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奮勇前進，堅決、徹底、干凈、全部地殲滅中國境內(nèi)一切敢于

　　抵抗的國民黨反動派，解放全國人民，保衛(wèi)中國領土主權(quán)的獨立

　　和完整。奮勇前進，逮捕一切怙惡不悛的戰(zhàn)爭罪犯。不管他們逃

　　至何處，均須緝拿歸案，依法懲辦。特別注意緝拿匪首蔣介石。”

　　話說毛澤東送走客人回到辦公室，收到了大女兒毛嬌嬌寫給他的一封信，那信封上的字，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賀子珍寫的。那還是在不久前，賀子珍對嬌嬌說：

　　“你回國一年多了，還沒有給你爸爸寫過信，你應該給爸爸寫封信才是。”

　　嬌嬌聽了媽媽的話，心想：對呀，媽媽和二哥都說毛主席是爸爸，他既然是我爸爸，我為什么不給他寫信呢？但也不能貿(mào)然稱呼他為爸爸，先看看他本人是怎么說的，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毛嬌嬌有生以來第一次用俄文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她是這樣寫的：

　　毛主席：

　　大家都說您是我的爸爸，我是您的親生女兒。但是，我在蘇聯(lián)沒有見過您，也不清楚這回事。到底您是不是我的親爸爸，我是不是您的親女兒？請趕快來信告訴我，這樣，我才好回到您的身邊。

　　嬌嬌

　　毛澤東見信箋上一行行的俄文，歪歪扭扭，一個字也不認得。待到看了翻譯出來的文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馬上動筆給女兒寫了回信。還沒等信發(fā)走，他又改用加急電報發(fā)給嬌嬌，電文中是這樣寫的：

　　嬌嬌：

　　看到了你的來信，很高興。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去蘇聯(lián)多年一直未見過面，你一定長大長高了吧？爸爸想念你，也很喜歡你，希望你趕快回到爸爸身邊來。爸爸已請賀怡同志專程去東北接你了，爸爸歡迎你來。

　　毛澤東

　　嬌嬌聽媽媽念了電報上的譯文，高興得跳了起來，叫道：

　　“烏拉！我有爸爸了！我要見到爸爸了……”

　　她摟著媽媽的脖子，給了媽媽一個響響的甜甜的吻。平時很嚴厲的賀子珍，被女兒的情緒所感染，也笑著捧著嬌嬌的臉蛋，還給女兒一個親親的吻。

　　再說在4月6日的下午，警衛(wèi)連17歲的小戰(zhàn)士張木奇，下穿黃褲子，上著襯衫，提著鐵水壺，搖晃著剛剃過的小光頭，一蹦一跳地沿著玉泉山的山道去“玉泉趵突”提水。他剛轉(zhuǎn)過第二排宿舍，忽然看到山下對面上來幾個人，定睛仔細一瞧，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從來還沒有接觸過的毛澤東和江青，身邊跟著的是警衛(wèi)科長李樹槐及副衛(wèi)士長孫勇。張木奇慌忙退入路旁的雜草中讓路，毛澤東走過來向他伸出一只手，親切地說：

　　“小鬼，你好么。”

　　張木奇趕緊握著毛澤東的手，只叫了一聲“毛主席”，就再也說不出話來。毛澤東問：

　　“小鬼，叫什么名字？”

　　張木奇臉憋得通紅，說不出話。李樹槐在旁邊介紹說：

　　“他是警衛(wèi)連的小通訊員張木奇。”

　　“噢，哪幾個字啊？你寫寫看。”

　　毛澤東把手伸到張木奇面前，張木奇用右手食指在舌尖上蘸蘸，在毛澤東的左手上寫起來。毛澤東邊看邊念道：

　　“弓長張，木頭的木，大可奇。噢，張木奇，對不對？”

　　張木奇用力點點頭。毛澤東笑著逗他說：

　　“說話么，會說話的木頭才叫木奇，對不對？”

　　大家聞聲都笑了，張木奇也被逗笑了。毛澤東又問他：

　　“木奇同志要干什么去？”

　　張木奇說：

　　“給連長指導員打洗臉水，他們該起床了。”

　　他說著朝草叢里望了一眼，不知道在慌亂之間把水壺丟到什么地方去了。江青插話說：

　　“這個小鬼看著挺聰明，挺老實。你是哪里人哪？”

　　張木奇說：

　　“河北曲陽。”

　　毛澤東望一眼江青，說：

　　“啊，曲陽。我們走過那里。”

　　江青點點頭。毛澤東又問：

　　“家里都有什么人？”

　　“有爹有娘，還有弟弟。”

　　毛澤東突然改用陜北腔問道：

　　“你討沒討婆姨？”

　　張木奇不由得一怔。李樹槐解釋說：

　　“主席問你，結(jié)了婚沒有？”

　　張木奇立刻羞紅了臉，搖搖頭。毛澤東哈哈笑著，再次和張木奇握握手，說：

　　“娃娃，還是個娃娃么。”

　　說罷，他和江青幾個人繼續(xù)往山上走。張木奇趕緊找到水壺去打水，炊事班的人正在水池邊洗菜，圍著他問：

　　“小子，剛才老頭兒跟你說啥了？”

　　張木奇喘著氣，說：

　　“說，說弓長張，說木頭的木，說，說大可奇。說會說話的木頭才叫木奇……”

　　“小子，你真走運。”

　　傍晚，指導員看著張木奇的手有點納悶，問道：

　　“張木奇，你的手怎么了？受傷了？”

　　張木奇說：

　　“沒，沒事兒。”

　　指導員要看他的手：

　　“別裝了，叫我看看，你那根指頭怎么了？”

　　“別，別弄。我在毛主席手上寫字了，就用這個指頭。”

　　張木奇把手藏到身后，躲閃著。指導員忽然明白了，哈哈大笑，說：

　　“小鬼，真是個小鬼。莫非你再也不洗手了？亂彈琴！”

　　后來，指導員又找張木奇談話，說：

　　“木奇，江青同志挺喜歡你，想調(diào)你到她那兒去，你愿意嗎？”

　　張木奇一聽臉就紅了，連說：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她是女的，我是男的，那怎么行哪？”

　　指導員笑著說：

　　“想不到你還這么封建。當勤務員又不是當護士。”

　　“不行，真不行呢。讓我給毛主席站崗吧，我就想給毛主席站崗。”

　　4月7日晚，李宗仁在南京傅厚崗官邸宴請了共產(chǎn)黨方面的特使朱蘊山、李民欣、劉子毅。朱蘊山等向李宗仁轉(zhuǎn)達了李濟深和其他民主黨派領導人的問候，以及中共方面關于和談的方針政策。李宗仁請他們向中共方面轉(zhuǎn)達他的要求，豁免蔣介石的戰(zhàn)爭責任，以免和談受到溪口方面的破壞。

　　4月8日，張治中由周恩來陪同，來到香山雙清別墅拜會毛澤東，向毛澤東轉(zhuǎn)呈了李宗仁4月7日發(fā)來的電報。毛澤東接過電報，見電文中寫的是：

　　張長官文白兄轉(zhuǎn)潤之先生有道：

　　自宗仁主政以來，排除萬難，決定謀和，悱惻之忱，諒貴黨及各位民主人士所共亮察。今屆和談伊始，政府代表即以應邀蒞平，協(xié)談問題，亦已采納貴方所提八條為基礎。宗仁懔于戰(zhàn)禍之殘酷，蒼生之憔悴……作進一步之表示：凡所謂歷史錯誤足以妨礙和平如所謂戰(zhàn)犯也者，縱有湯鑊之刑，宗仁一身欣然受之而不辭。……宗仁何求，今日所冀，惟化干戈為玉帛，登斯民主衽席，耿耿此心，有如白水。特電布悃，諸希亮察。

