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近日,有人詆毀毛主席的《沁園春•雪》為下品,看完以后,氣憤不已,心緒難平,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我本是個工人,不善文辭,細思想不能以此作為袖手旁觀的理由,遂將前日在支部組織的讀書會上的一個發言稿再三斟酌,特發紅歌會網。文中所寫的場景,都是我小時候親歷親見,親身體會,毫無造作之詞,影響深刻,未暇少忘。
我記憶中的“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1945年9月7日,為爭取國內和平,人民民主,正在重慶和國民黨、蔣介石談判的毛主席,將他于1936年2月所做的《沁園春·雪》一詞,抄錄給柳亞子先生。并附信說:“初到陜北看見大雪時,填過一首詞,似于先生詩格略近,錄呈審正。”柳亞子看后,喜不自勝,遂提筆寫道:“讀之余嘆為中國有史以來第一作。高如蘇、辛,猶未能抗耳,況余子乎?”
該詞隨在重慶文人之間開始傳播。
11月14日,經吳祖光先生發表于《新民報》第二版副刊“西方夜譚”,即在重慶掀起了一股文化狂瀾,短短數月之間,步和者蜂擁而起,一時間、《沁園春》在報刊上絡繹不絕,竟比《宋詞全集》中收錄的《沁園春》多出了幾倍,激活了一個幾近沉睡的詞牌,書寫了文壇一段佳話,中華文學史上一座新的高峰就以這種方式與世人見面了。
《沁園春·雪》發表近80年來,吟頌之聲不絕于耳。每當“重慶談判”紀念前后及大雪紛飛之際,報刊、雜志、快手、抖音等傳播、討論、朗誦《沁園春》的作品就像雪片一樣飛來。
我的家就在黃土高坡上,毛主席當年率領紅軍長征走過這片土地時,他所看到的景象,正是我多少次看到過的景象,他所描寫的,正是我最熟悉的,他所歌頌的土地,正是我生活的這片土地。我對《沁園春·雪》的感觸特別深,那些場景,就像烙在我心上一般,不思量,自難忘。
隆冬之時,每當寒魔南侵,先是狂風怒號,大地被吹得混沌一片,萬物都在凜冽的北風中瑟瑟發抖。這樣呼呼的持續刮上一兩天后,風中開始夾雜著雪片,從臉上掠過,像刀割一樣。風漸漸地小了,雪卻越來越大。隨著鵝毛般的雪花漫天飛舞,大地逐漸變得銀裝素裹,站在塬邊碊畔,風舞回雪,銀光晃眼,恍惚之間,現出一幅神奇的景象,看,那些山頭,那些樹木,那些村莊,竟慢慢的動起來,像活過來了一樣。俄爾,千壑聳動,萬山攢馳,巍巍大地都在向我走來,胸襟豁然開朗,一股豪氣不由從心頭升起,越上越高,直沖牛斗。胸也挺起來了,頭也昂起來了,寒風,你算得了什么?大雪,你又算得了什么?把袖子一挽,褲腳一卷,該干什么就干什么,應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怕它萬水千山,說什么艱難險阻,雖前路漫漫,吾往矣。
一夜過后,雪住了,整個世界,冰雕玉砌。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給這千萬里琉璃江山涂上一抹稀薄的紅光,大地顯得更加晶瑩剔透,直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這時候,雖凜冽的寒冷依然直透骨髓,但那狂虐的北風早已偃旗息鼓,而從溝邊、山間吹來的風是一股一股的,在雪地上卷起一條條雪蟒,緊貼著雪面,簌簌的前行。這種風很強,但持續的時間極短,一般就幾分鐘。這壁廂,一條雪蟒橫稱,滾滾而來,正思想從何處躲避,忽然,風就住了,雪蟒一頓,即刻向上翻卷,眼睛跟著向上看去,它卻化作漫天的雪霰落下來,直落的我滿頭滿身的雪屑,然后就煙消云散、風平浪靜了。正驚愕間,那壁廂又一條雪蟒斜刺里插過來,在眼前打了一個拐,向那邊繞過去了。有時是一條單獨而來,有時是兩條、三條,從不同方向竄過來,糾纏在一起,一起扭動,一起向上翻卷,一起化作雪霰落下來,猶如玉龍混斗,煞是好看。在潔白的雪面上留下一條條巨大的等高線。
