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北調”二期工程為什么苦苦等待了30年
滿天雪
9月26日,全國多家大型媒體紛紛在顯著位置報道,舉世矚目的 南水北調中線水源工程--湖北丹江口水庫二期工程正式開工建設,水庫大壩將在現有基礎上加高至1958年設計時確定的高度,正常蓄水水位將提高到170米。二期工程建成后,水庫死水位與北京、天津形成約100~150米的高差,渠線沿黃淮海平原西側地勢較高處而行,可以從丹江口水庫全程自流輸水到京、津,供水范圍可以覆蓋整個華北平原。這標志著半個世紀以來,我國幾代水利建設者的夙愿終將成為偉大現實。不久的將來,滔滔漢江水將從這里跨越千山萬水,潤澤我國北方的億萬人民。屆時,華北平原的大面積地下漏斗和冀東人民長期飲用高氟地下水所致的地方病亦將得到根治。然而,今天為此歡呼雀躍的人們是否知道,這項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宏偉工程,自七十年代中期一期工程完工后,其二期工程卻不明不白地苦苦等待了漫長的30年,令人十分費解。
早在1952年, 毛澤東主席就提出了“從南方借點水給北方”的偉大構想。從那時起,擁有全國最好水質和最有利地理位置的丹江口水庫就被規劃為南水北調的水源工程。周恩來總理當年曾經明確指示:丹江口水庫應當綜合利用,以濟黃、濟淮作為遠景。1958年,丹江口水庫開始修建,1962年因施工質量問題停工,1966年復工再建,開始分為兩期建設。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號角聲中,水庫于1967年開始下閘蓄水,1968年10月第一臺機組發電,1973年一期工程全部完工,一期壩高達到162米。之后,與南水北調二期工程配套的引水工程也于1974年建成,只等二期工程將大壩再加高15米后,即可作為南水北調的引水口。
如果從1973年大壩一期工程建成算起,至今已三十年有余了。據說,水庫大壩的二期工程在華國鋒同志當政時期,曾經提到了中央的議事日程上,之后就不再有人提、有人問了,其最終的結果也就是石沉大海了。丹江口水庫二期工程苦苦等待了三十年,也就是南水北調工程遲遲推后了三十年,其帶來的直接后果是什么呢?那就是華北平原的缺水狀況日益嚴重。由于地表水匱乏,華北平原打了幾百萬眼機井,大量超采地下水,僅海河流域就超采900億方,年均超采約30億方。這就使得整個華北在這三十年間,形成了幾萬平方公里的地下漏斗,造成大面積的地面沉降和沿海海水倒灌等地質災害;另外,冀東地區的老百姓因為長期飲用高氟地下水,形成了骨質疏松、變形等嚴重威脅人民健康和生命的地方病。可以說,這三十年的等待,其造成的后果不亞于天災,甚或過之。而另一方面,丹江口水庫從1974到2000年,年均棄水量53億方,其中1980~1985年間年均棄水高達157.8億立方米。一面嚴重缺水,另一面大量棄水,真是造孽啊,造孽!
而丹江口水利樞紐的建設者們對此是怎么看的呢?椐參天水利資源工程研考會《工作通報》報道,2003年7月,中國社會科學院組織人員到丹江口考察調研時,曾經在就此問題詢問過相關人員。當考察人員問到:“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開工,是不是規劃設計上還有什么困難需要進一步解決呢?”
對方回答說:“規劃設計工作是幾十年前就全部完成了,直到今天也沒有什么新的技術難題需要解決的。至于開工,我們已經等了多少年了?如果從1973年大壩全部建成算起,就是整整等了30年了。我們在基層,不好理解是什么道理,什么原因,二期工程拖了這么久。1974年建成的南水北調引水渠首,因為二期工程遲遲沒有動工,壩高不能保證灌溉供水,一直等到1992年,我們只好在引水渠首修水泵站,以滿足湖北的灌溉需求。于是,原先設計的自流渠首變成了現在的提水泵站,這是否也包含著我們苦苦等待的一點無奈的苦澀意味呢!”
