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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紅軍長征過瀘定的一則討論

紅色康乃馨 · 2006-07-29 · 來源:本站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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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紅軍長征過瀘定的一則討論 

 [紅色康乃馨] 于 2006-07-27 21:16:27上貼

時間:2006年7月16日10時~13時
地點: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瀘定縣瀘定橋邊橋西茶莊
參與討論者:周軍:成都電視臺記者
鄧明前:原瀘定縣旅游局局長
王永模:原瀘定縣人大常委會主任,紅軍長征瀘定紀念館籌建人之一
趙玉林:原瀘定縣文化館長,紅軍長征過瀘定紀念館籌建人之一
力:攝影記者

     原整理者按:2006年7月16日,我們在瀘定橋邊與瀘定縣的研究紅軍長征過境的幾位老者對紅軍長征過瀘定的史實進行一番探討,討論的氣氛非常熱烈,幾位老者駁斥了許多流傳的說法。

    關于紅軍從安順場北上飛奪瀘定橋和奪取瀘定橋后的行進路線

    周:最近國內外許多人對紅軍長征,包括紅軍在安順場戰斗后晝夜兼程奔襲瀘定的行程,以及飛奪瀘定橋的戰斗有許多議論,前兩年還一些外國人在“重走長征路”后也發表過一些看法,認為紅軍長征“二萬五千里是滲了水”的,實際上只有一萬多里……,各位老師長期從事長征史料收集和整理,親自徒步走過了紅軍過境路線,并采訪過許多重要知情人,對這些問題,肯定是具有發言權的。今天我們來一起有針對性地探討一下這方面的問題,請各位老師根據你們所掌握的情況,實事求是,暢所欲言。

    鄧:現在所謂的“走長征路”,與當年的概念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就說我們瀘定,現在的公路都是從前是沒有的,里程當然也完全不一樣的,我大膽斷言一句:我還沒有發現有任何人,完全按照當年紅軍的行進路線,“重走過長征路”。所謂“重走長征路”,與公路或大路重合的路線,算是“重走”,其余的,就沒有,我所知道真正走得比較多的羅開富算一個……

    周:羅開富在瀘定也沒有走過化林坪那條主要路線,而且大渡河西岸那條路也沒有真正完整克隆過,更不用說那兩個外國人……

    鄧:是的,那個時候根本沒有現在這些公路和橋梁,他們這一走丟,至少就要丟了好幾百里路,……

    周:我在瀘定縣、石棉縣的地圖上都沒找到過當年發生過戰斗的猛虎崗、菩薩崗,還是讓老百姓帶路指給我看的……

    鄧:比如紅軍從安順場強渡后的路線,現在的人都走公路,而當年沒有公路,公路都是解放后從懸崖上開鑿出來的。當年紅軍一路都是翻山越嶺,都是山路小路,過了挖角壩,還要翻大山到雨灑坪去得妥。一般來說,現在的公路與紅軍當年走過的小路相差很大,有的地方是1:3的比例……

    周:我看過馬普安等兩個老外提供的從金沙江到天全的里程,可以肯定他們行進的路線與當年紅軍的實際行進路線相距甚遠。我可以對他們放言一把:我現在還不能徹底駁斥你們的說法,因為我也沒有實地測量過長征里程,而我們國家這幾十年來關于長征基礎地理數據的恢復工作做得也并不好,就是一些權威部門出版的長征略圖都有諸多錯訛,這種狀況很有點愧對先人。但是,我仍然可以有力地駁斥你們的說法,那就是“證偽”,證你們所行所言之“偽”,證明你們根本沒有真正地“重走長征路”,比如說飛奪瀘定橋的路線,奪取瀘定橋后的行進路線,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走對,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

    鄧:外頭的人好多都不曉得,中央紅軍奪取瀘定橋后,主力是沿河南進到沈村,然后轉向東進,奪取了化林坪、飛越嶺,爾后分左、右兩路,一路翻三王崗,經水子地,翻枹桐崗去了天全,另一路翻飛越嶺,佯攻清溪,爾后翻甘竹山(泥巴山),經新廟、泗坪向始陽前進……