　　弟李宗仁卯陽印。

　　看罷李宗仁的電報，毛澤東對張治中說：

　　“德鄰先生雖同意按八項條件作為基礎進行談判，看來對戰(zhàn)犯的問題還是不放心，你也感到有困難吧？好，為了減少你們代表團的困難，可以不在和平條款中提出戰(zhàn)犯的名字。”

　　說罷，他提筆起草了給李宗仁的復電稿，遞給周恩來說：

　　“恩來，你看如何？”

　　周恩來接過電報稿，見毛澤東寫的是：

　　南京李德鄰先生勛鑒：

　　卯陽電悉。中國共產(chǎn)黨對時局主張，具見本年1月14日聲明。貴方既然同意以8項條件為談判基礎，則根據(jù)此8項原則以求具體實現(xiàn)，自不難獲得正確之解決。戰(zhàn)犯問題，亦是如此。總以是否有利于中國人民解放事業(yè)之推進，是否有利于用和平方法解決國內(nèi)問題為標準。在此標準下，我們準備采取寬大的政策。本日與張文白先生晤談時，即曾以此意告之。為著中國人民的解放和中華民族的獨立，為著早日結(jié)束戰(zhàn)爭，恢復和平，以利在全國范圍內(nèi)開始生產(chǎn)建設的偉大工作，使國家和人民穩(wěn)步地進入富強康樂之境，貴我雙方亟宜早日成立和平協(xié)定。中國共產(chǎn)黨甚愿與國內(nèi)一切愛國分子攜手合作，為此項偉大目標而奮斗。

　　毛澤東1949年4月8日

　　周恩來看罷，說：

　　“主席，我看很好！”

　　毛澤東說：

　　“那就請文白先生提提意見吧。”

　　張治中口說不敢，接過電報瀏覽了一下，便還給周恩來。毛澤東請張治中一起吃午飯。賓主邊吃邊談。張治中說：

　　“和談方案先由貴方草擬，拿出方案后再正式談判就容易了。將來簽字，如果李宗仁、何應欽、于右任、居正、童冠賢等都來參加就更好。”

　　對于今后的建設問題，毛澤東說：

　　“今后，我們大家來做的，大家合作做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共同一致來結(jié)束戰(zhàn)爭，恢復和平，以利在全國范圍開展偉大的生產(chǎn)建設，使國家人民穩(wěn)定地進入富強康樂之境。”

　　4月8日晚，國民黨和談代表團代表李蒸與代表團秘書長盧郁文應毛澤東之邀，一同來香山雙清別墅作客，毛澤東在庭院里迎候客人，他一邊連聲說：

　　“歡迎，歡迎！”

　　一邊伸出大手，和客人一一握手，又說：

　　“兩位都是大學教授，我才是中學教員呀。”

　　賓主落座后，毛澤東和李蒸、盧郁文談起了國內(nèi)和平和將來的經(jīng)濟建設問題。他說：

　　“中國老百姓不愿意打仗，我們也不愿意打仗，是沒有辦法才打的。希望我們雙方共同努力，促成和平。”

　　毛澤東還說：

　　“兩位是學教育學經(jīng)濟的，建設國家要靠發(fā)展經(jīng)濟和教育。”

　　他問盧郁文和李蒸，有什么人可以參加共同建設？盧郁文向他推薦了盧作孚、李書田、石樹德等人。

　　4月9日，邵力子應毛澤東之邀，與毛澤東進行了單獨談話。邵力子立即給夫人傅學文寫了一封信，要她馬上到北平來。

　　4月9日這一天，李宗仁通過朱蘊山等人獲悉解放軍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要渡江，意識到“劃江而治”方案難以實現(xiàn)，遂召集白崇禧、李品仙、夏威、程思遠、邱昌渭等嫡系人員商討對策。

　　朱蘊山、劉仲容向白崇禧傳達了中共方面“政治要過江，軍事也要過江，而且很快就要過江”的意見。但白崇禧還幻想能夠守住長江天險，仍然堅持“只要中共渡江便不能接納和議”的主張。

　　4月10日，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總前委并告劉伯承、張際春、李達、粟裕的指示電，他寫道：

　　總前委，并告劉張李，粟裕：

　　卯佳電悉。我們卯虞電詢問你們一個月內(nèi)江水情況是否會有大的變化尚未回復。我們和南京代表團的談判已有進展，可能簽訂一個全面和平協(xié)定，簽字時間大約在卯刪左右。如果此項協(xié)定簽訂成功，則原先準備的戰(zhàn)斗渡江即改變?yōu)楹推蕉山虼硕山瓡r間勢必推遲半個月或一個月。關于江水情形究竟如何，推遲渡江時間有何不利，望即告，以便決策。

　　軍委 灰丑

　　4月10日晚，王炳南從北平打電話到南京，告訴劉仲容，南京和談代表團的黃紹竑日內(nèi)將回寧，叫他們搭乘接黃紹竑的專機飛回北平。劉仲容把再回北平的打算告訴了李宗仁，李宗仁表示同意，并要劉仲容為和談再作努力。

　　就在這4月10日晚上，劉少奇離開北平，到了天津。此后，他在國營和私營大企業(yè)中進行了一個多月的調(diào)查研究。

　　本傳前面已經(jīng)說過，劉少奇第6任妻子王光美的祖籍在天津，其父王槐青是個大資本家，其母董潔如娘家的家族更為強大，是天津的富商世家。王、董兩家在天津的影響力無與倫比。

　　此時，天津私營企業(yè)占全市企業(yè)的80%。市軍管會主任兼市委書記黃克誠和市長黃敬向劉少奇匯報說：

　　“資方資產(chǎn)有的被凍結(jié)，有的被分掉。有的工人過多地要求增加工資，甚至要和資方分紅，干部又多站在工人一邊，使工廠難以維持生產(chǎn)，影響復工復業(yè)和恢復生產(chǎn)。”

　　劉少奇聽完匯報后嚴肅地批評說：

　　“這不行！這是‘左’的行為，是自殺行為。”

　　在天津這段時間里，黃克誠、黃敬、市總工會主席黃火青分別陪同劉少奇進行視察、調(diào)研工作。劉少奇每到一處除參觀視察外，還分別召開由工人、技術人員、干部、資本家、小業(yè)主等參加的各類座談會。

　　4月11日凌晨，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關于推遲至4月22日渡江的指示，他寫道：

　　總前委，并告粟張，劉張李：

　　灰未電悉。

　　一、依談判情況我軍須決定推遲一星期渡江，即由15日渡江推遲至22日渡江，此點請即下達命令。

　　二、按照總前委灰未電，陽歷5月初開始大水，則由卯刪至5月初，尚有半個月至20天未發(fā)大水。我軍從4月22日至5月5日14天內(nèi)渡江完畢，似乎并無不利情況。是否如此，請總前委、劉張李、粟張即日電告自己的意見，以憑決策。

　　三、現(xiàn)南京主和派（李宗仁、何應欽、張治中、邵力子、于右任、居正、童冠賢及行政、立法、監(jiān)察3院大多數(shù)）正在團結(jié)自己準備和我們簽訂和平協(xié)定，共同反對蔣介石為首的主戰(zhàn)派。此種協(xié)定，實際上是投降性質(zhì)，準備于15日或16日簽字。簽字后兩天（即18日）公布。公布后，對于主戰(zhàn)派及江南敵軍，估計必起大的瓦解作用。

