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離開美國了,決定還是去芝加哥一次,一來會朋友,二來仔細看看這個城市。以前也來過芝加哥數次,都是為參加那里的基督徒聚會,因為時間關系,每每來去匆匆,來不及在城里多轉轉,怎么也是個遺憾。
芝加哥是我最喜歡的一個美國城市,也是我以為華人在美國最適合居住的一個城市---有一個很大的華人社區(qū),因此有足夠多比較正宗的中餐館;工商業(yè)發(fā)達,就業(yè)機
會不少;文化生活比較豐富,市中心緊連密執(zhí)安湖,是一道別致的風景。若論風景,美西海岸的舊金山和圣地亞哥更美,但這些城市房價極貴,生活并不容易。芝加哥這方面就好得多了。唯一讓我覺得非常貴的是市中心的停車費,1小時也要$15,停一天22$。
打定主意,花230$租了一輛韓國車,一路開到芝加哥,住在一對弟兄姊妹家里。白天弟兄要上班,姊妹要留家看小孩,我就自己開車在市區(qū)隨興所至到處轉。密執(zhí)安湖就在城中心,游人也相當多,雖然已經入秋,還有年輕人在湖邊游泳,我走到水里才發(fā)現冷得出奇,只好又回來。18歲時陽春4月敢在大連海邊游泳,如今自然感嘆青春不再。游人雖不少,湖水卻沒怎么受污染,遠看淺藍,近看則藍中帶灰,還是很干凈的。
離開密執(zhí)安湖,我漫無目的地在城里開。稍微有點驚訝地發(fā)現,就在離密執(zhí)安湖風景線似乎才幾條街的地方,就是貧民區(qū),街道蕭條破敗,房屋積灰,人的精神風貌看上去也比較萎靡不振。在我所居住的城市,因為工商業(yè)比較蕭條,城市的南部有一片這樣破敗的街區(qū),我一向以為這證明了本城因為沒有跟上新經濟浪潮而逐漸走向沒落的光景;沒想到我最喜歡的芝加哥城,也有這樣灰撲撲的社區(qū)。再一想,其實也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階層,有富麗堂皇的上流社區(qū),就自然會有黯淡灰色的貧民窟。否則你說窮人住哪里啊?(當然,芝加哥比我所在的城市還是景氣許多,小商業(yè)區(qū)鱗次櫛比,即使郊區(qū)每開過2,3條街就是一個燈紅酒綠的小商業(yè)段)聯想到最近碟中碟里有一段上海貧民區(qū)的鏡頭,國內上映時據說是給剪掉了,實在大可不必。我們的自尊心就這樣脆弱么?芝加哥也有貧民區(qū)的。
開車在城中穿行,忽然又聯想到方夫人李淑嫻女士10多年前游東西柏林的感嘆,西柏林繁華東柏林蕭條,她對西方世界的肯定和認同,就來自于這種最直觀的對比。我想,最直觀的對比,的確是非常樸素非常有沖擊力,但有時也可能失之簡單化。如果有人看了北京上海商業(yè)區(qū)的繁華,再開車經過芝加哥黑人區(qū),得出“美國名城不及中國名城,美國不及中國”的結論,豈不怡笑大方?當然,我不是說西柏林不如東柏林,西方不如東方,我只是說,世界是復雜的,我們看到的事情有限,最直觀的感覺不見得最可靠。
次日和X弟兄一家一起出門,X弟兄美國名牌大學物理博士畢業(yè),來美有10多年了,最近才找到大公司工作,生活漸漸安定下來。他抱著孩子,我們一行人在市區(qū)逛街。芝加哥市中心離密執(zhí)安湖不遠的地方,有幾棟老式商住樓,看上去大概有100年歷史,古色古香,很類似上海外灘那些老式建筑的風格。X弟兄說,這種樓里一套臨街的CONDO,價格自40萬美元到100多萬美元不等,越往上越貴,最頂層可以看到密執(zhí)安湖的幾套大概要接近200萬美元。他的夢想是等孩子都上大學了,他就把家搬來這里,市中心文化生活豐富,常有各類音樂會各色表演,樓下就是各色飯館,中餐也正宗,“那才是enjoy_life!”我評論道:“這里買一套condo,郊區(qū)可以買一棟house了,你們家姊妹又不上班,真要賺錢,你該讓她出去工作呀!”X弟兄說,”兒女是耶和華的產業(yè)。