    王:紅九軍團后來是從瀘定橋北的五里溝,翻越馬鞍山小道去的天全,走二郎山這條道的部隊是最后撤離瀘定橋的一個團,由紅九軍團政治委員何長工率領,這是一支小部隊,這條路并不是主要行動路線……

    鄧:走二郎山的最后收尾的部隊,在鋸斷了瀘定橋的4根底索后去追趕主力,走的是二郎山這條道,

    周:噢,何長工他們撤離瀘定橋后怎么走的我以前不知道,他們沒有尾隨羅炳輝走馬鞍山小路?

    鄧:何長工他們是走的二郎山,當時中央曾經考慮過萬一無法突破敵軍天蘆寶防線,還有可能經瀘橋去康定,所以曾經來電要求何長工不要破壞瀘定橋……

    周:這幾條路中,除了二郎山現在有了公路外,其他路線迄今仍是只有人行小道,極為崎嶇難行,我們昨天剛上了三王崗,道路極為陡峭難行,說句形象一點的話:連放平腳板的地方都沒有,很難想象紅軍中央縱隊那些老人和婦女是如何翻過去的。我覺得這些罕有人行甚至罕為人知的道路,極具潛在的旅游開發價值:今后的旅游熱點,將有可能從觀賞型向體驗性發展,我們可以考慮逐步開發這些路線,吸引背包旅游族們走上這類紅色體驗型旅游路線,比如馬鞍山的“二十四盤”,化林坪——飛越嶺——三交——宜東、化林坪——三王崗——大橋頭——水子地——抱桐崗的茶馬古道……

    鄧、趙:我們初步計算過,紅軍從灣東進入瀘定縣境起,到翻飛越嶺、三王崗離開瀘定縣境止,其行進路線大約有二百多華里,瀘定到化林坪有75華里,化林坪到飛越嶺有15華里,磨西到瀘定120華里,從灣東到磨西至少有30華里……

    周:根據馬普安等給出的里程表,他們從磨西到瀘定,走了37公里……

    趙:那不可能,磨西到瀘定,就是現在的簡易公路,也有53公里,……

    周:公路我用摩托里程表量過,差不多是這個數字,現在的公路,是不是跟當年紅軍走過的路重合的?

    鄧:完全不是,這條路我們都徒步走過,要翻過海拔2000多米的摩崗嶺,這都是當年的茶馬古道,翻過摩崗嶺后下到大渡河谷,然后沿河谷彎來彎去,經奎武、咱威、杵泥、田壩等地方,中間要過許多匯入大渡河的河谷,當年紅軍只能順河谷繞彎子走,而現在這些河谷中許多已經有了許多橋梁……

    王:我們三人當年都經常徒步走磨西,當時只有翻越摩崗嶺才能下到河谷。

    周:當年紅軍從瀘定到冷磧的路線,是不是與現在的公路重合的?

    王:不是,是沿河谷的小路,距離大渡河面約80~100米左右的高度。

    鄧:對,紅軍從瀘定出城后,并不是沿現在的公路走的,而是翻了一個小山崗到二王廟,這樣才接到安樂壩那個山,經大壩,走磨子溝……

    周:紅軍從瀘定去冷磧也要翻山么?

    趙:當然要翻,出城就翻山……

    周:這些情況恐怕來瀘定的人都不知道吧?

