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評注完若羽《進退維谷的闡釋學》的下半部分以后,8月28日,又看到托派公眾號“驚雷”上推送了一篇曼德爾(上世紀托派第四國際的重要領導人之一)的理論短文《先鋒黨》。我發現《先鋒黨》的理論錯誤和理論歪曲與若羽的《進退維谷的闡釋學》后半部分十分雷同,有些地方甚至更具有欺騙性。我因此打算談一談曼德爾的這篇《先鋒黨》,并從列寧主義的角度予以批駁——要知道,托派一向喜歡搬出列寧主義的“題目”(如先鋒黨,如列寧主義),而實質上卻是兜售他們托洛茨基主義的私貨的。果真要談托洛茨基主義,那就正大光明的談,為什么要一面搬出列寧主義的旗幟,一面又在背地里躲躲閃閃呢?下面,我們就來看看,第四國際的領導頭頭如何也在進行這種躲躲閃閃的勾當。
一、曼德爾《先鋒黨》的邏輯結構
曼德爾首先從“社會主義革命的特點”談起,一直談到“工人民主作為社會主義革命勝利的絕對必要的前提”。我不知道是不是翻譯的問題,但曼德爾的文章十分浮夸,明明連基本概念和基本問題都搞不清楚,卻好像自我感覺十分良好一樣,夸夸其談地說了一堆。——你說我這是派別攻擊?很好,我就來梳理一下曼德爾的論述思路,看看曼德爾和列寧比較起來,是不是連布爾什維克的入門ABC都沒有達到。曼德爾說了什么呢?
1.曼德爾首先談論“社會主義革命的特點”,舉出兩個條件:(1)計劃性;(2)群眾高度的主動性和組織性。
2.曼德爾接著又談“工人運動的特點”,舉出兩個方面:(1)階級意識或階級的覺悟水平;(2)階級活動或階級的戰斗性、斗爭性水平。他指出這兩個方面都存在著發展的所謂不連貫性、中斷性、非持久性,從而“不平衡性”。這個“不平衡性”自然又是生拉硬拽,非要和托派歷史觀扯上關系不可,所以問題的實質還沒有搞清楚,曼德爾們就又開始火急火燎地“宣布”不平衡是歷史發展的“一般規律”了(對于我們而言僅僅表現為現象和結果的東西,到了托派那里就成了“世界觀”和“歷史觀”的“一般規律”)。
3.把“社會主義革命的兩個特點”和“工人運動兩方面的不平衡性”比較一下,曼德爾就能“立即得出”——哈哈,多迅速啊,多簡單啊,這不是小兒科嗎?原來列寧主義的建黨理論都是這么一些常識,虧列寧當年還搞得那么嚴肅、那么一本正經哩!——先鋒黨之所以必要的結論:既然群眾自己不能自動滿足“計劃性和高度主動性、組織性”,那就總要有人來幫他解決這個問題嘛,這樣解決的組織就成了先鋒黨或先鋒組織。
在此,列寧所說的“工人運動的自發性”和“社會民主黨的自覺性”的原理全部喂狗了。曼德爾先是承認工人自發只能產生工會意識,然后承認這種自發意識和自發斗爭對工人而言也是具有基礎性作用的,然后承認自發意識和自發斗爭兩方面都具有“不平衡性”,也就是工人階級不能總是保持戰斗狀態和覺悟情緒上的高昂狀態(非持久、間斷)……曼德爾承認了這一切,就是忘了提一句所有這些同社會民主黨的自覺性之間有什么關系。相反,他用意識發展和斗爭發展的所謂“不平衡性”這一莫名其妙、華而不實的“結論”,取消和代替了工人自發不能產生出社會主義意識的這一明確結論。他這樣自顧自地取消問題、偷換問題以后,曼德爾就說什么,假如問題只是因為不能保持、不能連貫、不能持久,那么有一波人能夠保持這種連貫、這種持久,不就可以了嗎?(從這里開始曼德爾就埋下了崇拜自發性、模糊自覺性的禍根。埋下了動搖黨、瓦解黨、分離黨、貶低黨、不信任黨的禍根。)
4.曼德爾就自作聰明地把先鋒黨的“作用”歸結為兩個:(1)保持經驗上和認識上的連續性、一貫性,不使前一階段高潮取得的經驗因為中斷而失落,免得之后又要從頭做起;(2)把橫向各部門、各戰線、各區域、各領域、各國家的經驗和認識進行“集中”,以求達到認識的全面性、整體性。
