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態真美,有點像臺灣——毛主席酣春沱江行
中共中央政治局成都會議期間,毛主席批閱《華陽國志》《都江堰水利志》,了解四川的過去;會后離蓉赴渝,取道武漢返京,巡視沱江,把握現狀。
1958年3月27日9時,初升的太陽照著十幾輛轎車駛入成都站,毛主席和南方省市區黨委書記一行30余人,披著絢麗的朝暉踏上特別專列。馳入簡陽紅安區段時,主席派人把在列車中部待命的內江地委第一書記張勵叫到跟前,示意就座后打趣說:“你叫張厲呀,自古以來沾厲字的人都不怎么好哇!周厲王就不怎么好。”四川省委第一書記李井泉道:“他這個勵是鼓勵的勵。”主席笑了:“是這個勵就很好。”經提醒,主席想起兩年前中共八大,內江地委有個發言,后載《紅旗》雜志,好像就是此人。窗外,菜花獻金,桑葉凝碧,蝶戲蜂忙,一派繁榮景象;車內,領袖垂詢,書記答問,清風和煦,一任魚水騰歡。主席望著這個山東大漢,問了內江許多情況。史地方面,問了簡陽、資陽、資中、內江得名由來;張勵有的勉強會講,有的只好紅著臉聽主席娓娓而談;生產方面,問了全地區的工農業產量、產值、煤鐵資源等。晌午,服務員請用餐,主席招手讓大家同去。飯為單份,每人一盤,主要是蔬菜,有幾絲肉。飯后,又向東道主了解人民生活,聽到內江地區的糧食經濟作物都不錯,市場供應充足,物價便宜,民心歡悅,生產熱情高漲,主席笑著說:“你們要進一步調動工人農民的積極性,鼓足干勁,力爭上游,繼續把工農業生產搞好,不斷提高人民生活水平。”
12點20分,專列停靠資陽站加水,毛主席走下車梯。成都鐵路局長胡景祥搶先下車,直奔倒數第二車廂門前迎候,主席與他握手說:“你帶我到附近轉一轉。”李井泉由專列中部趕攏,還未出站,又來了縣公安局長傅自松等3名公安,一同出站。老人家身穿灰毛畢嘰制服,腳著白須邊布底操鞋,滿面春風,神采飛揚。他問胡景祥:“你是么子官哪,我怎么不認識?”李井泉忙說:“他是成都鐵路局長,來送主席的。”主席調侃:“啊,你的官不小嘛。你叫什么名字?””“叫胡景祥。”“這個名字取得好。你到過延安沒有?”“長征后,在延安住了六年,有三年多時間住在棗園后溝。”“那我怎么未見過你呢?”“主席日理萬機,我是個小兵,沒有機會接觸主席。”
艷陽天下,資陽壩上,綠樹環城,翠竹掩村,屋舍儼然炊煙起,黃雞滿地覓酣春。主席走得很快,步履穩健,鏟地而行,他問:“這是么子地方?”李井泉答:“是資陽。”修鐵路時,主席老友張圣奘在這兒發現新中國第一塊人頭化石,一次在中南海宴請老友時主席聽說過,1954年5月在京參觀全國基本建設工程出土文物展覽,主席還念過資陽人頭骨解說詞呢。今天,他路過這里,談笑中隨意走動,環顧四野,風景旖旎,不禁點頭贊嘆:“好地方啊!我們出去走走吧。”這時,有兩個中學生迎面而來,她倆驚喜地退避樹蔭,相視而笑:“哎呀,毛主席!”
出站后,資陽縣委第一書記李果明等迎上,悄悄尾隨。毛主席指著菜園問:“這是么子菜?”胡景祥答:“是藠,湖南也有這種菜。”又指:“這是么子樹?”“是桉樹,生長較快,葉可制藥。”主席說:“應該多種一些。”來到一片麥田旁,主席彎腰輕撫麥苗。小麥開始揚花,郁郁蔥蔥,穗頭很大。他遠望丘巒,若有所思,然后回經甘蔗地,踏著凸凹不平的硬泥塊,有人上前攙扶,主席說:“不要,我能走的。”見老蔸子蔗苗破土數寸,嫩綠可人,主席說:“這東西是重要的經濟作物,應該大力發展。”蔗地緊挨路基,路基上豌豆花繁、胡豆苗壯。隙地種滿山青,主席見到這種耕作方式樂了:“邊坡都種上了。這樣利用空地荒地種糧食,增加生產,很好。”張勵說:“鐵路部門認為要損壞路基,我們已通知下去,收了小春不再種了。”主席審視片刻,叫來鐵路局長:“你讓他們種吧,只是不要挖壞了路基。”
只見毛主席掠過操場,走回車站。月臺有長方形花圃,開著少許鮮花,主席觸弄一下花朵,忽然瞥見墻上標語:“打掉官氣,掃掉暮氣,朝氣蓬勃地建設社會主義!”主席夸贊:“這個標語好!”
