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社會與自由社會

 (未經主講人審閱)

主持人：

大家好，在國慶假期即將過去的時候，我們烏有之鄉安排了一次活動，這次講座是十月份我們烏有之鄉講座的開始，我們這次講座的主題是一個新的話題： 中國近代以來開始了向西方學習的歷史，西方的兩大思潮自由主義和馬克思主義對中國都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這兩種思潮給我們都指出了方向--一種理想社會的探討，也給我們展示了方方面面的情況，正面的、反面的、我們經歷的、思考的也都很多。面對今天中國社會的現實，我們在重新的思考，烏有之鄉也致力于這方面的探討，所以我們這一次就是對理想社會的新的想象，新的討論，這也是我們烏有之鄉的努力方向。我們烏有之鄉從2003年成立以來，一直得到韓德強老師的幫助和支持，是我們的熱心顧問之一，我們這次講座就請韓老師來談一談這方面的思考，下面我們就請韓老師開始。

韓：

我今天站著講，因為后邊人多，坐著不禮貌。

我做的一個演講題目就是叫和諧社會與自由社會。這兩種社會都是我們的理想社會，或者說都是我們聽上去特別有吸引力的兩種社會模型，和諧社會我們喜歡，可是自由社會我們有時也挺喜歡的。從每個人的個人而言，其實我們即喜歡和諧社會又喜歡自由社會。說的是這兩者之間存在著巨大的沖突和對立，今天我是想展示一下和諧和自由是怎樣在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發生沖突和對立的，在對立和沖突面前，我們社會到底應該怎么辦，我們個人到底應該怎么辦，今天當然是一個粗糙的梳理。因為大家知道我們今天的社會當然是不和諧的，可是大家要搞清楚我們是自由多了，比如說有機會的話到農村去和農民聊天，你問他對毛澤東時代和鄧小平時代怎么評價，怎么認識。他就會說毛澤東時代是安全，但鄧小平時代是自由，比如出來打工不需要經過人民公社的批準，然后想販點什么販什么，想賣點什么賣什么，他就自由了。作為知識分子我們二十年來也是感覺到這個自由度上增長了一大步，可以在這個地方講一講不同于黨中央十六屆六中全會的聲音，明天就要開六中全會，我這里講的就有可能不一致。那么這種自由度在過去的確有點不可想象。

那么好我們先來看第一張片子，那么為什么中央文件里會寫和諧社會這樣一個字眼，我的理解其實非常簡單——當中央文件里要寫和諧社會這四個字的時候就是社會不和諧了，這個不和諧我們是方方面面都深刻的感受到了，現象非常普遍非常廣泛，我再列舉就尚沒什么意思了，這實際上是我們的一個共識，我們今天的社會到了一個的兩極分化，到了一個環境危機，也存在一個社會道德淪喪，這些問題也都出現了。

我們所有的社會關系幾乎都出現了深刻的沖突。這里講到的國際關系是不是有深刻的沖突？這個沖突達到要儲備多少顆原子彈，達到要用外科手術式的動作去解決國與國之間的關系，對不對？是不是國與國之間關系的危機呀？再比如說族際關系，科索沃的這個族和那個族，大家知道這個盧旺達的圖西族和胡圖族，族際沖突也很深刻。

當然對國內而言我們大家比較關心的是干群沖突，過去我們是魚水關系，后來變成油水關系，現在有點接近水火關系，那么這種關系往前發展顯然是沖突越來越大。再比如說工農關系，這個工農關系本來應該是團結一家親的，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工人和農民是我黨基本的階級隊伍，那怎么會發生沖突呢？也有啊，那比如說農民工一進城，就把城市工人趕下崗了，城市工人一下崗，他就怨農民工進城，這不是工農關系的沖突在加深嗎？各個社區都有這個問題，各個城市都有這個問題，是不是？工農關系并不是最根本的問題，可能還有一個勞資沖突。

腦體關系，也是一個沖突吧？現在我們講兩節課，多少多少錢就來了，農民種田種的那么辛苦，卻收獲不到什么錢。過去不是說搞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嗎，可是現在是完全倒過來了，實際上那個時候差距不時這么大,在八十年代賣雞蛋的也不見得真能掙幾個錢,做導彈的也不見得他掙的工資真就太低,但現在這個是火箭般的速度上升.像我們航空航天系統的話,我們一些軍費多的研究所和工廠里頭,我們那個中層干部已經是二三十萬了.那這種分化速度我們也是不可想象的.腦力勞動勞動和體力勞動之間的差距拉大到這么大,實際上也是有問題的.說你重要吧,但是你總不能是完整的,你總要體力勞動是吧，腦體之間的沖突也是在增加。

師生關系，我在學校感受是更加強烈，這師和生我們現在是形同路人。主要不是形式上形同路人，在形式上我們還打個招呼，點點頭，問聲老師好，主要在心里上形同路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地君臣師這套，因為那是封建的是吧，所以我們這不封建的關系是自由、平等，但是冷漠的關系。最后你這老師不就是生產知識的生產商嗎？那我是消費者，那咱們當然是平等的關系了，甚至我消費者是上帝，讓你講什么就講什么。這是一方面學生的要求，另一方面老師的要求是那你應該怎么樣怎么樣，我是老師，雙方各自都強調自己的立場。最后師生關系不僅在大學層面，在小學、中學層面，都普遍的出現問題。比如說有些老師他是這么安排位置：哪一個同學家長的紅包不錯，就把個子高的同學安排在前面坐下了，那么這就是市場的關系深刻的滲透到了教學領域中間，更不要說我們怎么挑重點中學，實際上這是我們深刻的師生關系的危機。

至于說醫患關系也是如此，現在到底是白衣天使還是白衣魔鬼是一個嚴重有分歧的結論，就是說非典來了，好像是白衣天使出來了，非典一過去好像魔鬼又回來了。一時半會兒的醫患關系靠外力有一段改善，但整個趨勢是對立情緒越來越強，不但病人不滿意，醫生也不滿意的，因為病人到醫務室去就診，他偷偷的帶了錄音機或攝像機，悄悄的把鏡頭對準你，就把整個醫療過程給你錄下來，隨時對你進行嚴密的監控，在這種嚴密的監控下，那醫生只能采取保守的療法，就是最安全的，反正不會受人挑剔的療法，但不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反正你別挑我毛病就行，這個醫患關系之間就有嚴重的沖突出現。然后醫生的收入越來越高，病人的腰包越來越癟。你們知道廣告業他有一種基本的手法去推銷產品，第一招就是恐嚇，比如說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啦，什么什么不舒服啦，我這保健品就是產生什么作用，先是把你的頭發說得全是頭屑，然后他的飄柔就能銷出去了。可是你要讓病人進醫院呀，他就被自己嚇糊涂了，他不需要你作廣告，他進來就是一個跪下了的心理，所以你宰他基本上是一宰一個準。那么這種醫患關系里頭會非常復雜，比如中西醫的問題，但不管那么復雜，總而言之醫患關系的確是日漸惡化，不但是西醫的醫患關系，其實中醫的醫患關系也是在日漸惡化。

再有就是消費者和生產者的關系，關于這個關系似乎是不錯的，因為消費者是上帝。我們現在這里有到蘭考搞購米包地運動的黎光壽記者在這里，他就會告訴大家，其實消費者和生產者的關系也是一個貓和老鼠的關系。消費者是想不斷地壓低價格，而生產者是想辦法偷工減料。消費者有時候是只看表面的光鮮，比方說一種大米，你看上去晶瑩剔透的就買了，其實那個晶瑩剔透可能是上了油的，處理過的?？瓷先ヮw粒飽滿的可能是施了追穗肥的?？偠灾?，生產過程的復雜性你是不解的，既然你不了解就騙你沒商量，生產者對消費者是騙你沒商量，那消費者對生產者只要有權利的時候也是宰你沒商量。把生產者的價格壓的低低的，讓你抬不起頭來。這個構成非常大的危機，其實一定程度上生產者是工農，消費者是非工農，所以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的危機啊一部分是工農與非工農之間的危機，這個是非常有意思的，城里的消費者協會那是有錢人，對不對？

再有呢就是夫妻關系和代際關系，這個涉及到一個家庭的內部了。我們社科院的一位研究婚姻關系的說：大約2002年，結婚的對數與離婚的對數相比是50%，就是說100對登記結婚，有50對登記離婚。當然登記離婚的有可能是前兩年結的婚，這100對什么時候離那咱就不清楚了?？偠灾?，這個夫妻關系還是非常緊張的，緊接著就是帶來其它關系的危機，比如說代際關系的危機。我記得網上有帖子說老人要是住在家里那是要鬧矛盾的，隔得遠一點，距離產生美，你不能住在一起，住在一起就要有麻煩。這里其實有深刻的問題，住在一起就要有麻煩，那說明你對老人是不真心的，你和老人之間關系是存在種種摩擦與沖突的。為了避免磨擦與沖突，那就干脆距離產生美。那是啊，陌生人之間最美，陌生人之間沒有什么沖突。關系越近，產生沖突的可能性越大。代與代之間在價值觀上的、生活方式上的、對問題的理解處理上的嚴重沖突。