　　四、和平協(xié)定簽字并公布后，李宗仁、何應欽須有數(shù)天時間（即17日至21日）說服湯恩伯及江岸敵軍，向后撤退若干里，或放出某幾個地段給我軍。

　　五、我們方面，則協(xié)定公布后尚有數(shù)天時間，即18日至21日未渡江（協(xié)定規(guī)定簽字后立即開始實行），對于南京政府及江南軍民表示仁至義盡。對方如有反悔，曲在彼方，我則理直氣壯。

　　六、我方立腳點，必須放在對方反悔上面，必須假定對方簽字后不公布，或公布后不執(zhí)行，那時我方的損失只是推遲了7天渡江時間，此外并無損失。

　　七、假定政治上有必要，還須準備再推遲7天時間，即23日至29日，但此刻不作此決定。

　　八、你們下達推遲渡江至22日的命令時，不要說是為了談判，而要說是為了友軍尚未完成渡江準備工作，以免松懈士氣。

　　九、總之，4月下旬必須渡江，你們必須精確地準備一切。

　　十、每日聯(lián)絡，隨時電告你們意見。

　　軍委 11日5時

　　4月11日傍晚，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關于推遲至4月22日攻擊太原的指示：

　　徐周羅，并告彭：

　　一、我們和南京代表團的談判已進行了11天，頗有進展。如南京方面同意，可能于15日或16日簽字，可破裂的可能仍然存在。

　　二、請將攻擊太原的時間推遲至22日，那時如能簽訂和平協(xié)定，則太原即可用和平方法解決；如和談破裂或簽訂后反悔不執(zhí)行，則用戰(zhàn)斗方法解決，對我亦無多大損失。

　　軍委 11日18時

　　4月12日，劉仲容經(jīng)李宗仁同意，再去北平，臨行時李宗仁一再交代他：

　　“竭盡所能，使毛澤東放棄渡江的條件。”

　　是日下午6點45分，中共特使朱蘊山、李民欣、劉子毅鑒于李宗仁不僅受制于蔣介石，而且不能擺脫白崇禧的制約，勸說工作難有突破性進展，便和劉仲容一起登上了南京派往北平接黃紹竑和屈武的專機；同機的還有邵力子夫人傅學文以及朱蘊山的兒子。斯時，于右任、程思遠、黃啟漢等到南京明故宮機場送行。

　　劉仲容飛抵北平后，一下飛機就由王炳南接送去雙清別墅毛澤東處。這是毛澤東第五次會見劉仲容。毛澤東見劉仲容神色黯然，已料到了幾分，問道：

　　“劉先生此次回寧不盡人意吧？”

　　劉仲容向毛澤東匯報說：

　　“白崇禧頑固堅持反對解放軍過江，已經(jīng)沒有什么希望了。未能說服李、白二位，請毛先生包涵。”

　　毛澤東平靜地說：

　　“兩家子的事，還須雙方情愿嘛。你已盡到責任了。”

　　劉仲容說：

　　“他們兩個還是堅持劃江而治。”

　　毛澤東笑笑說：

　　“這是一廂情愿，不可能的。我們一定要渡江，且為時不遠。劉先生可以將我的話告訴他倆。還可以告訴李宗仁，他如認為南京不安全，歡迎他飛到北平來，我們待以上賓之禮。對白崇禧同樣優(yōu)待。”

　　劉仲容點點頭，說：

　　“我馬上去發(fā)電報，由他們自己定奪。”

　　毛澤東說：

　　“劉先生是我們的老朋友，我們也有一點要求，就是希望你留在北平，參加新中國的建立與建設大計。”

　　“感謝毛先生的看重與挽留。”劉仲容停頓了一下，又說：“容當認真考慮。”

　　毛澤東說：

　　“應當，應當。我們只是希望，決定權(quán)還在劉先生，來去自由，不必為難。”

　　后來在5月17日，白崇禧被迫放棄武漢，退到長沙，打電報要劉仲容回長沙。當劉仲容向周恩來請示時，周恩來說：

　　“你還回去干什么？全國勝利以后，還有很多工作需要你來做呢！”

　　到了1949年6月，周恩來指示劉仲容創(chuàng)辦北京外語學校。劉仲容先后任副校長、校長，一直在北京外語學校工作了31年，直到1980年3月去世為止。

　　再說4月12日以前，國共雙方代表沒有舉行正式會談，僅限于相互交換意見，溝通思想。

　　4月13日晨，毛澤東致信周恩來，提出了關于進入正式談判階段應注意的幾個問題：

　　恩來同志：

　　一、今日下午雙方代表團應舉行一次正式會議。在此會議上，宣布從今（13）日起，結(jié)束非正式談判階段，進入正式談判階段，其時間為13日至17日，共5天。在此會議上，大略解釋協(xié)定草案的要點，并征求他們的意見。如他們提出任何異議，不論是內(nèi)容上的或文字上的，均不要允許修改，只把他們的意見記錄下來，以便考慮。

　　二、另向張治中表示，4月17日必須決定問題。18日以后，不論談判成敗，人民解放軍必須渡江。他們派回南京的人，14日上午去，15日下午必須回來。南京4要員（李、于、居、童，不要張群）如愿來平，15日至遲16日必須到達，17日必須舉行簽字式。

　　三、吳鐵城到南京，蔣黨對談判的控制加緊，他們派回南京傳達要點的代表，對于向死硬派保守機密一點，必須充分注意。

　　四、應爭取南京代表團6人都同意簽字。如果李、何、白不愿簽字，只要他們自己愿簽，亦可簽字。簽字后他們不能回去，叫他們?nèi)w留平。如他們因南京不同意簽字而不敢簽，并有些人要回去，則必須爭取張、邵、章3代表及4個顧問留在北平。此點請十分注意。

　　五、今天晚上應舉行各黨派代表人物（10人）的會議一次，但請他們保守秘密，不得下達。

　　毛澤東 4月13日早

　　電文中所說的李、于、居、童，是指李宗仁、于右任、居正、童冠賢；李、何、白，是指李宗仁、何應欽，白崇禧。

　　周恩來看罷毛澤東的來信，便向南京代表團正式提交了《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草案，草案的內(nèi)容是根據(jù)毛澤東1月14日提出的8項條件，分列出的具體條款。

　　周恩來還通知說：晚上9時在中南海勤政殿開始正式會談。

　　4月13日晚，國共雙方代表團在中南海勤政殿舉行了第一次正式談判。

　　4月14日，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關于向師以上干部解釋推遲渡江時間的理由的指示：

　　總前委，并告2野、3野（絕密）：

　　一、總前委卯文指示電甚好。請2野、3野即照此指示向師以上干部著重說明推遲渡江時間的理由，加強戰(zhàn)斗準備工作，并多籌糧草油鹽。

　　二、渡江時間仍按4月22日（卯養(yǎng)）實施，不要改變。但有可能再推遲幾天，即推遲至4月25（卯有），至遲4月27日（卯感）。是否如此，要待4月18日左右才能確定。

　　三、昨（13）日起談判已至正式階段，我方協(xié)定草案已交張治中代表團，并由雙方代表團開了一次正式會議。張治中等表示原則上接受我方草案，僅在個別問題上有意見。惟南京李、何、白、顧（指李宗仁、何應欽、白崇禧、顧祝同——筆者注）等是否能拒絕美蔣干涉（此種干涉現(xiàn)已加緊）愿意接受，則尚無把握。我們現(xiàn)要李、何、于右任、居正、童冠賢等5人來北平共商。如彼等不來，則由張治中派人回南京征求意見。如南京根本拒絕不愿簽字，則爭取張治中代表團簽字，然后由我軍渡江，威迫南京批準。如南京因受美蔣協(xié)迫不敢批準，并逃往桂林，則將協(xié)定公布，號召一切國民黨主和派分子（單南京立法院即有100多個立法委員認為，無論如何要和，并謂非共軍渡江不能解決問題）擁護協(xié)定的執(zhí)行。萬一連張治中也不敢簽字，則其曲在彼，我方可將協(xié)定草案公布，爭取人民及國民黨中主和分子及愛國分子的同情，對我軍南進，甚為有利。而我軍損失，不過推遲7天或10天至多12天（卯感）的時間。

