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火映紅天,錘聲震山川,捻鉆為革命,煉出一身膽。鉆頭韌又尖,能穿萬重山,姑娘當石匠,雞毛上了天。”這是七十年代輝縣石姑娘大戰(zhàn)窮山惡水,用血染的風采在太行山上寫出的豪邁詩篇。
六、七十年代,輝縣人民為改變山區(qū)的貧窮面貌,萬民齊發(fā)總動員,利用自然、改造自然、征服自然。千軍萬馬在太行山上酣戰(zhàn),譜寫了一曲英勇的《輝縣人民干得好》。就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改變自然、征服自然中,涌現(xiàn)出了一支 “石姑娘隊”,活躍在筑路大軍中,水庫工地上。成為太行山上一支耀眼的燦爛明珠。
“愚公隊遍布輝縣,石姑娘隊到處可見”,這是55萬輝縣人對石姑娘的印象。但在剛成立石姑娘隊時,面對她們既要學石匠、又要自己捻鉆時,有人說起了風涼話:“這些毛丫頭石匠還沒有學會,又想學鐵匠,真是出不完的洋象。婦女要能捻鋼鉆,雞毛都能飛上天!”
面對這些冷言冷語,石姑娘們沒有氣餒,而是在各個水庫工地上,扛起鋼釬、拿起錘籠鉆刻苦學習,沒過多久,她們就和男人一樣開山破石、打砦眼放炮,自己捻鉆自己用,自己做石料自己壘,用“十鎊大錘手中揮,五尺鋼釬顯神威。橫眉冷對舊禮教,叫他看看咱是誰!”的不屈和自信,為紅色娘子橋做成了全部的所用石料、獨自修起了紅色娘子水庫、梯口橋、水電站……
“雞毛真的上了天”,一時間,輝縣石姑娘隊的名字轟動全國,震驚世界!
1974年,中央新聞電影制片廠拍攝的《太行山下新愚公》,專題報導了紅色娘子橋工程。并由李先英在大橋現(xiàn)場做了修建介紹。
1974年,《人民中國》日文雜志第11期封面刊登了輝縣石姑娘許柏枝的照片,并在雜志里刊載了石姑娘隊戰(zhàn)天斗地的先進事跡。
1977年元月10日,埃塞俄比亞阿斯拉特﹒德斯塔來輝縣參觀水庫說:“輝縣婦女參加水利建設的事實證明,中國婦女的作用是巨大的。”
1978年6月5日,烏干達思亞基姆書參觀輝縣水庫后說:“這樣的水庫不僅可以灌溉,也適合游覽,輝縣姑娘參加修水庫,是中國的民族精神……”
1979年,竇金榮被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中央委員會評為新長征突擊手!
石姑娘出山把禮獻,敢教日月?lián)Q新天
輝縣的太行山區(qū),山高坡陡交通難,有民謠:“十八盤,侯兆川,中間平地四面山。北上山西登天梯,南下平原鷹不飛線。采下山果和藥材,看著爛掉運不出山”。為解決南坪、郭亮的道路和平原接軌,1970年8月,縣委決定在香木河上修建一座橋,并任命平翠英和郭先英率領80多個石姑娘擔任建橋的主力軍。接過這個艱巨的任務后,她們日夜奮戰(zhàn),開石備料,背石運石,為紅色娘子橋的修建打下了堅實的供建基礎。1971年8月,該橋順利完工,橋長95米、寬8米、高20米、單拱凈跨65米。是當時全國僅次于愚公大橋的第二大單孔大跨度石拱橋。
郭先英:不負石姑娘英名,為紅色娘子橋貢獻力量
郭先英說:“修紅色娘子橋時,由于任務緊,我們把80多個石姑娘分成了三個排日夜不停地戰(zhàn)斗。工地上紅旗招展,備料的、扛石的、運石的人頭攢動、車來人往,生機勃勃。許多隊員的手被鐵錘砸傷,鮮血直流,冬天里更是手指崩裂,傷口潰爛,但不論勞動怎樣艱苦,我們沒有一個人退縮,而著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一門心思地直想把大橋早日建成,不辜負領導信任,彰顯我們婦女的志氣。每當路過這座大橋,讓我不由自主地感到驕傲和自豪,因為紅色娘子橋是通往南坪和郭亮的必經(jīng)之路,不但給現(xiàn)在的旅游業(yè)起到了暢通無阻,也讓農家的經(jīng)濟貿易得已順利實現(xiàn)。過去是山區(qū)難生活,現(xiàn)在是“山區(qū)不跟平地換,閨女開車把娘看”。一座紅色娘子橋解決了山區(qū)出行難,這不但是石姑娘當年奮斗精神的體現(xiàn),更是石姑娘的驕傲和自豪!”