    鄧:不知道喲,有公路走,也沒多少外來游客關心這些廢棄了的小路。

    周:現在好多公路,是在當年的懸巖上硬炸出來的,我在冷磧就曾經很費解,現從冷磧到興?。ó斈杲旋埌瞬剑┒际菓規r上開出來的公路,當年紅軍是怎么過去的哩?問了才知道,紅軍要翻山才能過去。象這樣的具體核實路線的工作我們長期沒有做……

    鄧:國家也沒有做呀,現在的圖都是略圖,錯得也很多……

    周:我看你們甘孜州編的一本《紅軍長征過甘孜藏區》,把化林坪畫在了瀘定橋東北……

    鄧:那肯定是錯的,化林坪在瀘定橋西南嘛。

    周:所以我有個想法,我們一起來編篡一本《紅軍長征分省分縣路線詳圖》,把當年紅軍長征走過的路線標示出來,地理要素盡可能完備,過了哪些山哪些水,標高多少,哪些現在是公路了,哪些仍然是人行小道,道路狀況如何,里程多少,等等……,不然,真正的紅軍長征路線,有可能失傳,或者以訛傳訛,無法復原了……,在我看來,沿公路“重走長征路”,走完了連許多重要的地理要素都沒弄清楚,并不是真正意義上重走長征路。

    王:你作這種探討很有意義。

    鄧:你這種探討還有一個意義,為體驗性旅游開發開拓空間?,F在好多紅色旅游景點都走味兒了,比如磨西景點的有些開發商,為招攬游客,把溫泉弄成什么“潤芝溫泉”,硬說當年毛主席和紅四團都在這兒洗過溫泉,紅四團晝夜兼程二百四十里奪取瀘定橋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洗了溫泉長了精神,有的還讓服務員穿著紅軍軍裝端茶倒水搞什么服務,真是胡搞……

    周:對,為背包旅游族開拓一條新的紅色旅游路線,讓“紅色旅游”從耗費巨資打造高檔景點的模式中解放出來,讓“紅色旅游”真正名符其實。但這個工作很艱難,需要大家來做……

    王、鄧、趙:支持,我們一起來完成。

    周:所以我想策劃一個行動,我們組織一次從安順到到瀘定橋到飛越嶺的徒步考察活動,租上騾馬,帶上計步器,一邊走一邊實測里程,量出各種數據。紅軍一個晝夜跑完二百四十里,我們拿四天、五天,一個星期來走,總行了吧?以后就可以拿數字來說話了,這才是最牛B的……

    王、鄧、趙:支持。

    關于瀘定橋戰斗

    周:關于瀘定橋戰斗,現在有許多議論,其中流傳比較廣的是說根本沒有瀘定橋戰斗,紅軍是用大洋和鴉片買通守軍走過去的……

    王:這是胡說,橋板都拆了,紅軍怎么過河做工作送大洋送鴉片?前兩年省里面一位搞橋梁監理的同志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甚至瀘定附近的老鄉中也有過這樣的傳說,但這不是事實,你看大渡河這河水,游泳過來,船渡過來,都不可能,那么大洋也好,鴉片也好,怎么送過河來?紅軍到后,與川軍兩岸隔河喊叫陣,怎么商談拿錢買通過橋的事情?關于這個問題,我曾經采訪過聶榮臻、楊成武、羅華生、王東保、何長工、戴鏡元和毛澤東的兩個警衛員,都證實紅軍奪取瀘定橋是經歷了一場激戰……

    周:有沒有目擊奪橋戰斗的老鄉證實?

    王:有呀,比如對岸河西街的李國秀老太太,看見紅軍爬鐵索奪橋時捐獻橋板,還有河對岸的曹步云、任家友等好多沒有跑或者跑了又跑回來的老鄉,都對我們說過當時的情況,我都采訪過嘛!他們還帶我們到實地講敘過戰斗經過,……

    周:那太好了,一會兒我們就過河去給老太太錄個像……

    鄧:還有,要是鴉片大洋能夠吃香,能夠解決問題,那化林坪也不會打,菩薩崗、猛虎崗、海子山都沒必要打嘛,……

    周:是的,安順場也沒必要打!我走過的所有的這些戰斗遺址,幾乎每一個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未必個個都是紅軍買通的?

    王、鄧、趙(大笑):所以那些說法都是后人們不懂歷史,憑空想象出來的。

    周:橋板沒有全拆完也是戰斗勝利的一個原因吧?