　　四、漱石已到，此間情形，他會經(jīng)常通知總前委。劉曉亦到。饒、劉正與上海產(chǎn)業(yè)界民主人士共商上海經(jīng)濟問題，并研究平津兩市經(jīng)驗，待你們開始渡江時即返部。

　　軍委 卯寒

　　4月14日午后，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攻占安慶至南通一線北岸敵人據(jù)點的指示：

　　總前委，粟張，劉張李：

　　一、為著準備渡江的直接行動，為著給南京一個打擊，促使他們接受我們的條件起見，請你們準備于卯哿（4月20日）攻占從安慶至南通一線除安慶及兩浦（浦口、浦鎮(zhèn)）兩點以外的一切你們所需要攻占的北岸（不是南岸）敵人據(jù)點及江心洲（包括揚中縣）。接電后請速即部署，以便于卯哿一舉攻占。而在卯哿以前則保持平靜，一聲不響。

　　二、請將除安慶、兩浦以外一切北岸據(jù)點及中心據(jù)點的敵軍兵力位置電告。

　　軍委 14日13時

　　4月14日晚，張治中代表南京代表團向周恩來遞交了一個修正案。這個修正案力求詞句和緩，避免刺眼的字句，對共產(chǎn)黨的草案也有若干修正，總共提出了40余處的修正意見。

　　4月15日下午，毛澤東在雙清別墅接見了太行區(qū)黨委書記陶魯笳等人，在談到解放區(qū)的經(jīng)濟政策時，他說：

　　“我們的經(jīng)濟政策可以概括為一句話，叫作‘四面八方’。什么叫‘四面八方’？‘四面’即公私、勞資、城鄉(xiāng)、內(nèi)外。其中每一面都包括兩方，所以合起來就是‘四面八方’。這里所說的內(nèi)外，不僅包括中國和外國，在目前，解放區(qū)與上海也應包括在內(nèi)。我們的經(jīng)濟政策就是要處理好四面八方的關系，實行公私兼顧、勞資兩利、城鄉(xiāng)互助、內(nèi)外交流的政策。

　　關于勞資兩利，許多同志只注意到其中的一方，而不注意另一方。你們看二中全會決議中講到我們同自由資產(chǎn)階級之間有限制和反限制的斗爭。目前的側(cè)重點，不在于限制而在于聯(lián)合自由資產(chǎn)階級。那種怕和資本家來往的思想是不對的。如果勞資雙方不是兩利而是一利，那就是不利。為什么呢？只有勞利而資不利，工廠就要關門；如果只有資利而勞不利，就不能發(fā)展生產(chǎn)。公私兼顧也是如此，只能兼顧，不能偏顧，偏顧的結(jié)果就是不顧，不顧的結(jié)果就要垮臺。4個方面的關系中，公私關系、勞資關系是最根本的。二中全會決議中提出要利用城鄉(xiāng)資本主義的積極性，不這樣就不行。新富農(nóng)是農(nóng)村的資產(chǎn)階級，要發(fā)揮他們的積極性，現(xiàn)在他們要求發(fā)展生產(chǎn)，是適合我們需要的。

　　‘四面八方’的一面，缺一方，就是路線錯誤、原則的錯誤。世界上除了‘四面八方’之外再沒有什么‘五面十方’。照顧到‘四面八方’，這就叫全面領導。在工廠開展生產(chǎn)運動，不單要召集工人開會，把工人群眾發(fā)動起來；也要召集資本家開會，和他們說通，把他們也發(fā)動起來。合作社也要公私兼顧，只顧公的方面，不顧私的方面，就要垮臺。

　　實行‘四面八方’的經(jīng)濟政策，要注意到，我們現(xiàn)在是工人階級、農(nóng)民階級、小資產(chǎn)階級和自由資產(chǎn)階級的聯(lián)盟。這4個階級聯(lián)合起來反對封建主義、帝國主義、官僚資本主義。國民黨就是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三者的集中代表。全國勝利以后，還要集中力量對付帝國主義。

　　當然，在實行‘四面八方’的經(jīng)濟政策時，對投機商業(yè)不加限制是不對的。應當在政策上加以限制，但限制不是打擊，而是要慢慢引導他們走上正當?shù)耐緩健Ｎ覀円獔F結(jié)資本家，許多同志都不敢講這個話。要了解，現(xiàn)在沒有資本家是不行的。”

　　陶魯笳，1917年2月出生于江蘇溧陽，1936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37年至1949年在太行抗日根據(jù)地和解放區(qū)工作。他這次和毛澤東談話后，從9月開始擔任山西省委副書記兼宣傳部長。

　　4月15日晚上7時，周恩來把修改好的《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送給張治中。這份修改稿接受了國民黨代表團在修正案中提出的20余條意見。共產(chǎn)黨代表團表示：對于人民解放軍渡江和關于國民黨軍隊改編這兩項，不能讓步；在其它問題上，還可以做些調(diào)整。

　　晚9時，國共雙方代表團在勤政殿舉行第2次談判。雙方就戰(zhàn)犯、軍隊改編、聯(lián)合政府等內(nèi)容作了修正，最后通過了修訂后的《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共8條24款。關于戰(zhàn)爭罪犯問題，《協(xié)定》在第一條第一款第一項中規(guī)定：

　　“一切戰(zhàn)犯，不問何人，如能認清是非，幡然悔悟，出于真心實意，確有事實表現(xiàn)，因而有利于中國人民解放事業(yè)之推進，有利于和平方法解決國內(nèi)問題者，準予取消戰(zhàn)犯罪名，給以寬大待遇。”

　　國共雙方代表團還商定：于4月20日共同簽字。周恩來說：

　　“各位先生，我想最后強調(diào)3點：第一，必須立即將國共雙方軍隊改編成名副其實的人民軍隊。第二，人民解放軍必須接收各地政權(quán)。第三，這次定稿為最后稿，20日前如果南京政府同意就簽字，否則我軍就渡江。此3條不能再讓步，如再讓步就失去了8項條件的基本精神。我們今天提出的問題，說一句俗話是硬邦邦的。也許南京代表團的朋友覺得我們太認真了，但是中共朋友都是這樣的。”

　　張治中表示原則上接受協(xié)定。他說明日即派人去南京請示，待后答復。接著，他在談到個人的感受時，把國共兩黨之爭比喻是兄弟之爭。周恩來馬上說：

　　“文白先生，對于兄弟的比喻，如果指我們兩個代表團是可以的。但是如拿過去國民黨20多年來、尤其是最近兩年又9個半月的蔣介石朝廷來說，這就不是兄弟之爭，而是革命與反革命之爭。”

　　張治中自知用詞不當，也不再辯白。他和其他代表回到住處后，對《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又進行了認真研究，認為這個最后定稿已經(jīng)采納了他們提出的修正意見的一多半，是可以接受的。他們決定在16日派黃紹竑代表和屈武顧問帶文件回南京，勸告李宗仁、白崇禧接受。黃紹竑說：

