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民工
民工仿生于小工,小工即從事輔助工作的雜工。《胡域義家書》1914年7月24日報父:“校中小工皆一呼百諾,極為迅速。”《漢語大詞典》釋義民工:“在政府動員組織下,從事某項工作的民間勞動力。”可引例王洪林《資陽市交通志》第八章第二節1935年9月26日《民工修路呈縣政府請命書》:“為據報民工,瀝陳艱苦,懇恩體恤,以維民命事。”縣長楊世榮批復:“據稱各保民工艱苦,自屬實在情形,殊深軫念,至堪憫惻。惟義務征工,明令早有規定。”連同邵子南《青生》和夏衍《包身工》這些個體民工,大半形象愁苦。
1949年,民工成為主人,煥發建設豪情。張圣奘 1951年4月1日 《致馬耕漁》:“沿線民工,初亦不甚注意,往往有擊毀古物事件。” 5月5日 ,他發表《成渝鐵路筑路當中出土文物調查報告》:“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工人員,由四千名逐漸增加至數萬名,配合民工擔負起沿線的開路、擔土、鑿山、架橋等工作。” 1953年12月10日 ,成渝鐵路筑路民工紀念堂在內江市梅家山落成,次年建黨節矗立民工紀念碑。
農民工自稱民工。成渝鐵路資中巖刻:“川北民工安岳大隊八中隊筑路紀念,公元一九五一年六月廿九日立。”王洪林《敲鐘村志》第四章第五節錄石刻:“1968年戊申二月開工,紅旗、勝利民工隧建部。”資陽縣民合人民公社紅旗、勝利大隊集體民工興高采烈修水庫穿隧道,壯志凌云。社員在鄉生產有紀律,外出務工有組織,決不會受到黑傭工侮辱與剝削。
1981年,農村包產到戶,個體民工初涌城鎮。1984年,社隊被強制解散,鄉鎮企業包給私人,小農又成散沙,外出務工,擠占道路交通資源,城市老爺春游不便,斥為盲流。民工翻滾,引發社會、人倫、文化危機,特色政策導致農村、農業、農民問題積重難返。各級人民政府招商引資,競相以廉價農民工當誘餌,不以為憂,沾沾自喜。民工潮洶涌澎湃,銳不可當,南下沿海,北上礦區,惹出口頭禪“穿得跟民工一樣”“民工檔次”,自嘲:“起得比公雞早,干得比毛驢累,吃得比蠢豬孬,拿得比民工少。”民工、工仔、工妹、暫住戶、農民工被搞臭,引申為賤民,有白領民工、軟件民工之說。 2005年2月6日 ,江蘇省南通市營銷:“凡在文峰電器購物的客工,憑回鄉車票抵扣現金200元。”農民工1.5億人,扎堆建筑、采礦、服務等產業鏈低端或勞動力密集型企業。宋朝依據生產資料的有無,把住戶分做主戶、客戶,洋奴數典忘祖,說客工來自美國、新加坡。不廢除私有制下雇傭與被雇傭關系,以為叫聲客工就皆大歡喜了,這和狙公付茅的故智有什么兩樣?
民工被奴役三十年,含辛茹苦,物價高漲,在沿海低工資待遇連自己也難養活,只好不去了,于是媒體驚呼民工荒。民工荒,錯誤的提法;廉工荒,歷史的必然,早該如此了。
二〇一〇年二月二十五日成都永豐路仰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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