錢現在不賺將來可以賺,兒女的童年現在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所以有些事必得有取舍。“又說到C弟兄,他太太是美國名校化工博士畢業(yè),因為2個孩子,也是在家作家庭婦女,我為她可惜,但弟兄的看法不一樣,”作好家庭婦女也是為家庭和社會作貢獻。“C弟兄的姊妹現在打算等孩子大了去百貨公司賣女裝,我說,”啥?賣女裝需要美國名校的PHD?”他說,“你呀,老腦筋。總覺得知識分子就了不起了。實際好多中國人拼命來美國留學,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象C弟兄的太太,讀完博士又發(fā)覺自己對科研沒多少興趣,還是賣女裝更適合她。”
芝加哥的街頭,有不少街頭藝人在表演。有作木偶戲的,有跳霹靂舞的,還有人組成一個小樂隊在公園邊上載歌載舞。行人駐足觀看,往木盒里投錢。X弟兄投了一塊錢。我說,藝人如果一天有100個人象你這樣投一塊錢,那他們的收入也應該足夠自己開銷了;我上班的時候,一天也拿不回家100$呢。而且他們大概不納稅?X弟兄說,在美國怎可能不納稅?你看警察不干涉他們,因為他們都是領了執(zhí)照的,領了執(zhí)照他們肯定也納稅的。
回家的路上,本來4車道的高速路,因為車禍,警察堵住了車禍發(fā)生段的3個車道,導致后面的路段4車道都擠得滿滿的,動彈不得。我們越來越不耐煩。最后X弟兄等不及,干脆把車開到SHOULDER(高速路邊上的路段,按理不可以把車開上去,除非是車出問題可以打緊急燈在那里停一停)上,沿著SHOULDER往前飛奔! 我說,“這合法嗎?”他說,“不合法,可我實在等不及了。”我正待說,“我們不該不守法,因為順服掌權者是基督徒的本分,不要說美國人就是非基督徒也都很守法的----”忽然往后一看,才發(fā)現---
哇塞!自從X弟兄把車開到SHOULDER上,后面立刻跟來一隊車,都在SHOULDER上開得不亦樂乎!還有一輛我們后面的車,巨牛,公然開到SHOULDER邊上的草地里,再從草地超車到我們前面去!如此不守法的情景,我在美國是第一次碰到,笑得前仰后合,我說,在美國開車5年,從未見到有人在SHOULDER上開,今天倒好,看到這么多不守法的美國人。
X弟兄評論道:這是一個缺乏領袖的時代。一旦有人開一個頭,馬上就有很多人跟進。但是如果沒有人第一個犯法呢,大家就都很老實。
(2) 弟兄姊妹聚會
晚上X弟兄家請了2對基督徒夫婦晚餐聚會。其中還有一對傳道人夫婦。陳牧師物理博士出身,本來在對沖基金里作了20多年,后來神呼召他放下職業(yè)來侍奉神,他掙扎很多年才終于決定放下。他太太陳師母本來是開連鎖店的,后來也放下職業(yè),一同侍奉神。他們現在一個很小的大約100人不到一點的福音派小教會牧會。陳牧師也是福音派神學院受的科班教育,但他對圣靈很追求,因此也不排斥靈恩派的弟兄姊妹,態(tài)度非常OPEN。另外一對柴姓基督徒夫婦,夫婦倆人都是美國博士畢業(yè),現在大公司工作,生活很不錯。柴姊妹特別追求圣靈充滿,日常教會活動之外,又在自己家里組織了一個讀經聚會,供‘特別追求圣靈的弟兄姊妹一起長進“。她先生小明沒有她那么屬靈,但也非常追求。我跟柴姊妹說,”你們家不容易啊。一般來說,太太信主,丈夫不信,這樣的家庭非常不容易,因為圣經要太太服從丈夫,同時又要堅持”至于我和我家,必當侍奉耶和華“;這兩者很難平衡;那同是基督徒的家庭,如果太太比先生屬靈,一樣有這個問題。你們家你這樣追求,你先生也很支持,實在是神的恩典。”小明就說了,“從小學到高二,一向是女生比男生功課好。追求神也是一樣。在高二以前,一直是姊妹比弟兄屬靈。但到高中要畢業(yè)時,就是咱們弟兄大顯身手的時候了!我們問他,“那你現在幾年級了?””快高二了!