所以,一方面是縱向時間上的經驗連續,一方面是橫向空間上的經驗匯集。曼德爾所謂的“先鋒黨”實際上就是這樣國際性的工人運動的“總后勤服務部”、“總秘書處或總書記處”。你們不能持久嘛,我幫你保存和堅持下去不就可以了?你們都只是一個片面的嘛,我幫你們提供一個平臺、一個組織,大家匯集到一起,互相交流、整合經驗,這不就行了嗎?(他居然把這個叫先鋒黨、先鋒隊、先鋒組織!簡直是笑掉大牙了。)
曼德爾為此還提出了在我看來簡直可以名(yi)垂(chou)青(wan)史(nian)的論斷:“集中”到底意味著什么?集中是經驗的集中、知識的集中和對實際斗爭的總結的集中。……我們并不把“集中”這個詞首先看作是組織上的問題,而且它也絲毫不是作為行政手段所必需的。它是一種政治原則。——再也看不到比這更能玩弄字眼、玩弄高調、玩弄“政治原則”的空談的“理論”家了!集中是一種政治原則,而集中的政治原則居然沒有要求一種集中的組織原則,特別是,它居然只要求集中經驗、知識和教訓,而不要求集中行政手段、集中組織!——這家伙難道在說瘋話嗎?而曼德爾居然把這一點當作自己的“理論”創新,而托派翻譯人員在“譯后記”中又緊跟著拍了一通曼德爾關于集中制“高見”的馬屁。
真是讓人想到:鵬舉九萬里,蟲豸可知乎?
5.談了先鋒黨(總后勤服務部)的“兩個作用”以后,曼德爾又補充了先鋒黨得以成立的幾個前提,那就是自我標榜是不行的,一定要獲得群眾、進入實踐、能夠長久的“堅持”下去。只有這樣才能從一小撮核心,最后發展為擁有群眾的先鋒黨。
曼德爾在這一段的問題是什么呢?是他完全回避了自覺性和自發性的前提性問題,所以忘記了,在爭得群眾之前、在獲得群眾的最終檢驗之前,像列寧主義還是托洛茨基主義、馬克思主義還是非馬克思主義這種原則路線上的分歧早就充分暴露了!首先是原則和路線上的正確,然后才是能夠深入和爭得群眾。曼德爾不談先鋒黨在思想政治上、組織策略上的原則路線的根本問題,只講“自我標榜”的先鋒組織是不存在的,強調先鋒組織一定要有群眾的和實踐的以及能夠長久堅持的品格,這就有用“群眾檢驗和實踐檢驗”的空話,來回避“原則斗爭、路線斗爭”的危險,用庸俗的實踐主義來瓦解理論原則的虛無主義危險。例如發出這種論調:別自我標榜了,大家不是都沒有獲得群眾的檢驗嗎?可見我不是先鋒組織,你也不是先鋒組織,誰對誰錯,還不一定呢!——這就是庸俗的實踐檢驗論,好像過去的和正在發生的實踐不足以證明什么,好像全部歷史經驗和社會生活不能證明什么,一定要發展到最后的、成王敗寇式的、不到黃河不死心的那種“決定性實踐”的最終時刻,才能證明誰對誰錯一樣。事實上,正確和錯誤早在決定性時刻到來之前就已經分化出來了,區別不過是有些人要固執己見、冥頑不靈、不見棺材不落淚、想投群眾的暫時落后和局面的暫時不開展之機罷了。所有那些浮在表面上的“派別”,都是這種投機分子、取巧分子,而隨著運動本身的發展,他們一定會被掃除干凈的。
6.談了先鋒黨成立的群眾性條件以后,曼德爾又轉入了黨和群眾、黨組織和工人組織之間的關系問題。由于曼德爾根本回避自發性和自覺性,所以在他那里,先鋒黨根本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實際上的內在必然性的優先地位(即沒有群眾自發性“要求”黨的自覺性的那種領導地位上的優先性,而只有黨不能“凌駕”、不能“強加”、黨“只能”說服、“只能”影響、“只能”嚴格以群眾組織的獨立自主與自我需要為限)。曼德爾們為自己的“尊重”精神感到陶醉,瞧,我們不會“凌駕”、不會“強加”,我們嚴格以群眾自我組織的獨立性與需要為限!——可見這幫家伙多“民主”啊!多“親切”啊!多么“謙遜有禮、溫文爾雅”啊!