此外,當考察人員提到丹江口水利樞紐的其他作用時,對方不無委屈地說到:“丹江口水庫是漢江防洪的控制性工程,保護著下游1700萬畝耕地,1390萬人口,以及襄樊、武漢等重要城市。1998年夏季,長江流域發生繼1954年特大洪水之后的又一次全流域型洪水,漢江上游8月份總來水量高達110.7億立方米,經丹江口水庫調蓄削峰率60~93%,水庫超蓄洪水37億立方米。在杜家臺、民垸不分洪的情況下,確保了漢江堤防安全,同時有效控制漢水進入長江的流量。在那次大洪水中,長江中游各站水位普遍超過1954年,只有武漢水位低于1954年,這正是由于我們超蓄37億立方米洪水所帶來的結果。可是,那次中央只表揚了隔河巖水庫(注:同在湖北境內,1987年開工,1998年竣工)超蓄洪水,卻沒有表揚我們丹江口。其實,我們對武漢以及下游的貢獻極大。”
說到這里,我們的頭腦中不禁要打出幾個大大的問號。這就是:
為什么丹江口水庫二期工程苦苦等待了三十年?
為什么我國的南水北調工程遲遲推后了三十年?
為什么只有在華北平原的缺水狀況日益嚴重乃至形成了幾萬平方公里的地下漏斗之后的今天,才開始恢復已經中斷了三十年之久的南水北調工程?
為什么只有在因華北平原的缺水導致大面積的地面沉降和沿海海水倒灌等地質災害發生之后的今天,才開始恢復已經中斷了三十年之久的南水北調工程?
為什么只有在冀東地區的老百姓因為長期飲用高氟地下水形成了骨質疏松、變形等嚴重威脅人民健康和生命的地方病之后的今天,才開始恢復已經中斷了三十年之久的南水北調工程?
為什么98抗洪后中央政府只是表揚了隔河巖水庫超蓄洪水的貢獻,而偏偏對作出了同樣或者更大貢獻的丹江口水庫就視而不見呢?
這到底是因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問題既然提出來了,理所當然地就應該有答案。不過,這些答案若想指望“官方”來提供就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因為,《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問題的歷史決議》只是總結了毛澤東時代的“若干問題”,而對其后二三十年的問題至今也沒有總結出來,或許是本身就沒有什么問題吧。所以,要想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恐怕還需我們自己。
那就讓我們回想一下1980年前后的社會局面,這可能會有助于我們找到真正的答案。
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山西省昔陽縣搞的那個“西水東調”工程了。這項工程是為了從根本上解決昔陽縣十年九旱嚴重缺水狀況的生命工程,是在經過國家水利專家論證的基礎上于1976年3月開始興建的。1980年6月15日,《人民日報》發表了一篇題為《再也不能干昔陽西水東調這樣的蠢事了》社論。之后,全國媒體對這一工程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大批判,最后使這項工程在全國的矚目中于1980年9月“迫降”下馬。到下馬時,累計完成工程量399.36萬立方米,占批準概算的57.17%。
陳永貴同志為此工程耗費了大量心血,直至1986年逝世前還流著眼淚念叨著這項半拉子工程。
“西水東調”下馬了,“南水北調”也同時偃息旗鼓了,歷史就是這樣的巧合。難道歷史真的就只有這次巧合嗎?答案是否定的。
先說說“西水東調”工程吧,當周恩來總理當年的“三年干旱怎么辦,十年干旱怎么辦”憂慮變成昔陽人民實在無法忍受的現實之痛后,這項工程又在九十年代中期不得不重新啟動,部分工程于1998年重新上馬,2004年工程竣工。投入使用后,年引水量可達500-800萬立方米,可改善灌溉面積2萬畝,供人畜及工業用水300萬立方米,效益十分顯著。再說說“南水北調”工程吧,1999年江澤民同志在黃河治理開發工作座談會上講到:“為從根本上緩解我國北方地區嚴重缺水的局面,興建南水北調工程是必要的。”由此,拉開了“南水北調”工程的又一次的序幕。兩個同時受到過批判或冷遇的水利工程,在停工下馬幾十年后,又幾乎同時上馬開工了。
哈哈!歷史不僅僅是巧合啊,它仿佛還很會給人們開玩笑,它給我們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盡管這個玩笑給我們帶來的不是快樂而是無限的痛苦、尷尬和無奈。
記得有人曾在事后為“西水東調”工程的下馬作過這樣的評論:“西水東調”工程的下馬之所以著名,不是因為沾水(注:河名)之藍,而是沾嶺(注:山名)的季風與當時國內政治風云相遇后,形成了巨大的風波。這句話很好地折射出了“西水東調”工程下馬的主要原因,那就是政治因素,是因為昔陽縣有一面全國農業戰線的紅旗——大寨;是因為大寨出了一位農民副總理——陳永貴;是因為大寨和陳永貴都是由毛主席樹立起來的一面旗幟。不是嗎,1980年的前后不正是“非毛化”運動的高潮嗎?不正是借批判“西水東調”之風刮起了一場批判大寨的猛烈風暴嗎?
