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確切點說,福建省莆田市秀嶼區東莊鎮,一個人口不足8萬人的小鎮,既沒有任何醫學院校,也并不盛產祖傳名醫,卻幾乎撐起了中國民營醫院的整個江山,并入主承包全國不計其數的公立醫院,這樣的神話舉世僅有,也許只有我國特色的土壤才能孕育,莆田系究竟靠了什么秘訣和法寶?
法寶一:【騙】
確切說,莆田系并不是所謂“游醫”起家,全世界的游醫也不可能做到如此輝煌,他們純粹是行騙起家。早年他們開小診所,在電線桿上貼廣告,主打性病梅毒尖銳濕疣,不孕不育包皮過長,體癬股癬花斑癬等等,總之,都是些難言之隱,也不容易治死的病。
這些病,在正規公立醫院治療成本很低,便宜到不可能有民營機構會感興趣,然而,莆田系從來就沒有打算掙合理利潤,他們瞅準了“難言之隱”,很多患者不好意思去醫院,或者是見識少不知深淺,還以為小診所會比大醫院便宜。
他們的手法如今已盡人皆知:無非小病說成大病,沒病說成有病,盯著錢包看病,手術臺中途加病……騙術不斷升級,欺騙卻從未改變,無論是早期的小診所,還是如今承包的三甲醫院,全部走的同樣路線。莆田系,從頭到尾、至始至終,都是披著醫院的外衣,實質靠行騙賺錢。
前年沸沸揚揚的魏則西事件,他的病已被權威醫院確診無藥可醫,利用其渴望求生的心理弱點,占據三甲武警醫院的莆田系信誓旦旦,說可以保他20年,利用信息不對稱,把國外淘汰的療法包裝成高科技,抽管血鼓搗鼓搗再輸回去就能治病……即便他們的“生物醫療中心”已經顯得如此正規高端,其行騙本質卻與當年的電線桿生意毫無區別。
法寶二:【錢】
酒香也怕巷子深,何況他們是如真包換的假酒,莆田系的核心法寶就是砸錢打廣告,其砸錢的力度超過任何普通企業的想象!據說他們把差不多80%的利潤都投入到廣告,這是莆田同行之間互相交流出來的不二秘訣。
百度2013年廣告總營收260億,莆田系民營醫院貢獻了一半;榨干魏則西生命財產的一個科室,可以砸錢上央視宣傳……這樣的魄力,足以把假的包裝成真的,足以讓謊言占據全部版面,真相反被擠到邊緣。則西并非智力缺損,但是占據權威平臺的信息轟炸,一般人都難以招架。
有錢能使鬼推磨不算什么,砸錢可以顛倒黑白,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隨著原始積累的完成,莆田系的騙術在不斷升級蛻變,甚至給人錯覺他們在“洗白”——武警醫院的生物診療中心,已經顯得非常之白,而生孩子起價數萬的高端瑪麗婦嬰醫院,幾乎瞧不出什么異常來,直至擁有190萬粉絲的認證網友“萬能的大熊”爆料:自己媳婦的一個正常卵泡,竟被說成是腫瘤而大處方治療,險些被坑成不育,后來找別的醫生看片才得知真相……
有人已經匯總出了全國各地莆田系醫院的名單,其數量首先令人一驚,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些醫院的知名度,幾乎個個耳熟能詳,而且很多列屬“高端、國際、中外合資”的形象……現在才知道,原來早已不是電線桿的概念,從電臺電視臺、報紙、互聯網,幾乎所有的媒體平臺都被莆田系承包了。他們利用近乎于信息炸彈、洗腦宣傳的手段和力度,控制了群眾目所能及的全部信息入口,莆田系把砸錢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法寶三:【權】
另一個給人“洗白”錯覺的因素:莆田系四大家族逐漸浮出水面登堂入室,創立高端醫院和診療中心,成立行業協會抱團發展,聘請權威政界人士站臺背書,并通過媒體釋放出“轉型”信號。
我們要擦亮眼睛,萬物生長,源自初心,一顆源自欺詐的種子,如何結出善的花朵?皮膚可以洗白,心臟不可能洗白。當年電線桿上的第一代莆田系大佬還在掌權,第一桶金仍然淌著骯臟的血,如何能相信他們會變白?
最高端的騙術3.0,就是要與權力捆綁。莆田系下轄無數爛污民營醫院,四年前抱團成立“莆田(中國)健康產業總會”,英文名:Putian (Chinese)Health Industry Association,縮寫:PTHIA……
總會成立大典上,央視名嘴芮成鋼傾力主持,福建省領導熱情發言,前教育部長、全國婦聯主任陳至立出任“總顧問”……如此陣容,令人瞠目結舌。
與權力勾結是必由之路,尤其在承包科室領域,早已被國家宣布為非法,既隱秘又違規的事情,不打通權力關節根本無法推進。魏則西事件后,網曝一份莆田系某公司節日送禮清單,遍布全國各地多家部隊醫院,上至院長政委,下至科室主任,從每人幾十萬到幾千元,一網打盡滴水不漏!
同樣的操作手法,已經慢慢下成一盤大棋,看看“產業總會”的站臺陣容,掌舵總會的四大家族,同時也是這些網曝隱秘勾當的當事人,初心可變?手法可變?……
唯一變化只是,現在無人再敢小瞧莆田,盡管他們仍然在像過去一樣騙錢要命,但受害者將不得不忍氣吞聲,一些爆料者遭到封殺和報復,大量媒體會為他們的“轉型”鼓掌叫好,罪惡歷史將被掩埋,新的罪惡隱秘醞釀。
莆田系這三大法寶,不光在醫療領域有效,這是在中國運作一切騙術的不二法門,莆田系悟出了這個道,開拓出了這個膽,他們無往而不勝。
有消息稱莆田系已經控制了全國一半以上的民營加油站,年產值數萬億(每日經濟新聞)。這是另一個必須大筆砸錢、與權力緊密勾連才能涉足的行業,而在統一價格控制的背景之下,要想攫取額外利潤也只有靠騙。
莆田系三大法寶,不光劍指醫院,它是特色社會的命門和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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