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中國工程院院士、北京積水潭醫院院長兼首席科學家田偉被帶走調查的消息，與三一五曝光的槽頭肉梅菜扣肉、萬元聽花酒、騙錢婚戀平臺一起，瞬間成為媒體頭條。

　　有人可能不太了解北京積水潭醫院，啰嗦一句，積水潭醫院是以骨科、燒傷科為重點學科的三級甲等綜合醫院，其骨科全國排名第一。

　　積水潭醫院效果圖

　　可想而知，頭頂院士、院長、首席科學家三塊金字招牌的田偉，在中國醫療界尤其是骨科領域有著怎樣的江湖地位，那是絕對的頂級大拿。

　　稍微了解醫療的朋友應該知道，醫院之中，骨科的灰色收入最高，因為需要使用大量的醫療器械，比如植入人體的人工關節、固定鋼釘等。這些醫療器械價格昂貴且不透明，存在巨大的灰色空間。

　　這種東西裝到體內，反正校尉是不敢嘗試

　　此外，骨科很多都是大手術，費用動則數萬。

　　因此，田偉被帶走時，當時就大小便失禁。而從其家中搜出的現金、存折、有價證券等各種財產，就已經價值數億。

　　不過本文要說的，并非醫療反腐，而是中西醫的區別，尤其是西醫骨科的巨大謬誤。

　　作為非專業人士，校尉本無資格對中西醫的是是非非品頭論足，但作為資深椎間盤突出癥患者，所謂久病成醫，求醫問藥近三十年并基本治療成功后，單純說骨科的事，校尉覺得自己還是有幾分發言權，至少是屬于病人的發言權。

　　何謂治療成功，有圖為證，能夠長時間、大運動量活動，足以證明療效

　　在校尉看來，骨科的西醫治療方式，已經嚴重跑偏，而跑偏的原因，就是利潤驅動下的小病大治、濫用手術、濫用器材。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骨科手術，利潤最高、病人最痛苦，但效果最差，甚至只有反效果。

　　先看校尉自己的例子。

　　二十幾年前，大概是1998年或1999年，校尉當時還在新疆伊犁。有次單位組織去果子溝春游，中午在草地上野餐，飯后又坐草地上打了一會撲克，回去以后腰就不能動了。

　　現在有果子溝大橋，當年公路都是蜿蜒在谷底

　　果子溝底部其實頗為潮濕陰冷

　　當時剛剛化雪，草地陰冷潮濕，寒濕入侵，應該就是發病的誘因。

　　至于病根，應該是1993年夏天落下的。當時高考完在家過暑假，挑了百余斤稻子去褪殼，返回時一頭大米、一頭糟糠輕重不平衡，起肩時便聽到腰間“啪”地響了一聲。

　　當時放下擔子扭了扭腰，也沒感覺任何痛感或是不適，便挑著大米回家了。

　　此后在長沙上大學時，早晨起床，偶爾就覺得腰疼，洗漱時不能彎腰，但過一會就好。那會年輕，也不在意，打球、跑步一點沒耽誤。

　　順便吹一句，入學軍訓完搞五千米測試，校尉還拿過優秀來著，不過具體成績倒是忘了。

　　新疆的那次發作，正式宣告糾纏校尉大半輩子的腰病來臨。當時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去伊寧市的解放軍第十一醫院（現在應該是改成陸軍九四六醫院了）看過，說是腰肌勞損。估計那會椎突并不明顯，片子上看不出來。

