海權與制空權——金門料羅灣、廈鼓水道錨泊著4、5艘美式大型軍艦,5、6艘小型軍艦,廈門北部高崎機場上還有幾架飛機。湯恩伯吹噓,廈門“守三、五年沒有問題。”10月15日15時40分,第10兵團31軍91師和93師277團,在猛烈的炮火支援下向鼓浪嶼發起佯攻,吸引敵軍主力;而在北半島方向一線10公里長的突擊正面,主攻登陸部隊29軍85師、86師,31軍92師,在15日19時不發一槍一炮,從鰲冠、集美、劉五店等處千帆競發,在西北、正北、東北3個方向直插寨上(湖里)、高崎、鐘宅(下馬)3個登陸點。10月16日拂曉,突擊部隊在廈門島北半部全線突破,并迅速向周圍擴張。
10月15日這一天,毛岸英和劉思齊在中南海豐澤園舉行了婚禮。
原來在9月末的時候,毛岸英和劉思齊商量好,過一些日子就結婚。他們征求了劉思齊媽媽張文秋的意見。婚期初步定下來以后,毛岸英又征求了爸爸的意見,他說:
“爸爸,我跟思齊商量好了,我們準備在星期六的下午結婚,不知道爸爸同意不同意?”
毛澤東說:
“我同意,就這么定了,星期六下午結婚。你們準備怎么辦婚事呀?”
毛岸英說:
“我們商量了,越簡單越好。為了不給爸爸增加麻煩,我們的婚禮在情報部舉行,暫時也住在那里。我們都有隨身的衣服,也有現成的被褥,不用花錢買東西。”
毛澤東非常高興地說:
“不花錢辦喜事,這是喜上加喜。婚事簡辦,我完全贊成,就是要改一下舊習慣嘛。應該艱苦樸素。但你們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呀,我請你們吃頓飯,你們想請誰就請誰。你跟思齊的媽媽說說,現在都是供給制,她也不要花錢買東西了。她想請誰來都可以,在我這里吃頓飯。”
毛岸英和劉思齊一商量,就寫了一個請客人的名單,有鄧穎超媽媽、蔡暢媽媽、康克清媽媽、謝覺哉伯伯、陳瑾昆伯伯等人。毛澤東看了名單說:
“你們只請鄧媽媽不行,請了鄧媽媽,還應該請恩來;請了蔡媽媽還應該請富春;請了康媽媽,還應該請朱總司令;請了謝老還應請王定國;請了陳瑾昆,還應請梁淑華。還有少奇和光美同志也要請。弼時同志有病住在玉泉山休息,就不要麻煩他了。該請的人由岸英去請,打電話或親自去請都可以。吃什么也由你們跟他們商量,最好是家常便飯,簡單一些。”
10月15日這天下午,毛岸英和劉思齊在情報部機關舉行了婚禮。毛岸英身著當翻譯的工作服。劉思齊穿著燈芯絨布的上衣,褲子是半新的,方口布鞋是新買的。機關領導和同事們都參加了他們的婚禮,非常熱鬧。婚禮結束后,他倆早早趕到了菊香書屋。
毛澤東打量著劉思齊,笑著說:
“思齊,你今天是新娘子,從今天起,你就成了大人,不是小孩子了。”
他又像是發現了什么大問題,“咦”了一聲,說:
“你是新娘子,為什么頭上不插花兒呀?”
說得劉思齊不好意思起來。一會兒,妹妹張少華、張少林和李訥拿來了兩朵鮮紅的小絨花,插在劉思齊的頭上。大家一齊拍手稱贊:
“新娘子真美啊!”