“
我問柴姊妹他們,”象你們這樣的留美華人,現在高薪工作也有,身份也有,學位家庭孩子樣樣不缺,還這樣追求神,實在難得。許多人的夢想就是你們這樣的生活,一旦夢想實現就享受生活,根本沒心思去追求神。“小明弟兄說,”以前我們也常常開PARTY,覺得那樣是享受;但那樣的快樂,過去以后心里還是覺得很空,很失落。追求神帶來的喜樂是不一樣的,它持久地建造我們。“
接下來談圣靈充滿。柴姊妹作了一個很簡短的圣靈充滿見證,圣靈充滿以后,她更加渴慕神,渴慕神的話語,也渴慕神的圣潔公義。(我暗自慚愧:渴慕神的話語和渴慕神的圣潔還是有區(qū)別的,我在后者上一向有虧欠)。X弟兄談到圣靈充滿往往和神對基督徒的人生安排有關。他說到美國有個天主教修女給MOTHER TERESA寫信,說,”自從8年前我被圣靈充滿,此后圣靈就再也沒有光顧我。“ MOTHERTERESA回信:“自從幾十年前我被圣靈充滿,此后圣靈就再也沒有光顧我。圣靈當時給我一句話:去印度侍奉那里的窮人。這句話和圣靈當時給我的力量,支撐我到今天。”
我們談到現在教會的動向。因為我們這些弟兄姊妹都是福音派教會得救的,我們深感現在靈恩派基督徒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不但靈恩派教會增長快,而且他們的影響力開始漸漸進入福音派教會。X弟兄的姊妹說,“靈恩派的弟兄姊妹就是比我們火熱,追求神的心思那么熱切; 我都可以在福音派教會感覺到他們的影響力在擴大。比方說前兩天,我們教會一個慕道友居然在看羅柄森師母自傳,而且非常認同。我得救5年以后讀羅柄森師母自傳還覺得太深,接受不了。“(注:羅柄森牧師和師母是上世紀40年代美國靈恩派傳道人,有很多很深的屬靈經歷。羅柄森師母自傳是靈恩派基督徒非常推崇的一本書,但以前在福音派基督徒中幾乎極少被人接受)。我也說到我認識的一位靈恩派姊妹,她在加州道上教會(CHURCH ON THE WAY,JACKHAYWORD牧師領會)聚會,”她向著神的心實在是非常絕對,真是為了神把萬事視為糞土,學位都放棄了。(因為某種非常特殊的原因)。她和她丈夫,我感覺他們將來也是要出來侍奉神的。但她說,他們絕對不走讀神學院然后找牧師工作這條路,他們要作傳道人就是要自己開荒建立教會。。。。但是有時我也有點害怕和她說話,她真的逼人逼得很緊。
陳牧師說到一些大陸教會的動向。他說他最近和一些前往大陸宣教的傳道人一起聚會,聽說的情形是大陸的門漸漸開放,城市福音傳播有加快的趨勢,主流社會的態(tài)度也漸漸不那么排斥了。比如康希牧師的太太接到了去2008奧運會開幕式演唱的邀請。L名牧最近常去北京,他家里有些關系,在北京一些退休的達官貴人家里傳福音,頗有建樹。比如H先生的夫人已經是基督徒,Z先生家也表示出一定的興趣。L名牧也和劉曉波傳過福音,后者也表示出興趣。所以,L牧師的看見是,中國人無論政治立場如何,都可以是主的兒女。
X弟兄對L名牧熱衷于在北京的達官貴人和社會名流圈子里傳福音頗不以為然。“將來L牧師要是把胡錦濤都發(fā)展成基督徒,我看那才是中國教會災難的開始。過去羅馬皇帝康斯坦丁歸信基督教,結果導致羅馬天主教會上千年的腐敗。教會里一進來達官貴人社會名流,他們自然要坐首席,大家都要聽他們說,而他們對屬靈的事能懂多少,對一般弟兄姊妹的掙扎能懂多少?”我極表同意。我想呢,我曾經在街頭向美國人傳福音,作見證,“主是我的高臺,我必不很動搖”----如果不是顛沛流離中認識主,我哪有可能這樣?那些達官顯貴哪里會懂得我這樣一個弱女子對神的信心,哪里會理解什么是風浪中的經歷神?