在曼德爾的通篇論述里,“先鋒黨”不過是橫向經驗和縱向經驗的“總后勤服務部”,先鋒黨和其他群眾的“自我”組織比起來,絲毫沒有任何優先性和特殊地位。先鋒組織也是組織,群眾自我組織也是組織。兩種組織有什么差別嗎?黨對群眾、對群眾性組織,有什么領導權或優先地位嗎?
曼德爾甚至搬出早在《共產黨宣言》中就申明了的真理,即“共產黨人或工人階級的先鋒黨沒有和工人運動的整體利益所不同的利益”。然而,黨沒有不同于工人階級整體利益的特殊利益,這是不是說,只有工人階級的群眾性“自我”組織才是代表工人階級整體利益、一般利益或根本利益的呢?是不是說,無產階級群眾的自發組織,就自動體現了無產階級的“整體利益或一般利益”呢,因此,是不是說,有黨沒黨,是否堅持自覺性對自發性的領導地位,這些都無關緊要了呢?
所謂“黨沒有不同于工人階級整體利益的特殊利益”,這句話僅僅是指“黨群一致”、“黨群緊密聯系一致”的關系原則罷了。然而,曼德爾們卻企圖從這里走的更遠,想要取消或者說極大地削弱和模糊黨的領導,把“工人階級整體利益”自動等同于蘇維埃群眾組織的自我利益,等同于工人“自我”組織的種種利益。于是黨沒有特殊利益,變成了黨沒有和蘇維埃、和工人群眾組織的團體利益不同的階級利益。在“黨還是群眾組織更能代表無產階級的整體利益和根本利益”的問題上,托派竟然懷疑起黨來,把“最高級的”群眾組織,蘇維埃組織等等,看作工人階級“整體利益”的直接化身、天然化身。所以蘇維埃代表了工人階級的整體利益、根本利益,蘇維埃代表了工人階級!而黨則只能做個蘇維埃內部的積極建設者、積極助手,只能嚴格以蘇維埃的獨立性和自我組織、自我意識、自我需要為限!——于是乎,還要什么黨的領導呢,當個蘇維埃的秘書和跟班不就可以了嗎?全部交給蘇維埃組織來“自我”決策、“自我”完成,不就可以了嗎?
不要“強迫”群眾干“他們自己不想干”的事情——托派是這么說的,當年俄國的經濟派也是這么說的,而列寧和火星派、政治派的布爾什維克們看來就是要“強迫”群眾干“他們自己不想干”的事情。——罪孽啊,怎么有如此兇惡的政治派和布爾什維克黨人啊!于是乎,我們就要問一句,什么叫“群眾自己不想干的事情”呢?什么叫“群眾自己想干的事情”呢?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必然性決定自由意志。還要空談什么“群眾想干”和“不想干”的事情呢?……例如,資本主義是不是“群眾自己想干”的事情呢?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又是不是“群眾自己想干”的事情呢?工賊是不是“群眾自己想干”的事情呢?黨又是不是“群眾自己想干”的事情呢?
