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我的父親---一位共和國老兵
父親去世已經整整五周年了,可是父親的音容仿佛從沒有離開過我。這大概是我一再翻弄他那些遺物的關系吧?因為父親臨終前交代過:希望我能將他的回憶錄手稿整理出來。父親的文化太低,有些字都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要搞清那是個什么字,就必須將前后的字連起來讀,方可猜出那應該是個什么字。就這樣,五年了父親和我仿佛一直形影不離......
難忘生死離別的那一刻---
2005年3月2日(農歷正月二十二)青島401醫院,清晨7點多鐘,已入院兩個多月,昏迷了幾天的父親突然睜開了眼睛,焦急地對我說到"三兒,(我排行老三,爸爸一直這樣叫我)快!給我穿上鞋,敵人已經過河了,軍區下命令讓我馬上帶部隊阻擊敵人"。我馬上就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常說的“ 回光返照”,我立刻通知家人快來。誰知父親說完這句話后就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倒在了我的懷里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就是他老人家留給親人們的最后遺言。父親仿佛是為戰爭而生,也必須為戰爭而死,和平年代似乎已經沒有了他生存的空間!此時我抱著父親漸漸失去溫度的軀體使勁的搖,我多么想讓父親再多說幾句臨別的留言,但是當我望著監護儀顯示屏上的峰置線已經成了一條直線,心跳--0,呼吸—0,血壓—0,我才相信父親真的走了,永遠的走了......在為父親換衣服的時候,看到父親那被疾病折磨的枯瘦如柴的身軀和上面那為共和國浴血奮戰出生入死留下的十幾處的傷疤,我默默地望著父親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那只被戰爭奪去眼球的深陷在眼窩里的那只永遠也閉不上的玻璃眼球,我試圖去合上它,但卻無法做到,他仿佛還在惦記著阻擊任務是否完成了?......
回想幾個月來與病重的父親朝夕相處,床前床后端屎端尿,眼看著一個頑強的生命漸漸的熄滅。再怎么堅強的鋼鐵戰士,也斗不過生命的自然規律。癌癥晚期的劇烈疼折磨著父親,每當豆粒大的汗珠從父親那慘白的額頭上滲出時,我知道疼痛又來了,父親渾身戰栗著,咬著牙一聲不吭。據說呻吟可以緩解疼痛,但是父親卻做不到,可能在他的潛意識里那根本就不是男人應該發出的聲音。我問醫生有什么辦法可以緩解一下?醫生說:“沒辦法,除非注射杜冷丁,往后會越來越疼”。我說:'那就給他打杜冷丁吧”,這需要主任批準。“為了老兵的尊嚴請給他用吧!”,在我的請求下主任同意了。注射了藥物后父親可能感覺到了有些異常,父親望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感激。這么和藹可親的眼神是我不曾見過的,在我的記憶里父親不茍言笑,除了嚴肅還是嚴肅。我望著即將要逝去的父親,那一刻我卻突然控制不住的想哭......
父親永遠是一名沖鋒不止的戰士 ---
在解放戰爭時期的渡江戰役中,高運城任魯中軍區十四團副團長、兼參謀長。全國解放后,1950年9月25日經華東軍區暨第三野戰軍評選,在北京光榮地出席了全國戰斗英雄代表會議,受到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的接見。