    王:橋板的確沒有拆完,原因有幾個,一是川軍第四旅三十八團李全山部的先頭部隊趕到瀘定橋時已經是漆黑的夜晚,又降瓢潑大雨,瀘定橋橋板要全部拆除就是白天也得干一天,二是川軍認為不用拆那么多,就是拆成這樣江西老俵們也沒法過來,三來川軍是雙槍兵,鴉片煙癮犯了,所以只拆除了大半。根據我們收集史料時采訪了許多目擊奪橋戰斗的群眾回憶,第二天紅軍發起奪橋戰斗時,橋板大約拆除了80%左右。

    周:紅四團輕裝疾進先頭部隊大約是第二天一大早趕到瀘定橋的,攜帶迫擊炮重機槍等重火器的主力部隊到達時間實際上已經接近中午時分,經過一番準備才發起戰斗的……

    鄧:紅軍的火力能壓制住川軍。

    王:瀘定橋那仗肯定是打了的,川軍頭晚到瀘定時,把城里店鋪的門板都摘下來做工事,東西橋頭都壘了沙袋,然后就開始拆橋板,拆了80來米。第二天一大早想再拆時,紅軍已到達瀘定西橋頭,解決了橋頭的自衛大隊,川軍就退到了東橋頭。這個情況,楊成武沒有說清楚,羅華生說得比較清楚:說橋板全部拆光了不是事實,實際上東橋樓附近還剩下一些橋板沒拆完,這個情況,一些親歷和目擊了當時情況的一些老同志和當地群眾都給予了證實,當年川軍將領的回憶也可為佐證。所以國際國內一些關于瀘橋沒有發生戰斗的傳說,是非常荒謬的。

    周:現在有些媒體爆出猛料,說紅四團一個連在下游扎木筏過河,先占領了瀘定城,河西岸的紅軍是從橋上走過去的……

    王:這不可能,你看看大渡河這水,瀘定橋附近船渡都不可能,匆匆趕到的紅軍又怎么可能在倉促間扎出木筏來渡河?何況當年的水漲得比你今天看到的大得多!離瀘定橋最近的渡口有兩個,一個是上游的烹壩,一個是下游的沈村、咱威,都離瀘定橋有幾十里遠,……

    周:東岸紅一師的海子山戰斗對于奪取瀘定橋應該也有一定作用吧?

    王:東岸紅軍的作用的確很大,紅軍開始奪取瀘橋時,東岸紅一師已經擊敗海子山守敵的阻攔,向龍八步(今興隆)川軍第四旅旅部(今興隆小學內)發起攻擊,這個行動震撼了瀘定守軍,動搖了其守橋決心。

    周:據我問海山子一個叫何正修的老人,紅軍在海子山打得很激烈,但犧牲不大,海子山上還有川軍墳和紅軍墳……

    王:海子山地形很險要,紅軍實際上是從三面攻擊,一路是鄧華率一個營繞路山上從上往下攻擊,一路是肖華等率紅二團主力在紅三團配合下從正面進攻,另外河西岸過路的紅軍也進行火力支援,袁國瑞旅楊開誠團終于頂不住,退向山下的龍八步,紅軍有一個叫孫明山的營長負傷,后來留在了瀘定安家,70年代去世了,他的女兒現在就在瀘定工作……

    周:海子山紅軍奪取龍八步是與瀘定橋奪橋戰斗差不多在同時吧?

    王:是的,海子山之戰打得很激烈,龍八步敵旅部被紅軍襲擊的時候,差不多就是瀘定橋紅軍奪橋的時候,瀘定守軍團長李全山跟旅長袁國瑞通電話,結果電話沒打完,紅軍已經打到龍八步,袁國瑞倉皇向化林坪撤逃,這樣一來,瀘定川軍守橋信心也大為動揺,李全山決定讓饒杰的一個連斷后并焚毀東橋樓……

    周:東岸紅軍是什么時候到了瀘定橋的?

