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門”把官學商“轉”活了

■于非

外交筆會時評小組成員、政治學博士

美國的體制決定了“旋轉門”可以不停地“轉”著。中美體制有別，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從“旋轉門”得到啟示：如果能實現官學商之間的良性循環，可以解決許多現實問題。——于非

近日，華盛頓傳出常務副國務卿佐立克可能要離職“下海”的消息。佐立克因為主張與中國發展建設性關系并提出中美是“利益攸關方”為中國人所熟悉，他在美國則因為曾擔任貿易代表在商界贏得聲望。輿論在議論誰接替他，他將到哪家公司“高就”，卻沒有人議論他這樣做好不好、值不值。

從政的經商，經商的從政，從政的搞學問，搞學問的從政，這在美國司空見慣。這種官學商之間的“人員流動”，就是人們常說的“旋轉門”：里面的“轉”出去，外面的“轉”進來，有的人甚至幾進幾出。

這“轉”來“轉”去，“轉”出許多好處。首先，官學商不會這山望著那山高。當官的，一般不會抱怨清水衙門，不想當了，可以隨時“下海”掙錢；經商的，一般不會惦記著當官，財發夠了，可以到政府部門干一干；搞學問的，也不會寂寞，學問做好了，就有機會當官，也有機會掙錢。

其次，官學商之間的神秘與隔閡少多了。當官的，不知道掙錢難；掙錢的，不知當官的累。搞學問的，沒那么累，也沒那么難，但“十年寒窗”做點學問，要甘于清貧，可不是好熬的。一個行當，有一個行當的優勢，也有一個行當的劣勢。相互之間“串一串”，就知道各自的酸甜苦辣，就多了許多理解與同情。

再者，官學商都可以做得更好。做學問的，到實踐部門干一干，再做學問，紙上談兵的看法和建議就會少得多，也不會對自己的主張得不到政府重視而過于沮喪。做官的，經起商來，因為熟悉政府政策，所以對各部門的運作有更深入的了解，可以少走彎路。經商的，再做官，不用再愁錢，工作就會更踏實。一句話，“轉”來“轉”去，大家都從中獲益。從個人的發展來看，也會更全面。

當然，“旋轉門”也可能“轉”出麻煩。經商的去當官，有可能在決策時“關照”自己的公司；當官的為了日后經商，有可能先與自己中意的公司“搭上線”；做學問的去當官，有可能因門戶之見“排斥異已”，或把自己的理念強行推行到政策當中。“旋轉門”還“轉”出一些腐敗案件，但由于有法律約束，應該說，由此而引發的腐敗在美國并不突出。

美國的體制決定了“旋轉門”可以不停地“轉”著：白宮兩黨你上我下，國會兩院也是兩黨輪流坐莊。地方政府也是換著來。中國與美國國情不同，體制有別，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從“旋轉門”得到啟示，如果能實現官學商之間的良性循環，可以解決許多現實問題。這需要從法律上進行規范，從利益上加以保障。比如，當官的“下?！?，若干年內不得與自己原先的單位進行業務上的往來；經商的當官，要將財產及與自己公司的關系登記備案；當官的做學問，不得泄露國家機密。

官學商都在為國家作貢獻，只不過貢獻的方式不同，他們之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他們相互之間之所以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偏見，是因為各自的大門常常是關著的。一旦大門敞開，而且相互之間可以按一定的規則走動，那么，偏見將在理解與同情中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