從北京開完英模會后,因工作需要,他被分配到日照縣任縣武裝部副部長,負責兵源工作。1951年2月,他送新兵到丹東志愿軍留守處。這位1938年9月參加革命的老八路,這位從抗日戰爭到解放戰爭參加過三百多次戰斗的老戰士。在鴨綠江邊聽到了槍炮的轟鳴,嗅到了戰火硝煙的味道,就再也按耐不住參戰的沖動。
隨后就向軍區領導提出到朝鮮參戰的要求,說:“我是戰斗英雄,我應該上前線。”軍區同意了他的要求,首長開玩笑問他:“你這樣的大英雄,哪個部隊能安排妥你呀?”“我到26軍去,26軍是我的娘家的部隊,抗戰時期張軍長就與我相識(26軍的前身是由魯中軍區的部分武裝組成)” 這一要求反映到了軍長張仁初那里,他回信兒說:朝鮮戰場是和美國鬼子打,高運成是魯中游擊戰爭的英雄,但沒大軍團作戰的經驗,要來26軍,只能干營長。高運成高興地說: “只要能參戰,當個排長也足夠了!” 高運成被編入中國人民志愿軍9兵團26軍78師234團任1營營長,3月赴朝參戰,參加了第四、第五次戰役和最為艱巨的漢江拉鋸戰。
1951 年10月在第五次戰役后,戰爭進入了停戰談判的焦灼狀態。美軍為了擴大實際占領面積給談判增加砝碼,動用了一切力量對志愿軍陣地進行了瘋狂的反撲,在漢江拉鋸戰中,在26軍對美7師、美24師、南2師的阻擊戰中,高運成所率領的1營屬加強營(四四編制),奉命堅守忠賢山349.6高地一側,戰斗打得十分殘酷,美軍轟炸機對志愿軍陣地進行集群式,分波次瘋狂轟炸,炸彈如雨泄般地砸向工事,高運成率全營900多指戰員浴血奮戰,擊退了美軍的數次進攻。在美軍新一波次的轟炸中,一枚炸彈落在了陣地上,高運成身負重傷,彈片從左側太陽穴竄進頭部,將左眼球炸出。他像《三國演義》中的夏侯敦“拔劍咽睛”那樣,忍住劇痛一把將眼球攥在手里,隨即被擔架隊抬著前后經過80多里路,轉移兩處野戰醫院。醫生在為昏迷中的高運成驗傷時發現,那只被炸出的眼球還被高運成緊緊地握在手里。蘇醒過來的高運成把那團血肉模糊還微熱的眼球交到一位醫生手里,忍著劇痛吼道:“請把這只眼睛給我安上,我還要和美國鬼子徹底算清這筆賬!”說完,又昏迷過去了。
張仁初軍長獲知了高運成負傷的消息后,英雄惜英雄,說:“那些參加全國戰斗英雄會議的英雄代表都是我軍的財富,他們大部分都來了朝鮮戰場,我們應該很好的保護他們。20軍的楊思根已經犧牲了,我們26軍不能損失了高運成!”。于是親自下令用專車將高運成運回國內救治。
高運成運回國內后,因傷勢嚴重,斷斷續續昏迷了兩個月后才被搶救過來。由于醫療條件所限,那三塊從眼眶鉆進大腦皮層中的彈片終生留在了那里。
高運成(1918-2005)1938年9月參加革命,參加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1943年被八路軍魯中軍區授予“一等戰斗模范”稱號,1944年被八路軍山東軍區授予“一級戰斗英雄”稱號。在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中,作戰三百余次,負傷十七次,立特等功兩次,一等功兩次,二、三等功共計七次。建國后獲得“三級獨立勛章”和“三級解放勛章”,1950年由第三野戰軍既華東軍區推薦參加了1950年9月25日 “全國戰斗英雄代表大會”,高運成是三百五十名全國戰斗英雄代表之一,受到了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中央領導的親切接見并合影,中央軍委和國務院頒發了英雄證書和獎章,經中央軍委評定為“全國戰斗英雄”。
渡江戰役勝利后,在長江南岸留影,高運成與魯中軍區十四團的戰友們(后排左起第二人,時任副團長兼參謀長)
這一枚枚的軍功勛章都浸透著老兵的鮮血,這些東西被老兵視為比生命還要珍貴,病重住院期間這些東西始終被老人要求放在他的枕邊,一直陪伴著他走完了生命的最后時刻.......
