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對拜登有什么好消息,那一定就是特朗普被定罪了。經過為期數周的審判,在陪審團的一致裁定下,對特朗普的34項指控一致成立。特朗普也成為了阿美利加歷史上第一位被刑事定罪的總統。
以是否支持特朗普為分界線,阿美利加諸路人馬當即開始了站位表演。美國眾議院議長,特朗普的親密盟友約翰遜就直接站出來高呼這是阿美利加歷史上最恥辱的一天。無論此案最終結果如何,審判的結果標志著11月大選的預熱結束,阿美利加的選舉狂熱季正式開始。
是否支持審判的結果具有高度的黨派傾向性。但筆者認為,這次審判即便不能稱之為黨派性的,也是極具爭議性的。從審判過程看,從檢察官到法官再到陪審團都具有很多不同尋常的表現。任何否認審判政治因素的人不是別有用心也是過分天真。從審判結果看,拜登無疑是審判結果最直接的受益者。尤其是考慮到其在搖擺州民調普遍落后的情況下,審判的時機更令人相當玩味。
審判特朗普
自從2021年1月6日事件以來,審判特朗普一直是反川派心心念念的目標。民主黨進步派更是甘為先鋒,從各個方面對特朗普進行司法圍攻。特朗普下臺之后一共背負了4樁刑事案件指控,其中兩樁案件由司法部任命的特別檢察官史密斯擔任。另外兩樁案件由進步派民主黨檢察官分別在紐約州和佐治亞州提起訴訟。
于民主黨而言,他們顯然希望在11月的大選之前對特朗普進行刑事定罪,從而打擊特朗普的民調支持率。其他三樁案件受阻的情況下,紐約封口費案成為了最有可能的突破口(見之前文章《讓特朗普困在法庭,一場樸實無華的黨爭》)。這是一樁在深藍州紐約州舉行的審判,其檢察官是典型的進步派民主黨人,主審法官也高度傾向民主黨。筆者已經在上篇文章中分析過這些場外因素,不再累述。
特朗普所有四樁案件中,紐約封口費案與大選舞弊或者大選欺詐表面關聯最弱的案件。這一案件起源于這樣一個事實,即在2016年大選期間,特朗普的律師科恩與色情明星丹妮莉斯達成了一項協議,通過向其支付封口費,避免其在2016年大選期間向媒體公開其與特朗普曾經發生過的性行為。
檢控雙方都承認這一基本現實,但之后他們對于事情的理解就發生了越來越多的變化。這主要包含以下兩個問題,其一是特朗普是否對這筆封口費作為競選資金報銷知情。其二是特朗普支付封口費的目的是否涉及到大選欺詐。
第一個問題比較好理解。由于科恩只是特朗普的代理人,在支付給丹尼莉絲封口費之后,科恩顯然需要回頭找特朗普報銷。這筆報銷最終記錄在2016年特朗普的競選資金之中。這違背了紐約州關于競選資金管理的相關法律規定。科恩在轉化為檢方證人之后,宣稱他是按照特朗普的指示作為競選資金報銷。這也成為檢方指控特朗普偽造商業記錄的證據基礎。
特朗普一方的辯護律師則指出,除了科恩的證詞之外,檢方實際上沒有多少直接證據能夠證明特朗普對這件事情知情,并且科恩存在過作證撒謊等多項行為。在辯方看來,科恩是為了自保,才有意將特朗普拖下水,給自己減輕罪責。因此第一個問題的結果幾乎完全取決于陪審團是否相信科恩的描述。
第二個問題更為復雜一些。對民主黨而言,單純的商業偽造只是輕罪,也缺乏足夠的政治吸引力。本案的檢察官創造性地提出了一種新的審判理論,他不止滿足于證明特朗普是封口費的實際指使者,更試圖證明特朗普支付封口費的目的是為了向選民隱瞞事情的真實情況。
或者更準確地說,檢察官指控特朗普是為了隱瞞另一樁罪行而犯下了偽造商業記錄的行為,罪行也從輕罪變成了最輕的e級重罪。這一指控的目的不言而喻,民主黨試圖強調無論在2016還是2020的選舉中,特朗普都是民主的威脅。
這一重罪指控的舉證難度顯然更高。這要求陪審團在一致同意特朗普偽造商業記錄基礎上,再一致同意特朗普的目的是為了隱瞞另一樁罪行。這也是為何陪審團結果出來前,很多專家認為檢方的34項指控不會被全部采納的原因。