    王:是晚上22時左右,那時西岸紅軍已經奪下瀘定橋,城內的戰斗也已結束。劉伯承大概是晚上24時到了瀘定橋,連夜挑著馬燈在瀘定橋走了一個來回……

    周:紅軍是什么時候撤離瀘定橋的?

    王:是6月4日,紅軍斷后的是九軍團,何長工同志曾經跟我們講過這個史實。紅軍奪取瀘橋后,主力沿河南下,從沈村轉道化林坪去奪取天全。紅九軍團負責守衛瀘定橋,據何長工同志談,當時他曾請示是否可以將橋破壞,中央軍委沒有同意,意思是如果不能突破川軍的天蘆防線,紅軍有可能退回來,或回西昌壩子,或者西進康定……

    周:紅軍過橋后,瓦斯溝的川軍來奪橋沒有?

    王:來了,6月2日紅軍主力過完后,川軍余松琳旅兩個團6月3日就從瓦斯溝南下,這時紅軍也將橋板拆去。何長工說,6月3日九軍團得悉紅三、五軍團奪取天全受阻,羅炳輝軍團長便決定率九軍團主力(兩個團)帶上幾十匹騾馬的輜重,從馬鞍山小道奔襲天全。何長工率紅七團和一個工兵連繼續扼守瀘定橋。

    周:兩邊在瀘定橋打了沒有?

    王:怎么沒打,6月3日,紅軍和川軍隔河打了一整天,何長工說他看見對岸黑壓壓一片都是川軍,他只有一個團的部隊,壓力也很大。便又向軍委請示炸橋,軍委復電仍然是不同意。

    周:有點戲劇性,現在是紅軍守,川軍攻。大家換了個位置。

    王:是的,那天打得還相當激烈。何長工說,他想了半天,怎么樣既不違背軍委指示,又要阻止敵人前進。便決定部分破壞瀘定橋,他親自指揮工兵連鋸斷了4根底索,讓敵人大隊伍不能過橋,只能一小部分一部分過,過完了紅軍主力也走遠了,他也追不上。鋸斷鐵索后,他們于6月4日撤離瀘定橋,翻越二郎山去了天全。在天全還受到了周恩來副主席的表揚:你做了件好事,幫助中央下了“擊破敵軍天蘆寶防線,翻越夾金山會合紅四方面軍”的決心。

    周:瀘定的群眾知道是誰破壞的橋么?

    王:大多不知道,因為瀘定橋樓被燒過,很多群眾還以為是鐵索是燒斷的,所以好多都認為是川軍干的,其實是這是紅軍撤離時破壞的。這是1975年何長工同志親自對我們甘孜州紅軍資料調查小組講的,我當時在場。

    周:瀘定橋是什么時候修好的?

    王:當年8月份開始修,第二年5月份才修好,花了幾萬塊大洋。

    周:當時劉文輝為什么不炸橋呢?

    王:最近中央檔案館的同志來也問過這個問題。其實這是地方軍閥和中央軍的矛盾所致,蔣介石確實命令過他的別動隊來炸橋,但劉文輝并沒有認真執行。原因有很多,當年千里大渡河只有這一座橋,這座橋是劉文輝部茶葉、鴉片貿易的通道,他的稅收和生存都要靠這座橋,真把橋炸掉了也就斷了他的財路,再說炸橋也會激化民間積怨,他對川康地區的控制力也會大為減弱。加上瀘定橋的險要,他對擋住紅軍存有僥幸心理,種種客觀原因,加上他既要擋紅軍,也要維護自己利益的矛盾心理,決定了他在是否炸橋問題上始終舉棋不定。

    周:言之成理,不過我們設想一下,如果紅軍奪橋前川軍就把橋炸了,紅軍命運會怎樣?

    鄧:那就太玄了,紅軍只能去藏區,有民族問題,還有吃飯問題,西進康定也好,沿河上行也好,道路崎嶇,人煙稀少,大部隊吃飯很成問題,紅軍前途很難設想。

    周:我再核實一個問題,我曾見過川軍余松琳旅給劉文輝的一個電報,稱紅軍是從瀘定橋上游的烹壩渡口偷渡的,有這回事兒么?