但是要搞清楚，所有這一切沖突在展開的同時，這個社會在理論上，在法律上，我們變得更加自由、我們變得更加平等、我們變得更加擁有人權，這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大家一定要注意，比方說什么叫自由，我的孩子他有隱私權，他的父母不能隨便檢查他的筆記本，所以他在里面寫什么什么，那不是他的自由么？比方說雖然醫患關系緊張，但我不去你301醫院我去306行不行?。繘]有人限制我。我不吃你這種大米吃另一種大米行不行？理念上來講，我們今天擁有選擇學校、選擇老師、選擇醫院、選擇什么什么，一切選擇的自由。這一點上我們的自由比以前是無與倫比的豐富。平等呢？我們去打工去了，我們是與老板簽一個用工協議，你們勞資雙方實際上是在以平等的名義簽訂協約，平等吧？至于說實際上老板的權利大，那是實際上，法律上認為你們還是平等的。所以那你可以去起訴，可以去控告，這些都行啊，這個在法律上你就有這個能力啊。甚至我們和法官之間的關系也變得平等了，我們到法官面前不需要戰戰兢兢了，因為什么，因為法官必需遵守無罪推定，法官跟你有職務的區別，但你們倆是平等的主體，他無非是主持法律而已，所以他沒有權利來推定你就是罪犯，他沒有這個權利了，他必需無罪推定。假設咱倆都是好人然后一步步往里頭推。這種非常深刻的法理平等也是越來越成為現實，我們現在就面臨一種可能非常自由但不和諧的局面，可能自由度還會進一步增大，但社會的沖突程度也會進一步加大。那么為了進一步理解自由與和諧之間的這場沖突，我其實是要從其它各個方面展開的，我們要看一看這個自由和和諧之間的沖突是在什么層次什么深度上發揮作用。

那么我們先看一看這張片子吧，自由和和諧在藝術上是怎么發生沖突發生對立的，大家可能會非常奇怪，藝術里頭有對立嗎？大家可以看到，古典藝術和現代藝術的差異是非常大的，古典藝術的特點是和諧，而現代藝術的特點是自由，那么和諧又有什么特征呢？和諧就意味著個體服從整體，“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边@里頭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你換一個都不行，它因為平仄對仗對偶這些因素給你死死的框在里頭了。然后這首詩就是一個嚴整的結構，這里面的一個字你都動不了，那做為我，我是一個“白”字，我就覺得特別不自由，我是一個“山”字我也覺得不自由，因為“山”和“河”對應，我換一個字就不行。

中國古代寫詩歌，什么“僧敲月下門”還是“僧推月下門”，你根據詩歌的整體要求你就只選擇比如說只能選擇敲，你選了推，這個詩歌就失色了，對不對？是這個意思吧？它這個詩歌的這個特點，它是個和諧。那么現代詩歌的特點是什么？是自由。比如說，再也沒有平仄，對仗，格律的這些要求了，是吧？我現在愛怎么分段就怎么分段，愛怎么遣詞造句就怎么遣詞造句，甚至我有時候就是說不符合語法規則都可以?，F在你們看到網上不是講趙麗華的詩，她這個很有特色，是吧？千萬不要搞錯，那是自由詩，真的是自由詩。我現在隨便給你們寫一首趙麗華風格的詩：我，一行，走進了，烏，然后再一行，有之鄉，來講課。完了，這首詩就有了。這怎么不是？你看這里頭每一個詞，每一個字，它都是自由的，跟其他部分其實都不關聯的。自由詩歌它的特點，它不和諧，但是它可能奔放，它可能有一種沖動可以表達，這個古典的詩歌你要表達這個沖動它有困難。中國古典詩歌叫“詩言志”，最后實際上是通向某種意境，某種神韻?，F代詩歌沒有意境也沒有神韻，它有一種暢快感，它就是我隨便怎么湊都行?，F代詩歌當中，凡是你們比較喜歡讀的，其實常常是現代詩歌當中比較有古典韻律的那些詩歌，大家可以去體會。比如說艾青的詩啊，臧克家的詩啊，它是現代詩，但實際上借鑒了很多的對仗格律這些東西到里頭，所以那個詩才會，你會覺得雖然是自由詩，但是也挺優美。后來可是這個還不自由，這種狀況下還是不自由，什么每一句都要用什么“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著”，那個就是重復，那個就是約束。那我們現在不是有的人，我說有的狗行不行，是吧？我們就是隨便遣詞造句，那個是最自由的。

大家知道藝術上的兩個基本的藝術特征真的有非常大的差異。詩歌我這個隨便舉例子了，這個小說也是一樣的。我們看《水滸》，看《紅樓》，看《三國》，我不知道大家什么感受，它那個小說，從天地開始回到天地，知道嗎？它是一個完整的結構。你看那個《紅樓夢》里頭你要剔除哪一章，或者說刪除哪一個段落，刪除哪一個人物，哪一個性格。要動一下，難！而現代小說不是這樣的，現代小說是也沒有頭，也沒有尾，它就結束了。但是現代小說有一個好處，跟古代小說相比，現代小說它有時候能把細節表現得非常細膩，是不是？那個古典小說里頭，比如說它描繪人，經常說什么“三尺髯須”呀，什么“手過膝蓋”呀，這種描寫其實是非常粗糙的。這都是漫畫式的描寫，但是我們現代小說的描寫非常的細膩，可以達到什么早上開窗起來，這個霜怎么覆蓋在樹葉上，怎么一種表達，怎么一個感覺，給你描繪得非常細膩，對不對？這個實際上古典小說里頭，它講的是整體結構的完美，但是現代小說不是這樣，它講的可能是細節的豐富，它可能是個體比較張揚，局部會比較突出，但是關聯度比較低，主題可能是比較淺，也缺乏意境，它比較凌亂，這可能是現代小說的特點，大家可以去慢慢體會?，F代小說中你感覺到比較嚴整的，結構嚴謹的，有開頭結尾，整個故事放到整個宏觀背景下，然后看了之后有深刻啟發的，那常常是借鑒吸收古典小說的寫法，其實就是把那個自由的小說，給它約束，框起來了，讓它不自由了。

再比如繪畫，大家也有印象，就是古典的繪畫它講究的是，實際上講究的是和諧，講究的是對稱，現代的繪畫不是這樣的?，F代的繪畫，我不知道大家什么印象，我給隨便舉個例子。比如說，有一個畫家拿了一把小提琴，往地上“咣”一砸，對吧？砸碎了的碎片往畫布上一貼，一幅畫就完成了。那你說這個畫是怎么回事啊？我告訴大家，你把一把完整的小提琴砸碎以后，沒有了和諧，但是有了自由。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感受，就是這回我這根弦再也不用跟你那根弦連在一起了，我這片木頭再也不用跟你那根木頭連在一起了，我們現在都解放了，我們都自由了，知道嗎？這畫就出來了。大家可以去體會，實際上你隨便做，隨便弄，那都是自由主義的繪畫。

繪畫再往前延伸，連畫帶行為藝術都混在一起。最典型的一個杰作，我看就是臺灣故宮前頭有人拉了一泡屎。自由啊，真是自由啊！知道嗎，它就不和諧，主要問題是不和諧，可是和諧不是我們現代藝術的主題，那是古代藝術的主題，對不對？大家可以慢慢去品味一下這個道理。

然后再有音樂，音樂也是這樣的。你看貝多芬，或者說莫扎特的音樂，那都是古典音樂。古典音樂它的特點就是宏大，壯美，然后結構嚴謹，然后旋律和節奏之間的關系它處理得非常好，配器很豐滿，是吧？現代藝術可能不是這樣的，它可能比較強調節奏，對旋律不是很講究，它可能這個切分音用得特別多，它不連貫的地方會出現。然后甚至我們現在唱歌唱起來就是隨便，比如我現在講的話就可以隨便弄一首歌出來：“弄～一～首～歌”。（觀眾笑）它根本不和諧的東西，但它就可以唱出來，知道嗎？這個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感受，這個有差異，現代藝術也有部分和諧，但是吸收借鑒這個古典藝術的特征。你要最前衛的，都可能是給你全打散了，所以你聽那些歌，或者是看那些行為藝術，或者看那些畫，你覺得莫名其妙，其實這個“妙”就在它的自由上。我是多年反復體會，才體會出來現代藝術的這個自由靈魂。（觀眾鼓掌）