晚上禱告結束后,他們紛紛回家去。我和X夫婦談到柴姊妹一家,X姊妹說,“其實他們一家也是經歷過許多周折的。小明在美國曾經身份出過問題,不得不回北京。在北京待了2年,又出來。后來身份又出問題,又回去,再出來。柴姊妹在美國讀博士期間,也碰到過嚴重的身份危機和經濟危機。。。現在是一切都很好了,但他們對神的信心,也是在許多的迭蕩起伏中建立起來的。”我更加點頭道:還是咱們窮朋友更理解神的話語,也更渴慕他。那些北京貴族懂什么?L牧師還是消停點吧,我巴不得他們不要到教會里來!
(3) 拜訪W傳道人夫婦并交通Z牧師事件
在芝加哥的最后一天,我和X姊妹一起拜訪了W傳道人夫婦。W姊妹一直對我非常關心。他們的事工中有關大陸教會的成分也特別多,因此這次去看望他們,也有請他們幫助我介紹合適聚會的大陸教會之意。
和W姊妹談到,最近發(fā)生的Z牧師被判刑事件,海外基督徒圈子里議論紛紛,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政府逼迫還是其他原因?Z牧師是大陸家庭教會系統(tǒng)一間很大的宣教機構負責人,那間宣教機構有大約300,400位傳道人,在華人基督教圈子里,這個規(guī)模算非常大了。因此Z牧師知名度非常高,稱得上是大陸家庭教會的名傳道。我曾經在某個場合見過他一面,當時他沒有講道,只是稍講了幾句話,就我所了解的那一點點,起碼對他并無任何的壞印象。這次看報道,是官方指控他持變造的護照多次出境(一共是7份變造的護照,判了7年);我問w姊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說:那些指控屬實,他的確是持變造的護照多次出入境在海外講道。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犯罪,政府也判不了他。z牧師雖然是名傳道,但他的生命和信仰一直有些問題,就是不追求圣潔,只要神的愛,神的祝福。公安局不給他辦護照,他本應順服掌權者,順服環(huán)境的安排,因為環(huán)境也是主的意思。但他非要出來講道。依我看,這次的判刑事件,也是神借著政府的手來修剪z牧師,神一定要讓他正視他自己不圣潔的問題。一個傳道人要為主所用,不圣潔是不行的。
我說,那他負責的宣教機構,那么多傳道人,那么多事工,會不會因為他的入獄而工作陷于停頓?w姊妹說,不會。實際就在他被捕之前,其他同工已經決定把他從那間宣教機構中開除出去,也是因為覺得他在圣潔生活上有問題。現在他在牢里,但宣教事工照常進行,并未受大影響。我忽然想到和z牧師關系非常密切的L名傳道(姊妹)。我說,L傳道是否會受Z牧師事件牽連?W姊妹說,不會。L傳道現居北京,她又不持變造的護照,遵紀守法,政府又牽連她什么呢? 