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所得稅等稅收法規,發揮著對兩極分化的或抑或揚的不同作用,關系著國家能否良性發展的重大問題,不可不察。
最近,我國的個人所得稅起征點(個人所得稅免征額)擬由3500元調整到5000元。這個起征點的擬定,是否得當?
筆者認為,要合理確定個稅起征點,必須正視真實的通貨膨脹因素,不可突破勞動力簡單再生產費用底線。
(一)合理確定個稅起征點,必須正視真實的通貨膨脹率。
2013年在北京召開的諾貝爾獎經濟學家中國峰會上,北京大學教授王建國表示:“中國的通貨膨脹不像統計局講的3.2%,我算了一下,大約是13.2%,道理很簡單,我們M2年均增長率2000年到2012年是18.2%,GDP增長是9.5%,18.2%的貨幣增長率減GDP的增長率就是通貨膨脹率,如果流通速度不變的話。但是我們有三萬多億美元的儲備,意味著我們GDP12年的成長,GDP成長部分的一半出口了,并沒有把物品買進來,所以我們實際商品的增長量只有5%左右,所以18.2%的貨幣增長量減掉4.5%到5%的商品實際增長量,所以我們通貨膨脹率應該在13%到14%之間。”
有確切的數據顯示,1976—2017年的41年間,我國的年均貨幣(M2)供給增長率約為20%左右(截至2017年底的M2供給總量是1976年的1800倍以上);年均GDP增長率約為10%左右。但由于我們的GDP的一半左右屬于外資的并且出口了,基本上變成了巨量的外匯儲備(且發行相應的人民幣),剩下來的一半左右的GDP,若保守地只扣除1個百分點的泡沫、虛假成分和財富輸送流失等,則余下的有實物產品支撐的真實GDP增長率,頂多也就是4%左右。所以,我國41年來的年均真實通貨膨脹率的保守值應為16%左右:
20%(年均貨幣供給增長率)-4%(年均真實GDP增長率)=16%(年均真實通貨膨脹率)。
另外,1976年以來的41年間,我國的年均工資增長率約為12%左右。所以,41年間的年均純粹通貨膨脹率(假定工資增長率為0時的通貨膨脹率)大致為4%左右:
16%(年均真實通貨膨脹率)-12%(年均工資增長率)=4%(年均純粹通貨膨脹率)。
在一定條件下,若工資增長率與通貨膨脹率保持同步增長,則純粹通貨膨脹率基本為0,標志著勞動人民的生活水平大致既不提高、也不降低——只是鈔票越來越毛了。
而41年以來的年均純粹通貨膨脹率為4%,可以換算成理想狀態:年均工資增長率為0,年均通貨膨脹率為4%。這表明:同樣購買力的紙幣名義價值,41年后由原來的1倍膨脹到現在接近5倍的程度:
(100%+4%)^41=499.3%≈500%(也表明:現期單位紙幣代表的實際價值,貶到了基期的1/5)。【這意味著:現期5元錢的幣值,只等于基期1元錢的幣值;或者說,現期5個普通工人的實際供養家庭能力,只等于基期1個普通工人的實際供養家庭能力。這就是同樣一個普通工人,在1976年前可以供養五口人以上,而現在卻只能養活自己還得無奈啃老的直接經濟原因;也是近年來實施的全面放開二胎生育政策,并不能根本扭轉中國人口坍塌趨勢的直接經濟原因。而勞動者的實際供養家庭能力,無疑是標志工資水平高低和人口再生產能力高低的基本指標。】
實際上,41年以來的人民幣貶值倍數,并非是0工資增長率下的貶值5倍,而是12%工資增長率下的貶值四、五百倍!