浙江大學有一個藝術家，叫王和清，王和清寫了一本書叫《藝術的陰謀》?！端囆g的陰謀》這本書，我在這里也鄭重地向大家推薦，不知道我們書店有沒有?？偠灾?，它就是講這個現代藝術是怎樣被中央情報局看中，然后向全世界推廣。因為它非常大的巨額的資金去推廣這種你看不懂的藝術，明白嗎？大家覺得，哎呦，這個是不是我們的時尚，我們的潮流。我記得我到洛杉磯那個奧克蘭的時候，去看那個油畫展，里頭有一幅畫，就是空白。我在那面前站了很久，我說什么意思?。磕蔷褪悄憧床欢褪悄悴幻靼祝瑢Π?？就是你笨，是吧？就是那個藝術放在那里，人家肯定是藝術，然后接下來是你怎么理解。就是說，我們普通人一進了什么現代藝術展，或者說什么雙年展一進去之后，首先就假定那就是藝術，實際上很可能里頭不是藝術，明白嗎？或者說叫現代藝術，它是不和諧的藝術。（觀眾：是垃圾！）不能叫垃圾，我們知道，自由這個東西有很多的好，好的意象，比如說，我們把一把小提琴砸碎的時候，你也可以想象把一個社會結構打碎的時候，所有的活力沒準就都冒出來了。所以不要小看現代藝術的這種象征性。

這個自由和和諧在我們身體內部還對立著，那這個就麻煩了，自由和和諧在身體內部它是怎么對立的呢？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感覺，我們的要害就是身體有很多欲望，眼，耳，鼻，舌，身，都是我們的欲望點，對不對？身體要溫暖吧？眼睛要看漂亮的吧？耳朵要聽高保真的吧？鼻子要聞香的吧？嘴巴想吃辣的吧，對吧？你看，可是它都有矛盾，這個都有矛盾怎么辦呢？就是說你把所有的欲望都給釋放出來，解放欲望，這是一種自由主義的意向?；旧细ヂ逡恋率欠浅ＶС纸夥庞?，你這現代社會老是壓抑欲望，所以才產生神經病，對不對？把欲望解放了，就像把小提琴給砸碎了，這個比較好的。那么和諧的身體是什么？和諧的身體是要管理欲望，要節制欲望，知道嗎？修身養性的基本要點就是要管理節制欲望，你喝酒你無節制，第二天鬧肚子，你起不來，那你還上不上班?。磕遣簧习嗄遣皇亲杂蓡幔磕鞘亲杂砂。悄悴簧习啵阋灰X？那我就不要了，那當然都行，所以你看，當你解放欲望，而不是節制欲望的時候，你的確是獲得一種自由，OK？所以大家不要覺得什么同性戀啊，或者什么什么的，就一定是很罪惡的，它可以跟自由這個非常美好的詞匯聯系起來，知道嗎？我愿意跟異性戀就跟異性戀，我愿意跟同性戀，你管得著嗎你？對不對，那是我的自由，我又不危害社會，是這個意思吧？所以你看，自由這個詞是一個非常有想象能力的一個詞。那么我們會認為，就是說，滿足欲望，它產生的是快樂，可是克制欲望，管理欲望，產生的是幸福。我不知道你們什么感受，當你能夠把你的欲望管理的井井有條的時候，比如說咱這個大腦就是一臺CPU，這個CPU要管理什么？要管理鼠標，管理鍵盤，管理顯示器，要管理各種程序，是吧？我們現在后頭的聲卡顯卡，都是CPU在管理。然后它每一個外圍設施，就像我們身體的五官啊，手腳啊，每一個外圍設施都向ＣＰＵ請求說，我這里有一個欲望要滿足，我要求響應，那邊打印機要求響應，這邊鍵盤要求響應，對吧？那邊可能聲卡需要響應。當你ＣＰＵ能夠把這些欲望都管理好的時候，這臺計算機是和諧的，知道嗎？說每一個要求它都去滿足，最后會什么？最后就會死機，知道嗎？所以我認為你所有的欲望都去滿足的話，你這個人是會死機的。這個其實是要得精神病的，我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感受，你們成長過來，好像都是欲望管理過來的。你要不管理欲望的話，我就上網去了，我就無節制地吃零食啊，當然，我無節制的睡覺，行不行??？長到這么大，其實我估計大家都是有管理欲望的很多經驗，管理好之后，你把欲望排出先后順序來了，說先滿足這個打印機的，再滿足比如說鼠標的，然后再接下來滿足聲卡的，這樣你看它管理好了之后，你看這個計算機就和諧了，這個身體就和諧了，你就心平氣和，對不對？要不然你老焦慮，到底滿足這個還是滿足那個，天天焦慮來焦慮去你就非常麻煩，對不對？疾病就出現了。所以和諧和自由在身體上實際上也是兩種對立的意象。

在我們六十年代的時候，其實嬉皮士運動基本上是一個要求解放身體的運動，對吧？這個解放身體的運動包括比如說我要吸毒，怎么就不行？誰說是毒品，誰給定義的？對吧？我又沒認可這是毒品的定義，這叫海洛因，你別搞錯，不叫毒品。毒品這個定義就是大人強加給我們孩子的，對不對，怎么不是?。慨斎挥锌赡苁前?，那為什么比如說，煙就不是毒品呢？按照性質上來說，煙和海洛因，長期而言，它對身體的損壞，只有程度上的差異，沒有性質上的區別，對不對？那你為什么煙不定義為毒品？其實毒品是個定義問題，知道嗎？所以既然你是大人的定義，大人的規矩，我們就要破了你，知道嗎，這就解放了。然后就比如說我們剛剛講到的同性戀異性戀的問題，這都是你們大人定義過的，我現在要玩新的，知道嗎？要解放，要自由，明白嗎？它就這么自由了。克林頓他們這一代為什么老管不住拉鏈呢？他就是那個過來的，對吧？那么這個管理好欲望之后呢，它有可能產生的，它是一種知足常樂，　你就知道有些欲望是非分之想，那我就不去追求了，當然就知足常樂了。那另外一個呢，它可能就貪得無厭，因為所有的欲望都是我的欲望，我都要去滿足，當然就貪得無厭。那么在工作上他就會產生一個差異，貪得無厭可能有巨大的工作壓力，那工作壓力過來之后對身體可能會壓垮。然后如果說，追求幸福的那個，那種感覺的話，它常常是動力，比如說，他知道人生第一步是什么，第二步是什么，我先要，我這個說的不好聽，先要“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那他就吃苦的時候就心安理得了，他老想著人上人，是這個意思吧？這么著，你看就是說，其實第一種類型的人格，管理好欲望之后這種類型的人格他可能會有巨大的工作動力，但后一種人格可能有巨大的工作壓力，這兩種工作狀態是不一樣的，工作都很辛苦，但對身體的破壞是不一樣的，這是自由與和諧在身體上的對立。

    再看成長過程中的對立，這個和諧他常常是要管理欲望，是要面向成長面向長遠的，那么有很多的我們成長過程中的格言基本上都是和諧型的格言，什么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可作舟，這個都屬于和諧型的格言，他的要害就在你既要放棄玩的時間又要放棄看電影的時間， 然后你全部精力要集中起來協調向某一個目標，像我們北航的學生把所有精力協調起來，其中一部分啊，去玩什么航模，去玩什么遙控飛機，這個他是這么一種管理法，其他的欲望他被壓制住了，某一個欲望某一個想法它突出出來了。因為只要成長他就會知道成長過程會有諸多的問題困惑，當然這些問題的答案我們可以自己去碰，當然我們也可以去找老師，因為成長他就需要對老人對師長它要比較尊重。可是自由人格的話他不是這樣的，自由人格它是面向享受，面向當下。我分別解釋呀，我們現在流行的歌曲大家聽一聽這個標題，歌曲是不是引導我們面向當下面向享受，對吧。第一個標題就是過把癮就死，對吧，我們的人生就是要過把癮就死，管他明天干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不是，現在咱們就把這個酒飲過足了，這個我告訴大家，這個真是一種自由型的人格。我不是要貶低什么，我客觀上要對這兩種人格進行分野。第二個就是瀟灑走一回，這都是我們時代的主題呀，時代的主旋律。過把癮就死，瀟灑走一回，跟著感覺走，跟著感覺走，那就是什么老師呀，什么長輩呀，那都可以不尊重的，因為感覺是我自己的，又不是你的，經驗我可以從你那里學習，感覺我要從你那里學習嗎？既然不需要向你學習，我還尊重你干什么？所以你滾一邊去，他這個邏輯上有這么一個問題，然后呢，他還要尊重些什么東西？他尊重強者，因為強者有可能能夠滿足他那種感覺，這個邏輯上會有這個，所以另一面出現就是強者崇拜。然后他會比較強調現在強調當下，就說看書，比如說我們現在的快餐文化，就是一種當下的文化，看書你跟歷史去接軌，是吧，其跟歷史接軌之后，你看問題會越來越遠，一個人既能把歷史溝通起來，又能把未來看得清楚，你活得可能是很自由很大氣，可是這種人他就讓我們感覺不爽，我們看得都不遠，你看得那么遠，不時有問題？是吧，所以最好把這種人滅掉，我們大家都是一群，我們都尋求當下的感覺，這最自在，一到迪廳去跳舞，你感覺這是面向當下面向現在的感受，你可以把一切都拋掉，什么歷史不歷史，什么九一八比九一八呀，什么孔夫子不孔夫子呀，孔夫子跟章子怡比差遠了，因為章子怡可以馬上給我提供感覺，你孔夫子能提供什么？是不是呀？網上不是有這種論調嗎？一萬個孔夫子也比不上一個章子怡，你要從當下的感受來講，它當然是這樣的，是不是這樣的？大家可以去體會。成長的過程中自由型的人格與和諧或者說自由與和諧也是有對立的。