    王:烹壩的確有一個渡口,但紅軍沒有在那里偷渡過。當時是紅一軍團教導營在那里警戒余旅,并沒有偷渡行動。這可能是余松琳給為自己不敢南下阻擋紅軍尋找借口。

關于化林坪和飛越嶺戰斗
   
    周:紅軍走過的化林坪這條主要行進路線其實十分重要,我去過了幾次。感覺這個地方被埋沒了十分可惜,這里當年是一個中世紀的城堡,用現在的眼光來看,居民可都是城鎮居民哩!這里既有綠色資源,也有茶馬重鎮的古色資源,還有紅軍過境戰斗的紅色資源,很有開發潛力呀……

    鄧:呵呵,1912年,這可是化林縣佐所在呀!以后可以把縣府的牌子吊起……

    周:以后要開發的話,可以考慮把城堡做一些恢復,搞成一個避暑山莊,你想想,在深山中蜿延行進中,突然抬頭一望,前頭有個城堡,是個什么感覺?……

    趙:我家當年就在化林坪城外西門坎住呀!

    周:你是化林坪人?

    趙:土生土長的化林坪人,所以我一看你拍的毛主席住過的房子,就知道你弄錯了!毛主席不是住那里的!你拍的那家在城堡中心,而實際上毛主席是住在城外的……

    周:噢?

    趙:毛主席住的地方當年叫“新康合作社化林坪客?!?,是從鹽水溪上到化林坪的頭一間房子,緊挨著我家——我家是第二家……

    周:現在那房子還在么?

    趙:沒有了,早就拆除了。連我家的房子都一起拆了。原來的化林坪有六街四巷,五百營兵,一個兵就是一所房子,世襲相傳。這些房子,現在還遺留有兩所。

    周;噢,太好了。

    趙:化林坪是在燈桿坪打了一仗,紅軍是從三路進攻的,當時川軍旅部就是化林坪的較場壩,旅長袁國瑞懸賞十塊現大洋組織敢死隊,最后糾集了百余人,這個“敢死隊”成了“送死隊”,全部被紅軍消滅,現在燈桿坪又叫“死人槽槽”,當時的死尸來不及清理,都是從這里往山溝里推,就成了“死人槽槽”……

    周:這個地方我去過,老百姓都說車過這里愛熄火,現在化林坪見過紅軍的知情人還有活著的么?

    趙:還有一個叫李洪金的,86歲了,有一個高興友前幾年去世了。

    周:打飛越嶺有沒有老鄉帶路。

    趙:應該有。

    周:還有活著么?

    趙:沒有了。

    周:紅軍攻打飛越嶺的主攻部隊是紅四團六連,連長叫黃霖,建國后曾任廣州軍區空軍副司令員……

    鄧:黃當時是副營長兼六連連長。

    王:85年黃霖曾來過瀘定,與楊成武等會面。黃霖說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他有三仗記憶非常深刻,第一個是突破湘江戰斗中從戰場上救下紅四團政治委員楊成武,第二個就是大埡口——也就是飛越嶺戰斗,第三個是在陜北嶗山去救被土匪襲擊的周恩來同志,當時他是中央警衛團團長……

    周:飛越嶺戰斗有關戰史資料說得非常少,據說黃霖將軍還有一些回憶文字,但迄今也沒有找到,那一仗打得很激烈殘酷,紅軍犧牲也不少……,

    王:黃霖那個連犧牲了30多人,其中還有一個排長。

    周:紅軍過化林坪是不是還有個劉伯承與周氏兄弟的故事?