我說那就好-可是Z牧師在監(jiān)獄里,他的家屬有沒有人照顧,生活是否會成問題?W姊妹說,這些你都過慮了,Z牧師作為名傳道,并不缺錢。他家有自己的房子,還有摩托車,他的家人日常生活有眾弟兄姊妹照顧,一應無缺。現在Z牧師在坐牢,許多弟兄姊妹輪番去看望他安慰他。他缺的真的不是這些。神是愛,神也是圣潔公義。你看,象Z牧師這樣犯有嚴重錯誤的傳道人,雖然其行為非常不榮耀神,但弟兄姊妹還是接納他,鼓勵他改正。不是人的愛有多可靠,實在是主愛長闊高深,借著弟兄姊妹顯現出來。但我們不能因為主愛我們,就不去對付自己的問題。
W姊妹說,大陸家庭教會里,廣大信徒和中下層傳道人主流是非常渴慕神,非常追求神;但是咱們中國基督徒普遍的問題是太容易高舉人,不少信徒愛傳道人甚于愛神本身,一些名傳道真是被弟兄姊妹給寵壞了,名利雙收以后自我膨脹問題多多。所以神也要對付他們。名傳道也必須認罪悔改,不能打著愛的名義放縱自己。
又談了談中國教會的動向。W夫婦說,現在政府是敦促家庭教會登記,但登記門檻甚高,比如一定要有固定資金來源,信徒名單要上交,這些絕大多數家庭教會作不到,所以登記無門。在官方教會和家庭教會勢均力敵的區(qū)域,宗教局一般偏向官方教會。但也有少數地區(qū)例外。比如溫州地區(qū)因為家庭教會占全部基督徒的七成以上,宗教局倒更愿意和家庭教會合作。官方教會吃醋曾經上告說宗教局拿了家庭教會的賄賂,中央政府曾經派調查組,后查無實據不了了之。宗教局一般維持穩(wěn)定不想惹事生非,在基督教圈子里,誰人多勢眾他們就傾向和誰合作。也有許多基督徒是兩邊來往,官方教會也去,家庭教會也去。另一方面,家庭教會的總體走向是農村家庭教會在萎縮(基督徒都進城打工去了),但城市家庭教會在增長。志道弟兄(海龜基督徒,ORACLE公司前VP)這些年間專門從事在進城民工中建立教會的事工,也很有成效。
說到靈恩派教會和福音派教會,我問大陸現在教會的種類還比較少,可選擇的宗派不多。W姊妹說其實現在也漸漸多起來了,官方教會是不大接納靈恩派,但家庭教會里靈恩派教會漸漸也有一些;而許多農村的福音派家庭教會,本來就有比較多的靈恩色彩。W夫婦作為正統(tǒng)的福音派基督徒,對靈恩派一向比較排斥。他們說,本來家庭教會的靈恩色彩就比較多,特點是強調個人主觀經歷,不注重讀經。所以他們尤其反對在家庭教會中推廣靈恩運動。我說我的態(tài)度比較OPEN,我不認定誰一定是錯或者對,有些事我們現在還不了解,就等神慢慢讓我們了解更多。X姊妹說她的態(tài)度也是這樣,不急于下結論;但很多傳道人是很難接納另一邊的傳道人,比如他們教會曾經邀請過饒孝輯牧師講道,他因故不能來,他們后來轉請?zhí)K景星作講員,饒牧師知道了,著急打電話來抗議,“你們怎么可以請?zhí)K景星這種人呢!”
