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太富和窮人太窮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8月28日 15:53 《商務周刊》雜志
如果兩個人走到一起,你有一輛大奔,我有一捆小白菜,我們怎么進行“帕累托改進”?難道說我們開著你的大奔一起去賣小白菜?
□文 縹緲
“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 ’。財者,帝王所以聚人守位,養成群生,奉順天德,治國安民之本也。故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以上這些內容,選自《易經集注》,由于孔夫子在《論語》中的“征引”,因此成為中國國學文化的著名論斷,是盡人皆知內容。釋成現代漢語,它的大意是說,錢財這個東西,非同小可——如果沒有錢財,天不成其為天,地不成其為地,人不成其為人,帝王不成其為帝王,總之一句話,“一碗粥養活淮陰侯,五羊皮賣死秦宰相”,你沒啥都不相干,但是你不能沒有錢。呵呵。
當然,再進一步的問題是,有錢也不是有了一切;你還要盡可能地“均富”,因為天下的錢財總是有限的,如果窮人太窮,富人太富,天下就不太平。
我的問題是,窮人的窮,與富人的富,是否存在內在的關聯關系?也就是說,貧與富,說到底,這是政治問題,還是經濟問題?
遠的不提,19世紀末期,意大利經濟學家維弗雷多·帕累托認為,貧與富的存在,既是經濟問題,也有政治原因。
帕氏在研究英國人的收入分配問題時發現,絕大部分社會財富最終總會流向少數人群;他還發現,某一部分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與這一部分人所擁有的財富的份額具有比較確定的計量經濟關系;進一步的研究證實,這種不平衡模式可以重復出現,甚至可以預測。經濟學把這一社會財富的分布狀態,稱為“帕累托分布”。
帕累托分布可以歸納為一個非常簡潔的表述:通過市場交易,20%的人將占有80%的社會財富,如果交易可以不斷進行下去,那么,“在因和果、努力和收獲之間,普遍存在著不平衡關系,典型的情況是:80%的收獲來自20%的努力;其他 80%的力氣只帶來20%的結果”。丹尼爾·貝爾在《帕累托分布與收入最大化》中進一步敘述到:“如果待分配的財富總量是100萬元,人數為100人,那么我們會有這樣一組對應的分配比例:排在前面的20個人,分得80萬元;同理,這20人中的4個人,分得64萬元;4個人中的1個人,分得50萬元。”
如果我們把這些數據用數學公式簡單處理一下,就會顯示一條收縮中的“財富曲線”以及一條發散中的“貧困曲線”。它的最終走向,是必然會“清零”的,也只有如此,“財富”中所包含的生產力因子才能重新釋放出來。
帕累托分布從經濟學角度論證出,社會分配的“絕對的失衡”必然導致“絕對的貧困”,甚至導致“宗教末日審判”的來臨,除非我們可以通過政治手段,人為地阻止財富向高端不斷聚集,否則,貧富雙方的利益沖突是不可避免的。
事實上,窮與富之所以最終會成為政治問題,就是因為誰都不會承認自己“天生就是窮骨頭”,如果貧富的鴻溝注定要被憎惡所填平,那么人類對待自己同胞的野蠻史,就會是一部與文明的演進如影隨形的漫長的悲劇。
最近有人說,中國改革的問題,“不是由于富人太富,而是由于一般人太窮”。其實此言差矣。
所謂“富人太富”與“窮人太窮”,本來就是一個問題:“一人鼎食,必有數人受其饑者;一人華服,必有數人受其寒者”,窮人的窮與富人的富,存在著彼此消長的“互補”。
由此我們知道,僅僅依靠自由市場,無法超越市場自身的利益束縛,解決貧富的兩極分化,也正是因此。在帕累托之后,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帕累托改進”——聰明些的人們開始進行設想,如果沒有人的情況變壞,而至少有一個變壞的人的情況再變好,或可逃脫窮人與富人之間的分配困局?
然而可惜的是,時至今日為止,那些想改進“帕累托分布”的人大多以失敗而告終。事實可以證明,人類追逐利益的行為是非常復雜的,其中有分工也有合作,存在著種種復雜的利益關聯。如果我們回到亞當·斯密,我們就應當承認,對于人類社會行為中的“政治”,我們還欠缺更為深入的了解。
合作可以作為分工的補充,但卻無法作為公平的補充。如果沒有道德的共識與公平的約束,那么,所謂的帕累托改進就沒有可以“改進”的均衡基礎。比如,兩個人走到一起,你有一輛大奔,我有一捆小白菜,我們怎么“改進”?難道說我們開著你的大奔一起去賣小白菜嗎?
當然,今天的我們已經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也曾有過很多有趣的“帕累托改進”,有專為富人改的,有專為閑人改的,也有專為太太們改的。但是,任何成功的“改進”,都是有條件、有代價、有補償的,需要參與改進變量中的“合作各方”相對以誠,別玩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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