    趙:有,劉伯承親筆寫了個告示,我在文化局工作時,民政局將原稿交給我,后來我交給宣傳部,在文革中遺失了。不過此前在辦展覽時,我留了個心眼兒,拍了照。

    周:太好了,你真是有心人,功德無量。從化林坪到天全的路線,是非常冷僻的路線,還得多一些象趙老師這樣的有心人來記錄來宣傳……

    趙:現在的長征史,這一段是比較空白的,好象是紅軍一過了瀘定橋,馬上就翻夾金山似的,這一段歷史被蒸發掉了……

    周:所以我認為,如果把紅軍強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這一段戰斗行動定義為一個戰役,即“大渡河戰役”的話,應該是始于1935年5月25日的安順場強渡,結束于1935年6月1日的奪取飛越嶺,只有奪取了飛越嶺,紅軍才算真正脫離了大渡河峽谷的險境,

    鄧:我同意你的這個看法,蔣介石的意圖就是要把紅軍壓迫在大渡河峽谷。所有道路都有封鎖,奪取了飛越嶺,才算粉碎了蔣介石的企圖……

    王:概括起來說,要把大渡河戰役寫完整,就要把紅軍在大渡河一線徹底擊敗和擺脫川軍兩個旅堵截的史實寫完整,從奪取瀘定橋和途中的各個戰斗,以及奪取瀘橋后直到奪取飛越嶺這一段時間的戰斗,比如紅軍守衛瀘橋,部分破壞瀘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袁國瑞就是龍八步指揮三方……

    鄧:飛越嶺戰斗才算結束大渡河戰役,飛越嶺拿下后,紅軍才算真正擺脫了大渡河峽谷。

    王:現在應該對大渡河戰役有一個完整的敘述,不應丟失。紅軍奪取瀘定橋的行進路線是根據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的,這個會議是在瀘定城隍廟開的,會議的內容就是決定避開人口綢密地區,向雪山一線前進。紅軍主力當時為什么當時走化林坪這條路哩,因為這條路是當時川康通內地的主要通道。

    (討論結束后,幾位老人陪同我們觀賞了瀘定橋,并到河西街去看望了目擊過奪橋戰斗的李國秀老人,李國秀老人說:紅軍來時,街上的青壯年都跑了,只留下了婦女和老人,她們都躲上了山。紅軍占領海子山制高點后,很和氣地招呼她們回家,紅軍爬鐵索奪橋大約是在下午4點,這時兩岸打槍已經打了一個多小時,她親眼看見有紅軍掉下河去,便出門招呼街坊鄰居捐獻門板給紅軍鋪橋,黃昏時分,看見東橋樓起火燃燒,紅軍沖過大火攻進瀘定城……

    這位李國秀老太太很有意思,前不久有電視臺來拍關于飛奪瀘定橋的電視劇,大概是因為河東岸縣城現代化建筑太多,導演只好把奪橋場景反過來拍,把紅軍西岸向東岸攻擊變成了東岸向西岸攻擊,這讓老太太瞅見了大為不滿,扯住人家一臉嚴肅地鄭重告誡:“你們拐了,整拐了,紅軍打仗是從這邊往那邊打哩,你們咋個弄假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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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張勤德:堅決打好清算胡錫進們的反毛言行這一仗
  2. 吳銘|這件事,我理解不了
  3. 今天,我們遭遇致命一擊!
  4. 普京剛走,沙特王子便墜機身亡
  5. 尹國明:胡錫進先生,我知道這次你很急
  6. 不搞清官貪官,搞文化大革命
  7. 這輪房價下跌的影響,也許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8. 三大神藥謊言被全面揭穿!“吸血鬼”病毒出現!面對發燒我們怎么辦?
  9. 祁建平:拿出理論勇氣來一次撥亂反正
  10. 說“胡漢三回來了”,為什么有人卻急眼了?
  1. 在蒙受冤屈的八年中,毛澤東遭受了三次打擊
  2. 痛心,反華潤人丁一多因強奸被捕,哈哈!
  3. 鐵穆臻|今年,真正的共產主義者,要理直氣壯紀念毛澤東!
  4. 《鄧選》學習 (十一)發展速度
  5. 司馬南|對照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大家給評評理吧!
  6. 司馬南|對照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大家給評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