黨沒有不同于工人運動整體利益的特殊利益,所以黨群緊密聯系一致,黨就是工人群眾的一分子,黨不是什么非工人的東西(好比拿一個軍隊的主力部隊和先頭部隊來做比喻一樣,先鋒隊不是牧羊人,而就是所有參戰的戰士之一,先鋒隊只不過是處于先鋒位置的部隊,它對整個主力、整個軍而言,都不是什么外在的、異己的、不可理解、不可理喻的東西)。
工人運動自發不能產生出社會主義意識,所以在黨群緊密聯系一致的一般原理之外,又要加一個堅持黨的領導的基本原則,堅持黨對群眾自發組織和群眾自發運動的領導地位和領導作用。
黨群緊密聯系一致、黨的領導、黨領導下的無產階級專政(蘇維埃專政),這就是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的三大基本原則或政治上的基本保障。而托派卻僅僅搬出一個“黨群一致”,而且還把“黨群一致”歪曲為“黨沒有同蘇維埃團體利益不同的整體利益、根本利益”,從而模糊和消解黨的領導的原則地位,把黨變成了蘇維埃群眾組織的助手、跟班、服務員和后衛隊。這就是曼德爾們的“工人民主、社會主義民主、人民民主”的真實意義。
所謂“工人民主”,就是群眾性自我組織的獨立性和絕對自主地位,一切以群眾自我組織為根本、為中心,絕不超過群眾自我組織的范圍,絕對以群眾自我組織的獨立性和自我需要為限。這就是“工人民主”的全部意義。
7.了解了以上一切以后,曼德爾《先鋒黨》中的什么“精英把持”、“無所不知的領袖”、“僅僅作為社會變革的工具”、“真實角色”、“絕對沒有人能單獨勝任”、“領導人的偉大智慧”、“不認為馬克思主義是完美的和最終的教條”、“不相信馬克思主義是一本塵封了的書”、“僅僅憑記憶來說話的鸚鵡”、“僅僅輸入計算機就想取得現成答案”、“馬克思主義永遠是開放的”(哦,開放的!無限開放為曼德爾、開放為托洛茨基、開放為形形色色的機會主義和修正主義)、“新的經驗和新的事實”、“沒有永恒真理”、“沒有人能通曉一切”、“永不犯錯的中口委員會”、“沒有人能代替工人階級的集體努力”、“預先掌握所有真理”、“始終都要”、“新經驗”、“用批判的方式”、“做反復的檢驗”、“比較和變通”……所有這些詞句都是要做什么呢?不過是在污蔑和歪曲馬克思主義和列寧主義的先鋒隊理論罷了!能夠認知被歪曲為無所不知,能夠勝任被歪曲為不可能單獨勝任,有確切的不容修改的客觀真理性內容被歪曲為不是一本塵封了的書,要求堅持原則和堅持黨的領導地位被歪曲為憑記憶說話的鸚鵡、歪曲為沒有一個永遠正確的中口委員會、歪曲為沒有人能代替工人階級的集體努力、歪曲為預先掌握所有真理、歪曲為要反復檢驗、比較和變通云云,最搞笑的,是歪曲為集中首先不是一個組織原則,而是一個政治原則,并且和組織上的集中沒有任何必要性上的關系!
原諒我沒有再逐段逐句的“批注”曼德爾的全文吧,果真批注起來那是相當長的。盡管如此,光是簡單看看上面羅列出來的說法,還是可以知道曼德爾《先鋒黨》的這篇文章到底是多么浮夸、多么自大、多么自以為了不起、多么自我標榜為“工人民主”、標榜為民主和正義。
至此,曼德爾說什么:
工人民主不是一種僅僅為了表達對它的抽象公式的真誠的奢侈品,絕對不是!它是社會主義革命能夠取得勝利的絕對必要的前提。
我們也就懂得要一笑置之了。工人民主決不是“奢侈品”——原來托派潛意識里也懂得這個口號到底有多“奢侈”、多“荒謬”嗎?——是啊,工人民主決不是奢侈品,而是社會主義革命能夠勝利的“絕對必要”的前提。所以黨的領導呢?所以無產階級專政呢?把黨群緊密聯系一致、黨的領導、無產階級專政,拿來和“絕對必要前提的”“工人民主”的口號比較一下,我們就曉得,這里面完全是無政府主義的、工團主義的偏見和情緒。工人民主就是事實民主,事實民主就是黨群一致、黨的領導和無產階級專政。沒有黨群一致、黨的領導、無產階級專政的“工人民主”是什么玩意兒?這一點難道還要再有疑問嗎?
