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風云(三)
          希特勒自殺 日本投降
                     王先金 編著

第九章  攻克柏林 希特勒自殺 (6)

                      蘇聯紅軍攻克柏林

    1945年4月中旬，朱可夫向莫斯科報告說：據“舌頭”的口供，美軍在向柏林進軍，而德國人只是消極抵抗。斯大林把這種說法稱作垂死掙扎的希特勒編織的一張企圖引起蘇軍與盟軍不和的蜘蛛網。然而他心里明白，要搗毀這張蜘蛛網，蘇軍就必須占領柏林。斯大林4月17日給朱可夫的電報中說“我們可以做到這一點，我們應當這樣做。”
在通往柏林的路上，德軍重重設防。那一帶地勢復雜，溝壑縱橫，遍布樹林、湖泊、沼澤和高地，敵人很容易組織有效防御。                                                   朱 可 夫
    蘇軍士氣高漲，各路大軍直奔柏林方向，甚至展開了“社會主義競賽”，都希望自己能率先沖入柏林，向莫斯科報告德國滅亡的好消息。從朱可夫和科涅夫兩位元帥向各自部隊下達的命令中可以看出這一點。
    科涅夫下令：立即強渡施普雷河，“4月20日深夜至21日凌晨從南部沖入柏林”，“我軍應第一個到達柏林”，“一定要光榮地執行偉大的斯大林的命令”。
    朱可夫下令：“第二坦克近衛兵團應在21日凌晨4時之前不惜一切代價攻入柏林郊區。”
    科涅夫下令：朱可夫的部隊“距柏林東郊還有10公里，我命令第三和第四坦克兵團的指揮員務必于今日(20日)深夜先攻入柏林”。
    盡管遭遇德國人頑強抵抗，但是蘇軍依然如期抵達柏林城下，4月20日20點29分向德國首都打響了第一炮，開始合圍這座城市，4月24日深夜完成包圍。
    蘇軍征戰數千公里，現在距德國國會大廈僅一步之遙。近百萬官兵開始攻城。
    深夜，各路指揮員紛紛向斯大林報告“順利向柏林中心挺進”。
    朱可夫的一份報告說：“敵方防御很弱，我方攻城戰役也進展緩慢。”在攻城的頭幾個小時就已經明白，敵人不是“不堪一擊”，按照斯大林格勒戰役的方式組織起來的強攻部隊不完全適用于柏林的巷戰。
    德軍將柏林劃分為9個防區，每個區有1.5萬人防守。此外，城中還活躍著德國人的許多戰斗小組，他們由被打散和撤退的德軍殘部組成。最危險的是那些由20至25人組成的戰斗分隊，裝備著8到10個火箭筒，兩三挺輕機槍，一兩支狙擊步槍。德國人充分利用專門為防御而建的地下建筑打巷戰。
    4月24日朱可夫簽署命令，建立“強大的摧毀性部隊”。用射程400米至1公里的各種大炮進行猛烈轟炸，所有的建筑和大街小巷都在密集的炮火之下。然后由40至50人組成強攻部隊發動進攻，強攻部隊除了常規武器外還配備有6門各種口徑的火炮、4輛坦克、噴火器、一些化學武器（煙霧彈），同時配有工兵。在前期戰斗中傷亡嚴重的部隊裝備要差一些。通常由兩支強攻部隊配合作戰。
    無論德國人還是蘇聯人都沒有疏散平民，沒有組織他們離開戰場。很少有俘虜，蘇聯作戰部隊的一份文件中說，根本沒有戰士來押解俘虜。
當然，德國居民和軍人還是有活命機會的。蘇軍散發了大量的勸降傳單，并向市區派出一些德國志愿者說服居民不要抵抗。蘇軍總政治部接到一份文件說：“4月26日將46名德國平民派到柏林西區。昨天回來了兩個組，帶回200名柏林市民和28個民兵。”
    但也有例外，在蘇軍進攻一家工廠時，停止抵抗的一群德國人集中在大車間的地下室里。蘇軍噴火手鑿開地下室的頂部，灌入300升汽油并點燃，將120人活活燒死。
    根據蘇軍的“禮炮”計劃，4月25日1671架飛機對柏林進行兩次大轟炸，向這座城市投下上千噸炸彈。魯堅科上將命令官兵，“不許帶著炸彈返航”，如果未能找到轟炸目標，就盡可能往市中心去投彈，如果哪位指揮員的下屬帶著炸彈返航，“立即上報”指揮官的姓名。
