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駕馭論－－從資本的進化特點看中國改革的方向

風云嘯

一、從馬克思起步：關于資本

作為一個在工業革命大潮涌動的背景下應運而生、從研究希臘羅馬神話、荷馬史詩起步的哲學博士，馬克思思維的穿透力是空前的。而他的更加偉大之處是畢生都和急切需要生存權和發展權、爭取自由和平等的工人階級站在一起，在與資本奴役的激烈斗爭中，他通過自己的思想、語言和行動為工人階級指明了方向，因而，馬克思主義也成為人類航行的指路明燈。

馬克思向我們描繪了這樣一幅圖景：隨著工業革命的進步，資本，這個融合有資源的物化勞動的聚集，正日益展現其作為一個生命體的特征，顯示出它總是試圖獨立于人類并壓迫人類的企圖。它貪婪地支配和吞噬著有限的資源和人類的勞動，增殖著自己。在作為人類的龐大的工具的同時，它也試圖將人類作為他本身的工具。它給資本家注入了唯利是圖的本性，讓勞動者一步步走向邊緣和被排擠拋棄，讓被壓迫民族一波波走向貧窮和衰亡。它使資源產地蒙受詛咒，它使勞動力產地盛產奴隸，它使資本聚集地人性缺失。資本已經讓這么多的人類遭受奴役，它還要讓更多的人類遭受奴役；它已經造就了足夠多的血腥，它還要造就更多的血腥。

馬克思領導了人類對資本的斗爭。自國際工人運動開始，從西伯利亞到加利福尼亞，他參與播灑的種子遍及整個世界。社會民主黨、工黨、共產黨，都是這場偉大斗爭中的戰士群體，都是他所參與播灑的種子長成的參天大樹的一部分。

正因為如此，因為有了人類對資本的抗爭，人類才一次次戰勝資本駕馭人類的試圖，而讓資本成為人類進步的工具，讓它發揮可以較為有效率的配置和組合勞動的優勢，使資本的強健轉化為工具的有力。在北美和西歐，對勞動者權力的強調使勞動者同時也參與了對資本的控制；在東歐和中國，勞動者群體則直接駕馭資本，讓資本以工具的身分為人類服務。

資本具有國籍和民族性，在不同的國家和民族中，資本的命運和作用也有所不同。在有些國家，它駕馭著國民進行侵略和掠奪，在血腥中增殖自身。在另一些國家，它在馭手的束縛中相對萎縮，失缺了靈動和桀驁。當來自不同國家的資本相遇時，它們在本能中互相學習和嘶殺融合。嘶殺得利的一方在吞食對方的同時，也低回報的吞食對方國民的勞動，使他們成為自己壓迫和奴役的工具。

基于此，我們對于資本，應持主人的態度，也應著意工具的有力。我們要讓這個工具確定地處于我們駕馭之中，同時，我們還要力求讓這個工具處于較高級的工作狀態。我們不是為了擴張，即使是為了自衛，我們也要養護好我們的資本，提高我們對資本的駕馭水平。

二、資本進化史

最初的資本源于工人群體的簡單勞動，源于最血腥的原始積累。它榨取孤立無助的工人的每一滴血汗，將他們逼入牛馬不如的、只能簡單的繼續存活的絕地。

西方世界資本在原始擴張過程中，它吞噬美洲大陸無數原住民的生命以獵取資源，它剝奪非洲大陸無數精壯勞力的自由以增殖自身，它使印度次大陸文明蒙受恥辱而血跡斑斑，它使中華大地在鴉片毒霧和利炮硝煙的肆虐中幾遭沉淪。

