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妄議偉人特別是擅議君王是大不敬,是犯罪。為尊者諱,是中華民族的傳統,被視為美德。在清朝,紀嘵嵐貴為四庫全書的副總裁,一度擔任協辦大學士,向乾隆說人事,竟然也被斥責為妄言國政。在人民共和的時代,公民言論自由的權利載入了憲法,老百姓也能夠在網上對于國事指指點點了,也可以對大人物評頭論足了,這實在不能不說是社會的進步。
毛澤東和劉少奇都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大人物。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毛澤東是天上的星星,是一個半人半仙的奇跡。事實上,毛澤東對于中國社會層面洞察的廣度對于我們民族特性透視的深度,都是其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毛澤東那出神入化的指揮戰爭 操縱戰爭的藝術,更絕對是世界軍事史上的絕唱;毛澤東異乎常人的意志,獨特的性格,本身就是一個強磁場,散發無可抗拒的吸引力。老百姓對毛澤東五體投地是很自然的事,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一個崇拜強者,尤其崇拜戰爭英雄的民族。相形之下,劉少奇的形象就暗淡了許多,老百姓除了知道他被打倒這件大事外,很少知道他還干過什么大事。他被推崇為白區正確路線的代表,還在新四軍呆過幾天,也不知道搞出了什么名堂。其實,劉少奇在白區的干部中的影響力的確是強大的,這緣于他們的經歷思想乃至對于中國社會認識的大體一致。因此,共產黨大體由兩群人組成,一群是前線的將士,一群是白區的地下工作者。這兩群人因為經歷不同,思想也就不同,對中國社會開的藥方也就不一樣。分歧是存在的,但是被烽煙掩蓋了,因為那是一個一切為了戰爭的年代。
建國之后,硝煙散去了,如何建設國家成了焦點。在農村問題上,劉少奇主張搞三自一包,搞個體經濟。土改之后,分到田地的農民很快又分化了,勤勞又善于經營的富了起來,農村于是又出現了富農,有的人又淪為雇工。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富農能否入黨,在黨的高層產生了激烈爭論。當時高崗領導的東北局寫給中央的報告就反映了這個問題。劉少奇對此持肯定態度。在城市,劉少奇不主張消滅資本家,在天津視察時,甚至大講剝削有理,剝削有功,剝削越多越光榮。毛澤東對此龍顏震怒。這也不難理解,他老人家是主張一大二公的。再者,紅軍是靠打土豪分田地起家的,解放軍是打著反剝削的旗幟進入北京城的,他們中的大多數原本就是受壓迫和剝削的人。如果共產黨一上臺就翻臉,就會失去執政的道義基礎,就會失去生存的群眾基礎,天下因此大亂也并非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毛澤東在老百姓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威望,因為他給了他們財產和地位;他在軍隊中擁有別人無法比擬的勢力,因為他是這支軍隊的締造者,遵義會議以后他始終牢牢的掌握著軍隊,在延安王明找林彪談了一次話,就被指斥為企圖挖墻腳。劉少奇則在各級黨政領導中擁有強大的影響力,建國后因為白區的干部懂經濟,懂城市,所以大量的走上了地方的領導崗位。在中央委員會中劉少奇的支持者也不在少數。大躍進之后,毛澤東退居二線,劉少奇主持中央工作,其威望更是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三天不學習趕不上劉少奇這句話廣為流傳,他也在向著神壇走去。
分歧是如此的巨大,毛澤東和劉少奇又都是千錘百煉的革命家,他們又都堅信只有自己的方案才能給中國人民造福。于是斗爭就不可避免了。五十年代,毛澤東帶著憲法和黨章到了中央委員會的會場,指責劉少奇和鄧小平剝奪了自己的正當權利,把他當作了死去的先人,同劉少奇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矛盾公開化了。毛澤東作為出類拔萃的大謀略家,知道在中央委員會不一定能占到優勢,通過程序未必能夠剝奪劉少奇的權利。于是中南海出現了那張神奇的大字報,共產黨的黨首公開號召人民炮打司令部,亙古未有過的文化革命出現了。劉少奇及其追隨者被打倒了,但是我們的祖國也因此創痍滿目。
現在看來,劉少奇的方案會很好的解決中國的經濟問題,但經濟問題畢竟只是社會問題的一部分。真正實施起來,在當時也可能得到相反的結果。比如一個大夫他開的藥方很高明,可以治愈病痛,但是患者天生對這種藥物高度過敏,結果病是好了,可人也就死了
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這是毛澤東說的。有派就會有斗爭,采用什么樣的斗爭方式呢?文革可以說是最大的警示,是最沉重的遺產了。祝福我們的國家吧,你一定要走好,祝福我們的人民吧,你們所承受的苦難已經太多太沉重了,祝福我自己吧,好好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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