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斯特朗、史沫特萊是外國記者在近代中國的三面旗幟。很長時間以來,中國人對外國記者的理解,都是以這三個人為焦點的。
這三個人固然發揮了重要作用,但顯然,在他們身后,廣闊的歷史背景下,另一些外國記者也同樣置身于中國近代的暴風驟雨和驚心動魄之中。
在鴉片戰爭到1949年的一百多年中,至少有500名記者踏上了中國的土地。他們報道中國,影響中國,甚至還卷入了中國的政治,或成為許多近代大事件的重要轉折因素。
他們來自世界各國,在鴉片戰爭、民國風云、軍閥混戰、抗日戰爭等歷史大時代的烽火中穿行。盡管他們并不是共產主義戰士,也并非熱愛中國,但是迫于資本主義制度饑餓皮鞭的抽打,他們也常常是賣力的拍照、采訪、寫作,并且,因為列強地位給與的特權,他們在中國的接觸面,要遠遠高于常人,甚至高于大部分官員。
盡管,他們立場各異,對中國既有臆斷和偏見,他們發布的消息也并非完全準確,有時也錯得離譜。
盡管,他們之中,酒鬼、浪子、騙子不在少數,還有部分間諜,他們有的也會變更立場、無視公正,心懷偏見,甚至少數人是徹頭徹尾的一流騙子和無賴。
但同時,他們又大都精明能干,精通業務,對于新聞工作這份吃飯家伙事兒,滿懷熱情!
他們為什么選擇來中國?比如,三十年代,那時候,他們很多人都來自受到大蕭條打擊的美國和歐洲,西方政治上左、右對立鮮明并導致重大事件,比如西班牙內戰、蘇聯的崛起,等等。他們到中國是帶著這些政治環境的影響,由此對中國的這個事業或那個主義產生同情,這都跟他們各自母國的時政有密切關系。他們的這些經歷,顯然又在文字報道中流露出來。
他們是近代中國歷史的見證人,他們幾乎每一次都站在中國命運重大轉折的最前沿。他們目睹了鴉片戰爭,旁觀了太平天國運動的興衰起落,見證了火燒圓明園,親歷了義和團對東郊民巷使館區的圍攻和襲擊,目睹了清王朝的滅亡和中華民國的誕生,見證了她為反對軍閥混戰所進行的斗爭,以及日軍侵華、共產主義的興起等等,他們看到的不是戰爭,就是革命。
他們出現在中國近代歷史上每一個驚心動魄的場景中,從1840到1949,他們跟隨著中國歷史的足跡,冒著腥風血雨、向世人、向世界、發出關于中國的報道。
報道鴉片戰爭后一些列不平等條約的簽訂和中國受盡侵略屈辱的每一個標志性事件。
報道辛亥革命血泊中中華民國的誕生和五四運動中的錚錚鐵骨、朝氣蓬勃的中國人的覺醒。
報道日軍從入侵東北到轟炸上海、強占南京、襲擊你國民黨戰時陪都重慶,直到戰爭結束后的每一次暴行;
報道解放戰爭從開始到蔣介石逃往臺灣,直至中華人民共和國之初的歷史細節。
一張張照片,一篇篇文章,使得他們這些駐華記者,成為國際媒體舞臺上,最活躍的一群人!
包括我在內的許多中國人,也許并不知道,“很久以前,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中國故事曾經是國際媒體專注的頭等要聞之一”。
去翻一翻外國記者曾經寫下的中國報道,尤其是兩次世界大戰期間的中國報道,你就會發現,當時絕大部分西方報刊,特別是美國和英國的,每天刊登的關于中國的報道都比今天多。
為了把這些最有意思、最引人入勝的外國來華記者經歷,系統性的呈現出來,英國研究者法蘭奇寫成《鏡里看中國》一書。
盡管同樣是概覽式的描述,但法蘭奇給筆下人物注入了更多鮮活的細節。比如,他發現,斯諾夫婦并不像左派描寫的那樣簡樸,1930年的背景,他整日流連于北京飯店樓頂的各種晚會及其他社會活動。他的《紅星照耀中國》也曾因為莫斯科的抗議,曾刪去了大量“引起蘇聯共產黨不快”的細節。又比如,英國記者加雷斯·瓊斯在北京的神秘之死,等等。
歷史潮流,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不光是國人這樣想,經過幾百年近代革命的列國駐華記者,同樣這樣想,這是我們通感的基礎。
許多中國近代的紀錄片,都要借助外國人的鏡頭。因為,閱讀這段波瀾壯闊歲月中,外國記者鏡頭里的中國,不光是為了獵奇,還因為它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提供了一種有足夠說服力的材料,可以幫助我們審視舊中國變革的種種必然!
本書是第一部外國新聞從業人員在華活動史細說;那時的中國,那時的國人,那時的真相。洋鏡頭里看中國,帶你看一個獨特的歷史見證者眼中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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