我想起閑言談中國教會和政府關系的一個文章。我對閑言有個批評:他的邏輯思維很清楚,分析問題看似很SHARP,但是他不了解具體情況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分析失之簡單化。比如,他的分析,最突出的一個特點是把政府當作鐵板一塊A,然后把中國教會當作鐵板一塊B,把中國社會當作一個中央政府可以一竿子插到底的系統(tǒng),然后分析在這個一竿子插到底的系統(tǒng)中鐵板A和鐵板B的互動關系。這太可笑了.首先中國社會已經漸漸不是一竿子插到底的系統(tǒng),政府也已經漸漸不完全鐵板A(Z牧師事件據W弟兄介紹,本來案件應在某地法院審理,后來該法院不肯判Z,于是又移地審理),而中國教會則從來不是鐵板B。教會內部有各種各樣的基督徒,也有各種各樣彼此交叉但又不存在隸屬關系的教會和福音機構。這次的Z牧師事件,BOBFU(就是上次把余杰他們弄進白宮的BOBFU)在散發(fā)抗議信,但W夫婦他們就完全不那樣想。我聽說由于BOBFU傾向性太強,有些教會已經拒絕和他來往了。
(其實不要說中國的新教教會和所有新教教會一樣從來不是鐵板一塊,就是中國天主教會,由于種種復雜的歷史沿革,也不是鐵板一塊。梵帝岡對中國官方和家庭的兩個天主教系統(tǒng)都有拉攏,對兩邊的神職人員都有承認,官方教會的主教90%以上已經拿到了教廷的羊皮封誥,家庭教會主教拿到的比例大概也不低。這些主教都是羅馬教皇承認的主教,在對政府的態(tài)度上,他們能一致嗎?。。許多不了解情況的外人,常常把中國教會設想成一個金字塔那樣的組織,有明確的外延和結構,承載一個明確的社會政治目標,然后再和海外勢力互相呼應,我想問一句,所有這樣想問題的人士,有沒有真正參加過哪怕一間教會,認識基督徒和傳道人;有沒有稍微對羅馬教廷以及海外新教教會作一點調研?中國的某些“自由派”,往往把教會當作可以利用的政治勢力;中國的某些“左派”,又往往把教會當作“敵對勢力”,艾,都是活在自己想象里。
據說小布接見余杰事件以后,北京許多“自由派”躍躍欲試要加入教會,后來看美國方面沒什么動靜又晏旗息鼓了。不知道是否屬實。如果屬實,我實在又要感嘆北京的自由派怎么那么無知和愚蠢,對美國的政教關系和中美兩國教會的光景那么缺乏了解。小布當時接見余杰他們,是BOBFU牽的線,BOBFU正好在米德蘭和美南福音派教會聯系比較多,小布接見無非是擺個姿態(tài),也算安撫一下他的票源--美南福音派教會一般在選舉中傾向共和黨,以后還不是一切如舊。就算美國有意要扶植,中國家庭教會那么多而且分散,到底扶植誰呀?就算給錢,這錢怎么分發(fā)下去,能真的起到效果?某些“自由派”的無知真是無法估計的,余杰自己在和小布談話時居然鬧出“吳維尊流的血“這樣的笑話.吳弟兄60年代因為信仰坐牢,但并不是殉道者,他無論在獄中還是出獄后都很喜樂。四人幫沒殺害吳弟兄,余杰倒好,擅自替他們作主讓吳弟兄流血犧牲去了。吳弟兄是中國家庭教會歷史上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物,而且就在幾年前剛剛去世。余杰自稱他太太劉敏還是家庭教會的傳道人,兩口子對家庭教會的歷史都這樣糊涂,艾,不說了。人無知起來是沒有底的。)
(4) 芝加哥夜未眠
相聚數天后,又是該開車上路的時候。朋友們說天色已晚,500英里路吃得消么?我不以為然道,路線簡單,我在美國開了5年多車,絕對沒問題。于是道別上路。
誰知天有不測風云,開車到DOWNTOWN-I90和I94分岔路口,一不留心錯過,只好在下一個路口下高速,準備在DOWNTOWN繞回來。下高速沒多久,看到相應路標,很放心,結果按照路標指示,反復繞行幾圈還是找不到路,實在暈頭轉向,無法只好停車問路。此時已近午夜零點,街上行人倒還不很少,特別是便利店的外面,集結著一小隊人。我看看環(huán)境,發(fā)現都是黑人,連一個非黑人都沒有,心里一驚,知道這一定是市中心的貧民區(qū),不安全;可是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去問。