“南水北調”暨丹江口水庫工程與“西水東調”相比是幸運的,它沒有受到象“西水東調”那樣猛烈的批判。之所以沒有,恐怕就是因為它沒有“大寨”這面農業戰線紅旗的光環。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今天它的上馬依舊能夠風風光光,而不象“西水東調”的上馬那樣“偷偷摸摸”的,即使到完工了還沒有多少人知曉。但是,它不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地受到也政治因素的影響,因為它畢竟是毛澤東時代的杰作,畢竟是在文化大革命的高潮中建設起來的。這恐怕也就是它的二期工程之所以苦苦等待了三十年的答案之一,這恐怕也就是它為什么在98抗洪后沒有受到中央政府表揚的主要原因了。因為,人家隔河巖水庫是1987年開工、1998年竣工的,當然應該受到當時的中央政府表揚了。因為,即使是“媽”,也還要分“親媽”和“后媽”呢。
上面說的是政治原因,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記得《人民日報》在社論《再也不能干昔陽西水東調這樣的蠢事了》中,曾經說到“昔陽縣的西水東調工程,耗資巨大,勞民傷財,得益很少,甚至根本就是無效勞動、無效投資”,這恐怕就是除了政治因素之外的一個“技術因素”了。我們不知道這些“耗資巨大,勞民傷財,得益很少,甚至根本就是無效勞動、無效投資”的結論是怎么論證出來的,我們只知道當時的中國在一片“勞民傷財,不講效益”的吶喊聲中;在“造船不如租船,租船不如買船”的吶喊聲中;在那些精明的“帳房先生”們“算不過來帳”的吶喊聲中,一種叫“短平快”的發展理念在經過了女排姑娘們的實踐檢驗后,終于被確立為今后國家發展的真理了。在這個真理的指導下,“運十”飛機夭折了,載人航天推遲了,國防工業轉型了,基礎工業抽筋了,水利建設停頓了,尖端技術指望引進了,以至許許多多的、方方面面的事關國家長遠利益、根本利益的事業都一起在劫難逃了。在這種大氣候下,“南水北調”暨丹江口水庫工程還能搞得下去嗎?這恐怕就是它們之所以苦苦等待了三十年的最為重要的原因了!
今天,在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領導下,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制定了以科學發展、自主創新、全面建設和諧社會為指導的新的五年規劃。在此東風吹動下,我們的丹江口水庫二期工程終于開工了,我們的“南水北調”目標也終于看到希望了;我們的神州六號終于上天了,我們宏偉的宇航事業也終于看到希望了。通過這些典型事例的證明,通過幾十年實踐過程的檢驗,通過對未來前景的分析,今天的人民已經找到了中國未來發展的最終答案:
到底什么是科學發展?答案是:毛澤東的發展道路就是中國真正的科學發展!
到底什么是自主創新?答案是:毛澤東的自力更生就是中國真正的自主創新!
到底什么是和諧社會?答案是:毛澤東的人人平等就是中國真正的和諧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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