站南是寬闊坦蕩的和平路,直通雁城。毛主席到來的喜訊隨風擴散,歡騰的人群涌向車站。主席繞過食堂,躍上臺階,從檢票口進了站。城關一小有個田老師,聽說毛主席來了,避開哨兵,硬要進站,情急地對調度員說:“同志,讓我看一下嘛!”她雖被限定在檢票口,總算一飽眼福。在她身后,被勸止的百姓向她射來羨慕的眼光。女記者舉起照像機,戴紅帽的英俊小伙子王調度,敏捷地閃近毛主席,巧偷一影。一個美麗高挑的女同志點了一下手表,主席隨即上車,又覺禮數不周,下車與值班站長握手,胡景祥跑來介紹:“這是資陽站站長。”站長笑逐顏開,溫暖極了。汽笛響啦,列車緩緩啟動,正好13點10分。人們擁上站臺,心花怒放,戀戀不舍地目送12節車廂向南馳去。
當晚,資陽縣委禮堂燈火輝煌,縣領導傳達毛主席視察的情況。傅自松講:“伍隍農場那筐無核蜜橘,我先找到田家英說:‘資陽沒啥,有幾個蜜橘想請毛主席嘗嘗,以表達全縣人民一片心意。’田秘書說:‘你們辛苦了,毛主席有吃的,請你們大家品嘗吧。’”于是,在感人的淚光中,同志們分享了甜頭。資陽中學薛姑娘發表文章記述她倆巧遇毛主席,沐浴雙太陽的激動場面,主席撫摸過的那窩麥子成熟后裝入玻璃匣,請進資陽文化館展覽,叫做幸福麥。金秋時節,《資陽是個好地方》的歌聲在沱江兩岸蕩漾。
專列剛離資陽站,上海市委第一書記柯慶施即派人找去胡景祥,問:“局長同志,怎么車站上看不見一個群眾呢?領袖不能脫離群眾嘛!”局長辯解:“這不是鐵路問題,是地方公安部門布置的。”
15時許,專列停在蟠龍壩一站臺,毛主席下車,內江市委書記、市長急步來迎,張勵作了介紹。這時,三元井方向來了個少先隊員,她慧眼一亮,就激動地高呼:“毛主席萬歲!”一聲引來萬眾和,旅客、行人也都不斷高呼:“毛主席萬歲!”擁擠著爭看毛主席,主席滿面笑容,頻頻招手致意。接著出站,視察站后的臨江農業生產合作社,張勵大聲說:“社員同志們,毛主席看你們來了。”社員驚訝,抬頭一看,當真,于是熱烈鼓掌,笑逐顏開。仲春的陽光普照大地,農莊有幸,倍覺溫暖。主席說:“社員同志們好!”看見何大娘在割豬草,主席上前問好,詳細垂詢她家的收入和生活情況,末了他高興地祝愿:“希望你們以后生活得更好。”走在一塊水田旁邊,主席端詳良久,動情地說:“形態真美,有點像臺灣。”回身指著甘蔗,“這里的甘蔗比資陽的長得好。”視察中,還問這個社幾時成立的,有多少戶,糧食產量,社員分配,生活水平,市長如實匯報。
回到專列已近16時,張勵話別:“主席,往前走是瀘州地區的隆昌縣,我就不陪了,向主席告辭。”主席隨口問:“隆昌有什么看的?”張勵答:“具體情況不大清楚,只知道有個炭黑廠。”主席高興地說:“炭黑生產我還未見過,到那里去看看。”
到了站,費了好大勁才弄來一輛舊小車,柯慶施、王任重、陶鑄等都只好站在貨車上,天偏又飛起細雨來。18時40分,毛主席一行冒雨步入隆昌氣礦招待所,有三人跑步跟進,主席和他們握手,叫進屋坐,一人向主席問好,主席回禮:“你們好!你們的廠房在哪里?”一人回答在一公里外,主席起身就走,叫礦長劉選伍一同上車,途中發問:“瓦斯含有什么成分?”“天然氣主要是炭氫化合物,有少量硫化氫。”“還有氮吧。”“有,我們正要把天然氣合成石油。”主席點點頭,又問:“天然氣合成汽油要去掉哪些成分?”“主要去掉硫化氫和氮。”
汽車上坡了,毛主席看見矗立的井架,問:“這是氣井吧?”“這井正在打鉆,天然氣也在這山上。”車抵炭黑車間,主席前行,李井泉對車間負責人說:“毛主席來看炭黑生產,你來介紹吧。”
主席走近定壓儲氣桶,聽匯報,當聽到天然氣中的硫化氫通過脫硫塔被脫出時,主席問:“脫出來的硫化氫哪去了?”“從再生塔排出,隨著空氣跑掉了。”
他們走到生產炭黑的火房,等開了一號房一個小門,主席彎腰觀察燃燒情況。因天雨風大,看不真,被引到最后那個火房小門前,背著風,排列的火嘴噴射著黃焰,主席笑起來。在露天壩,老人家不顧風雨,索性蹲下觀察,指著火嘴問:“一個火房有多少火嘴?”聽了回答,發現槽鐵沒動,便問:“怎么不見槽鐵走動?”“槽鐵走動很慢,十分鐘只走一米多,不容易看出來。”主席點頭:“哦,哦,炭黑年產多少?”“一千多噸。”主席笑盈盈地說了聲好,這才慢慢站起來喊:“老柯,老柯!”柯慶施來了,主席問:“你看到沒有,你認為怎么樣?”“看到了,和自流井燒鹽一樣,用天然氣的熱能燒鹽。這里的熱能沒有利用起來。”主席點頭說:“自流井的天然氣燒鹽,跑掉了炭黑,這里又跑掉了硫化氫。”
天擦黑了,風大雨大,主席衣帽盡濕,還想上山頂看氣井,大家都勸,才沒去。主席邊走邊問:“這個礦是不是外國人設計的?”有人回答:“是自己設計,自己施工的。”又問:“氣礦是什么時候建的?”“1953年。今年還準備試制新產品高耐磨油基爐黑。”主席點頭微笑:“很好。”
歷史記住了這一天。在內江站,塑過毛主席像,1984年炸毀。在隆昌,炭黑車間更名三二七車間,主席視察的火房得名最光榮火房,職工還盡義務新建兩臺火房,定名躍進號,今有毛主席視察隆昌氣礦紀念館。
一九九八年三月二十七日雁城兩平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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