1973年,輝縣山區(qū)的水利建設進入了空前高峰期,為了解放勞動力,縣婦聯(lián)決定成立石姑娘隊,讓婦女們也投身到興修水利的建設中來。于是,1974年春節(jié)剛過,一支支石姑娘隊就開赴到了各個水庫的前沿。就在三郊口水庫石姑娘隊的71個人中,最大的24歲,最小的只有16歲。他們接過自己沒有使用過的鋼釬錘籠鉆,進入了艱難的學習開山破石中。手掌磨出了泡,胳膊疼痛抬不起,蹲得時間長了腰酸腿麻。但姑娘們?yōu)榱司毢没竟?,咬著牙苦練??粗齻內跣〉纳碛?,有人議論說:“毛丫頭也想修水庫,凈是出風頭。看吧,過不了幾天她們就會自己卷鋪蓋逃走。”但為了鼓勵她們,縣委給她們送來一面紅旗,上面繡著:“粉碎舊禮教,撐起半邊天”。
姑娘們沒有辜負縣委的信任,在領導支持下,在眾人的眼光中,她們不負眾望,硬是在“手拿鐵鉆頭,錘頭砸虎口,鮮血順手流,看見石頭愁”的困難中一天天提高技術、一天天闖過難關。一個月后,她們不但個個成了合格的石匠,而且開山破石,個個會打砦眼、裝炸藥、點大炮。于是姑娘們從來時的迷茫到個個都愛上工地,竟不愿意再為了一點小事回家。
郝煥英:寧愿身受十斤肉,也不讓任務落了后
郝煥英說:去石姑娘隊前,我是南村公社的團支部書記,到石姑娘隊后,我和許柏枝一齊任副隊長。那時工作積極不想家,就想著怎么多鍛石頭多干活。三郊口水庫的東山上都是紅巖石,我們就在哪兒學鍛石頭。記得第一次打砦眼,我掄起八磅大錘打鋼釬,掄得胳膊酸痛難忍,但因為第一次裝藥放炮,所以很興奮,顧不得累不累,一氣地打好砦眼、裝上炸藥、點上炮捻就跑出炮區(qū)。當我們跑回住處,還沒有來得及歇息,就聽東山“轟隆、轟隆”的炮聲響個不斷,大家興奮地跳著高喊:“聽,這是咱的炮,咱們的炮響了,咱也會點炮了。”
在工地,我要求姑娘們向男人看齊,一定要頂起半邊天。所以常和姑娘們說:“寧愿身受十斤肉,也不能讓任務落了后。”也因為一個勁地想當先進,所以老鄉(xiāng)們給我捎信說我奶奶有病,讓我回家看看時,我不相信奶奶有病,我想奶奶從小嬌養(yǎng)我,她一定是想我了,所以雖然老鄉(xiāng)多次讓我回去我都沒有放在心上,后來我家人派人來找我,說我奶奶病重,讓我無論如何回家。我見他說的嚴重,想想奶奶捎了好幾次信沒有回,就請假回家。但沒想到一進門,家里院里都是人,原來奶奶死了。我坐在她靈前大哭,哭得任誰也拉不住。奶奶埋了后,雖然媽媽想讓我在家陪她住兩天,但因為我牽掛工地,就沒有答應她而是一天沒有停地上了工地……
鄭新玲:窮山惡水不可怕,只要我們志氣大
1974年8月,水庫指揮部給了石姑娘隊一個特殊的任務,到秋溝攔壩修水庫,期限一百天。聽到這個消息,石姑娘們炸開了鍋:單獨修水庫?我們修過嗎?我們會修嗎?但安排就是命令,接過圖紙,石姑娘隊第二天一早就披著星月開進了秋溝。她們日夜不停地清基、備料,用12對12的勞作時間和日月賽跑。為此,她們還自創(chuàng)自編了一首夜戰(zhàn)歌:
星兒閃 月兒彎
石姑娘夜戰(zhàn)上了山
懸崖上 山腰間
借著星光干得歡
錘聲伴著歌聲飛
壯志豪情填滿川
為叫銀河落大地
我們敢上九天把月攬
這首歌豪邁、霸氣,唱出了姑娘們不靠天不靠地,擺脫困境靠自己的大無畏精神。通過一百天的奮戰(zhàn),石姑娘隊按時完成了上級交辦的第一個工程。為表彰石姑娘隊,縣委把這座水庫起名“紅色娘子水庫”。這座水庫壩型為漿砌石拱壩,壩高27.4米,壩長33米,溢洪道長30米,輸水洞底高3米,洞長4米,溢洪道寬30米。