    工作心態上也是有兩種對立的工作心態的，一種是和諧型的工作心態，和諧型的工作心態首先是積極心態，我要請大家注意所有的成功學都在強調積極心態，遇到挫折你不要悲傷，別失望，別沮喪，積極地去思考去解決問題，這些人到哪里他都看到周圍有混亂，他都想把周圍的混亂去改變了，知道嗎？比如說他進到烏有之鄉，他就想到這個地方不對那個地方不好，然后他就提建議了。消極心態走到烏有之鄉他就是反正這些都是你的事，我該干嘛干嘛。這兩種心態倒戈一個環境一個工作場所，積極心態把他的眼光向周圍不斷的延伸，然后希望去整理去改變，消極心態總覺得一切是現成的然后我只要接受就可以了?？墒窍麡O心態自由，積極心態老鄉去控制別人，知道嗎？老鄉去協調管理周圍的事情，那你要說起來的話是不時有問題呀？按照中國古代的說法是“萬惡懶為首”對不對？然后就是因為你心態積極首先是勞動身體積極，過去勞動積極的人他容易轉化為思考積極的人積極心態，他是這么一個，然后和諧型的人格還比較容易去換位思考，他老想對立面，比如說我一個老師老想著學生，她怎么去接受知識，我應該怎么去調整？我作為老師為學生考慮，師生關系就和諧，可是我老師老想著我回家怎么怎么樣，然后我肚子越來越不舒服，我講課越來越沒有力氣，我不想著那學生非常辛苦得到大學來上課，他老想著學點東西，我在這里根本不把他們當回事，有了換位思考能力，人際關系就比較容易和諧，我醫生換位為病人思考，是不是醫患關系就比較和諧，病人可能也尊重醫生的人格，不是老拿著攝像機去照他，醫生可能也覺得有了病人的信任他也會更加精心地去治療，是吧。這個是換位思考以后帶來的人際關系的轉變，但是我們一般人會是另外一種類型的人格，我們自由型的人格，消極心態對周圍的事情是聽之任之的，一味地去適應，然后是自我中心的，它不能去理解他人，所以在讀書的時候，他都不能跟書里的主人公去換位思考，然后別人的經歷不能化為自己的經歷，可是對不起，這是自由。

然后經濟體制上自由與和諧也是對立的，凡是這個比較強調和諧的往往偏向于注意經濟體制上的計劃部分，計劃是面向整體的，面向整體面向全局比較容易產生和諧，但是自由的話，他會比較偏向于，如果我是追求自由的話，我就不希望受一套計劃的束縛，比如說，高尚全先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過去在部里工作怎么看到一個廠長怎么跑到北京來打報告，然后就是為了購買一臺打印機，你看現在一個廠長，哪怕購買十臺打印機，一百臺打印機他都不需要批準了是吧，市場機制下個人的感受是比較自由的，計劃體制下個人的感受是受束縛很強的，大家要知道自由與和諧在經濟體制上和諧他常常就傾向于計劃體制傾向于要規劃，要設計要戰略，而自由呢就傾向于摸著石頭過河，傾向于看不見的手，我們大家每個人自由的追求自身的利益，通過市場經濟協調起來，自由型的人格他會傾向于這樣去思考問題。

義和利上的對立，講和諧他也不是不要錢，但他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是不義之財我不要，可是將自由的話，什么錢義不義，義是誰定義的，義不是我定義的，不是我定義的我干嘛要服從？我自己定義的我才服從，別人定義的除非有法律規定我才服從，是不是這意思呀，法律規定的那我沒辦法，只要沒有法律規定的，那我所有的錢我都可以掙對吧。所以不義之財也沒有什么關系，所以自由的話他比較傾向于貓論，他比較傾向于小河有水大河滿，和諧這樣一種哲學概念的話他比較傾向于大河有水小河滿，他講的是各個局部之間的相互協調，

然后創新過程上也有對立，所以我請大家注意，自由最大的價值很可能是在創新過程中，因為和諧對個人創新性的激勵重視作用是不夠的，自由對個人的創新主體性給以更加充分的肯定，比如說我在一個計劃體制內我要申請研發一個產品，可能是要批準，可能是要怎么樣，但如果說我自己擁有私有財產，我作了我就做了，創造得氛圍可能會更強一些，創造的成果可以歸我自己所有，計劃體制下創造的成果可能不歸我自己所有，我可能只能分享其中一部分。大家要知道自由最大的價值很可能這個地方是其中之一，它有利于創新，而和諧對創新不夠有利。但是問題有相反的一面，和諧它要求有學習，他的自發性自立性不夠，他要求學習要求繼承，你要先學習學習以后在尊重其那人的基礎上再去創新，這是和諧意義下降的創新，可是前人繼承下來的東西即由對的又有錯的，我這個都繼承下來以后，你這個很可能把握的創造力給束縛了，我學習的過程中你可能把握的創造力給扼殺了，知道吧。如果說自由這種品質的話，那可能是我不管怎么樣前人對不對，我暫且不論，我不見的先強調學習跟繼承，我先上來就強調創新，美國的幼兒園，上來就強調創新，這個桌子可能是兩條腿的桌子椅子可能是八條腿的椅子，這都是創新對吧，它不是先去學習前人，直接要去面對創新，所以這種創新轉化到對立面就有問題，就是創新過強傳化到對立面就有可能變為標新立異，變成時尚化，變成創新的泡沫化，這個在我們大學立面特點是最明顯的，實質上最有價值的研究成果必須是長期研發才能產生的，現在我們大學里非要發表論文，非要創新怎么辦？那就是創新泡沫化，然后標新立異，它就是各家流派，因為創新的特點它不經實踐檢驗他也可以是新東西。至于歷史上已經有過的那我管不了那么多，他這個邏輯上是這么一回事。所以和諧性的社會它有可能創新會不足，但是在什么情況下和諧性的社會創新會比較好呢？就是說你這個學習繼承的過程當中能夠是啟發式的繼承和學習。能夠在學習和繼承的過程當中能夠有比較充足的舉一反三能夠有比較充足的實踐的情況下，有可能會這個創新會比較扎實u，如果那時候形成一個創新團隊，那今后可能出現我們今天更加想象不到的一些科技成果那也有可能，這搞不清楚阿，總而言之，如果要說起來的話，和諧社會在創新上是容易產生缺陷的一塊。

和諧和自由這兩種概念在組織生活內部也有嚴重的對立。這個和諧要求人與人之間是一種相互謙讓的關系，和諧要求組織內部常常是扶弱抑強的關系，那就常常出現比如說是鞭打快牛，你不是干活好嗎？那就繼續干活，但是繼續干活，給錢不一定給，因為給錢那就是弱肉強食型的了，他是扶弱抑強型的，然后就是那些創造力不夠，工作能力不強的還要去補助他，還要去解決它的基本生活。在和諧性的組織里頭企業里頭他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合作性的，它的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可能會比較深，她的聯系可能使精神和文化的聯系，制度是次要的，這個是實際上東方文明比較注重和諧。然后是崇尚自由的人所構成的企業它們在企業內部也充滿著競爭，但是這種競爭，因為球也是一個整體，它可能會對企業造成相當大的破壞力，然后整體內部，一個企業體內部，他也會弱肉強食，任何人之間她的聯系是契約和制度，契約和制度這個東西看上去是非常好，為什么呢？比如說我到松下這個企業里去，松下這個企業他的契約和制度不那么清晰，他要我學習松下的精神，他要我唱松下的歌，唱著唱著我就勤奮工作了，這個中間它沒有什么契約聯系，我勤奮工作之后他講給我多少錢，他沒有說清楚，知道嗎？我就已經勤奮工作了，如果說契約型的企業是什么樣的？那咱要簽訂好合同，你說勤奮敬業愛崗這些，你甭跟我說廢話，你說有多少工作量，什么時間，什么進度，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完成，完成之后你給我多少錢？超產多少怎么樣？不足怎么樣？次品多少怎么樣？咱們這個是清清楚楚的，就是說契約型企業內部它是制度連接是契約連接，這種契約連接的特點是看上去什么時候我們都是在簽訂契約，都特平等，知道嗎？主要的問題是我這個契約越明顯的企業，你這個勞動者你的分工越細，你的工作越簡單，制度越明確，你的工作越簡單，你的工價越低，可是你再低的工作，比如說生產線上的工作，那么工人和廠方的契約特別明確，按照契約型的文化來說。生產線上的工作是雙方老板和工人最公平的工作，你們同意嗎？一旦這個企業中高級干部，和老板有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有文化上的這種紐帶，那就不平等，對不對？人家把你提拔到這里提拔到哪里，從這里調動到哪里，這都是沒有簽過合同的，那合同都不清晰知道吧。大家知道這里面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看上去合同清晰的這種關系是最平等的，但是簽訂合同雙方的實力不對稱，它在實質上可能是最不平等的，知道嗎？這是一個要害，可是這個要害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就是形式上你最平等，但實質上你可能是最不平等，明白嗎？可是這就叫制度連接和契約連接，制度和契約這兩個詞就讓我們覺得是西方現代文明的特別漂亮的東西。

