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西安市一二年級的小學生們復課了，上個周五，小朋友們因西安霧霾紅色預警啟動一級響應，停課一天。

　　▲1月7日上午，西安的霾(圖 張杰 攝)

　　今早送完孩子進學校后，看著和前兩天沒什么區別的灰蒙蒙的天，我順手在手機上查詢了一下，西安霧霾實時指數為348，10分鐘后，這個數字又上升到了352。

　　▲1月7日上午8點，西安霧霾實時指數

　　這讓我不由得懷疑：西安取消機動車單雙號限行、取消小學一二年級停課，這是迫于壓力還是科學決策?因為，我清楚地記得，上個周四(1月3日)晚上，西安首次發布因霧霾紅色預警決定采取單雙號限行的通知時，我也查詢過西安霧霾實時指數，是343。

　　1

　　霧霾沒有緩解，預警降級是迫于壓力？

　　如果說，這次的霧霾沒有緩解，預警級別降級是迫于壓力，我想這壓力主要來源于三方面：

　　一是學生家長的壓力。

　　1月3日晚，西安一二年級小學生停課的通知發布之后，先是很多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家長開始吐槽：一二年級的孩子是祖國的花骨朵，三年級以上的孩子就是祖國的綠蘿了嗎?三年級以上的孩子要去上課，家長車尾號剛好是雙號限行沒法開車送娃上學，豈不是很悲催?

　　▲2016年12月，霧霾天西安中小學停課不停學 (圖 陜西日報記者肖曉良 攝)

　　也有人解釋了這次為什么采取了僅對一二年級小學生采取停課的彈性停課措施：因為以往“一刀切”的停課飽受質疑，修訂中充分聽取了衛生保健專家的意見，二年級以下孩子抵抗力相對較弱，加之在封閉空間更容易交叉感染冬季傳染性疾病。考慮以上，制定了目前的分級彈性停課方案。

　　▲截圖來源華商論壇

　　但是，被保護的一二年級學的家長們也沒有因被“優待”而高興。孩子停課，家長還得上班，一般是由爺爺奶奶在家看護。學校要求停課不停學，特別是現在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進入了緊張的復習階段。

　　以二年級的小學生為例，有的學校上微課，上午三節，下午三節，要求拍攝孩子在家聽課的照片或視頻發到班級群里，老人一般不太會操作微信、QQ，大多數家長只能在下班回家后給孩子補上一天的課。特別是被限號的家長，擠公交回到家都不知道幾點了。無形中增加了家長的“苦逼指數”，難免又是一陣吐槽。

　　▲霧霾天停課，老師線上微課教學

　　遇上家里沒有老人看孩子的，就只能把孩子送到托管班或帶到單位(還得是單位領導好說話的)，這和不停課又有什么區別?

　　因此，這次的停課，雖然不是“一刀切”式的停課，仍然也是飽受質疑。

　　二是廣大車主的壓力。

　　不得不說，西安每次出臺和機動車有關的政策、制度，都能引來質疑一片。

　　這次單雙號限行也不例外，而且因為是首次采取單雙號限行，質疑聲也更激烈一些。

　　▲1月4日，西安啟動霧霾一級響應，機動車雙號限行(圖 張杰 攝)

　　單雙號限行讓廣大車主有了這樣一個“自來鍋”：西安霧霾，就是因為私家車產生的!不少委屈的車主在朋友圈哀怨地吐槽，買的車是你們檢驗合格的，燒的油是你們檢驗合格的，現在卻不讓我開車上路，這是什么邏輯?如果單雙號限行了霧霾依舊嚴重，是不是打臉?

　　單雙號限行當天的公共交通也是讓人吐槽的另一個落點。

　　有車主說，不限行，7點10分起床，開車8點到單位;限行，6點起床，樓下第一班公交，倒3趟車，8點半到單位。就這公共交通水平限啥行呢?