41年來的年均通貨膨脹率為16%,故2017年的1萬元人民幣保守地計算頂多相當于1976年的22.8元:
10000元÷[(100%+16%)^41]=10000元/439.3=22.8元。【注:439.3,是指在同樣購買力下人民幣名義價值的膨脹倍數(人民幣貶值倍數)——具體指的是,2017年的439.3元人民幣的購買力,只等于1976年1元錢的購買力。但如果僅從糧油肉蛋菜果的價格來說,現在也就是漲了幾十倍(當然,現在的一些比較綠色、安全、高檔的醬油、醋、酒等的價格,則是1976年前的五百倍左右)。而在住房、醫療、教育、供養老小等的綜合費用等方面,計算上毛澤東時代的全面福利和物價,卻漲了不止439.3倍——且這一部分占總消費量的比重應在90%以上(人們購買的非投資炒作性的居住類用房,屬于生活消費,在統計中歸于投資而不計入CPI,是明顯的不合情理。所以,439.3的人民幣膨脹倍數,應該說保守地靠譜——從供養人口的角度上說,毛澤東時代的10元錢,在城鎮生活平均可以正常供養一口人以上,而現在的4393元,供養一口人還得無奈啃老。】
應該說明的是,上述有關經濟數據所反映的是現期41年來的平均狀況。黨的十八大以來,某些經濟數據在某種程度上有所好轉,但要根本化解數十年來積重的通貨膨脹慣性等社會惡疾,難度甚大,出路也不會在市場經濟框架內。因為,兩極分化、生產過剩和通貨膨脹都是市場經濟內生的不治之癥(通過“統制經濟政治手段”逐步向公有制計劃經濟強力回歸,應該是唯一的生路)。美國目前的尚不是太嚴重的通貨膨脹壓力,并不是靠市場經濟機制維持的,而是靠全面霸權手段滿世界轉嫁危機、“剪羊毛”維持的!
(二)個稅起征點不可突破勞動力簡單再生產費用底線。
社會再生產,以勞動力再生產為基礎;而勞動力再生產,則以勞動力簡單再生產為基礎。
所謂勞動力簡單再生產,是指勞動力數量保持在自然更替的水平(人口數量基本不增不減),質量基本保持不變的勞動力再生產。
勞動力簡單再生產的一般費用,是在一定的正常社會條件下,勞動力簡單再生產所需要的平均必要費用,包括勞動者體力和智力的恢復和更新的費用,還包括勞動者供養平均必要規模的家庭其他成員的費用。這是勞動力價值的依據。
馬克思指出:“勞動力的價值,是由生產、發展、維持和延續勞動力所必需的生活資料的價值來決定的。”(馬克思:《工資、價格和利潤》,《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二卷,第181頁)
市場化改革以來,為了提高出口和內銷的低成本競爭力,過分壓縮勞動力成本,投入勞動力再生產的費用過低,再加上嚴重的兩極分化和通貨膨脹,結果造成人口生育率長期超低于生育更替水平,指向人口雪崩(毛澤東時代創造的人口紅利趨于耗光)。而要根本扭轉這一頹勢,在個稅起征點等稅收法規的調整方面,須貫徹群眾路線,了解民間真情,不要迷信專家精英頂層設計。
那么,按照目前的社會狀況,我國勞動力簡單再生產的平均必要費用應當是多少呢?這是一個比較復雜的問題,我們可以先作一個盡量靠譜的大致估算:
要保持人口的世代更替(出生和死亡人數趨于均衡的生育更替水平),我國一對夫婦的家庭至少應該平均生育2.3個孩子(而目前我國的這種總和生育率還不到1.1個孩子,屬于全球最低!),贍養夫婦雙方四個老人中的1.6個老人,總共供養6口人左右【2+2.3+1.6=5.9】。丈夫算一個掙工資的整勞力,妻子算半個勞力。這樣,一個整勞力在一般情況下大致需要供養4口人左右【5.9÷1.5=3.93】。
要比較靠譜地估算目前我國正常供養1口人的平均必要費用,必須聯系以下消費負擔:
食品——造假、摻毒和環境污染,增加了購買高價的綠色、安全、無毒、非轉基因食品和無污染的水、飲料等的負擔。
衣著——市場經濟鼓勵超額、超前、名牌消費,再加上人口生育的一胎化,都增加了衣著等的負擔。
通訊——市場化社會,加速了勞動力的流動,擴大了家庭成員的分離,增加了通訊等的負擔。
交通——市場經濟條件下工作不穩定、流動性強,增加了交通、租房、通訊和帶孩子等的負擔。
住房——住房私有化和揠苗助長式的城鎮化,造成了數十年房奴、債奴、高房租和結婚等的超重負擔。
教育——教育產業化,大大增加了群眾的教育負擔。聯系有些教師將學校教育內容放到補課中,還應適當計算補課、家教等的負擔。
醫療——醫療私有化和功利化,增加了“紅包”、假藥、高價藥和小病大治等的負擔。
保健——空氣、水、家裝、食品等的嚴重污染,增加了保健和醫療負擔。
結婚、生子、保育、入托、上學——改革功利化、企業私有化、農村單干化引起的社會福利蒼白化,使得有關負擔相當沉重。
養老——私有制金錢社會,個人養老,增加了請保姆或進敬老院護理以及喪葬等方面的負擔。
游樂、享受、人情交往——沒有這方面的消費,勞動力不能正常成長,故這方面的負擔也應該適當計入勞動力再生產成本。
安全——市場經濟是私有制社會,矛盾多發、尖銳造成的社會動蕩不安全是常態,增加了群眾營造安全環境的負擔。
被尋租索賄——例如,勞動者正常的就業、升遷、討薪、服務等合法權益的獲得,往往被權力尋租而被迫承擔額外負擔(送禮品錢財等)。
上訪和訴訟——市場化即私有化的社會,法律為資本服務,人民群眾是弱勢群體,被迫增加了維權的負擔。
上當受騙——市場經濟社會追求金錢和私利,坑蒙拐騙黃賭毒黑盛行,民眾上當受騙是常態。例如,金融龐氏騙局、股市絞肉機、非法集資陷阱、假貨、毒品等等,給弱勢群體造成了慘重的損失。這主要是社會造成的,不能將責任主要推給群眾而不將其損失適當計入勞動力再生產成本。
聯系上述諸多負擔的社會平均必要費用,保守地估算:目前我國城鎮正常供養1口人的平均必要費用,大致應為:月5700元左右;而正常供養4口人的平均必要費用則大致應為:月23000元左右。
總起來說,目前我國城鎮一個勞動力簡單再生產的平均必要費用,保守地估算大致應為:正常供養4口人的平均必要費用;或者月23000元左右。【請注意:“正常供養1口人的平均必要費用”與“一個勞動力簡單再生產的平均必要費用”,不是一個概念。】
(三)目前我國的個稅起征點宜調整到3萬元。
個稅起征點的確定,不應該以正常供養1口人的平均必要費用為底線,而是應該以一個勞動力簡單再生產的平均必要費用為底線。
當然,合理的個稅起征點,必須適當高于其底線。比如說,目前先高于底線30%左右。
這樣的話,個稅起征點就應該調整到月3萬元左右【23000*1.3≈30000】。
況且,民眾在購買消費品時,已經負擔了包括消費稅在內的屬世界前列的高稅負。所以,在真實通貨膨脹和兩極分化形勢嚴峻的當下,至少應該將個稅起征點調整到3萬元,才比較合情合理——而5000元的起征點,無疑大大低于一個勞動力簡單再生產的平均必要費用。而突破這一費用底線征稅,對扭轉中國人口大坍塌的頹勢,堅守道義凝聚民心穩固政權和防止經濟惡性運行,甚為不利。
至于因個稅起征點的提高而減少的稅收,根本就不是問題。加大力度嚴格征收資本所得、高年薪所得、高遺產繼承所得和演藝界高收入等等的超額累進個人所得稅,是市場經濟國家對兩極分化有所抑制的通行做法。
【2018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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