然后政治生活當中也有這種對立，政治生活當中的自由主義也是自由主義中讓我們覺得比較漂亮的怦然心動的部分，不想前面比如說身體上的對立成長過程上的對立，它是和諧讓我們感覺更好一點，自由感覺不太好一點，但在政治生活當中，常常政治自由主義比政治和諧主義，或者說和諧政治與自由政治相比，自由政治對我們更有吸引力，道理是這樣的，大家可以看到，和諧政治中個人是從屬于社會的，個人是從屬于整體的，在這個社會個人它不是一個公民意識而是一個君子意識，這個君子意識老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那套東西，老是讓你雖然是一個個人但老是要考慮天下，這是在和諧社會里對人的要求。自由社會里對人不是這個要求，你管什么天下怎么樣，你管什么你就有越權的可能，知道吧，你這個管天下，天下是誰？天下是我們。你管天下就是要管我們，誰要你管呀？你滾蛋，對吧，公民社會里不能有天下意識，公民社會里社會責任感這類東西，嚴格來說都不是公民社會產生的，公民社會要維權，這是我的權利，這是我的自由，我們要平等，這是公民社會的主要意識，知道吧，公民社會說這個社會會怎么樣，我要拯救這個社會，這些都是救世主意識，不是公民意識知道吧，是君子意識，所以大家知道這倆者之間是不一樣的，然后在社會出現問題的時候， 和諧社會這個理念主張和諧的她比較主張自上而下的改變這個社會，然后如果你是自由政治自由意識的話，他會比較主張自下而上的改變這個社會，為什么呢？上是什么？上不可靠，上有問題知道吧，所以在自由社會里頭一旦社會出現問題，他其實基本的途徑是革命，在和諧社會模式下，一旦這個社會出現問題，他可能是通過某種救世主的方式或是一種自上而下的方式，比如說我們盼望錦濤同志拿下陳良宇之后在那些呂良宇，對吧，這個是我們希望他這么做，當他坐不坐式另當別論，總而言之，他改變社會的途徑是不一樣的，所以大家就是要知道如果是大家自由意識比較強的時候，一般不會接受改良或者是自上而下的東西，他會比較主張革命，推倒重來，進一步跟大家交流一個感受啊就是，我接觸很多NGO，很多人有的比如說是要保護藏羚羊的，有的是比如說是去解決水壩給庫區移民帶來的問題的，有的可能是要解決環境問題的，總而言之，我接觸各種各樣的NGO，接觸各種各樣的NGO之后，我就會發現一個問題就是，NGO實際上是越來越多，但這個社會卻沒什么改變，沒有什么根本變化，知道嗎？然后我們就跟他們探討你們能不能換一種更加有效率的方法，比如說怎么樣，但他們就說你這個不對，我們這個社會就是靠我們每一個人區推動去改變的，不要指望自上而下的一下子地去改變社會，他說你一下子改變社會的思路就是救世主思路，我一聽，哎喲，他說的有道理呀，希望少數人的力量去改變社會，你看NGO是希望我們每個個人默默無聞的去改變社會，知道嗎？所以NGO這個思路是自由政治下的思路，實際上和諧政治下的這個思路它往往是自上而下的去改變這個社會的思路，這個道理是非常有意思的。再一個是個人感受上的，這個請大家注意，和諧社會從形式到實質上都可能是不平等的，這是一種非常糟糕的感受，和諧，比如說在家里頭你老爸很關心你，很愛護你，你感覺很溫暖，可這種關系平等嗎？這種關系形式上也不平等，因為你要叫他爸爸，對吧，實質上也不平等，因為他掌握權力，他說不能買鉛筆盒，你就沒法買，你就只能買書本，這形式上也不平等，實質上也不平等，對不對，所以和諧政治最大的缺點就是個人感受上即不自由也不平等，但他有可能和諧，知道嗎，醫患關系也是這樣的，我是醫生你是病人，名義上我們不平等實質上也不平等，因為我刀頭一動，你哪根筋就錯了之后你就廢了，實質上是很不平等的，所以這就是一個要害，和諧社會就是要處于不平等的強勢方他是要有責任感，要對弱勢方藥負責知道嗎，而不是濫用強勢權力去為自己謀利益，所以和諧社會要害的特點它不是希望出現一個救世主，它是希望每一個環節他都出現救世主，知道嗎。醫生是病人的救世主，老師是學生的救世主，家長是孩子的救世主，也就是說和諧社會上他希望社會各個層面凡是負責任的那些崗位上，他全都是得利他主義的，知道嗎，這個才能構成和諧社會，這樣的話就是既然要關心他人，你就需要自我克制，自我克制可能就不自由，知道嗎，他這個邏輯是這樣一步步過來的，他這種克制產生幸福，這種就比較接近于神知道嗎，中國古代講神，什么是神？聰明正直即為神。因為本他正直者比較容易做到，知道吧，聰明但不正直或是正直但不聰明者都比較容易做到，聰明又正直這個特別難得知道嗎，這個就叫德才兼備，他很難去找，這個和諧社會需要社會各個層面都出現小救世主，大大小小的，這樣才有可能這個社會是和諧的，那就說自己干什么？自己喝西北風？也不是的，就是說自己能管理自己的欲望，他要害在這個地方，所以跟前頭的東西是相通的，那么好，自由社會有什么好處呢？自由社會是感覺到形式上是平等的，實質上可能是不平等的，實質上的不平等社會他可能要超過和諧社會，但是他形式上就是平等的，比如說我們十八歲以后理論上我們叫不叫老爸都沒有什么關系，我是獨立的公民知道嗎？那么自由既然是自由的，每個人都追求自己的權利自己的利益的話，我實際上就可以不需要什么責任感，為什么我們這個社會責任感可能會不斷下降，這個當我們每個人追求自由的時候，這個責任感就是加在我們每個人身上的束縛，使這個意思吧，為什么我們沒有責任感其實上是因為我們熱愛自由知道吧，然后也不需要自我克制，也不需要什么神性，然后這樣一個自由社會它的物質結果相對可能是不平均的，理論上還有達到高度兩極分化的可能性。

然后方法論上雙方也有對立，然后這個講起來可能就復雜一點，然后就是說自由社會和和諧社會，這個和諧社會在方法論上是注重相互聯系的。他總是要把人放到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中來考慮知道吧，所以孔夫子我們講“仁者人也”我們將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中國思想中比較重視的東西，所以他老是注重聯系，注重長遠，注重動態，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感受，講和諧因為是什么，比如說我們前邊講過，當我們學習過程需要克服這個困難那個壓力的時候，我們需要面對的是什么？面向的是一個動態結果，長遠結果，眼前看，這個欲望被你遏制了，那個欲望被你遏制了，這個我感覺特別不舒服，那么好，那么更進一步和諧這個概念呀，他會比較看事物總會看事物的本質，所以大家注意，當我去分析一種契約關系有可能實質上是一種高度不平等的時候，這是一種實質上的分析，本質性分析，現象上看他是平等，所以自由社會這個理念他比較重視的就是平等，也許是形式平等，也許是程序平等，但對我個人而言，我現在感覺就很好，長期的結果不平等，我們看不到，因為我們都不是神，我們怎么老看長期，我現在感覺好就行了，這種東西也可能弄出常優秀的非常燦爛的做法來。我們很多人到美國去，參觀學習時感覺到，他的市管理他的鎮管理他的老百姓都是很有發言權的時候，這個是程序平等是形式平等帶來的，所以這個事情的復雜性大家會知道這一點，進一步說，講聯系，講動態，講本質，方法論上他是叫整體論，當然什么叫整體論，這個，凡是，這么說，大概會更準確一些，學校里邊學的，無論是數理化，無論是原子分子，無論是工程還是科學，基本上我們的方法論都是原子論，不是整體論，也就是說整體論不太像科學，你們在做研究的時候，經常會發現，當一個課題下來，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劃清邊界是吧，縮小范圍劃清邊界是吧，縮小范圍劃清邊界之后我這個論文才有可能做下去是吧，如果我要說比如說我是專門研究腎臟的?？墒俏乙欢ㄒ涯I跟胃，跟脾，跟肝切來，我單獨來研究腎，這樣我那個論文才有可能做下去，說這個腎可能也跟肝跟胃有關系，我這個論文就越做越廣，我就收不住了，我們現代學科的特點就是學科越分越細，越分越細在方法論上是非整體論是原子論。我們現代學科的特點就是越分越細，越分越細，對吧？越分越細在方法論上是非整體論的，是原子論的，關于這個概念在以后有機會還可以講。