　　4月30日早晨5時整，庫茲涅佐夫將軍的第3突擊集團開始進攻國會大廈柏林城中心防御地段最重要的據點。蘇軍擊潰了保衛國會大廈的德國精銳部隊的抵抗，沖過水泥障礙、越過已注水的防坦克壕和鐵絲網，第171旅和第150旅幾乎同時沖入國會大廈。到13時45分，紅軍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第765近衛團的馬科夫大尉率領部下將紅旗插到了國會大廈的圓頂上。
    16時30分，朱可夫向斯大林報告，“已經占領了國會大廈的主要建筑，并于4月30日13時45分插上了勝利的旗幟”。
　　國會大廈的部分守軍不等上級下令，紛紛停止抵抗，向蘇軍投降。5月1日傍晚，大廈守軍全部放下武器。                             蘇聯紅軍在德國國會大廈前歡呼勝利
    5月2日，柏林全部解放。在攻克柏林的戰役中，蘇軍有30萬士兵戰死柏林。

　　戈培爾和博爾曼還妄想挽救他們的政權，克雷布斯向崔可夫遞交了戈培爾的信，通知希特勒的死訊。崔可夫平靜地說：“我們已經知道了。”戈培爾幻想同蘇聯簽訂第二個布列斯特和約，當然為時已晚。五月二日清晨6時30分,柏林防御總指揮魏德林宣布無條件投降，到當日15時，柏林殘余守軍繳械投降。
　　蘇聯紅軍至此勝利攻克柏林。
　　柏林戰役，蘇軍陣亡十萬余人，投入作戰的坦克損失了三分之一以上。蘇聯方面報導，德國人死了五十萬。
　　克雷布斯談判沒有結果，回到暗堡后自殺。戈培爾還要頑抗到底。魏德林將投降日期推遲到第二天中午，好讓暗堡中的殘余分子突圍，但他們大多數要么被俘，要么自殺。博爾曼和米勒消失不見了(1972年在柏林發現了博爾曼的尸骨)，阿克斯曼逃到了西方。
    那天下午，希特勒的宣傳部長戈培爾的妻子馬格帶著他們的六個孩子走進米施的辦公室。她已決定全家要一起死。孩子們在米施的辦公室里準備接受死亡。他們的母親幫他們梳理了頭發，他們都穿著白色晚裝。廚師和秘書人員都哀求馬格達不要讓孩子們去死，說他們愿意撫養這些孩子。瑪格達仿效希特勒對待下屬的辦法，將氰化鉀膠囊塞進六個孩子的口中，最大的女兒(12歲)反抗也無濟于事，六個孩子都被毒死了。在孩子們死后，馬格達坐在桌子旁邊開始擺紙牌。盡管她謀略顯得輕松，但她一直沒有停止哭泣。
    害怕死亡的米施想趕快離開掩體。他不時地對戈培爾說：“我要離開。我想去見見我的戰友。”但戈培爾說：“還有電話需要你接。”因為那天還有一些人在掩體里，其中包括陸軍總參謀長克雷布斯將軍、副官總長伯格多夫和希特勒的副手梅爾廷．博爾曼，因此總是有電話打進來。他們在電話中同蘇聯人談判，向軍官們下達命令。
    但最終戈培爾不得不承認“第三帝國”的大勢已去。他對米施說：“我們知道怎樣生活，因此我們也知道怎樣去死。你現在可以停止工作了。”于是，米施將所有線路和接口都拔掉了。
    晚上，戈培爾夫婦爬上37級臺階進到總理府花園，兩人都服了毒（米施的說法是開槍自殺），尸體當即燒了。
    米施從掩體中逃了出來，但一天后，他被蘇聯人抓住。
　　腥風血雨剛過，硝煙尚未散盡。幸存的、勝利的人們仿佛惡夢方醒，在大街上盡情地載歌載舞。
　　5月2日，蘇軍安東諾夫上校帶領第301步兵師占領了總理府。下午第三突擊集團軍第79軍除奸部的一個行動小組來到帝國總理府，他們實際上成了處理希特勒“后事”的小組。
    蘇聯紅軍在一個地下掩體里發現無人動過的希特勒、他的情婦埃娃．布勞恩和納粹宣傳部長約瑟夫．戈培爾夫婦的尸體。
    蘇聯人在這個暗堡里，沒有發現什么貴重的東西，所有的戰爭財富、藝術品、珍貴餐具、名貴家具、珠寶首飾和黃金都藏在別處，藏在位于首都郊區的其堡壘里。他們發現：在希特勒的這個最后的地下掩體里，生活條件非常簡單。同外界聯絡使用的通訊設備也只有一部收發報機、一部無線電話和一部電話交換機。紅軍士兵想炸毀這個暗堡，但沒有成功。于是他們放水淹沒了這個暗堡及其通道，用沙子和瓦礫堵死了出入口，然后把整個設施用土埋了起來。（直到德國統一后不久的1993年這個暗堡才被工人挖掘出來。）