　　“照我看，至多是五十對五十的希望，或者還要小一些，我總努力去進行就是了。”

　　會議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是次日1點多了。

　　4月16日凌晨2時，周恩來聽說黃紹竑被推舉為回南京請示的代表，立即約見了他，鼓勵他努力完成這個任務。周恩來還對他說：

　　“為了盡快收拾殘局，早日開始和平建設，改善人民生活，在毛主席提出的8項原則基礎上進行和談，我們還是歡迎的。請你告訴李、白二位先生，中國人民解放軍完全有足夠的力量在全國范圍內(nèi)掃除和平的一切障礙，李、白二位先生不應該再對帝國主義有幻想，不應該再對蔣介石留戀或恐懼，應該團結(jié)一切可能團結(jié)的力量，堅決向人民靠攏。只有這樣，才是他們唯一的光明的出路。請你轉(zhuǎn)告李、白二位先生，在和談期間，人民解放軍暫不渡過長江，但和談后，談成，解放軍要渡江，談不成，也要渡江。希望李先生在任何情況下不要離開南京，能夠爭取更多的國民黨軍政人員一同留在南京更好。考慮到李先生的安全，他可以調(diào)桂系部隊1個師進駐南京保護。萬一受蔣軍進攻，只要守住1天，解放軍就可以趕來支援。”

　　凌晨4時，周恩來又馬上單獨約見屈武。屈武是共產(chǎn)黨地下黨員，此時擔任國民黨新疆省政府委員兼迪化市市長。屈武說：

　　“昨晚張治中告訴我，南京方面估計不會批準那個和平協(xié)定。全國范圍只有打下去。他讓我回新疆去，讓我轉(zhuǎn)告陶峙岳，蔣介石要打下去，可是新疆要和平，新疆不能放一槍。”

　　周恩來神色冷峻，他說：

　　“是的，國內(nèi)實現(xiàn)和平的希望很小，如果決裂了，你要趕緊回新疆去，策動那里的部隊起義，盡量使人民不受或少受損失。”

　　周恩來問起新疆將領和陶峙岳的態(tài)度，屈武將自己所知詳細作了介紹，又說：

　　“陶峙岳是個誠實的人，張治中的態(tài)度就是他的態(tài)度。”

　　周恩來臉上微露笑容，說道：

　　“文白先生是個有名的‘和平將軍’嘛！”

　　他送走屈武，馬上將這一情況向毛澤東作了匯報。毛澤東隨后為中央軍委起草了立腳點應放在談判破裂、用戰(zhàn)斗方法渡江的指示，他寫道：

　　總前委，粟張，劉張李：

　　一、總前委刪辰電悉。

　　二、對敵北岸及江心據(jù)點，凡能于一夜奪取又利于奪取后第二夜即南渡者，則于渡江前一夜奪取之；凡不能于一夜奪取，又于奪取后需要較多時間做準備工作方利于南渡者，則應提前奪取之，望按實情處理。

　　三、和平協(xié)定最后方案已于昨（15日）夜提交張治中代表團，今（16）日上午黃紹竑飛南京請示。南京是否同意簽字，將取決于美國政府及蔣介石的態(tài)度。如果他們愿意，則可能于卯哿簽字，否則談判將破裂。

　　四、你們的立腳點應放在談判破裂用戰(zhàn)斗方法渡江上面，并保證于22日（卯養(yǎng)）一舉渡江成功。

　　五、現(xiàn)請你們考慮者，即假如南京愿意于卯哿簽字，但要求于簽字后給他們幾天時間以便部署，在這種情況下，我軍是否可能再推遲3天，即由卯養(yǎng)改至卯有（25日）渡江。這種推遲是否于我軍士氣及渡江任務之完成上發(fā)生妨礙。你們作此種考慮時，仍應假定南京雖然簽了字，但湯恩伯等反動將領仍然不愿執(zhí)行，我軍仍需用戰(zhàn)斗方法渡江。在此種假定上，如果你們認為不應再推遲，則我們將拒絕南京的請求。只有你們認為推遲至卯有（25日）實行戰(zhàn)斗渡江并無妨礙，我們方準備允許南京的請求。如何？請考慮電復。并將近日渡江準備情形，渡江把握程度及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完成全軍渡江等項見告為盼。

　　軍委 16日8時

　　4月16日上午，黃紹竑、屈武回到南京后，將和談的結(jié)果《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及周恩來的談話向李宗仁作了匯報。李宗仁邀桂系重要將領白崇禧、夏威、李品仙等到南京密議。白崇禧始終堅持要以長江為界，組織聯(lián)合政府，實行南北分治。他說：

　　“只要中共堅持渡江，便不能接納和議。”

　　李宗仁也不敢貿(mào)然決定，他同意何應欽的建議，決定迅速派人將《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送蔣介石過目。黃紹竑對此極為惱火，可也無濟于事。

　　蔣介石看了《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后，暴跳如雷，拍案大罵：

　　“文白無能，喪權(quán)辱國！”

　　他立即派人向李宗仁轉(zhuǎn)告他的主張：

　　“一方面速提對案交共匪，一方面拒絕其條件，同時全文宣布，以明是非與戰(zhàn)爭責任之所在。”

　　4月17日凌晨，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必須爭取渡江一舉成功的指示，他寫道：

　　總前委，并告粟張，劉張李：

　　刪戌電悉。談判至15日（卯刪）已告一段落。16日至20日（卯哿）是給南京考慮決策時間。在此時間內(nèi)，我軍應將一切必須攻占的北岸及江心敵據(jù)點全部攻占。20日以后我軍何日渡江，完全由我方選擇，不受任何約束。我們銑辰電問你們是否可以由22日渡江改為25日渡江，是假定南京同意簽字，并且假定20日確實簽了字而要求我方給以幾天部署時間而說的，并非一定要改至25日。南京是否同意于20日簽字，決定于美國及蔣介石的態(tài)度，因此把握不大。南京方面認為我軍渡江有很大困難，他們不相信我軍能夠大舉渡江。我們估計他們20日以前可能不理我們，要看一下我軍能否于20日以后真能渡江。假如我軍真能于22日（卯養(yǎng)）渡江成功，則協(xié)定仍可能于23、24、25等日簽訂。故你們應按原計劃，確定于22日渡江不要改變，并必須爭取一舉成功，是為至要。

　　軍委 17日3時

　　4月18日上午，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百萬大軍渡江南進關系全局的指示，他寫道：

　　總前委，粟張，劉張李，譚震林（總委轉(zhuǎn)）：

　　一、總前委筱子筱未兩電，粟張筱午電，劉張李筱戌電均已收到閱悉。

　　二、完全同意總前委的整個部署，即2野、3野各兵團于20日（卯哿）開始攻擊，22日（卯養(yǎng)）實行總攻，一氣打到底，完成渡江任務以后，再考慮略作停頓，采取第二步行動。請你們即按此總計劃堅決地徹底地執(zhí)行之。此種計劃不但為軍事上所必需，而且為政治上所必需，不得有任何的改變。至于粟張方面要求提前于16日起攻占江北及江心據(jù)點，也是必須的，我們早已同意了。

　　三、總前委主張待渡江任務完成后，以陳謝（指陳錫聯(lián)、謝富治——筆者注）3兵團出徽州，沿浙贛公路東進；以宋郭（指宋時輪、郭化若——筆者注）9兵團監(jiān)視蕪湖、南京，主力位于南京以南；以陳賡4兵團接替9兵團在蕪湖的任務，并準備加入攻南京；王譚（指王建安、譚啟龍——筆者注）7兵團、楊蘇（指楊勇、蘇振華——筆者注）5兵團的任務照原規(guī)定不變等項，我們認為目前可以照此預擬施行。待粟張方面渡江后所遇敵情變化明了以后，如須有所變更，再按情況臨時改變。