晚上七八點鐘,客人們陸續趕到菊香書屋院,還帶來了小小的紀念品。蔡暢和康克清送的是兩對枕頭套。王光美送的是一件女式睡衣。
毛澤東自己出錢,在菊香書屋的西屋里辦了3桌酒席。桌子中間擺著一個大拼盤,裝著湖南的臘肉、臘魚、臘雞和香腸,拼盤四周是紅燒肉和一些小菜,大部分是湖南的家鄉菜。新郎和新娘被安排在正中的一桌,兩邊坐著周恩來、鄧穎超和張文秋。毛澤東、劉少奇、朱德坐在左邊的一桌,其他客人坐在右邊的一桌。大家歡聚一堂,非常高興,祝賀小兩口婚姻美滿,也紛紛向毛澤東表示祝賀,說他找了一個好媳婦。毛澤東笑瞇瞇地致詞說:
“今天是我家辦喜事的一天,也是我有生以來最高興的一天。看到兒子結婚,我非常高興,感謝大家來參加婚禮。我的孩子,這些年來,在艱難困苦中,自己度過來了,今天終于結婚了。孩子長這么大,我沒為他操過半點心。今天的這一切,也是在同志們幫助下,岸英自己籌辦的,我非常感謝同志們的幫助。”
毛澤東舉杯走到親家張文秋面前,對她說:
“謝謝你教育了思齊這個好孩子。為岸英和思齊的幸福,為你的健康干杯!”
他又向各位客人敬了酒。周恩來對張文秋說:
“你這個做母親的,也得說幾句話呀。”
張文秋說:
“我說什么呢?”
周恩來說:
“你如果一時想不出新詞,把主席剛才說的話變成你的話,不也很好嘛。”
于是,張文秋也舉杯走到毛澤東面前,說:
“謝謝主席在百忙之中為孩子們的婚事操心。思齊和岸英結婚,這是他們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思齊年幼不大懂事,希望主席多批評指教。”
周恩來笑著說:
“這不是講得很好嘛!”
大家都笑了起來。席間,毛澤東一邊把湖南風味的臘肉、臘魚、辣椒往徐特立、謝覺哉等老人碗里夾,一邊說:
“孩子們的婚事沒有要我操心,也沒買這買那。吃了飯,請你們到他們的新屋里去看看。”
飯后,毛澤東說:
“今天是非常高興的一天,因為這是岸英和思齊結婚的日子,這喜酒和便飯,是岸英自己張羅的,他辦得還可以,我要表揚他。如果辦得不好,我也會批評他的。”
毛澤東要衛士拿出他的一件黑色的禮服呢大衣,對毛岸英和劉思齊說:
“你們結婚了,我很高興。可是,我沒有什么東西送給你們。就這么一件大衣,略表我的心意。以后,白天岸英穿,也可以防寒,晚上蓋在被子上,你倆都有份兒。”
在場的人聽毛澤東這么一說,都忍不住大笑起來。毛岸英和劉思齊同聲說:
“謝謝爸爸。”
毛澤東的這件禮物非同一般,正是他當年赴重慶談判時穿的那件呢大衣。大家說說笑笑來到毛岸英的新房。那是機關宿舍的一個普通房間,門上貼著大紅喜字,屋里有一張大木床,床上只有兩條被子,其中一條還是劉思齊帶過來的嫁妝,其余的都是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
這一時期,毛澤東對小兒子毛岸青的婚事也很關心。此時的毛岸青進步很快,除了正常上班以外,他翻譯的俄文小說在報紙上連載,反映很好。唯一不如愿的事,就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戀愛對象。毛澤東聽了他在談戀愛中遇到的一些不愉快的事兒,就勸他說:
“你談戀愛找對象,就不要說你是毛澤東的兒子,你就說你是中宣部的翻譯不是很好嘛。我勸你找一個工人或農民出身的人,這對你可能還有些幫助。你要求條件高了,人家的能力強,看不起你,那就不好了,整天不愉快生悶氣,那還有什么意思呀。”
再說10月15日晚,毛澤東給周世釗寫了一封回信。
周世釗,字惇元,他在9月28日給毛澤東的長信中,曾將自己1946年寫的《書憤》一詩抄寄給毛澤東,其詩云:
人士紛紛粉墨場,獨驚歲月去堂堂。沐猴加冕終貽笑,載鬼同車亦自傷。
卅載青氈凋俊骨,九州明月系離腸。煙塵滿眼天如晦,我欲高歌學楚狂。
毛澤東在回信中寫道:
惇元學長兄:
迭接電示,又得9月28日長書,勤勤懇懇,如見故人。延安曾接大示,寄重慶的信則未收到。兄過去雖未參加革命斗爭,教書就是有益于人民的。城南學社諸友來電亦已收到,請兄轉告他們,感謝他們的好意。兄為一師校長,深慶得人,可見駿骨未凋,尚有生氣。倘有可能,尊著舊詩尚祈抄寄若干,多多益善。