為了提高重罪指控的成功率,封口費案的法官也提出了一種新穎的法學理論,也就是陪審團無需就檢方的三種指控理論達成一致,只要認可檢方在結案總結中三種理論的任何一種就可以觸發重罪指控。果不其然,在十二名陪審員中極為罕見地存在兩名律師的情況下,對特朗普的所有指控得以通過。
考慮到只有46%的紐約州民眾認為特朗普觸犯全部指控的情況下,陪審團顯然具有一些統計樣本上的偏差性。尤其是考慮到拜登在紐約這樣的深藍州也只領先特朗普10個百分點的情況下,這種偏差就更為有趣了。
特朗普的審判在法律上是否可以被視為司法公正是一個黨派的問題,客觀而言,本次審判的理由在法學理論上存在嚴重的爭議,這種理論也非常具有創造性。至少從特朗普被定罪后大量捐款涌入其捐款網站導致網站崩潰的情況看,審判顯然沒有達到令阿美利加人民信服的結果。反而雙方的分歧被進一步增大,成為了大選進一步激化的直接誘因。
比起特朗普為什么會被定罪,特朗普會不會坐牢才是大家最喜聞樂見的事情。甚至不少梗圖已經開始動手描繪特朗普在獄中反殺的奇妙場景。
這下真成《刺激2024》了
不過,在這場大型的互聯網狂歡背后,筆者不得不指出,特朗普實際蹲監獄的可能性非常的低。一方面,雖然在民主黨系統的全力引導上,特朗普的偽造商業記錄被成功提升為重罪,但如同上文所言,作為重罪中最輕的e級重罪,其理論上的刑期最多只有四年;再加之特朗普的初犯身份,被頂格處罰的可能性本來就不高。
另一方面,特朗普畢竟是共和黨的推定總統候選人,如果真判決特朗普入獄,那情況很有可能會徹底失控,將本次大選拖入徹底的不穩定之中。最后,特朗普肯定會對審判結果進行上訴,從而避免在大選前實際坐牢的可能性。
無論如何,作為第一個被刑事審判定罪的總統這一身份已經足夠戲劇化。共和黨和民主黨人都將從中汲取新的政治動能,將阿美利加的大選推入更狂熱的節奏。
民主黨的強心劑
自2021年上臺以來,拜登對特朗普總體上持一種不理不睬的態度;他寄希望于唐總被主流社交媒體絕罰的情況下,隨著流量下降而自我瓦解。民主黨的宣傳機構則盡可能包裝拜登的“百日新政”,試圖召喚羅斯福和約翰遜這樣的民主黨總統神話,加強拜登的地位。
然而,與絕大多數預測家相反,特朗普的聲望非但沒有下降,反而在共和黨內部具有越來越強的影響力。與此同時,拜登卻因為阿富汗災難性的失敗和國內高通脹導致支持率大跌。一時之間,吉米卡特的幽靈正在向拜登揮手。為了轉移焦點和遏制特朗普的勢頭,民主黨進步派和建制派合謀對特朗普展開一場全面的司法追查。
深陷司法糾紛的特朗普確實被牽扯了相當多的精力,反過來這也為他提供了持續不斷的媒體流量。更重要的是,面對帶有強烈黨派色彩的司法調查,大多數潛在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陷入了一種非常尷尬的境地,即在反對特朗普的同時也要支持特朗普。這最終成為特朗普在共和黨總統初選的支持率不斷上升的誘因之一。
拜登的總統支持率則一路繼續走低,已經跌落到和特朗普總統任期同時期的水平(要知道當年媒體可是連篇累牘地報道特朗普是史上支持率最低的總統)。雖然在主流媒體的選擇性報道下,拜登的支持率被淡化為無關緊要的小隱患,民主黨內部的真實想法顯然更為焦慮。這強烈推動了民主黨在11月大選前對特朗普進行刑事審判定罪的想法。
在其他三樁案件受阻的情況下,紐約封口費案成為了唯一的希望。正如筆者上篇文章所講到的那樣,絕大多數美國人都認為特朗普可能在身體條件上更適合擔任美國總統。通過刑事審判,民主黨得以極大壓縮特朗普的競選日常表,從而為拜登提供更多在搖擺州的場地優勢。事實也是如此。在過去幾周中,拜登通過超過特朗普相當次數的搖擺州競選活動試圖增加他的支持率。