    第二天，屬于蘇軍第三突擊隊的反間諜人員趕到柏林，準備將希特勒等人的尸體的搬運過程全部記錄下來。但到5月5日蘇軍第五突擊隊接管了柏林，而第三突擊隊的反間諜人員不大愿意將發現希特勒尸體的功勞讓給第五突擊隊，于是他們在兩個突擊隊指揮官交班之前，趁夜深人靜之際將希特勒等人的尸體偷運出柏林城。
    在柏林郊外的布赫蘇軍基地，特工人員對尸體進行檢查，發現那些尸體嘴里有用過玻璃針劑的痕跡，并發出一股杏仁味。這些跡象表明希特勒等人是因氰化物中毒而死。克格勃領導人貝利亞得到有關情報，他命令特工人員將希特勒等人的尸體暫時埋在蘇軍基地下面。當第三突擊隊在1945年晚些時候被調往柏林西邊拉特諾時，他們將希特勒等人的尸體也帶走了。后來他們將那些尸體再次埋在軍營下面，在地上還種植了松樹。但斯大林對希特勒是否已死一直持深深的懷疑態度。
    蘇聯紅軍在希特勒所在的掩體內抓獲了一些很有價值的德軍俘虜，其中有希特勒的保鏢約翰．拉滕胡貝爾、黨衛軍軍官奧托．岡舍、希特勒的駕駛員漢斯．鮑爾和牙醫助手卡塔林娜．霍伊澤爾曼。被經常提審的他們堅持說，他們曾親眼看見希特勒開槍自殺。而第三突擊隊反間諜人員最初的報告認為，希特勒等人死于氰化物中毒。他們對希特勒死因的不同說法加劇了斯大林的疑心。
    5月5日，蘇聯紅軍從地下挖出了希特勒和愛娃的尸體。
    希特勒生前的貼身侍衛林格和電話接線員米士等人被捕后，蘇聯特工部門并不完全相信他們的供述。按照斯大林的命令，林格、久恩舍和米士被送往莫斯科。斯大林從他們嘴中聽到自己的對手希特勒已經自殺、并被燒成灰燼，感到無法接受。斯大林一直懷疑希特勒是否真的死亡了。斯大林一遍遍地問米士：“你看到的尸體會不會是別人的？”“你一定在撒謊，你一定在撒謊。”
    蘇聯懷疑希特勒是在服毒后被保鏢開槍打死的，但并未獲得這方面的證據。
    蘇軍還懷疑，挖出的尸體可能不是希特勒本人，尸體可能被人偷換過。但希特勒保鏢堅決否認這一點。久恩舍說，不能想像尸體被偷梁換柱，因為希特勒從未有過替身。米士也說：“那不可能是別人，因為沒有人能進入希特勒的房間。”蘇聯人說：“你在撒謊。”米士說：“你們想想看，我已經認識希特勒五年了，他在死前三個小時之內我還見過他，我怎么會認錯人呢！”
    斯大林下令將他們集體押回柏林，讓他們摹擬重現希特勒自殺和被焚的一幕。
    于是，他們被集體裝進火車、又轉乘飛機來到德國，在柏林地堡內外重新摹擬上演希特勒自殺被焚的場景。他們的表演被拍攝了下來。最后，斯大林顯然相信了他們的話，米士和其他戰犯又被押回蘇聯，關進了監獄。
    1946年1月蘇聯成立了一個調查委員會。在調查人員可能要對希特勒的尸體進行檢查之前，一名克格勃中將命令反間諜人員將埋葬在拉特諾蘇軍基地的希特勒等人的尸體挖出，將它們轉移到馬格德堡附近的蘇軍軍營。調查小組從沒有見過希特勒的尸體。他們根據一些證據推想出希特勒最后的行為，但無法證實他是死于子彈，還是氰化物。

                   二戰本可在1943年結束？

    一些專家相信戰爭本可以提前結束，朱可夫元帥的回憶錄也提到了這一點。
    在二戰期間，有關戰爭將在歐洲持續多長時間，何時結束的爭論就在進行。政治家和軍人們從1941年起就開始談論這個問題了。包括羅斯福和丘吉爾在內的大多數國務活動家都認為蘇聯最多能支持四至六個星期。只有捷克斯洛伐克的流亡總統貝奈斯確信，蘇聯將頂住納粹的進攻，并最終摧毀德國。
    后來，德軍在莫斯科城下第一次遭到失敗后，那些人的看法都發生了迅速變化。西方開始擔心，這場戰爭之后，蘇聯可能變得過于強大。如果這成為事實，蘇聯就將確立未來歐洲的面貌。這是美國副國務卿、情報機構協調人伯利說的。丘吉爾的親信們，也都這樣認為。因此，丘吉爾反對在1942年開辟第二戰場。不過艾森豪威爾和其他美國軍事計劃制定者認為，盟軍有條件能在1942年找敗德國人。當時德軍大部分被牽制在東方和長達2000公里的海岸線上，對盟軍的進攻是敞開的。