　　四、此次我百萬大軍渡江南進，關系全局勝利極大，希望我2野、3野全軍將士同心同德，在總前委及2野3野兩前委領導下完成偉大任務。

　　中央軍委 4月18日9時

　　4月19日下午，李宗仁、何應欽根據(jù)蔣介石的主張，聯(lián)名簽署了一個長的電文，發(fā)給張治中。他們在電文中一方面拒絕接受《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中的一些條文，一方面要求延期簽字，還表示反對人民解放軍渡江。張治中不敢怠慢，立即將復電抄送共產(chǎn)黨代表團。

　　4月20日，彭德懷指揮的太原圍殲戰(zhàn)開始了。華北野戰(zhàn)軍按照預定部署，兵分10路，長驅(qū)直入，猛插分割，狠打巧取。太原閻錫山的守軍迅速土崩瓦解。

　　毛澤東到此時還沒有睡覺，一直關注著太原戰(zhàn)役的進展情況。衛(wèi)士李家驥不斷地給他添茶水，幾次請示給他搞一點飯吃，毛澤東或說不餓或說等一會兒。

　　下午3點，周恩來驅(qū)車到了雙清別墅，將張治中轉(zhuǎn)來的李宗仁、何應欽拒絕在《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上簽字的電文，報告給毛澤東。毛澤東這才讓李家驥搞一點飯，他和周恩來一起簡單地吃了一點東西。周恩來說：

　　“他們不簽字，就按原來的意見辦，21日是最后期限。我們共產(chǎn)黨人歷來說了算數(shù)的。”

　　毛澤東說：

　　“就這么辦。你做好具體準備，我起草《向全國進軍的命令》。”

　　毛澤東揮筆寫完了命令，李家驥勸他睡覺，他說不想睡，還有不少事要處理。他用涼毛巾擦擦臉，振作了一下精神，就讓李家驥去叫葉子龍。葉子龍來了，毛澤東說：

　　“過一會兒召開書記處會議，你準備一下。”

　　不久，周恩來、朱德、任弼時來到了毛澤東的辦公室，聶榮臻、葉劍英也來了。毛澤東說：

　　“恩來，你把南邊的情況說一下吧。”

　　周恩來就把國民黨至今拒不簽字、解放軍準備渡江的意思講了一遍。毛澤東說：

　　“情況就是這樣。我已經(jīng)起草了一個進軍令，請大家討論一下。”

　　他接著將進軍令念了一遍。朱德說：

　　“我們前線的指戰(zhàn)員早就鼓足了勁，就好像弦上的箭，只待發(fā)出。”

　　毛澤東正在靜聽大家的議論，突然傳來消息說：4月20日晚8時整，渡江前線獲悉國共談判徹底破裂的消息，早已按捺不住的由第3野戰(zhàn)軍7、9兩兵團組成的中集團大軍，突然發(fā)起渡江作戰(zhàn)。毛澤東聞聽此信，不斷地抽著煙，在室內(nèi)來回踱步。

　　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鐘了。毛澤東輕輕地拍了一下桌子，說：

　　“好，馬上發(fā)報，命令總前委午夜打響渡江戰(zhàn)役。”

　　周恩來等人走后，毛澤東趴在桌子上，看著地圖，他時而用紅藍鉛筆比劃著地圖，時而盯著地圖一動不動。過了好一陣，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了，兩眼微閉。

　　就在這個時候，毛澤東起草的《向全國進軍的命令》（后收錄在《毛澤東選集》），以他和朱德的名義由新華社正式發(fā)表。全文如下：

　　各野戰(zhàn)軍全體指揮員戰(zhàn)斗員同志們，南方各游擊區(qū)人民解放軍同志們：

　　由中國共產(chǎn)黨的代表團和南京國民黨政府的代表團經(jīng)過長時間的談判所擬定的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已被南京國民黨政府所拒絕。南京國民黨政府的負責人員之所以拒絕這個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是因為他們?nèi)匀环拿绹蹏髁x和國民黨匪首蔣介石的命令，企圖阻止中國人民解放事業(yè)的推進，阻止用和平方法解決國內(nèi)問題。經(jīng)過雙方代表團的談判所擬定的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8條24款，表示了對于戰(zhàn)犯問題的寬大處理，對于國民黨軍隊的官兵和國民黨政府的工作人員的寬大處理，對于其它各項問題亦無不是從民族利益和人民利益出發(fā)作了適宜的解決。拒絕這個協(xié)定，就是表示國民黨反動派決心將他們發(fā)動的反革命戰(zhàn)爭打到底。拒絕這個協(xié)定，就是表示國民黨反動派在今年1月1日所提議的和平談判，不過是企圖阻止人民解放軍向前推進，以便反動派獲得喘息時間，然后卷土重來，撲滅革命勢力。拒絕這個協(xié)定，就是表示南京李宗仁政府所謂承認中共8項和平條件以為談判基礎是完全虛偽的。因為，既然承認懲辦戰(zhàn)爭罪犯，用民主原則改編一切國民黨反動軍隊，接收南京政府及其所屬各級政府的一切權(quán)力以及其它各項基礎條件，就沒有理由拒絕根據(jù)這些基礎條件所擬定的而且是極為寬大的各項具體辦法。在此種情況下，我們命令你們：

　　1、奮勇前進，堅決、徹底、干凈、全部地殲滅中國境內(nèi)一切敢于抵抗的國民黨反動派，解放全國人民，保衛(wèi)中國領土主權(quán)的獨立和完整。2、奮勇前進，逮捕一切怙惡不悛的戰(zhàn)爭罪犯。不管他們逃至何處，均須緝拿歸案，依法懲辦。特別注意緝拿匪首蔣介石。3、向任何國民黨地方政府和地方軍事集團宣布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的最后修正案。對于凡愿停止戰(zhàn)爭、用和平方法解決問題者，你們即可照此最后修正案的大意和他們簽訂地方性的協(xié)定。4、在人民解放軍包圍南京之后，如果南京李宗仁政府尚未逃散，并愿意于國內(nèi)和平協(xié)定上簽字，我們愿意再一次給該政府以簽字的機會。

　　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 毛澤東

　　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       朱  德

　　午夜時分，長江前線部隊接到命令后，發(fā)起了全線進攻。

　　此時的毛澤東有些坐立不安，除了要處理一些電報外，他一會兒坐在沙發(fā)上凝思，一會兒來回踱步。

　　4月21日凌晨，第3野戰(zhàn)軍7、9兩兵團組成的中集團軍，在強大的炮火掩護下，已經(jīng)占領了長生、聞新、紫沙、黑沙等江心洲，接著一舉突破了位于江南的安徽蕪湖魯港至銅陵段國民黨軍隊的防線，建立了灘頭陣地，并繼續(xù)向縱深發(fā)展。

　　此戰(zhàn)前，陶勇的第23軍與江面上的英國軍艦發(fā)生了炮戰(zhàn)。一時間，江面江岸，炮聲隆隆，火龍飛竄。陶勇沒有問是誰先開炮，也沒有問解放軍是誰下的開炮命令，而是問有無傷亡。部隊報告說，68師202團團長鄧若波、參謀長王保哲犧牲（他們二人是解放軍在整個渡江戰(zhàn)役中犧牲的最高級別的指揮員），政委負傷，另有包括老鄉(xiāng)在內(nèi)的40多人受傷。陶勇立時紅了眼，抓起電話，要通了葉飛。葉飛一聽英國軍艦開炮了，而且解放軍有了傷亡，便不再向中央軍委請示，直接下令：