　　此后腰椎不時發作。最嚴重的一次，大概2010年前后，因工作緣故在辦公室趴著連續熬了幾夜，結果腰疼發作右邊屁股撅出去足有一尺遠，折騰了個把月才緩解過來。

　　而即便是不太嚴重的發作，也至少幾天不能動彈。最脆弱的時候，打噴嚏都要預先蹲好馬步、雙手找東西扶穩，否則一個噴嚏腰就會閃。

　　在這個過程中，校尉也開啟了求醫問藥的生涯。

　　尤其是到北京后，301、西苑等名醫院沒少跑。西醫就一句話，你這椎突還不算很嚴重，先保守治療，嚴重了再來開刀；中醫基本就是針灸、貼膏藥、吃中成藥。

　　有的病，真不要迷信西醫、迷信大醫院，也許其中有好大夫，但你未必碰得到

　　說實話，基本都沒效果，隨著時間推移，椎突反而越來越嚴重。

　　心情最灰暗的時候，也是在2010年前后，當時總是覺得，自己的后半生，很可能要在輪椅上度過。

　　因為當時腰的狀態最差，隨時可能發作，刷牙彎腰會犯、下臺階會犯、蹲下起來時會犯、打噴嚏會犯、孩子玩鬧在背后推一把會犯、坐久了起身會犯、睡覺翻身會犯、早晨起床猛了點會犯，而一旦發作，至少就是十來天緩不過來。

　　幸運的是，不管腰疼如何發作，校尉從來沒有考慮過手術。

　　更幸運的是，大概是2014年前后，校尉終于遇到了靠譜的醫生。

　　校尉記得很清楚，單位有人推薦了正骨推拿的中醫，但我沒去。因為以前在各種掛著正骨推拿、盲人按摩的地方試過無數次，都說能治，但也都沒多大效果。

　　那次還是椎突發作得厲害，坐公交去301再次復診，醫生的意思，是椎突加重并開始伴隨膨出，言下之意，再發展下去，離開刀就不遠了。

　　回去路上，走到海淀橋，忽然想起同事推薦的中醫診所就在附近，便決定去碰碰運氣。

　　海淀橋，右側是硅谷大廈，最早把電腦當地攤貨賣的地方，也是最先黃掉的電子市場，被中關村海龍等擠垮了

　　這一去，算是解救了校尉。

　　這位自稱捏骨匠的中醫是如何治的病，咱們暫且擱下，先說說骨科的基本邏輯。這里不說原理，因為校尉不是學醫的，只說普通人都能理解的邏輯。

　　按照校尉的理解，中醫的正骨推拿，主要包括正骨、推拿兩種手法。

　　所謂正骨，主要針對骨頭，最常見就是骨折、脫臼等急性病。

　　所謂推拿，主要針對筋膜、肌腱、韌帶、肌肉等軟組織，最常見就是治療椎突、肩周炎、頸椎病等慢性損傷。

　　而人們常說的骨科病，主要也就是這兩類，急性的脫臼、骨折，慢性的軟組織損傷。

　　實際上，除了骨折和骨頭壞死，其余幾乎所有的慢性骨科病，出問題的都不是骨頭，而是連接骨頭的關節與結締組織，也即前面提到的筋膜、肌腱、韌帶、肌肉等軟組織。

　　這就回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以椎突為例，大家都以為是骨頭出了問題，其實脊椎骨本身沒事，只是固定、牽引、緩沖椎骨的韌帶、椎間盤、肌肉、肌肉筋膜受到損傷，致使椎骨受力不勻、互相錯位，表現出來，就是關節錯位后壓迫神經造成的各種疼痛，以及脊骨的扭曲。