夠了,就像剩余價值理論對資產階級而言永遠是一個難解的“謎”一樣;列寧主義的建黨理論對于托洛茨基主義者而言也是一個永恒的“謎”。偏見比無知離真理更遙遠,你是永遠叫不醒一個硬要裝睡的人的。
二、列寧主義的回答
用列寧主義回答曼德爾《先鋒黨》中的各個問題:
1.社會主義革命的特點不是“計劃性和群眾的高度主動性、組織性”,而是革命性和科學性的統一。社會主義革命是第一次要求完全科學性的革命,而以往歷史上的革命,都只要求幻想和激情的辭藻華麗(沒有辦法,過去歷史上的革命受限于自身的歷史發展條件和狹隘的階級社會內容,無法正確的、科學的認識到和理解到自身運動的真實意義,而總是用幻想和夸張來不自覺的催眠、麻痹自己,以便于真情投入和入戲);其次,以往一切革命不過是用一種剝削代替另一種剝削,用一種壓迫代替另一種壓迫,用一種少數人發財致富的條件代替另一種少數人發財致富的條件,而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革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消滅剝削、消滅壓迫、消滅一切階級的和私有制的根源,以便最終解放全人類的革命。因此,社會主義革命是最徹底的革命和最徹底的科學的統一。社會主義革命歸根結底,只能是無產階級改造現實的自我解放運動。
2.工人運動的特點不是“意識發展和斗爭性發展的這不平衡、那不平衡”,而是工人運動自發不能產生出社會主義。既然根據第一點,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是科學。那么,科學就要求人們去主動鉆研、主動研究、主動掌握好和發揚好它的一切。而這種社會主義的全面自覺意識,這種科學,難道是自發工人運動就能產生的嗎?這里跟什么高潮、低潮、什么周期性、螺旋性、什么持久性、非持久性沒有任何關系。再高潮、再持久、再慷慨激昂、情緒熱烈,也不可能自發產生出社會主義。社會主義是科學,科學需要自覺研究、自覺武裝,需要把全部活動建立在理論自覺的認識基礎之上,非此不能產生和發揚和真正壯大和實現社會主義。因此,工人運動不能自發產生出社會主義,盡管工人運動自發能夠產生出偉大的壯舉(并不總是工聯斗爭,也會導致革命,導致巴黎公社那樣的起義,但由此也就可以看到,這種自發性的壯舉,無論如何不能達到自覺性的社會主義)。因此,聯系于前面這點,就有了自發性要求自覺性,工人運動的自發性要求社會民主黨人的自覺性,群眾的自發性要求黨的自覺性的領導地位的原理,即《怎么辦》的根本性原理。沒有這個原理,就不要來談什么先鋒黨了,去辦你的總后勤服務部吧!去辦你的縱向經驗和橫向經驗的總和、集中吧!《怎么辦》的根本原理是自發性和自覺性的關系原理。黨就要建立在社會主義階級政治意識的全面自覺性的基礎之上,而絕不能有絲毫動搖和模糊之處,從而倒向“崇拜自發性”的泥潭。——注意,再強調一遍,自發性本身不是洪水猛獸,相反,已經說過,自發性本身豐富多變、革命而進步、蓬勃而有生氣,“自發性和自發性比較起來也有不同”,自發性同樣可以產生偉大壯舉,或者說,歷史上沒有哪一次群眾性的偉大壯舉是沒有自發性作為廣泛根基的。問題不在于自發性,而在于對這種自發性的“崇拜”。不在于群眾的自發生活和自發運動本身,而在于有社會主義全面自覺意識的共產黨人,在于每一個有著實際工作和實際崗位的“黨員代辦員同志”、“基層工作者”、“社會民主黨的骨干”,在于這些人是否認識到“自發性要求自覺性”、“自發性加于自覺性的領導地位和責任義務”。在于這些人是否擔當起了群眾自發性加于他們身上的自覺者的責任。所以,這里又一次可以看出,那些說什么自覺性是對自發性的凌駕、強加,說什么黨“凌駕于”群眾、“強加于”群眾的論調,該是有多么庸俗、多么滑稽可笑。