　　“還擊！狠狠地還擊！”

　　陶勇迅速調(diào)集火炮力量，并告訴現(xiàn)場指揮的68師師長要狠、要準，必須在我軍渡過長江前結(jié)束戰(zhàn)斗。

　　這一場炮戰(zhàn)并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解放軍的炮火以絕對優(yōu)勢壓倒英艦。“倫敦”號和“黑天鵝”號扔下“紫石英”號，帶著累累彈痕逃往上海。

　　3野領導讓司令部找葉飛了解到底誰先開的炮，葉飛便找陶勇，說：

　　“上面查情況呢，問誰先開的炮？”

　　陶勇說：

　　“我的團長都犧牲了，查什么查！”

　　葉飛說：

　　“是英國人先開的炮噢！”

　　陶勇說：

　　“當然是他們先開的炮！”

　　此后，他們在向中央軍委報告和宣傳此次炮戰(zhàn)時，口徑保持一致，都說是英國軍艦先開火。直到后來，葉飛才在《葉飛回憶錄》中披露說，是炮兵排長梁學成擅自開的炮。

　　且說4月21日這天，長江前線東線集團也突破了江蘇鎮(zhèn)江長山、江陰以西王師塘、南通天生港等地。

　　4月21日下午4時，李家驥睡了一大覺起來，聽說毛澤東還沒有睡覺，只在上午10點吃了一頓飯。李銀橋是牽頭的衛(wèi)士組長，他對馬武義說：

　　“小馬，你去找李訥來勸勸他爸爸。”

　　李訥是毛澤東最喜歡的小女兒，這一招果然有用。李訥拉著爸爸到院子里散步，毛澤東這才答應休息。10分鐘后，他回到辦公室，沒有回臥室，坐在沙發(fā)上休息了，還確實睡著了。馬武義輕輕地把毛巾被蓋在他身上。

　　晚8時，3野的戰(zhàn)報送到北京香山雙清別墅站在地圖前的毛澤東手里，他高興地連聲說：

　　“好，好！”

　　當他看到陶勇的部隊與英國軍艦發(fā)生炮戰(zhàn)的結(jié)果時，笑了起來。他打電話對陳毅說：

　　“妨礙我軍渡江的外艦，不管是誰的，都可以炮擊！既然陶勇那么喜歡打兵艦，以后就讓他干海軍吧。”

　　閻長林見他放了電話，就問道：

　　“主席，我們打過長江去以后，如果敵人集中空軍進行轟炸，我們的軍隊沒有飛機不是會吃虧嗎？”

　　毛澤東笑笑說：

　　“他們的軍隊都垮臺了，有幾架飛機起不了大作用。說不定他們正準備組織海軍和空軍，準備坐船坐飛機趕快逃跑吶。他們知道，再不逃他們就跑不了啦。”

　　他輕松地走出辦公室，開始在院子里散步，還隨便地做著他的體操，一邊走一邊還嘟囔著什么。轉(zhuǎn)了一會兒，毛澤東又回到辦公室，用毛巾沾著涼水擦擦臉，拿起鉛筆寫了一會兒又放下，他邊念邊踱步。李銀橋來到衛(wèi)士值班室，問李家驥：

　　“主席吃飯了嘛？”

　　李家驥說：

　　“一宿沒吃沒睡，現(xiàn)在好像在作詩。”

　　按照通常規(guī)定，毛澤東未睡覺不能交班。李銀橋見李家驥太累了，決定讓馬武義接班。

　　4月21日晚，解放軍中線集團占領銅陵、繁昌等地。不到24小時，第3野戰(zhàn)軍30萬大軍已經(jīng)順利地渡過了長江。

　　毛澤東讓周恩來將這一勝利消息告訴國民黨和談代表。周恩來給住在國際飯店的張治中打電話說：

　　“我們?nèi)嗣窠夥跑娨呀?jīng)渡江成功，現(xiàn)在正在追殲殘敵。”

　　張治中還有點半信半疑，他認為渡江不會那么容易。但他知道周恩來不會在這個時候和他開玩笑。

　　是日晚，解放軍西線集團主力也突破了國民黨江防陣地。

　　4月22日凌晨，毛澤東揮筆寫下了一篇電訊稿：

　　【新華社1949年4月22日2時電】英勇的人民解放軍21日已有大約30萬人渡過長江。渡江戰(zhàn)役于20日午夜開始，地點在蕪湖、安慶之間。國民黨反動派經(jīng)營了3個半月的長江防線，遇著人民解放軍好似摧枯拉朽，軍無斗志，紛紛潰退。長江風平浪靜，我軍萬船齊發(fā)，直取對岸，不到24小時，30萬人民解放軍即已突破敵陣，占領南岸廣大地區(qū)，現(xiàn)正向繁昌、銅陵、青陽、荻港、魯港諸城進擊中。人民解放軍正以自己的英雄式戰(zhàn)斗，堅決地執(zhí)行毛主席、朱總司令的命令。

　　4月22日，解放軍中線集團占領安徽南陵，殲滅了國民黨第88軍主力。解放軍東線集團進抵江陰香山、南閘、璜土、常州百丈鎮(zhèn)一線，建立了東西50多公里、南北10多公里的灘頭陣地；同時占領了江蘇揚中。解放軍西線集團占領江西彭澤、安徽東流，解放了安慶。

　　4月22日這一天，張治中看到報紙登載的渡江戰(zhàn)役消息，這才確信人民解放軍渡江已經(jīng)成功。他給周恩來打電話說，他對共產(chǎn)黨的領導有方和人民解放軍的英勇善戰(zhàn)表示欽佩。他同時還說，他現(xiàn)在非常掛念家眷。周恩來說：

　　“請你放心，只要貴眷屬住在公館里不動，一定會受到人民解放軍的保護的。”

　　周恩來問張治中個人有何打算，并說：

　　“將軍如果愿意留在北平和我們合作共事，我們歡迎。”

　　張治中表示，他已向南京方面提出，定于24日回南京復命。周恩來立即將這一情況報告了毛澤東。毛澤東要周恩來好好勸慰張治中等人，要他們留在北平。周恩來找到張治中等人，說道：

　　“你們現(xiàn)在不管是回上海，還是回廣州，都有受國民黨特務分子加害的可能，他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西安事變時，我們已經(jīng)對不起一位姓張的朋友，今天再不能對不起你們了！”

　　周恩來這一番真心誠意的話，深深地打動了張治中，他決定暫時留下來。但是，他的精神非常苦悶，毛澤東多次到他的住處去安慰他，才使他的“內(nèi)心亦漸寬解”。

　　劉斐與代表團的其他成員也決心共同采取一致的行動，留在北平，不再南返。

　　4月22日下午，人民解放軍百萬渡江大軍在西起江西九江東北的湖口、東至江蘇省的江陰、長達500公里的戰(zhàn)線上，全線突破了國民黨軍隊的長江防線。國民黨軍開始全線退卻。

