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勞動者是被剝削的,在生產中處于被動地位。那些受雇傭而作為(具體)生產組織者的人,如果沒有賣身給資本家,以換取股份等等對于資本的占有權,則也是被驅遣而為了資本家的利潤而組織生產。也就是說,目前生產的統治者是資本家,而資本家追求利潤,與大多數人--甚至包括資本家本人--的根本利益、命運、前途都是根本對立的。人類生產的真正目的不是獲取利潤,而是滿足人類生存發展的需求。發展至今的社會化大生產最終要求生產資料公有,或者說如同其他一切(現在還無法被占有的『1』)自然資源一樣,不再被套上某種“占有”或“使用權”的枷鎖,而是為了全人類的生存發展被適當地使用。這表現為某一具體的物在適當的地點、時間被適當的人使用,最終轉化到人類的生活資料中去。因此,未來的生產方式必然是置于社會計劃之下的。這種計劃來源于對于人類需求的考察和研究,與現在的各個(特別是壟斷)資本家的利潤計劃直接對立(那種被無知宣揚的市場盲目狀態早就被現實社會化生產拋棄了。甚至某些資本家的計劃已經自覺地作為個人利潤和社會需求妥協的產物,例如在歐洲,這已經作為一種觀念)。那么,毫無疑問這種計劃不是官僚的號令,不是專家的理論,而是社會的共同需求的反映。這就要求所有的勞動者不僅在社會生活中處于主動地位,還要在生產中處于主動地位。換句話說,就是親自參與社會計劃的形成,同時親自參與社會計劃的執行,這樣,社會計劃才是活的,而不會異化為一種外部勢力。
這顯然是與當今的社會現實直接對立的。統治于世界的生產方式是資本主義,統治于社會的是為資產階級服務的國家機器。無產階級只有打碎國家機器才能實現自己的解放,無產階級只有在社會計劃的生產方式下勞動才是獲得了解放。否則,如果還是為了價值而不是使用價值而生產,無產階級則是在奴役自己。
資產階級的國家機器都在瘋狂地反對公有制和社會計劃。他們運用一切可能的暴力來抵擋革命。為了自身的生存,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無產階級不得不掌握暴力,或者說,掌握可以瓦解現存國家暴力的手段。否則,無產階級的一切革命理念,無論多么深入人心,都將會在資產階級的國家暴力面前化為泡影。
另一方面,無產階級必須在打碎資產階級的國家機器的同時,瓦解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也就是,從最基層的無產階級接管工廠開始。十月革命的勝利得益于這種萌芽,工人最終為官僚所統治也是由于工人最終沒有奪取生產的管理權,這在軍隊中有同樣的經驗。最終紅軍變成了常備軍,而不是工人的武裝。
事實上,工廠的工人自治組織,包含了工人的社會生活和生產兩方面,成為了工人政權的組織基礎,也成了工人武裝的組織基礎,只有在生產中組織起來自我管理的工人,才能有絕對的獨立性和完全的階級主動權參與政治行動。否則,代表資產階級法權的“管理專家”的罷工或怠工,對于工人的震撼,遠遠大于任何規模巨大的工人和平罷工所能帶給資本家的。而且,后者會促進資產階級的空前團結,而前者卻使得不同工廠的工人處于分裂狀態!
所以,勞動者奪取生產管理權不僅僅是革命的目標,同時還是革命的手段,完整起來就是工人基層自治(社會生活和生產兩方面)。它使得暴力革命成為可能、可行。甚至從最為樸素的技術層面,也可以看出必要性。工人的先鋒分子在革命的高潮期,通過集中的暴力手段奪取了政權(瓦解了資產階級國家暴力),開始著手砸爛舊的國家機器。如果這個時候,基層生產已經掌握在工人手中,則舊的“經濟管理機構”大多數跟舊暴力機關一樣,可以被砸爛和掃除。通過工人由下而上的生產聯盟,團結愿意歸附的知識分子,社會生產立刻駛上正確的方向。組織起來的工人完全剝奪了資產階級的社會地位,唯一需要的暴力行動就是反擊資產階級的武裝干涉--這已經是新社會外部的東西了。相反,為了不至于整個社會的崩潰,無產階級的先鋒,不得不依靠舊的“經理”來維持最基本的生產,進而必須依賴舊的經濟管理體系。他們立刻與基層無產階級處在了分離的地位,蛻化在所難免。這些舊社會的“精英”的怠工、破壞不僅損害了基層無產階級的利益和革命精神,使與先鋒分子更加離心,最關鍵的是他們作為一股存在于社會生產因而社會生活中的重要力量,
使得“新社會”還必須依靠兩大陣營的妥協而存在。這會使先鋒分子發現,手中唯一僅存的可靠有效的手段就是暴力工具,他們必須建立自己的國家暴力--雖然是由無產階級的先鋒組成, 但終究是脫離社會的力量, 不是無產階級的自覺武裝。那么,新政權的官僚化就是必然的了。資產階級輿論的“殺人惡魔”的描寫雖然完全是出于惡意的誹謗,但是在無產階級看來,惡魔究竟是惡魔,如同國家暴力終究是脫離社會的暴力一樣。
在這樣的妥協社會,無產階級的世界團結也不是自然的了。無產階級仍然是受剝削的階級。因為他們只是一個世界工廠的雇員而不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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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想到賣月球土地。資本主義社會人的欲望是無限的,因為一個人的資本原則上可以無限增殖,雖然具體個人的需求是有限的。所以人可以想象有宇宙的一切的所有權,但是對他卻無有任何用處,如同一個截肢的鞋商的鞋子一樣,除了--販賣--價值的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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