除臺灣、西藏外,全國各地大約幾個月內即可完成軍事占領。但大難甫平,民生憔悴,須有數年時間,方能恢復人民經濟,完成土地制度的改革及提高人民政治覺悟水平,這些任務均有待于文教工作的協助。
陳澤同先生的意見書已收閱,當交此間工業機關研究,請兄為我代致謝意。他的工作問題請告他直接向湖南當局要求解決,不要等候我的答復。謹此奉復。敬頌
教祺
毛澤東
10月15日晚,毛澤東給衛立煌復了一封電報。
前面已經說過,衛立煌是在1949年1月31日,和夫人韓權華擺脫了國民黨特務的監視,逃離南京,寄居在香港的。10月3日,他在香港通過有關組織向毛澤東發來了賀電。
毛澤東在復電中寫道:
張楓轉衛立煌將軍:
酉江電誦悉,極為感謝。謹此奉復。
毛澤東
10月16日,這一天是蘇聯首任駐中華人民共和國大使羅申在中南海勤政殿向毛澤東遞交國書的日子,周恩來也將參加遞交國書儀式。
毛澤東在接受羅申遞交國書儀式之前,需要剃須整容。自從進入北平以后,他的頭發雖然較前短了一些,但在平日里,他從不注意修飾,也不剃須。因此,在參加外事活動或者出席大型會議之前,出于禮節上的需要,必須叫理發員王惠給理理發,剃剃胡須。
王惠已經50多歲了,是一位“三八式”的老戰士,大家都叫他老王頭。王老頭剃個光頭,矮矮的個子,黑黑的臉龐,大大的眼睛,戴一副老花鏡,黑紫色的厚嘴唇,蓄著花白的長胡子,常常微笑著,露出的牙齦也是黑紫色的。他的右腮下面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記,上面留著一小撮長長的毛。王惠不愛說話,只在開心時才會冒出一兩句:
“在理發時,毛主席也得聽我的。”
王惠的動作慢騰騰的,很不利索了。他在給毛澤東理發或是刮胡須時,往往是用左手按著毛澤東的頭頂,右手拿著剃刀,架在毛澤東頭上,伸長脖子,瞇縫起雙眼,左瞧右瞧,半天不動,連旁邊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他才“唰”地刮一下。毛澤東身邊的工作人員總擔心他那不靈活的手,會在毛澤東的面部留下刀痕。毛澤東對于這些,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一次不同往常,毛澤東看一眼手表,說:
“你快點。”
王惠慢條斯理地說:
“別著急,著么急呀。”
他換個位置,把刀又架在毛澤東另一側的臉上,比劃著,時間更長,好不容易才又“唰”地來一下。接著退后一步,他像欣賞什么杰作似的,端詳個沒完。
“哎呀,老王,要快一點么!”
毛澤東說著欠一欠屁股,卻被王惠從頭頂上按住了。他依然慢聲慢氣地說:
“叫你別著急么,到時候叫你去就行。”
王惠把毛澤東那顆充滿智慧的頭顱就那么扶過來扶過去,時而輕剃輕刮,時而左右端詳,嚴肅認真地為毛澤東把面修好。好不容易才刮完臉,毛澤東想抬屁股起身,又被王惠按住了頭,說:
“怎么不聽話呢?你別著急么!”
毛澤東哭笑不得,在王惠的手掌下強抬一抬頭說:
“我要你快一點么。”
“沉住氣,聽我的,給您刮干凈再去。”
王惠居然在毛澤東的后腦勺上拍了兩下,那么自然。在場的衛士們一個個目瞪口呆。而毛澤東居然也不發火,只是無奈地用力嘆了口氣。王惠又給毛澤東刮后脖頸,還不知輕重地“教訓”毛澤東說:
“你是國家主席,主席要有主席的樣子。啊,又是我的手藝,剃不好我王惠也不光彩么。”
后來李銀橋曾經說過:“在我印象中,王惠是唯一在毛澤東面前富于自尊、從內心到言談舉止都一貫將自己放在與領袖完全平等的地位上的偉大而普通的人物!”
欲知遞交國書儀式如何進行?請看下一章。
東方翁曰:毛澤東與理發員王惠的故事,讀來令人捧腹。毛澤東的自律與王惠的自尊,可謂千古難得一見。這種領袖與工作人員的平等關系,堪為后來者的楷模。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