    此外，美國人堅持認為，開辟第二戰場是必需的，也是可能的。第二戰場的開辟將縮短歐洲戰爭的時間并迫使德國投降。如果不是在1942年，則最遲在1943年。他們一直在勸說羅斯福。但是，英國人反對。美國也有反對者，如赫爾領導的對蘇聯極不友好的整個國務院。這可以解釋為什么羅斯福沒有帶上赫爾參加德黑蘭會議。“三巨頭”會晤的備忘錄直到會議結束六個月后才送到這位國務卿手里。而希特勒在三或四個星期內就獲得了關于備忘錄的匯報。
    1943年的庫爾斯克戰役以德軍的失敗告終。隨后，8月20日，丘吉爾、羅斯福以及美英兩國總參謀部的官員在魁北克舉行了會晤。其中一個議題是，美國和英國可能退出反希特勒聯盟，轉而與納粹聯合起來對蘇聯開戰。因為根據丘吉爾和其在華盛頓的部分支持者的計劃，需要“把這些俄羅斯野蠻人”盡可能遠地攔阻在東方。如果不能摧毀蘇聯，就要盡可能地削弱它。首先是借德國人之手。于是，任務就這樣確定了。
    丘吉爾早就說過：美國人、英國人和法國人都遭到了失敗，無法扼殺蘇維埃俄羅斯。需要把這一任務交給日本人和德國人。1930年，丘吉爾在倫敦教訓了德國使館一秘俾斯麥一頓。他說：德國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舉動就像弱智，他們不是集中力量去摧毀俄羅斯，而是在西線作戰。如果他們只對付俄羅斯，則英國可能讓法國中立。
    為什么盟軍恰好計劃在1944年登陸？西方考慮到，蘇聯在斯大林格勒損失了大量的人員和裝備，在庫爾斯克弧形地帶的犧牲巨大……1944年蘇聯已經開始動員17歲的男孩當兵。
    美國和英國情報部門在作評估時，不約而同地認為，到1944年春，蘇聯的進攻能力將完全耗盡。這樣，蘇聯忙于抵抗納粹，到盟軍登陸前，蘇聯在戰略主動性上將比不上美國與英國。
    德國人認為，如果好好地教訓美國人一下，美英兩國將對在19421943年繞開莫斯科的秘密談判重新產生興趣。
    德國人發動的阿登戰役并不是一場旨在奪取勝利的戰役，而是要破壞西方和蘇聯之間的盟友關系。讓美國明白德國還有多么強大……
    希特勒強調：“誰都不會理會處于困境中的國家只有在帝國表明它是多么強大的時候，他們才會同我們對話。”
    羅斯福和丘吉爾都張惶失措地向斯大林求救：幫幫忙吧，救救我們吧，我們大禍臨頭了。
    希特勒盤算了一下，既然蘇聯的盟友如此頻繁地把蘇聯置于槍口之下，同時毫不掩飾地坐看它是否能堅持住，紅軍是否會崩潰，那么，蘇聯也可以這么做。1941年，莫斯科行將陷落時，西方就是這樣觀望的。1942年，不只是日本和土耳其，美國也在等待蘇聯人拱手交出斯大林格勒，以便重新制定自己的政策。
    蘇聯人也很清楚，美英的主要計劃不是“霸王”行動，而是“倫肯”計劃。在這一計劃中，英美要控制整個德國和所有東歐國家，以防蘇聯進入那里。
    艾森豪威爾被任命為第二戰場盟國軍隊最高統帥的時候得到指示：準備“霸王”，但時刻要記住“倫肯”；如果有利于實施“倫肯”計劃的條件，放棄“霸王”，全力以赴完成“倫肯”。華沙起義就是在這一計劃背景下發起的。
    表面上，盟軍在實施對蘇聯非常重要的軍事行動，他們無疑牽制了部分德軍部隊，但正如丘吉爾所說，他們的主要意圖是盡一切可能阻止蘇聯。一些美國將軍則表述得更為尖銳：“阻止成吉思汗的兒孫。”
    還在1942年10月的一次反蘇會議上，丘吉爾就說：“應該把這些野蠻人盡可能遠地阻擋在東方。”
    英美能誠實地履行自己的盟友職責，如果他們堅決完成自己在1941年、1942年和1943年上半年應對蘇聯承擔的義務，蘇聯歷史學家瓦連京．法林說：二戰可以提前一年半至兩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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