那末整體論看問題怎末樣呢？整體論看問題總是要看相互間的關聯。我用自身身體舉例子就更能清楚地表達什么是整體論和原子論了。比如說當我的鼻炎的時候，我到西醫醫院，到協和醫院耳鼻喉科去看，人家會說你這是過敏性鼻炎，然后哪天哪天來查一查是哪種花粉過敏，是哪種過敏原，找到過敏原，然后再把它去除掉，然后再怎樣怎樣，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這是原子論的思路在看我身體中的疾病。還有一種整體論的思路，是中醫的看法。他說你這種過敏根本不是過敏原的問題，比如說是身體的抗疲勞能力下降，身體當中的寒氣聚集，表現出來就是反復的鼻炎，西醫就叫作過敏性鼻炎。就是說他認為病的根源不在鼻子上，不再發鼻炎的位置上，而在身體的整體上。同一個問題可以有兩種不同的診斷方法。我再舉一個例子，稍微復雜一點的。比如說重慶開縣一個閥門失靈，導致油井爆炸。這個問題用兩種方法論來看，就有兩種解決思路。按原子論來解決，這個閥門失靈，導致油井爆炸，那我們去研究一下使閥門的哪個部位失靈。再進一步，這個閥門是由哪個工廠制造的，是由哪個車間制造的，是哪個工段制造的，是什末時間段制造的，閥門的失靈是設計上的材料上的還是工藝上的問題。一旦找到問題，比如說是材料上的，那么就把所有油井上的相應的閥門換掉。原子論解決問題也很徹底，開縣的一個閥門失靈導致全國所有的閥門都得到更換。這是解決問題的一個思路吧，是預防以后危機發生的一種辦法吧。還有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是整體論的思路。說閥門失靈，可同樣的閥門為什么別的閥門不失靈，偏偏這個閥門失靈？找一找原因，可能會發現，是檢修不及時。沒有定期檢修，那就要檢查一下，為什么沒有定期檢修。后來會發現，原因是工人在鬧情緒。那工人為什么要鬧情緒，因為國有企業在改制，老板的錢越拿越多，工人的錢越拿越少，所以檢修不但不定期，而且不上心，最終導致閥門失靈，油井爆炸。那整體論的解決辦法就不是大范圍的更換閥門，而是加強工人的責任心，是調節企業內部的人際關系，這樣也可以解決閥門的問題。同一個問題有兩種不同的思路。前一種 是原子論的思路，后一種的思路是整體論的。

那么整體論的思路聽上去也有它的價值。但它有不少問題，因為我們都是社會整體的一部分，我們是自身整體的主宰，但只是社會整體的一部分，要我們整體地解決問題不可控，我們掌握不住。比如說有個地方腐敗了，那有兩種解決辦法，可以把腐敗分子舉報出來，揪出來，甚至可以說用定時炸彈把腐敗分子的別墅炸掉。就這一種方法嗎？這的確是解決腐敗問題的一種辦法，一種立竿見影的辦法。還有一種解決腐敗問題的辦法，它不是就事論事解決問題，他可以說要調整中央路線，更動政治權力，然后改變社會階級力量的對比，這可復雜了，這很長遠。要是治好了，所有各地的腐敗都解決了。可是我現在就身處其中，周圍的領導就腐敗，我感覺難受，你甭讓我等上十幾二十年再解決，我等不及。所以你少廢話，你那些理論都是空話都抽象都沒用，你具體拿出個辦法，給我兩顆手榴彈把他炸了完了。這個事情很好辦，這是直截了當的。所以你看，原子論和整體論解決問題的思路就有這末大的差異。看上去是直截了當的問題可能用很長遠的方法解決，這個叫整體論。原子論的解決方法往往更有吸引力。 我的孩子前幾天感冒了，發燒，到醫院里一打針就退燒了，這不好了嗎？燒是退了，支氣管炎出來了，知道嗎？為什么？發燒只是身體生病的一個外在表征，你把這個指標給他降下去了，病并沒有消失，結果病不表現為發燒而表現為支氣管炎。我去找中醫，中醫說，要用什么藥，其實這個病是怎么怎么轉移過來的，藥一吃就好了。這在邏輯上來說，就是同一個問題有不同的解決思路。我有時候也貪快，其實我對整體的問題表較感興趣。一貪快就急著退燒，結果燒退了，咳嗽一個多星期沒好。但很多問題由于整體太復雜，很難以駕馭很難以把握，而且把握整體的人有時候讓我們感覺就是說跟神差不多。所以呀，你要知道整體論，如果好的整體，好的整體的領導人就像神一樣。實際上，我在體會文化大革命前后的中國社會，實際上是有一個神，這個神就是毛主席。人們對毛主席的感情就是對深的感情。為什么越南，是越南吧，送一個芒果來，大家認為是神的禮物，這不是一般的東西。如果不是這種對神的感覺，那就不會敲鑼打鼓去歡迎一個芒果。它是什么玩意兒，對不對?那就比較傾向于有神論，或者是有圣論，因為西方講神，中國不講神，中國講圣，對吧？他就老希望出現神或者圣這種東西，可是神的確是沒有的呀。它作為一種靈魂意義上的，脫離物質存在的神它的確是沒有的。所以唯物主義者說，你這有神論完全是胡扯?？墒悄悴恢?，實際上我要是一頭豬呀，我站在教室門外看我們這些人呀，完全是不可思議，又熱又悶，眼睛還要盯著前方。他們在玩些什末呀，還不如我們出去跑一跑呢。這比較好，是吧。就我要是一頭豬，我特別不理解你們，知道嗎？是這意思吧？ 所以在我豬眼里，你們都是有神性的，對吧？豬是特別物質性的，它吃飽了喝足了它就睡覺去了。人是有神性的，人可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就是說你根本見不著的人，你可以覺得他很親，旁邊天天跟你在一起的人，你卻很恨他。這是什么道理呀？一種感情上遙遠的聯系，實際上是一種精神聯系。這種精神聯系恰恰是人所特有的特色。人可能為了某種精神追求（做出很多豬無法理解的事情）。比如一個人看了瓊瑤小說之后，就去談戀愛。一談戀愛他就陷進去了，然后又失戀了，最后他就自殺了。其實要是放到豬身上，他找一頭母豬有什么問題呀，對吧？可他不是豬，他一失戀就自殺了。因為人有神性，是這意思吧？ 好，可是這樣一種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樣一種人對他周圍的物質世界，比如說吃穿住行，不太關注，老是去關心，什么世界呀，什么中國呀。這種人常常會被你的家人認為腦子有病，知道嗎，就是可能進水了。所以怎么讓你不進水呢，就給你找個媳婦呀，或者是找個丈夫呀，這樣就讓你不進水了，把你拉回來。要不你就越來越走上邪路，它的邏輯是這樣的。所以大家會知道，當別人不能理解你的時候，你腦袋里的東西，別人不能理解你腦袋里的東西的時候，那東西存在不存在？實際上是存在的，只是別人不能理解而已，只是解剖學上不存在。解剖學上是不存在，那你把腦袋切開，瓊瑤在哪嗎？問題是沒有呀。解剖學上沒有的東西，唯物主義認為可能就是叫唯心主義，有可能啊。我在這里稍微有一點機械唯物主義，就是容易被人認為是唯心主義，就是講思想，講精神，毛澤東時代特別講思想，講精神，老是講物質變精神，精神變物質，在很多人看來根本就是胡扯，精神變什么物質，對不對？但是意識中它就是精神性的力量轉化為物質性的力量。我老是講，那猴子，它在樹上跳了幾千年、幾萬年、幾百萬年，那它還是猴子，它跳躍的姿勢沒有什么變化，它也吃也喝也拉，那人，他幾千年以后就有了這么豐富的建筑啊，攝像機啊，靠什么，就是靠人跟猴子不一樣的思想，對不對？我們把這個因素撇開了無法理解人類社會，我們把精神因素、思想因素撇開了無法理解人類社會，所以粗糙的唯物主義，我認為是只理解了問題的一個方面。可是大家要知道，另外一種原子論下，它個體是自由的，是孤立的，你要知道自由主義最理想的社會是什么，就是那個魯濱孫社會，就是星期五沒有出現前的魯濱孫社會是最自由的，那個的確是最自由的，因為一旦有了別人之后，你就要和別人發生關系，這個關系就會讓你感到不自由。我有個朋友，過去做組織部長，現在不知道換了個什么職位，他給我講了一個笑話，說人啊，沒有結婚沒有談戀愛的時候是三個自由度，開始談戀愛之后就變成兩個自由度，結婚之后一個自由度，等到有了孩子之后就變成圓點運動了。你說特別不自由，是吧？可是和諧，大家搞清楚，你到底要追求什么？你真追求自由嗎？那你最好是個孤兒，而且以后也不要有結婚，有同事關系這些，所有這一切都不要有，你就自由了。魯濱孫那個島上資源豐富的很，他一個人享受沒什么問題，然后，他比較重視現象，事物的本質都是埋在背后的，都是暫時看不到的。我給學生講政治思想史的時候就打過一個比方，可是政治思想這個東西，對于學生來說理解起來難度特別大，怎么才能理解呢？因為政治這個東西是社會本質層面的東西，它的本質平時不暴露在外面。就像你要了解你們家，當你們家和和睦睦的時候，這個本質不會出現。什么時候當你們父母吵架要離婚的時候，那時你們家的本質就出現了。你才知道，原來他們當初怎么戀愛的，后來怎么鬧分的，后來又怎么修復的，現在留下什么感情上的糾葛，什么問題時可以碰的，什么問題時不可以碰的，那都是你家的政治思想。大家要搞清楚，本質藏在深處，它要在長時間才能表現出來。本質如果說你現在看到的就是本質，一般來說只看到了問題的一個方面 ，本質它在長時間廣泛范圍內展現同一個本質，它是鋪開了的。