“每一個毛孔里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正是對原始積累時期資本最傳神的寫照。

如果資本沿著這樣的軌跡一意孤行，整個無產階級乃至大多數的人類都將在不斷的被邊緣化中走向淪亡。于是，勞動者組織起來，和資本的控制斗爭，爭取生存和發展的權利。

人的集群——勞動者團體，和物的集群——資本的斗爭就這樣開始了。人類在和自己從瓶子里放出的怪獸進行控制和反控制的斗爭。

當資本怪獸在吞噬勞動和資源的同時，因為自身增殖的需要，它提高了勞動生產率和對資源的開發速度，它使人類的交流更為方便，使信息具有了更為快捷的傳播渠道和傳播載體。大量的信息在交流中產生，信息的深度和廣度都在擴展。就這樣，資本在試圖駕馭人類的時候，也為人類提供了聯合起來與資本斗爭的工具－－信息。

“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國際工人協會的號召吹響了向資本的奴役全面斗爭的號角。資本被迫出讓了它曾經貪婪霸占的部分空間，勞動者的權利和自由得到了相對的改善，教育、醫療、居住等條件得以有限的改觀。

其實，這種改觀不僅有利于勞動者，從宏觀上看，也有利于資本的發展，使這個怪獸擁有了向高一級狀態進化的條件。

然而，嗜血的資本只有在遭受阻擊時才愿意變得更聰明，它們在勞動者遷就的條件下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出讓半分。它在能夠惡性發展的時候，從來沒有選擇過良性發展。事實上，當資本惡性發展的時期，就是整個社會流血的時期。用熵的概念來說：就是整個社會的熵處于惡性暴漲時期。伴隨著資本代理人在腐敗的盛宴中狂歡，無數蘊含著創造的生命被逼入絕境，資源和環境的掠奪性開發讓社會人群乃至資本自身都難以為繼。

勞動者對資本的斗爭，往往只有在資本的增殖出現困難和障礙時，才顯得重要和占據上風。這時又往往是在相對過剩的時期，剩余使資本有了升級自身的沖動。只有在這一時期，資本代理人－－資本家，和普通勞動者之間社會的鴻溝才可能往著縮小的方向前行幾步。因為只有這個趨勢，才有利于未來資本質量的提高。

勞動者對資本的斗爭，有時會以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整體的意志出現。國家和民族得以凝聚起來的原因是他們是被壓迫人民的集群，只有團結起來才有屬于他們自己的空間。他們選擇最有利于勞動者的世界觀，他們斬斷了國際擴張資本伸入自己內部的吸盤－－買辦資本。他們將本集群能夠控制的資源和勞動力整合，構建屬于自己控制的資本工具。這種工具可能并不那么靈動，主人的駕馭也缺乏經驗，然而這是進步的，這是自立自救的起點。它免除了本群體的集體失血。為了對抗強大的敵人，他充分發揮了勞動者集體組織的力量，充分發揮信息的作用。嗜血的資本終于遇到了另類的資本的抵抗，必然要全力的反撲，強弱懸殊的斗爭是殘酷的，然而新起的力量發揮得卻那么的精彩。一連串新的資本發展方式在斗爭中、在互相學習中被演繹出來。資本于是開始了新一層次的發展形態。

就這樣，斗爭使人類看到了希望，資本和勞動者的斗爭在總體的局面上取得了動態的平衡。人類和資本在駕馭和反駕馭的斗爭中共同走向壯大。

三、關于資本引發的思考（片段小集）

因日常工作太忙，精力和時間所限，下列不再整理成章，只拿出一些思考的片段。

（一）關于資本的進化

１

短工勞動力的盛行，是因為暴利的選擇，也造就了暴利，但不利于整個社會的構建與發展。

２

資本的沖動是將生命力即創造力量物化為資本的一部分。而勞動者的目的是因勞動而獲得更大的生命力和創造力量。

從社會層面上來看，資本要遏制生命力和創造力量，或者，它只容許它所需要的能為它服務的生命力和創造力量。

３

一旦勞動者受到尊重，勞動的價值得到真正承認，勞動者的生存權得到保障，資本這個以勞動為吞噬對象的動物就要被迫從埋頭吞食轉化到抬頭覓食。從四發肢達頭腦簡單轉化到智能集約發展，從低級發展到高級。