　　椎骨錯位，導致椎間盤突出擠壓神經，才是腰疼的根本原因

　　而脊骨的扭曲，又會進一步加重軟組織的損傷，導致炎癥長期不能消除，尤其是沒有血管滋潤的韌帶、椎間盤、筋膜。

　　長期的炎癥，又會導致結締組織的變異，形成所謂的病灶。這種病灶，才是椎突等慢性疾病久治不愈、反復發作的根本原因。

　　關于這點，大家可以參考一個廣為人知的事例。不管多嚴重的駝背，人死的時候，脊柱都會自然伸直。

　　這就是因為人臨終之際，肌肉、肌腱、筋膜失去張力變成自然松弛狀態，骨頭自然也就恢復了原狀。

　　脊椎能夠挺住，是因為這密密麻麻的肌肉與韌帶，脊椎錯位，也是因為這些軟組織出了問題

　　尤其是韌帶，中間沒有血管，只能靠體液滲透，用藥的效果很差

　　中醫的推拿，其實就是對著結締組織損傷去的。

　　推拿有兩大作用：一是促進血液、體液的循環，強化消炎效果；二是推拿造成的痛感，能夠激發人體修復功能。

　　那為什么街頭巷尾那么多的中醫推拿、盲人按摩卻起不到效果呢？

　　因為普通的推拿按摩，重點都放在肌肉上。對于舒緩疲勞、修復急性損傷，確實能起到些效果，但對于長期損傷卻無能為力。

　　肌肉本身血管豐富，即便受傷，很快就會自行恢復。因此，類似于椎突這樣的慢性病，根子都不在肌肉上，而是在筋膜、肌腱上。雖然筋膜、肌腱長期受損，確實會導致肌肉長時間代償出現勞損，甚至造成肌肉粘連，但治療的關鍵并不在肌肉。

　　說白了，只要筋膜、肌腱上的炎癥消失，疼痛就會消失，肌肉就會恢復正常狀態，這個時候輔以適當的鍛煉，肌肉加強后，就能保證骨頭復位。

　　搞明白這點，就會明白西醫熱衷于在骨頭上打鋼釘甚至搞關節置換有多荒謬。

　　實際上，除了骨頭壞死，即便是嚴重的粉碎性骨折，只要找到好的骨科中醫，都可以通過正骨、接骨、推拿等方法挽救過來。

　　校尉親眼所見，一位河北保定的病人，因車禍導致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治療不過兩、三個月，就基本恢復了正常。

　　當然，前提是及時找到好的醫生，否則斷裂的骨頭長歪，恢復起來就很困難。

　　按照捏骨匠大夫或者捏骨大師的說法，骨頭的自愈能力特別強，斷骨長好后，甚至比原來還結實，就好比樹砍斷后重新長好，會形成厚厚的樹瘤。

　　樹瘤也是一種生物進化出來的自我保護機制

　　這是人體的自我修復機制，也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

　　中醫的理念，是順應并激發這種機制，西醫的理念，是人為干預這種機制，甚至有意無意地破壞了這種機制。

　　這就是打鋼釘、裝鋼板、關節置換與正骨、接骨的區別。

　　此外，西醫的骨科手術，還會帶來一個嚴重的次生效應——軟組織損傷。

　　生命在于運動，作為人體運動的中樞，關節本身的生命，更加依賴運動。

　　但不管是打鋼釘還是裝鋼板，都會對周遭的軟組織造成破壞。此外，受損的骨頭、關節需要長期固定。即便手術成功，術后恢復又是一個極其艱難的過程，必須克服肌肉萎縮、筋膜粘連、關節功能退化等一系列困難。

　　在捏骨匠大夫那里，校尉也見過不少手術效果不佳或恢復效果不佳的病人。按照他的說法，這樣的病人，都屬于花錢買罪受，最后還不可能完全恢復，即便是找到了他這里。

　　除了上述差異，在骨科上，中醫與西醫還有一個根本的區別，那就是中醫骨科將人視為整體，西醫骨科卻只盯著出現問題的部位。

　　還是以治療椎突為例，中醫推拿，是從肩頸、胸椎、腰椎、臀部、大腿、小腿一直推到腳踝、腳底板、腳趾尖，而推拿的重點，則是固定骨頭大大小小的肌腱、韌帶，以及大肌群里的筋膜。

　　順便說一句，這就是捏骨匠大夫治病的方式，給你從頸椎一直推拿到腳趾尖。當然，這里面有很多訣竅，因為針對每一條韌帶、肌腱、肌肉、筋膜，都有不同的發力方式。尤其是深層次的脊椎韌帶，非常考驗大夫的手感與體力。

　　推拿確實能治病， 但也十分考驗大夫的功力，包括體力，沒有練到手指變形的，都是絕對的假推拿

　　這么做的理論依據是什么？

　　人體的支撐，就是從腳底一直延伸到頸椎。腰椎出現問題，就會對整個支撐體系尤其是難以恢復的肌腱、韌帶、筋膜造成影響，而支撐體系因此受損后，又會反過來加劇腰椎癥狀。

　　腰不好，先看腿，骨不好，先看筋。

　　校尉的第一次治療，最疼的地方，不是腰椎，而是小腿。因為作為底部支撐，小腿必須為腰部代償發力，導致肌肉僵硬、筋膜板結。這種疼痛，實際就是小腿筋膜長期緊張引發的炎癥，受到外力刺激而發作出來。