你接觸一個人，你只看到他的現象，方方面面全是現象，可是本質是摸不著的，看不見的，現象是特別物質的，特別可觸可摸的。本質是不可觸不可摸的。本質是精神性的，現象是物質性的。這樣一種自由的追求，就有可能傾向于組織瓦解。大家可以去體會，當我們每一個人都要追求自由的時候，組織容易瓦解。中國社會主義為什么瓦解？當然現在沒有瓦解完啊，實際上就是因為我們這樣一種追求形式自由的力量被充分的調動起來，那種情緒被充分調動起來，我們通過現代派的詩歌、現代派的繪畫、現代派的音樂，把我們追求解放、自由、釋放的力量全部調動起來。這個他就瓦解了。瓦解過程當中，我們真自由了嗎？我們又落到另一個群體，就是資本家群體控制之下，最后完成了控制權的切換，我們還是不自由啊?？墒怯米杂傻母拍羁梢云茐囊粋€體系，建立另外一個體系。它也可以破壞我們現有資本家控制體系。任何一個組織都有可能破壞。關于這個問題，要在另外有時間可以講：企業內部，這種自由主義怎么在破壞企業，實際上也有這個問題。就是你資本家也不要以為用自由主義破壞了社會主義就完了。沒完，要把你的資本主義企業連同家庭也給你一起破壞了。因為自由主義是對所有組織都有強大破壞力的一種東西，但是的確是“自由的破壞”。

自由主義是一個歷史范疇。因為他接觸的是現象層面，他確實比較唯物，傾向于無神也無圣，就是“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我們中國革命的兩首歌之一是特別唯物主義的，其實帶有原子論傾向，沒有什么救世主，從來就沒有什么。所以一旦比如說需要革命，需要革命當中要有領袖，這領袖有點像救世主，其實這個革命就開始不合法了。按照自由主義的理念就有問題了。所以在自由主義眼光中，毛主席最后不知不覺地就變成中國的大救星，大救星這一概念就不符合國際歌這個概念，國際說沒有什么大救星，你最后又冒出一大救星，這大救星就不合法。按照國際歌的概念你就認為不合法，一般也會自認為是唯物主義。原子論自由主義這套思想對于我們科學技術的進展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它在我們現代歷史上之所以可以如此光輝奪目，就是因為自由主義原子論方法論對科學技術有極大的解放作用。我們最后把原子釋放出來就變成原子彈了，我們把原子先打開就出來了彩色電視，我們把電子釋放出來；我們把分子里面的原子釋放出來就出現了各種化合物。

自由主義的確有巨大的開發的創新的潛力能量，這一點千萬不要因為我們對自由主義，認為它有一些問題，所以對它的優越面，對它的力量、好處都忘記了。這個事情我也是慢慢在痛苦地感受。實際上，和諧乃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基本特征，可是自由是現代西方文化的基本特征。那說到這個地方，問題就麻煩了，那我們到底要什么？當我們把中國傳統文化都拋棄掉之后，其實我們就剩下了自由。我們要不要一點和諧，其實大家知道，我們總的來說，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現代化的進程基本上都是把和諧一點點的賣掉，然后換得自由的一個過程?？墒俏覀冏叩搅擞米杂山粨Q和諧，賣掉一點和諧得到一點自由，再賣掉一點和諧得到一點自由，我們換得了今天這個現代社會?，F代社會有他的種種問題，可以也有他的輝煌成就，沒有自由主義這個麥克風就有可能出不來，他不能夠把問題研究的那么細致，那么入微，他分解的不那么細致，可是它同時也把我們這個社會也分裂的非常細致，那么這樣我們就面臨一個困境，我們到底要什么？

當我們今天要建設理想社會的時候，希望去探尋一個新的理想社會的時候，實際上我的意思恐怕是需要把自由與和諧以某種方式連接起來，結合起來。如果說我們單去追求和諧社會，可以；但是單去追求和諧社會的話，自由的種種價值，其中有些成分我們會失落，這些成分可能還挺重要，還恰恰是現代化的基本要素，你可能會丟掉。可是我們如果沿著自由這條路繼續走，那自由市場，還有自由戰爭都會出現。那么今后出現的人類社會就像我們現在中國社會一樣，當你看到家庭內部矛盾，醫患關系，師生關系，干群關系的時候，你就可以理解人與人之間的自由戰爭每天都在發生，自由戰爭，就我們每一次交往都是一次戰爭。這種自由戰爭把我們社會越來越撕裂，然后達到，比如說達到國際戰爭的可能性。這種戰爭還不光要撕裂國際關系，還要撕裂人和自然的關系。我們人和自然的關系越來越傾向于破裂，也就是說自由主義這股釋放解放的能量。

走到了20世紀的末期，走到了21世紀的初期，是不是到了我們該反省自由主義問題的時候，是不是到了該反省在這個自由主義的進程當中，實際上傳統文化，傳統的價值觀，和諧理念其實一直在給你起著擦屁股的作用。也就是說，假如說只有自由主義，沒有和諧，沒有和諧理念在擦屁股的話，我們現代社會會比較難以忍受，我們看到的詩全是自由詩的話，你會覺得很難受的。因為你需要那唐詩宋詞給自由主義詩擦屁股。

既然如此，我們能不能夠尋求一個把和諧理念和自由理念取其優而去其弊的一種社會模型呢？我們能不能夠構想這么一個新社會呢？這個大概就是烏有之鄉一直希望倡導的四句話它的要害所在，公平會擴大內需，就說一般我們說效率擴大內需，怎么公平擴大內需呢？你從局部看，是效率擴大內需，你從整體看，是公平擴大內需。比如說厲以寧先生，他說怎么擴大內需？很好辦，就富人錢掙得更多，錢掙得更多，他花不出去怎么辦？就雇保姆。然后我們買了第二套房子，讓那個保姆去打掃我那套房子的時候，需求就產生了嘛，內需不就擴大了嘛，就業崗位不就有了嘛。這是厲以寧先生擴大內需的辦法，他是用不公平的方法來擴大內需。我們要知道厲以寧先生，他也有他的價值，他的價值恰恰就在于他可能對自由這個理念更加認同。

形式自由和實質自由是兩回事，他講得是形式自由，我們現在說的是形式自由，但是他就叫自由。一般人是不愿去否認，因為他是形式自由，形式自由程序自由對你來講必不可少。你要少了這個形式自由，少了這個程序自由，你還感覺很不舒服。這一點大家千萬不能是因為丟了這個就忘了那個。這個社會有復雜性，如果問題都是很簡單，問題只是少數人制造的，那很簡單，我們把少數人殺掉。可這少數人的問題可能在我們自身，是有根源的。所以這樣的話，我們才要把問題一層層往深里追，所以這樣的話，我們為什么說公平擴大內需呢？從整體角度看是公平擴大內需，當你這個社會更加公平的時候，你財富分配更公平的時候，我們這些工資就構成了巨大的內需，這個內需擴大了之后，我們的效率就提高了。所以這個叫公平擴大內需。

我們第二句話叫正義創造財富，那正義這個玩意它怎么創造財富？財富是我們用計算機，我們用鋤頭，我們用鐮刀去創造的，財富怎么是正義創造的？問題是，這個社會要是沒有正義的話，誰還去勞動。我們都去搶不就完了，現在我們就淪落到差點去搶的地步了，我們怎么去創造財富。天天想著就是怎么去搶別人，怎么去偷別人的。這個社會當缺乏正義的時候，財富就創造不出來。特別是對于我們今天中國而言，我們需要高技術產業，可是高技術產業因為正義喪失之后，它就起不來，我們這個社會的內聚力起不來，然后我們大量的大學畢業生他就只能去到什么手表廠，什么服裝廠，皮鞋廠里去找工作。那你無論是北大的學生還是清華的學生，當你到了皮鞋廠的時候，你的工資一定高不了。你一定得到芯片廠，你得到軟件廠，這個時候才有可能去提高我們的工資。其實中國這個大學培養那么多人，干什么，本來應該是培養研發人員，現在都培養打工者，都培養血汗打工者。這個當然財富就創造不出來了，所以因為我們這個社會缺乏正義，正義在流失，所以財富的創造能力才會下降。這個是從整體看是這樣的，從局部看不是的。所以原子論和整體論的差異，我們這四句話講得全是整體化的視野。