　　▲咸陽重污染紅色預警天氣時，市區公交免費乘車  (圖片來源網絡)

　　此外，據我確認，咸陽在單雙號限行當天，市區公交車免費乘坐，西安沒有。

　　三是“西安排名”的壓力。

　　1月6日晚，等到了西安發布解決除霧霾紅色預警、取消單雙號限行、小學一二年級復課的通知，我又查了一下西安霧霾實時指數，321，嚴重污染。

　　不只是西安。在全國空氣質量最差城市實時排名中，陜西四市上榜，寶雞第6，西安第7，咸陽第9，渭南第10。

　　2

　　應對得力，霧霾響應措施是科學決策？

　　如果說，這次西安應對嚴重霧霾措施得力，所采取的措施是科學決策，那么這樣的措施依據又是否真正科學、合理。

　　實際上，要說機動車限行對緩解霧霾也是起到了作用。少了一半的車上路，無疑是解決了西安交通擁堵的大問題，減少了車輛在擁堵停車時因怠速產生的尾氣，對空氣質量的改善有一定有積極貢獻。

　　▲1月4日，西安霧霾中的行人 (圖 張杰 攝)

　　但是，看看這次一級響應之下西安的各種努力——單雙號限行，出租車停氣，學校彈性停課，錯開上下班高峰，減少戶外活動，空氣質量依然是嚴重污染。是否這就是治標不治本呢?

　　6日，陜西日報的一篇文章，或許可以說明，本該嚴格治理的“本”卻沒有得到該有的治理。

　　陜西日報官方微信6日刊文《關中地區空氣持續污染 這些企業和項目仍在排污》，文中提到，1月3日-5日，陜西省生態環境廳成立檢查組，對相關市(區)重污染天氣應急預案落實情況、涉氣排污企業達標排放情況、“散亂污”企業清理取締情況、燃煤鍋爐拆改、揚塵污染管控等進行了執法檢查，共發現問題39個。

　　▲查擊查看大圖 (圖片來源陜西日報官微)

　　我看了問題匯總表，很多是排污企業在重污染天氣下依然沒有停產，很多企業沒有落實執行重污染天氣下的減排措施，或者壓根沒有制定減排措施。

　　7日，人民日報旗下微信公眾號也刊文指出，這次發現的39個問題，名單里提到的多半是中小微民營企業，國企屈指可數，但這在屈指可數的國企里，屢被曝光的延長石油赫然在列。

　　文章指出，“這家名為石油集團的國有企業，曾因原油泄漏、掩埋被多次曝光、處罰，還因為偷排大氣污染物在2018年被全國人大點名批評，卻在一輪雙一輪的環保風暴中我行我素。”

　　這樣的企業，我不知道沒有被查到、被曝光的，還有多少?

　　▲2018年12月2日，西安一建筑工地重霧霾天施工引發火災 (圖片來源 新浪大冬瓜LR)

　　所以，西安面對霧霾嚴重時的限號、停課，是不是只是主觀意愿上很積極的假動作?幾天下來，沒有看到措施應有的效果。

　　3

　　既然選擇鐵腕治霾，就得找準一個方向

　　因為自己單位早上上班時間比較人性化，送完孩子后，我又在學校門口觀察了一下，發現學生和家長們的戴口罩情況有以下三種：

　　一種是家長和孩子都不戴的;

　　一種是孩子戴，家長不戴的;

　　一種是家長和孩子都戴的，還戴得花樣繁多。我想這其中還有50%是因為天冷凍臉，而不是因為霧霾濃醇。

　　霾里來，霾里去，西安人仿佛已練就了百毒不侵之身。

　　個人感覺，霧霾嚴重時期的應對，基本還是個假動作。太重了限號，并沒什么用。孩子停課，配套問題挺多。只停低年級，沒有科學性。跌跌撞撞，等降溫刮風。所有的動作，也只能起到安撫情緒的作用，但繞了一圈后發現，安撫也做不到了。

　　▲1月4日，西安鐘樓籠罩在霧霾中 (圖 張杰 攝)

　　如果承認動作沒用，就應該緊抓工業和工地污染，同時最大程度創造條件保護孩子，切忌病急亂投醫。

　　客觀的說，作為預警發布和解除方，其實不管做出什么選擇都會被罵，我能理解這是一個要頂著巨大壓力的事情。但既然選擇鐵腕了，就得找準一個方向，按一個標準堅持下去，不能啥都想要，最后啥都沒做好。

　　中午，風來了，西安霧霾實時指數降到了300以下，仍為重度污染天氣。

　　下一次，我們還要等風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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