　　4月23日晚8時，毛澤東揮筆為新華社寫了一篇電訊，題目是《人民解放軍百萬大軍橫渡長江》：

　　【新華社長江前線22日22時電】人民解放軍百萬大軍，從1000余華里的戰(zhàn)線上，突破敵陣，橫渡長江。西起九江（不含），東至江陰，均是人民解放軍的渡江區(qū)域。20日夜，我人民解放軍中路軍已經(jīng)突破銅陵、蕪湖防線，渡至繁昌、銅陵、青陽、荻港、魯港地區(qū)，在24小時內(nèi)即已渡過30萬人。21日下午5時起，我西路軍開始渡江，地點在九江、安慶段。至發(fā)電時止，該路35萬人民解放軍已渡過三分之二，余部23日可渡完。這一路現(xiàn)已占領貴池、殷家匯、東流、至德、彭澤之線的廣大南岸陣地，正向南擴展中。和中路軍所遇敵情一樣，我西路軍當面之敵亦紛紛潰退，毫無斗志，我軍所遇之抵抗，甚為微弱。此種情況，一方面由于人民解放軍英勇善戰(zhàn)，銳不可當；另一方面，這和國民黨反動派拒絕簽訂和平協(xié)定有很大關系。國民黨的廣大官兵一致希望和平，不想再打了，聽見南京拒絕和平，都很泄氣。戰(zhàn)犯湯恩伯21日到蕪湖督戰(zhàn)，不起絲毫作用。湯恩伯以為南京、江陰段防線是很鞏固的，弱點只存在于南京、九江一線。不料正是湯恩伯到蕪湖的那一天，東面防線又被我軍突破了。我東路軍35萬大軍與西路同日同時發(fā)起渡江作戰(zhàn)。所有預定計劃，都已實現(xiàn)。至發(fā)電時止，東路各軍已大部渡過南岸，余部23日可以渡完。21日下午至22日下午，東路軍在一整天的激戰(zhàn)中，已經(jīng)殲滅及擊潰一切抵抗之敵，占領揚中、鎮(zhèn)江、江陰諸縣的廣大地區(qū)，并控制江陰要塞，封鎖長江。我軍前鋒業(yè)已切斷鎮(zhèn)江、無錫段鐵路線。

　　4月24日凌晨，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關于華東局機關入寧主持一切的指示，他寫道：

　　總前委，并告粟張，劉張李：

　　李宗仁自養(yǎng)日由杭返寧后，晚10時親自打電話通知張治中，說梗日派飛機來平，接代表團回京，今晨（23）8時，南京代表團為故意推宕后期行事，要李宗仁電話，南京電話局遍找李宗仁及其政府官員后，知李等已全部離京，不明去向。南京代表團大罵李宗仁為騙子，決意不再作回去之想。10時，張治中、盧郁文與其在京家屬通話后，始知政府人員全部撤退，國防部、憲兵、警察亦已逃空，城內(nèi)秩序甚亂，槍案四出，人心慌恐，28軍亦已撤離浦口。今晚南京留平代表團已與南京金女大吳貽芳及市參議會議長陳裕光講好，要他們聯(lián)絡各界，負責維持城內(nèi)治安，防止破壞，靜候解放軍入城接收，他們同意照辦。另接南京治安維持委員會本日（23）致毛主席電稱：“毛主席勛鑒：南京守軍于23日撤退，南京人民為安全計，聯(lián)合發(fā)起各界組織治安維持委員會，推青苑為主任委員，貽芳為副主任委員及委員13人。地方尚稱安定，懇請電飭金陵外圍野戰(zhàn)軍，對南京予以和平接收，以慰民望。何日入城，并請電示，以備歡迎。南京治安委員會主任委員馬青苑、副主任委員吳貽芳及委員等同叩梗酉”等情。請你們迅即令知35軍或其入寧接收部隊迅即入城維持秩序，并與馬青苑、吳貽芳等接洽，確保南京治安，并注意保護各外國使館。小平、陳毅二同志應即率華東局機關入城主持一切，劉伯承同志率領之機關亦望早日去南京。

　　軍委 24日2時

　　隨后，渡江部隊東路集團第3野戰(zhàn)軍第8兵團迅即占領了蔣家王朝的巢穴、國民黨的政治中心南京城，把紅旗插在總統(tǒng)府大樓樓頂。美國政府和國民政府“劃江而治”、以阻止中國革命發(fā)展的陰謀被徹底粉碎了。

　　渡江戰(zhàn)役殲滅國民黨軍9個軍部，32個師和8個師的大部，加上投誠、起義的部隊，共計43萬余人。

　　這天晚上，毛岸英和掃雷專家一起，跟著陳毅、粟裕進入南京城，為首長排險。陳毅、劉伯承、鄧小平3人來到蔣介石的總統(tǒng)府，已經(jīng)是黎明時分了。陳毅說：

　　“我等來到總統(tǒng)府，不去蔣總統(tǒng)辦公室瞻仰一番，豈不失敬？”

　　于是3人有說有笑登上2樓，向蔣介石的辦公室走去。警衛(wèi)部隊的封條，保存了蔣介石辦公室的原來面貌：紙片和文件滿地散落，那塊用隸書鐫刻的“總統(tǒng)辦公室”棕色木牌丟棄在門后角落里。劉伯承扶扶眼鏡，湊近蔣介石那龐大的玻璃面辦公桌，說：

　　“蔣總統(tǒng)的日歷還是4月22日呢！”

　　3人嬉鬧著輪流到蔣介石的靠背皮椅上坐了一會兒。陳毅從辦公桌上的銅筆筒里拔出一支毛筆，仔細一看，說：

　　“好筆，好筆，看，毛筆還是潮的咧！”

　　4月24日早晨，李家驥來到值班室接班，李銀橋告訴他，毛澤東在他這一個班又沒有睡覺，或許是在等待解放南京的消息。李家驥接班后，來到毛澤東辦公室，準備給他換茶。只見葉子龍拿著一張紅紙急匆匆地來了，他高興地對毛澤東說：

　　“主席，南京解放了！”

　　毛澤東聞言，一拍桌子，說：

　　“好！我看蔣介石還有多大本事！”

　　他高興得一反常態(tài)，像個小孩子似地拿著那張南京解放的捷報，手舞足蹈，走出辦公室，見到工作人員就說：

　　“南京解放啦！南京解放啦！”

　　他走到一個值班的警衛(wèi)戰(zhàn)士面前，說：

　　“警衛(wèi)同志，南京解放啦，你高興嗎？”

　　那位戰(zhàn)士馬上立正回答：

　　“高興！”

　　毛澤東回到辦公室，對李家驥說：

　　“給我搞點吃的吧。”

　　毛澤東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飯。此時已經(jīng)是上午10點了，他又在院子里散步，然后對李家驥說：

　　“我要睡覺。”

　　李家驥隨著他來到臥室，服侍他上床睡下。幾個衛(wèi)士算了一下，毛澤東從20日早上到23日上午，一共吃了3頓飯，睡了2個多小時。趙鶴桐說：

　　“主席太累了！”

　　毛澤東這次和往常不一樣，很快就入睡了，而且睡得很香，這一睡就是5個多鐘頭。

　　欲知后來人民解放軍如何追殲國民黨軍隊，請看下一章內(nèi)容。

　　東方翁曰：毛澤東為在長江中下游強渡天塹籌劃多時，設想了許多困難，命令渡江各部做了充分的準備。結(jié)果，由3野組成的中集團軍在4月20日晚8時發(fā)起攻擊，只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便于4月21日凌晨打敗了美式裝備的國民黨軍，占領了對岸的灘頭陣地。至21日晚，還不到24小時，3野的30萬大軍便全部渡過了長江天險！4月22日下午，國民黨軍江防全線潰退。4月24日午夜，3野一部占領了蔣家王朝的巢穴、國民黨的政治中心南京城，把紅旗插在了總統(tǒng)府大樓頂上。百萬大軍，何其神速！渡江戰(zhàn)役，何其壯觀！毛澤東晝夜不眠地關注著前線戰(zhàn)事，他的心血終于沒有白費！每讀至此，我都忍不住熱淚盈眶！這在歷史上真是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奇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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