而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就起到了讓勞動者受到尊重，從而使資本被迫升級演進的作用。

（二）資本與信息

１

共產黨的會多，國民黨的稅多，

說明共產黨更善于通過信息的流動來管理，而國民黨更注意通過物質資料的流動來管理。因而，共產黨的方法更具有生長性。

２

計劃經濟的實質，是通過信息組織起來的人，對資本實施控制。其有效性和高級程度與信息手段密切相關。

一般的，當信息手段高于資本的形態階段時，它促進資本的合理發展。這時資本表現為依從。當信息手段低于資本的形態階段時，它阻礙資本的合理發展。這時，資本就表現出沖破羈絆的張力。

３

近十幾年低層次資本急速做大，這是一種危險的狀態，與無視信息全面性的重要而造成的批判信息不暢有關。

４

繼全球化背景下資產的大聯合之后，對應于網絡與分布式的信息工作方式，新的勞動的大聯合開始登場。

當前的過剩經濟使得資產具有升級進化的沖動，使得勞動的聯合得以在對資產反擊中，可以較容易取得相應空間以供勞動者的發展。

（三）資本與改制

１

唯效率論，害莫大焉。應看對社會再生產機制的保障，對國家安全支柱的作用，對相關企業發展的支撐。

２

國企民營化改革

較多見到的是低等資本的吞食與膨脹，對象是眾多勞動者生存的依據－－國企資本（生產工具）。

以社會為一個整體看，輕而易舉的瓜分，將造就高級盜竊團伙，他們瓜分的行為模式是反社會的。同時，底層人民的發展嚴重受挫，社會有了惡性病灶而面黃肌瘦。

３

資本的相互吞噬是殘酷的，是不依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當國有資本被遠非健康的投機和依附資本吞噬時，黃雀在后的境外強力資本，也會將迅猛而無情的將這一處于低級生態的得意者獵食?？赡苣莻€時候被獵食者會想到動用政治的力量，然而，它自己吞噬國有資產的過程和結果已經敗壞了政治，這一個曾經給它吞噬權力的主體卻無力再給它以庇護。

所以，勸一些正在準備上路的MBO們三思。

４

國企全面民營、外資化，實質是將戰略性的問題試圖在戰術層面解決，事實上，戰略層面作出有利于國企的舉動，戰術層面就可以改觀了。

５

新自由主義已經陷入“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尷尬局面，已經與最需要協同乃至同謀的政府對立起來，現在，看來只剩下倚洋了。

６

方向有誤的國企產權改革遭到了廣大網民頑強的砰擊。事實上，這是毛澤東時代灑下的游擊戰爭的種子，即使堅持到最后一個人，也要戰斗下去。廣大游擊隊員拖住了論敵，為反攻準備了大量的人才、宣傳陣地和理論儲備，現在是需要很好的組織、實施反擊的時候了。

（四）資本與社會、政府

１

資本運動的總趨勢是社會的熵增，信息傳播的總趨勢是社會的熵減。

所以，我們要重視各方面的聲音，要重視民主的作用。

２

政府是什么？政府是人的集群的代表，為人的生存和發展服務，為解決社會需求而工作。

所以，在社會主義社會，即使是在初級階段，對自己所服務的人民來說，政府不是資本家，不是資本的代理和仆從，更不是充當資本壓迫的工具。而應是資本的駕馭者。

３

政府只有在擔負起集群全體的責任時，才能具有公共可接受性，亦即，才具有合法性。

一個階級只有愿意也能夠擔負起集群的責任時，才能成其為領導階級，才有資格從本階級中產生政府主導者。

只有合法的政府和合格的領導階級才能做到獨立自主。

４

為國家、民族計：

上游的規則只對上游有利。我們要占據有利位置，就要有自己制定的規則，在自己民族定的規則下行事。

政治規則也是資源。

我們要研究：對外競爭，民族經濟振興在何情況下動用國內政治規則資源。怎樣動用這個資源，怎樣完善這個資源。

二○○六年二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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