3.由社會主義革命的特點和工人運動的特點比較起來,得出結論,黨之所以必要,恰恰是因為社會主義是科學,而群眾自發運動不能自動產生出社會主義,要想確立這樣的社會主義,必須把活動建立在高度的社會主義階級政治意識的全面自覺性的基礎之上。因此,“全面自覺”,這就是黨的思想建設的基礎,就是思想上入黨的基礎。
4.因此,黨的作用也決不是曼德爾的那種小兒科的幼稚園似的把戲。黨的作用首先是在全面自覺的基礎上,領導全面思想斗爭(不是指理論對象的斗爭,而是在思想上同現實經濟對象、政治對象、階級敵人對象作斗爭,所謂揭露和鼓動的思想斗爭形式)、全面階級斗爭,其次是建立民主的、集中的(恰恰首先是組織原則上的集中制)、尤其是職業革命家的組織,再次是政治機關報和全國代辦網的實際著眼點、入手點【當然,不同國家由于歷史條件的不同,建黨的具體途徑和具體著手之處也是不同的,但總的原則是一致的,拋開武裝斗爭不談的話】,最后是合法與非法、地上與地下、改良與革命、進攻與后退、選舉與非選舉、議會內與議會外,多種斗爭手段與斗爭形式循環交替、綜合運用,原則上堅定、策略上靈活,全面的、科學的、革命的、戰斗的,群眾性的先鋒黨。
5.在黨的成立條件上,除了曼德爾也強調過的“一定要能實際爭得群眾”之外,列寧同樣強調前提性的、根本性的一點,那就是在“實際爭得群眾”之前,你得是全面自覺的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而不是修正主義、機會主義、經濟主義、孟什維主義、托洛茨基主義、社會護國主義、社會帝國主義等。如果以為在“實踐檢驗”之間,連基本的原則性正確的思想政治路線也無從檢驗、無從分辨,那就是唯心主義、虛無主義,是空談“馬克思主義不是一本塵封了的書”,是空談“馬克思主義永遠是開放性的”,是空談“新的經驗和新的事實”等。而曼德爾恰恰有這種空談“實踐品格”的傾向,想偷偷塞進自己的托洛茨基主義作為先鋒黨的思想政治路線的實質,而用“大家都要爭得群眾”來為這種混淆是非的行為打掩護。
6.最后,在工人分化的問題上,列寧從一開始就提出了無產階級先進部分、中等部分、落后部分的分別,提出了“階級的先鋒隊和階級的后衛隊”的區別,如五金工人是整個工人階級的先鋒隊,而紡織業工人和印刷業工人則是整個工人階級中的后衛隊等等,而無產階級又是整個被剝削群眾的先鋒隊……諸如此類,不過是對每一種社會存在都用“主力-先鋒-后衛”的軍事譬喻上的關系去加以思考和驗證罷了。而曼德爾恰恰沒有這種“主力-先鋒-后衛”的辯證一體的邏輯,而總是傾向于把先鋒黨、先鋒組織,當成是工人階級之外的某種“第三物”。好像先鋒隊不是主力的先鋒隊,而是外來強加的某種牧羊人或老爺似的。
7.這樣一來就到了黨和階級、先鋒隊和群眾、黨的組織和群眾“自我”組織(尤其是蘇維埃組織)之間的關系問題了。這個關系前面已經論證過,黨密切注意并鼓勵群眾自發運動和自發組織的每一開展,這也是群眾創造力和偉大壯舉的方面;同時,黨通過群眾組織做活動,但黨也堅持無產階級社會主義意識的自覺性和全面領導,堅持黨對工人階級自發運動和自發組織的領導地位。因此,黨沒有不同于工人階級整體利益的特殊私利,在這方面說,黨群緊密聯系一致;其次,黨代表工人階級的整體利益,而工人自發不能產生出社會主義意識,所以黨堅持黨的領導地位;最后,黨群一致、黨的領導,歸根結底是為了無產階級專政,為了消滅階級、消亡國家、最終建立自由人的聯合體的共產主義社會。因此,黨群一致、黨的領導、無產階級專政,就是工人事實民主而非形式民主的表現。工人階級的事實民主就是黨群一致、黨的領導、無產階級專政的民主,就是不會有與這三項原則相沖突的民主。而曼德爾們的所謂“工人民主”則不過是否定三大原則的“純粹民主”、“絕對民主”、“形式民主”,是動搖和削弱三大原則的小資產階級無政府主義的民主,是崇拜自發性的經濟派民主、孟什維克民主罷了。