　　正因如此，推拿治療的過程中，最疼的地方，往往就是人體的受力中樞。比如髖關節周圍的韌帶組織，比如后膝彎里面大腿肌腱、小腿肌腱交匯的位置，比如小腿跟腱，以及幾乎所有大肌肉里面的筋膜組織。

　　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好好看看人體肌肉、肌腱解剖圖。人的支撐體系，就是通過從腳底板一直到頸部的肌肉和肌腱連接起來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骨頭有事，先治韌帶

　　雖然上圖中沒有筋膜，但大家千萬不要忽視。因為筋膜乃是肌肉的約束帶，筋膜出問題，肌肉就必然出問題，骨頭也會跟著出問題。

　　大肌群中，每個肌肉束的拉伸程度并不完全一樣，需要筋膜隔開，所謂肌肉粘連，其實就是筋膜發炎與肌肉粘連

　　這也是拉伸包括瑜伽可以鍛煉身體、緩解病痛的原因所在。通過拉伸，既可以鍛煉肌腱的延展性，也可以鍛煉筋膜的延展性。人們說的肌肉拉不開，其實都是肌腱、筋膜的問題。

　　從這個角度講，西醫的手術方式也是非常狹隘的。還是以椎突為例，即便通過打鋼釘，將錯位的椎骨強行校正過來，但長期椎突造成的人體支撐體系的系統性損傷并未得到緩解，它們又會對其他椎骨造成影響，進而導致新的錯位。

　　再舉個有點搞笑的例子。

　　腰椎出現問題后，時間久了，就會波及到骨盆，導致骨盆傾斜。表現出來，就是一條腿長、一條腿短。

　　前面提及校尉那次嚴重發作，屁股朝一側撅出去小一尺遠，就必然帶來一腿長、一腿短的現象。包括第一次去捏骨匠大夫那，人家一眼就瞧出來，說校尉明顯左腿短、右腿長，腰肯定有問題，并且是長期的老毛病。

　　當時校尉并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覺得很神奇。因為校尉走路的時候，左腳的褲腿后沿老被地面磨破，右腳褲腿卻一點沒事。

　　對于這種情況，正確的治療方式，應該是通過治療腰部和骨盆位置的軟組織，使其恢復正常功能，骨盆自然就正了，兩條腿自然也就平齊了。

　　脊柱側彎導致骨盆傾斜，骨盆傾斜導致長短腿

　　但在西醫那里，卻出現了給短腿加增高墊的情況。

　　這無疑是南轅北轍，看似解決了長、短腿問題，實際反而加劇了腰椎的負擔，自然也就加重了病情。

　　最后小結一下。

　　在骨科方面，中醫秉承了一貫的系統性理念，通過外部發力調理軟組織給骨頭復位，同時激活人體的自我修復功能。

　　西醫秉承了一貫的割裂性做法，習慣通過人工干預來恢復人體功能，但反而破壞了人體的自我修復能力。

　　另外，校尉還有一種誅心的揣測。

　　西醫骨科領域，那么多大牌專家、那么多資深醫生，對人體的認識、對病理的認識、對解剖學的認識，應該遠在校尉之上，甚至也遠在捏骨匠大夫之上。

　　西醫骨科熱衷于做手術，動不動就拿著鑿子、鋸子、鋼釘、鋼板在人身上敲敲打打，就跟過度裝修一樣，恐怕不是為了治病，而是為了掙錢。

　　啰嗦一句，最近的耳鳴，看來也只能指望中醫不能指望西醫。如果能治好，校尉再寫寫個人的治病體會。

　　關于中西醫，校尉都沒有偏見，也都不會偏信。中醫有中醫的長處，西醫有西醫的優勢。

　　中華文明的偉大之處，就在于保持自身傳承的同時，更能夠海納百川、兼收并蓄、與時俱進。

　　面對西醫，就跟面對西方文化一樣，我們沒必要妄自菲薄，也沒必要妄自尊大。以事實為依據、客觀評價、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才是正確的應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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