在一個加油站外面,剛欲問路,被問的男子就說,可以給我零錢嗎?我把過收費高速路口時找剩的硬幣給他,按照他指的方向開,結果還是迷路。再開回加油站,一女子自稱是那男子的妻子,說可以上車來帶我去目的地,她上了車我才想到,我完全不知道她是誰,身上是否有兇器,正害怕間,她說隔壁的KFC在促銷,8$可以買一大盒雞翅,向我要8$;我給了她5$,并解釋道:我身上現金有限,路上還要過3個收費高速路口,必須用現金而且路口沒有提款機,現在夜深去銀行門口的提款機取錢更不安全;誰知她一定要我再給3$買雞翅;我拿出朋友們送的一盒蓮蓉月餅說你要吃飯我可以給你這個,她看了看,搖頭喊道:這是垃圾,我不吃! 我也被她嚇壞了,尖叫起來:我不要你指路了,你下去!她也尖叫起來,當時我正好在倒車,一不留心,車撞在了垃圾桶上!這下總算她下去了,臨走前說:主祝福你。我也說,主祝福你,心里一陣難過:主啊,這樣的生活方式實在不榮耀你,而我的愛心也實在不足以擴張到這些人身上。我們人要接納人何等不容易,我以為自己顛沛流離過看不起生活優(yōu)裕的達官貴人,恐怕有人看我也是個不知疾苦的。我想起X弟兄一句話:人的本性,就是驕傲。什么都可以讓人驕傲。吃過苦的看不起沒吃過苦的;沒吃過苦的看不起吃過苦的。甚至連有人稍微比別人謙卑了那么一點點,這一點點的謙卑都可以成為他驕傲的資本。所以你看人的罪性多么厲害!
繼續(xù)邊開邊問路,接下來幾個人,都一樣,我一開口,就向我要錢。我說沒錢,他們還是給指了方向,但都不甚對。我越來越著急,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我開車5年,以前也常常迷路,但每次問路都得到很友善的對待,而且告訴我的方向都很可靠,今天怎么回事?一想才明白過來,以前迷路都是在中產階級社區(qū),今天地方不對啊!這些人看來沒車平時也不開車,對高速路的位置當然不甚了了。我得轉換策略,去店里問人,雖是貧民區(qū),但商店里無論員工還是顧客既然在從事買賣活動,應該都是有收入人士,或者對我有些幫助。果然奏效。沒有再碰到向我要錢的人,給我的方向也正確。我問一女子為什么按照路標找不到路口,她解釋說因為修路改道,過去的路標就不對了。
耽誤了2小時重又上路。我把音樂打開,在美數年,我好喜歡邊聽鄉(xiāng)村音樂邊在高速路上飛馳的感覺,是否我已經美國化了?然而什么是美國化呢?我想起剛來美國,弟弟帶我去美西海岸旅行,一路開車所過之處盡是紅花綠樹藍天碧海,山谷的蝴蝶連成片,橋下的海豹集群休息;環(huán)境優(yōu)美之外,行人也都友善客氣。當時我感嘆:美國真是美國啊!此后我自己學會開車,轉了不少地方,雖然沒有美西海岸那樣風光,但類似今天的遭遇實在絕無僅有。藍天綠海的美西海岸和芝加哥DOWNTOWN的黑影重重,都是美國。只不過一個是中產階級的美國,一個是貧民區(qū)的美國。
許多國人來美旅游,都對環(huán)境優(yōu)美人民友善贊不絕口,對比之下,往往感嘆中國人素質差不文明云云。其實這不是國民性的問題,不是東西方文化差異的問題,而是經濟水平差異的問題。我們所看到的文明禮貌,是具有一定生活水準的人群所特有的風尚,而非西方文化固有的特征。之所以常常以東西區(qū)別的形式折射出來,無非是因為今天的西方世界已經普遍中產社會,而中國還是一個高速發(fā)展中的國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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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