注:(抗戰時期43年魯中軍區一等戰斗模范獎章、44年八路軍山東軍區一級戰斗英雄獎章、解放戰爭時期的兩枚一等功獎章共四枚于51年3月赴朝參戰時,將以上四枚獎章寄存在丹東志愿軍留守處,該機構被美軍飛機轟炸后,獎章丟失。)
父親最后的一個心愿---
記得,2003年9月,已經85歲高齡的父親向我提出了一個要求,說要上北京再去看看毛主席。我突然預感到父親的時日不多了,我望著老態龍鐘的父親,真的擔心他能否經得起旅途顛簸,父親的腦部負過重傷存有炮彈皮,不能坐飛機。于是我按排妥公司的事務后,我帶上一些必備的藥品,如降壓、救心丹之類的,就開車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帶著父親來到了北京,第二天上午在毛主席紀念堂前排著隊緩緩的前行,這時我注意到父親在流淚,老淚順著父親的布滿皺紋的臉頰緩緩的流,當進入紀念堂來到主席的身旁時,這位曾經被毛主席稱為"虎膽英雄"的鐵漢父親那壓抑低沉的哭聲深深的震撼著我。從我記事起,印象中只記得父親哭過兩次,一次是 1976年9月9日主席逝世,還有這次毛主席紀念堂。父親見到過主席三次, 1950年9月25日在全國戰斗英雄代表大會上見到過,1950年10月1日的國慶典禮,還有那次1950年的國慶宴會上,宴會的主角就是參加全國戰斗英雄代表大會的三百五十名全國戰斗英雄,同時“三野”的楊根思也在其中。毛主席、朱總司令、劉少奇、周恩來等中央領導每張桌子都去給英雄們敬酒,一桌不漏,因為“ 抗美援朝戰爭”就要打響了,這些共和國的英雄們絕大部分都會奔赴朝鮮戰場的,這酒是為英雄們送行的!或許他們大多數都不會回來了,父親屬于“三野”的代表。“ 抗美援朝戰爭”爆發后,父親所在部隊即奔赴戰場,父親時任中國人民志愿軍26軍78師234團一營營長(解放戰爭渡江戰役時父親是副團職,因朝鮮戰爭的特殊性父親擔當了營長)。在第五次戰役中腦部負重傷,左眼摘除。
在那次北京之行后一年多父親就去世了。父親去世后,我們按照他的意愿將他的積蓄中的一部分錢捐給了家鄉的一所小學,這錢本應打算交黨費的。現在回想起來,父親是預感到自己將不久于人世的時候想要再去見一見毛主席,他們那一代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人,他們這些為共和國浴血奮戰的老八路對共產黨、對毛主席的深厚感情,對革命事業的執著,是我們這一代人不可能完全理解的。
在我的記憶中這是父親第一次向孩子們提要求,也是最后的一次,我能幫他實現了這個愿望,我這顆愧疚的心會感到些許的欣慰。因為十幾年的“創業”使我幾乎疏遠了過去的一切,包括親情。
十月一日特殊的日子---
以往家父在世的時候,每當國慶節這一天,對他來說都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他參加過三次國慶大典,1950年、1959年、1969年。都是國務院發的邀請,在天安門兩側的觀禮臺上就座。1959年離開軍隊轉業地方,1969年他突然又接到了國務院的請柬,邀請他作為有突出貢獻的戰斗英雄代表參加了二十年國慶大典,文革中受到過批斗的他,接到請柬后激動得徹夜難眠。此后的幾十年里每當國慶前夕他每天都要拄著拐棍往傳達室跑幾趟,天天如此。雖然他自己不說,可是家人都明白他在期盼著什么。父親是在期盼著能再接到一張薄薄的國慶請柬---可是他這一盼就是三十多年一直到死......(據父親說:過去參加國慶時都是部隊里通知的,沒有請柬,只有1969年接到了請柬,他一直保存著)
魂牽夢縈的故鄉情---
高運成生前有一個心愿,那就是死后將他埋葬在沂蒙大地上。在他病重期間,兒女們曾和他商量過在青島給他買一塊墓地,他堅決不同意,他說"青島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沂蒙山,我要回家!" 做兒女的能理解他的感情,高運城生前始終保持著革命軍人的品格,剛強正直,淡薄名利,從不居功自傲。在戰爭年代,魯中南大地上的山山水水都留下了他的足跡,這片土地給他留下了太多的回憶,從抗日戰爭到解放戰爭,他為解放和保衛這片土地付出過生命和鮮血,還有一顆赤誠的心!他深深的愛著這片故土......老人臨終的遺愿是能將他埋葬在烈士陵園里,因為他懷念那些犧牲了的戰友,他想和他們在一起,因為這沂蒙大地是他生命的源泉,是他此生誓死守護魂牽夢縈的故鄉!