第三句話是講：平等激發活力，那平等了之后咱們還有什么活力？平等了之后我們都被那個主人翁意識調動起來，你說那個活力強不強？張維迎先生說怎么去激發活力啊，就要給那個企業有一部分人要去掌握剩余索取權，就是我來監督你們勞動，要不你們不好好勞動，我監督賣力，為什么賣力，因為剩余部分我可以拿過來，叫剩余索取權。說有了剩余索取權，這個社會就有了活力，就有了創造力。我的看法不是，要害的問題就是說，你這種方式激發出來的活力，只是索取者的活力。你有了平等激發出來的活力，是全體人的活力。全體人的活力不比你一個人的活力要大得多啊。咱們就沿著他這個話說。

最后一句話是自由享受激情，你看，我們也要自由?？墒俏覀円裁醋杂?，實際上我們更偏向于實質自由。這種實質自由是一種什么自由？比如在座各位一直要讀書讀書，讀什么？是不是要掌握科學技術，掌握科學技術要干什么？就是想發明什么就發明什么。你要不讀書，你可以想發明什么但是你發明不了什么。就是不讀書的情況下，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這都行，但是你就干不成什么。讀了書之后，是你想干成什么就就能干成什么。我們要的就是想干成什么就干成什么的自由。這個叫什么自由，這個叫實質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你看我女兒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當當走“嘭”撞倒桌子上去了，當當走又撞倒椅子上去了，她特自由，可是她不掌握規律。所以她實際上不自由，特別不自由。我們實際上讀了書之后，我們知道這個復雜的世界，掌握了規律之后，我們就變得很自由。有了這種自由，我們才有激情。因為你到處折騰，一會兒撞倒凳子上，一會兒撞倒桌子上，你就不動了，你哪有什么激情?。课覀冎礼{著車可以到全國跑的時候那激情不就出來嘛。所以實質自由可以給我們帶來激情。現在的問題是自由主義它只給我們承諾形式自由，所以我們就覺得有了形式自由這就行了，有了形式自由。如果能夠同時擁有實質自由，當然是最好的。但我們常常有了形式自由，就忽視了實質自由，這個就使原子論的看法和整體論的看法的差異就在這個地方。這個四句話我是做這樣一個理解。所以就使說：烏有之鄉希望追求的真是一個烏有世界，它既不是古代社會，因為古代社會只有一種價值就是和諧，也不是現代社會，因為現代社會只有一種價值就使自由，我們要追求一個自由與和諧結合的社會。

那么怎么實現自由與和諧的結合呢？個人怎么辦，社會怎么辦？我還想說兩個問題。

個人，大家愿意選擇自由人生還是和諧人生。我是愿意選擇和諧人生，我要管理自己的欲望，管理自己的成長，這個我要掌握知識，我要獲得實質自由，這個是和諧人生。我們可以選擇和諧人生，但是要理解自由人生。所以當這個街上，人家把頭發染黃了，把皮膚染黑了的時候，要尊重他。這是他的自由。我們可以選擇異性戀，當人家選擇同性戀的時候，我們是要理解人家。這是人家的自由。可能有些人覺得我這話說得有點過分了，但我覺得就必須這么做，因為我們自由社會的價值就在這個地方。

第二我們要選擇和諧政治，和諧政治是要越來越多的人成為新人，要越來越多的人要能夠有社會責任感，要越來越多的人能夠負擔起對于企業對于家庭對于國家對于社會的責任，這個叫和諧政治。我們希望是這樣一個政治模式能夠逐漸逐漸出現，但是我們要尊重自由政治，比如說投票啊表決啊，這種民主規則，其實就是自由政治的規則。我們要充分的予以尊重。不是說因為講和諧社會，所以因那個選舉投票亂糟糟的，就給取消了，不是的。要選舉，要表決，但是你要相信，只要你內心是真愿意為人民服務的，真愿意是負社會責任的，你向所有人展示了你愿意負社會責任的這么一種真切的形象出來，選舉，無論哪個地方的選舉，無論是海淀區的選舉，朝陽區的選舉，一定選的就是你做選民代表。自由政治它會選出那個和諧人生的人來做選民代表，所以咱要選擇和諧政治，但是要尊重自由政治。至少我個人會這么想。

第三選擇和諧經濟，這個和諧經濟恐怕是計劃是要占主導的，公有制的成份不會太低。因為有很多東西你私有了之后你覺得不可思議，比如說三峽大壩你給他私有化啦？最后那就是一臺巨大的印鈔機，你說他們其什么作用呢？天天不勞動，兩三百億的錢往里頭收，這種東西由于科學技術的發展，有巨大的一部分資產，它作為私人資產是很不合適的。必須是公有資產，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理解，比如我們現在這個城市里頭，你們知道什么人在賺錢嗎？地主在賺錢，資本家都不賺錢。資本家是競爭性的，地主是壟斷性的。那么在我設想的和諧經濟當中，土地壟斷帶來的收入就要征重稅，征得你覺得靠出租土地壟斷地理位置你就掙不到什么錢為止，反正能養活你，但是水準一定高不了。這個情況下，我們這個地價為什么會上升啊，地價上升是整個社會經濟發展帶動你這個地價上升，最后讓你一個人享受了，那成嗎？既然社會給你帶來的收益，拿回歸社會。比如土地的雖然所有權可能還歸你，但是那個收益可能是通過重稅的方式給他公有化了。大家搞清楚，所得稅是一種公有化很厲害的工具，千萬不要小看它們，因為所得稅這個概念在美國19世紀后半葉提出來的時候，遭到大老板群體的反擊，他們反擊就是說：所得稅就是侵犯私有財產權。因為已經落到我兜里的錢，最后以什么名義給我拿走，以國家的名義，以公眾的名義，以社會的名義給我拿走了，那就是公有化。所以說所得稅就是公有化的第一步，下一步就是怎么樣？他們很害怕，所以你也可以說理解現代美國社會已經有相當一部分已經公有化了，他不是完全像我們像美國理解的說他是私有制，所以一切都是私有的，我們理解這一錯誤，結果我們私有程度比美國現在還要高。這是叫選擇和諧經濟。

但還要承認市場經濟，為什么？市場經濟的自發性，創造性，主動性，有它諸多的優越性。市場經濟特別是在處理什么蔬菜，服裝，鞋帽，首飾這種產業上市場經濟有很多正面價值，你知道調控的好，它完全可以發揮很好的作用。所以我認為就是，不是要排斥市場經濟，我的意思是不能割資本主義的尾巴，得要留著這個尾巴，其實有尾巴也是豬，割了尾巴也是豬。我這話不好聽，總而言之，尾巴留著沒什么。我們這個社會動物就是這樣，好多都有尾巴的，不要進化干凈了。

然后選擇和諧藝術，我個人生活，我當然喜歡和諧藝術，我愿意聽交響樂，不愿意聽流行音樂。這是純粹個人化的。我愿意古典化的詩詞，我看現代詩詞是多看一眼都覺得難受。當然為了研究使用就不得不多看幾眼，當然是一個難受的過程。現代詩歌里頭有很多借鑒古典詩歌和諧部分的現代詩那還是可以的。大家要搞清楚，關于這個地方，關于現代詩歌當中的它的本質是自由這個特點，我們包括毛主席他也不是那么很清楚，現代詩歌和古代詩歌的區別，他自己寫的是古典詩歌，但是問題他說古典詩歌已經過時了，我們現在不應該提倡古典詩歌，應該提倡寫自由詩，他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這個東西很有意思。

然后選擇精神主導，選擇文化主導，但是接受制度約束，我們可以自身去倡導精神，我們自身是可以有信任有信仰，但是要接受無信仰的人對你的約束。你就不能說因為我有信仰所以我干什么都行。不行，你必須在現代自由政治的框架內去行事。那要信仰錯了呢？信仰錯了我有自由政治約束你。然后呢，在身體，在人生，在社會，這些領域，我選擇的是整體論。但是在自然科學和工程，這個領域內我偏向于原子論，偏向于細分化。因為他各有各的價值。這個就叫讓自由與和諧是相反的兩種東西，讓他相反相成。那么在社會層面這塊就說我們個人走在這個社會里頭生活，我們需要一種什么樣的立場，什么樣的人生姿態，什么樣的方法論，社會怎么辦。社會就是我在烏有之鄉網站上貼出一篇文章，叫《略論混合經濟政治文化體制》。社會體制就是這樣一個混合體制，是有精神也有物質，有文化也有制度，有整體也有原子。就希望能夠出現一個既有民主又有集中，既有紀律又有自由，既有個人心情舒暢又有怎么怎么樣的這樣一種生動活潑的政治局面。

就講到這里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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