江山如此多嬌,古往今來,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1935年的寒冬,當中國工農紅軍轉戰來到黃土高坡的時候,正是中華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時候。當此時也,“強鄰蔑德”,鐵騎東來。搶我土地,毀我房屋,戮我父兄,辱我母姊。而國民黨、蔣介石堅持不抵抗政策,只敢把長槍大炮對準老百姓,卻派員和日本簽訂了喪權辱國的《何梅協定》,國軍南撤,將大片國土拱手讓于他人,“人執笞繩,我為奴辱”。“琉臺不守,三韓為墟。遼海燕冀,漢奸何多!”蒼山落淚,長河嗚咽。
在這危急存亡的關頭,中國共產黨挺身而出,高舉北上抗日旗幟,沖出重重包圍,來到抗日最前線,大聲疾呼:“東等不才,劍屨俱奮,萬里崎嶇,為國效命。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還我河山,衛我國權,此物此志,永矢勿諼。”
在這里,他們歷經千難萬險,建立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撰寫了《論持久戰》,擘畫了全民族統一抗戰大局,領導八路軍、新四軍深入敵后,動員和帶領人民堅持抗戰、反對投降,付出了巨大的犧牲、經受住了巨大的考驗,團結起了最廣大的勞動人民,鑄造起了最堅固的屏障,使侵略者陷入到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讓廣大淪陷區淪而不陷,始終掌握在中國人手里,成為抗日戰爭的中流砥柱。經過艱苦卓絕的斗爭,1945年9月2日,日本投降,中國人民終于迎來了抗戰的全面勝利,完成了救亡圖存第一階段的艱巨任務,這一功績,必將永載史冊。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讀詩至此,闔卷長嘆,能用如此少的筆墨,如此質樸的語言,把如此壯觀的景象,描寫的如此清晰、如此靈動,真是神來之筆,不是毛潤之,誰有這樣的筆力?可謂信手拈來,妙趣橫生。它絕不是說山像個大長蟲,塬像個白豬娃那種平面的,毫無生趣的,漫無邊際的夸張。而是極其生動傳神地,用文字刻錄了北國雪景的真實境況!把這詩句和古代大家巨擘所刻畫的,“暖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詩句一起比較,毫不遜色,更覺得相得益彰,耀眼生輝。
每每看視屏或者講座,多少老師在解讀此句時,都用“革命的浪漫主義”一句帶過,急的人直跺腳,就像是帶領觀眾進入寶山卻沒有向觀眾詳解大寶貝的那種感覺。
更有甚者,有所謂的“作家”,竟稱其為“湊字”、“造詞”,呵呵!這等“生硬”的見識,也敢造次?
也許有人真沒見過,難述其中奧妙。也難怪,幾十年持續植樹造林,在勞動人民的辛勤改造下,自然環境大為改善,加之持續暖冬的緣故,我也三四十年沒見過狂風暴雪了,現在的冬季就下一點雪沫沫,年輕人一件棉襯衣就過了冬。既是生在山野,長在農村,也從沒見過這些景象,更何況是城里人、南方人?
也許有人也是曾經司空見慣,不以為然,不屑細說。
而我,每每讀到此處,曾經的那些畫面,就在眼前一幕幕展開,令人心潮澎拜,激動不已,回味無窮。早就想把這些感想寫下來,只是覺著才力淺薄,難以刻畫周全,不敢下筆。今天,機緣湊巧,終于大起膽來、靜下心來,把它記下來,講出來,期以拋磚引玉,勾起回憶,引起討論,讓我們共同補綴全這首詞所包含的文學藝術和思想性,研讀好這篇偉大的文學作品,以它的精神來激勵我們不忘初心、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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