1995年沂蒙老區沂南縣實驗小學為了加強傳統教育特聘請高運成為校外名譽輔導員,高運成愉快地接受了聘任并不顧年老殘疾的身體乘坐長途汽車奔波六百余公里為老區的孩子們送去了一千元的現金和價值兩千多元的書籍,這在當時相當于高運成半年的工資。
2007年4月3日高運城被安葬在了“魯中革命烈士陵園”,那天為他送行的除了親屬之外,還有聞訊趕來的新聞記者、父老鄉親,還有一隊帶著紅領巾舉著少先隊旗的沂南縣實驗小學的少先隊員,他們是來為他們的輔導員高爺爺送行的。
如今高運成已經被安葬在了萬松山“魯中革命烈士陵園”里,一切的費用都是自理的,這是高運成臨終時對家屬的囑咐。
高運成出生在沂蒙山區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自六歲就成了孤兒,1938年參加革命后,跟著共產黨,為了新中國的成立出生入死、浴血奮戰、屢立戰功、不圖回報。在部隊評軍銜時他讓賢(銜),在地方干部提級時他也讓,為此到他退休時的工資、行政級別與他的履歷極不相稱。高運成一生光明磊落、剛強正直,從沒有受到過任何黨紀處分。在高運成去世后,他單位一位離休的老黨委書記杜筠同志,在吊唁信中這樣寫道:“高運成同志生前的英雄功績,和在學院工作期間敬業盡責的模范事跡,將永遠深刻在人們的心坎中。他那仁義待人,輕名淡利和剛強正直的道德風尚,我們將永遠紀念和學習”。
2010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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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故事
(劉傳英自述)我今年81歲了,16歲參加革命,17歲加入中國共產黨。我與高運成是1949年10月,經沂水地委組織部長馬丙綸,軍分區動員部長郭信中介紹與高運成結為夫妻。高運成1938年參加革命工作,我1945年參加革命工作,在戰爭年代我們就認識了,后經組織介紹結為夫妻。我與高運成風風雨雨走過了將近六十年,從抗日戰爭到解放戰爭再到全國解放,一直到今天,我們目睹了國家一天天的強大起來。回顧我們的革命歷史我們可以問心無愧地說:我們對黨對國家忠心耿耿,任勞任怨,為共和國我們幾乎付出了一切,為了中國革命的勝利---我幾近家破人亡……
我出身于地主家庭,父親是個辦學校的文人。早年接觸革命后,就變賣家產支持共產黨八路軍抗日。后來被漢奸出賣,被日本鬼子殺害了。父親的頭顱被掛在城樓上示眾十幾天不準親人收尸,我的兩個哥哥投奔了八路軍,大哥戰死在沙場。
我12歲就跟著母親到處流浪,是共產黨收留了我們母女,從此我們家就成了大安子村八路軍游擊隊的聯絡點。1945年4月16歲的我參加抗日游擊隊,第二年又擔任了區婦救會副隊長,同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在淮海戰役、孟良崮戰役、渡江戰役中我們婦救會、共青團、組織廣大解放區的婦女做軍鞋送軍糧、救護傷員,多次受到軍區、軍分區的嘉獎和表揚。
我的丈夫高運成是貧苦出身,從六歲起就成了孤兒一天學都沒上過,大字不識一個,因為沒有文化還鬧過笑話,高運成1938年參加革命,一直到了1943年才入黨,5—6年的抗日游擊戰爭中誰都沒想到高運成這個游擊隊大隊長還不是黨員,因為他自己覺著跟著共產黨鬧革命的那一天起自己就是共產黨了,所以平時誰問他都說自己是共產黨員,一直到他擔任邊聯縣鐵山區武委會副主任要履行組織程序填表時才發現了真相,然后突擊入黨,區委書記做了他的入黨介紹人。高運城識字還是1948年在華東軍大學習的那三個月開始的,說實話他后來識的字基本上都是我教的。
當年高運成赴朝參戰時,我正懷著孕,作為一個軍人我們知道軍人的職責是什么。1951年11月中旬高運成在抗美援朝戰爭中頭部負重傷,左眼球被炸出,因為他們那些1950年參加首屆全國戰斗英雄會議的英雄們大部分都去了朝鮮戰場并且已經傷亡了很多,包括同是三野的楊根思等已經犧牲了,引起中央的重視,高運成負傷后,26軍張仁初軍長親自下令用專車將他運回國內救治,高運成傷勢嚴重,持續昏迷兩個月,在高運成生死未卜的情況下,我生下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是以淚洗面坐的月子,結果落下了嚴重的神經性頭疼。