把特朗普困在法庭搞不了競選活動,高端的黨爭就是這樣樸實無華,
問題是,即便民主黨已經為拜登建立了如此優勢,拜登的情況依舊非常糟糕。
第一,拜登在搖擺州的支持率依舊全面落后特朗普。根據《國會山報》的無黨派民調顯示,特朗普在內華達州領先5個百分點,在佐治亞州領先4個百分點,在亞利桑那州領先3個百分點;在密歇根州、賓夕法尼亞州、威斯康星州也都處于微弱領先地位。如果算上2016年和2020年選舉時的偏差值,拜登甚至可以宣告提前退出選舉。
第二,即便我們不考慮大選民調,拜登的總統支持率也非常低。或者更明確地說,拜登的總統支持率已經一舉超過同時期的吉米卡特和特朗普,成為戰后美國歷任總統的最低點。還沒有任何一個總統在如此低支持率的情況下贏得過大選。
第三,拜登團隊一直引以為傲的籌款優勢也在最近被特朗普打破。隨著特朗普與共和黨內大部分反川派和解,他對共和黨的整合已經基本完成,大量傳統的共和黨支持者也再次向特朗普打開了自己的錢袋。特朗普在4月的籌款金額為7600萬美元,一舉超過了拜登的5100萬美元。這顯然是一個令拜登壓力非常巨大的消息。
由此產生的第一個受害者就是六月在瑞士舉行的烏克蘭國際和平峰會。為了在國內籌集更多競選資金,拜登決定放棄自己出席轉而選擇派代表參加此次會議。考慮到我國拒絕參加和俄羅斯無法參加的情況,本次峰會已經可以提前宣告結束。
在如此糟糕的情況下,是誰急需一場有罪審判提振己方陣營的信心不言而喻。可以說,主審法官最后創造性的法學理論發揮幾乎壓倒性地增加了陪審團判決特朗普有罪的可能性。
本次審判結果對民主黨的影響主要可以分為內外兩個方面,對內的影響更為明顯。這能極大程度地提高民主黨內部的團結度,暫時減輕進步派民主黨人因為巴以問題對拜登的信任損失。畢竟從2021年來,將特朗普送進監獄一直是進步派孜孜不倦的目標。
對外的影響更為復雜。一方面從之前的民調結果看,絕大多數選民并不會因為特朗普被定罪改變自己的投票。馬里斯特(Marist poll)在5月23日的民意調查顯示, 67%的登記選民表示,如果特朗普在“封口費”審判中被判有罪,對他們的投票沒有影響;17%的選民表示,如果特朗普被判有罪,他們不太可能投票給他;15%的人更有可能投票給特朗普。
昆尼皮亞格大學在5月22日的民調更為直接,特朗普的支持者中,只有6%的人可能在其被刑事定罪的情況下less likely繼續投票給特朗普。另一方面,考慮到拜登和特朗普在密歇根州、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的差距不超過2%的情況,些微的支持率變化都可能成為影響最終勝負手的原因。
從審判后直接的輿論反應看,這次審判都進一步激發了兩方核心成員的動員熱情。特朗普的籌款網站更是一度因為捐款過多網頁崩潰。拜登則終于可以堂而皇之地通過民主黨宣傳機器向不了解情況的一般民眾宣傳特朗普是被定罪的重罪犯(是的,即便是最低等級的重罪犯)。
戰爭已經開始,讓我們開始期待下月即將在特拉華州對拜登兒子亨特·拜登的槍支犯罪審判。這一次將是由特朗普2018年提名的法官麗埃倫·諾雷卡擔任主審法官,檢方共計提出三項重罪指控,最高刑期可高達25年。共和黨人必然會以最激烈地炮火將兩場審判聯系在一起。
更不用提亨特拜登將在九月因為逃稅在洛杉磯受到三項重罪和六項輕罪指控,此案將由另一名特朗普在2018年提名的地區法官馬克·斯卡西擔任(筆者也不說這是不是巧合)。
無論誰打破游戲規則,曾經的禁忌已經消失。或許我們有一天需要討論一下,不受政治影響的司法真的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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