三、譯后記的吹噓
在了解了曼德爾的觀點并比較了列寧的論述之后,再看托派翻譯人員寫的“譯后記”,就很有一番味道了。什么評論都是畫蛇添足,我就摘幾段作為結尾吧:
曼德爾《先鋒黨》譯后記
譯/TH
這篇文章是根據曼德爾在加拿大的一個研討會上的演講材料整理而成的。……翻譯后的文章僅有區區幾頁,但其內容很具有歷史感和現實感。在這篇文章里,辯證法得到了最充分的運用,而這種關于矛盾的學說同具體歷史材料的結合又發展為對國際工人運動史的歷史唯物主義分析(眾所周知,歷史唯物主義是唯物辯證法在人類社會和歷史中的具體運用)。曼氏在其中只列舉了少量的史例(德國和俄國),但如果結合韓國工人和學生的斗爭歷史來看,這種從實際經驗總結出來的一般理論所具有的前瞻性和普遍性不禁讓人嘆服。
……
列寧在《怎么辦?》中所解決的是一個政黨如何在非法條件下進行活動,他并沒有打算提出一個關于先鋒黨的一般理論。其他經典作家對這個問題也沒有過詳細地、系統地論述,這無疑是馬克思主義及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一個重大缺陷。佩里•安德森在他的《西方馬克思主義探討》的后記中指出了列寧的學說所存在的三個缺陷,其中第一個問題就是關于先鋒黨理論的。但是要解決這個問題并不容易,因為它需要研究者不但具備較高的理論素養,更要有豐富的實踐和斗爭的經驗。
……
貫穿整篇文章的是曼德爾在這個問題上對不平衡發展規律創造性的應用。不平衡發展規律(lawsofunevenandcombineddevelopment)是自馬克思開始就知道的關于資本主義發展過程特別是理解帝國主義時代整個世界發展過程和動力的一般規律。簡單地說,資本主義將世界上各種具有不同生產方式和發展水平的國家與民族納入到一個統一的世界市場中,與此同時宗主國與殖民地之間也存在著劇烈的分化,它們之間既有趨同又有對立,也就是矛盾的發展過程。這個規律使得理解社會主義革命為什么首先在最落后的俄國發生以及中國革命的成功成為可能。
……
其次是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按照慣常的理解無非有如下三點:1、決策前(充分)民主地討論2、決策后少數服從多數(行動上)3、多數要尊重少數的權利。這是民主集中制的ABC,但同時也只是組織進行決策與管理的一種形式和手段。
曼德爾指出,民主集中制中的“集中”并不是行政管理所必需的,所謂的集中是經驗、知識以及實際斗爭的總結的集中。沒有這種集中,運動就會陷入部門化和分裂的危險。
確實,如果只是把民主集中制理解為上述的“三段論”,那么它就只能被當作一種手段,但這樣一來它的“目的”的方面就被忽略了。……如果考慮到民主集中制帶來的社會或政治后果,那它就是一種政治原則而不僅僅是行政管理的手段。民主集中制是組織原則(手段)和政治原則(目的)的統一,前者服從后者,但它絕不是抽象的公式,只能在具體的環境下討論具體的問題時用具體的方法來確定究竟需要民主多一些還是需要集中多一些。
進一步地,民主集中制對于一個組織必須要解決輩代的問題,就是如何通過它來解決這樣一種矛盾:年長一代由于獲得一定成就所導致的保守化和年輕一代由于缺乏經驗和閱歷而導致的激進化。組織中的每個人或每個部門的生活、工作環境以及平時接觸到的人群不盡相同,對社會和組織的看法和判斷也總會有不同,如果不能真正地把各自的經驗和知識集中起來并對這些內容進行整理加入到組織的綱領和共同目標中去,民主集中制也只會流于形式而失去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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