自高運成在朝鮮戰場負傷后,左眼被摘除,腦部有三塊炮彈皮取不出來,身體極度虛弱,1952年在他擔任山東軍區工兵獨立營營長(獨立大隊)在青島駐防期間,因戰傷后遺癥所致時常暈倒昏迷,影響正常工作。鑒于高運成在戰爭年代的突出貢獻,軍區首長不舍得讓他離開部隊,自1952年至1956年的四年的時間里高運成因為戰傷后遺癥時常發作,身體極為虛弱,所以從1952年至1956年軍區考慮到高運成的實際身體狀況,給高運成安排了幾個職務,除了工兵獨立大隊以外其余都是副職。這一切都是為了照顧他,讓他邊養傷邊工作。因此四年中換了四次工作崗位,我也跟著他換了四個地方,照顧高運成的日常生活,能使他的身體早日康復也是組織交給我的任務,作為一名軍人我只能服從!但是這也嚴重影響了我的正常工作。就在高運成于1955年6月的一次戰傷后遺癥嚴重復發后,被調回了軍區駐地濟南治療,同時組織上決定讓我轉業。當時我是山東軍區警衛團工兵一營政治干事(副連級),按當時的規定正連級以下的轉業干部不能在省城當地安排工作只能轉業回原籍,為了照顧殘廢的丈夫,我犧牲了自己的前途,成了隨軍待派。1957年7月高運成因為又一次嚴重戰傷復發后軍區首長已意識到高運成無法再勝軍旅工作了,決定將高運成調回濟南離職休養并決定讓其轉業。
劉傳英【簡歷】生于1929年9月9日,山東臨沂人,初中文化,1945年4月參加革命工作,1946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黨
歷任:臨沂茶山區抗日先鋒隊游擊隊員,區婦救會副隊長(45年4月--46年12月)
中共邊聯縣委工作隊(47年---48年)
邊聯縣鐵山區婦救會長兼共青團書記(48年12月--49年5月)
蒙山縣白埠區共青團書記(49年5月---)
魯中軍區政治部干事(50年---51年)
山東軍區警備旅工兵一營政治干事(52年--55年)
1955年1月--1959年1月轉業(待派)
1959年—1964年在街道居委會工作(不計算工齡)
青島市滄口區五金電鍍廠勞資科長(以工代干)、(1964年4月--1982年)
1982年退休,1995年企業破產倒閉,因為1959年至1964年在居委會工作的五年不計入工齡,因為按現今的規定工齡必須是連續的不能中斷,因此1945年—1955年的工齡、軍齡都作廢了,工齡只能從1964年開始算起。現在享受的待遇是工人退休最低社保工資。
內務部關于復員退伍軍人參加工作時間計算問題的復函(摘錄)
【頒布單位】 內務部
【頒布日期】 19640421
【實施日期】 19640421
(64)民優字第293號函悉。關于所提出的復員退伍軍人退伍回鄉以后又重新參加企業、事業單位和國家機關工作的,在他們填寫登記表時,其參加工作時間,是否都自參加軍隊時算起,或者自重新參加地方工作時算起的問題,經我們與勞動部研究后,答復如下: 鑒于復員退伍軍人的軍齡既然已經明確應當算做參加工作的年限或算做本企業的連續工齡,因此,在填寫登記表時,其參加工作的時間,都應當自參加軍隊之時算起,對于他們回鄉的一段時間,可另加注明。
若根據此文件精神,我的軍齡與后來的工齡是可以連續的,應該享受離休待遇。但是如今的地方文件五花八門,地方職能部門對于國家的政策法規隨意理解。
如今我已經老了,多種疾病纏身,嚴重的糖尿病使得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腎功能也開始衰退,快到透析的程度了,我的退休工資1180元,這些錢還不夠負擔我的藥費。 老伴去世后,六個孩子們每人每月給我二百元錢,六個兒子里有窮的也有富的,但是都非常孝順,在給我養老費的問題上窮兒子交的養老費我就退給他,富兒子就心領神會的多給我一些,所以我如今在經濟上并不困難。
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在我的有生之年唯一的心愿就是想搞清楚--我應不應該享受離休待遇?這不是因為我們老了,我們糊涂了,我們開始斤斤計較個人得失了,不是! 在我們將近七十年的革命歷程中經歷了太多的生死關頭,尤其是高運成,那真可謂是九死一生呀!自從參加革命工作后,我們只知道付出和貢獻,從不計較個人得失,此話決不是虛言!高運成的履歷與最終的結果,我劉傳英的履歷與現在的結果就是最好的明證。
如今我總算想明白了,屬于我們的我們必須要回來,尤其是黨和國家給予我們的待遇和榮譽任何人也沒有權利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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