鄭新玲說:清基時,正值深秋,姑娘們從十幾米深的溝底往外背泥沙,一天背80多筐,荊筐漏水,泥漿順著身子往下流,把衣裳都濕透。但姑娘們忍著寒冷,穿著濕衣服,背筐背的腿發(fā)軟,心發(fā)慌,于是喊出口號:“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本以為一個小山溝沒有多大的底,幾十個人清基,咬著牙干幾天就完了,沒想到溝底是個“瓦缸潭”,口小肚大,越挖越深,幾十個人挖了幾天也挖不到底。于是我們決定改變設計圖紙,在那個潭上修座橋,從橋上再修個拱型壩,拱型壩跨越深潭,讓壩基里側坐在潭邊的巖石上,借助著拱型大壩再將水的壓力分散在兩側石壁上。成功地建起了自己設計的紅色娘子水庫。
導流渠修建時,由于地處懸崖絕壁,我們找不到落腳地,于是就用繩子拴住腰吊到半空,不分白天黑夜,艱難地在陡峭的絕壁上打眼放炮;漿砌時,由于天冷和水泥腐蝕,我們好多人都把腳手凍得裂口流血,但我拿著瓦刀硬是堅持到了水庫修成。由于我對鍛石頭很熟練,在刻“紅色娘子水庫”這幾個大字時,我自告奮勇地刻了個“子”字。
山溝里飛出金鳳凰 日新月異看紅妝
石姑娘隊副隊長徐柏枝從小就會犁耬鋤耙、耩地播種,15歲擔任小隊婦女隊長。1971年,她所在的生產(chǎn)隊到拍石頭修渠引黑鹿河水下山,修渠時,遇到一塊擋路的大石頭,為破石,他們在上面掏了七個砦眼,可是當他們把炸藥裝上后,卻沒有人敢點炮。許柏枝生來敢冒險,她自告奮勇讓別人退后,一連點了7炮才跑開。沒想到,這7炮一崩,崩出了記者來采訪,記者問她為什么敢點炮,她說:“毛主席說,水利是農業(yè)的命脈,我們那兒沒有水,我太想把黑鹿河里的水引到我們張村去。” 她的話登在了報紙上,得到了大家的共鳴。由于她在修渠工程中積極能干,不僅被評上了先進模范,也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
1974年,公社領導推薦她參加了三郊口石姑娘隊,并任命她擔任副隊長。在石姑娘隊,除了開山破石打砦眼、裝藥放炮做石料樣樣都會外,她還會一種絕活,雙手扶釬讓四個人輪流打鋼釬。這是石匠活計中最難的一種,這種打釬方式需要雙手伸開一左一右握鋼釬,大錘打一下,鋼釬旋轉一下,兩邊的人輪流打,她就得左右開弓輪流轉鋼釬,這種技術一般人干不來,但她硬是把這個絕活攻了下來。1974年11月,《人民中國》把她的照片刊登在了雜志封面上。
許柏枝說:我雖是姑娘家,可卻對什么都好奇,并且有一副冒險的闖勁。當我看見女司機開車往工地上送煤時,就羨慕地腦子里一直幻覺自己開汽車,有次我實在忍不住了,就找水庫指揮長酒昭倫書記說:“你在大會上說婦女能頂半邊天,石頭我們開了,外地有女司機,你也讓我們學開車吧。”沒想到我的提議被采納。1974年10月1日,領導真的讓我去考駕駛證。為了記住要領,我晚上躺進被窩還在偷偷比劃。同屋睡的人聽見我自言自語,以為我在說夢話。但她們哪里知道,我是在加勁學習,就是怕考試通不過。
取得駕照后,我又當上了石姑娘運輸隊副隊長。記得當時我們駕駛著解放牌翻斗車往水庫工地送散水泥。隊里規(guī)定一天拉六趟,拉不夠晚上加班。聽著6趟不多,但要完成任務連歇的時間都緊張。為了趕任務,我們睡覺不離車,早起不洗臉,工地上的好多人見我們臉上灰蒙蒙的,就送我們外號灰姑娘。
往寶泉潭頭水電站送水泥時,坡陡路窄拐彎多,許多人不敢開車上。為了鼓勵石姑娘們,我又冒險挑頭第一個開車上平甸,當我順利下來后,石姑娘們勇氣倍增,一呼百應,于是一輛輛水泥車開到了山頂,供應了施工,讓潭頭水電站得以順利修建,實現(xiàn)了“七一”發(fā)電的宏偉目標。汽車二隊快要倒閉時,別人都紛紛往好的單位跳槽,有人勸我也趕快找退路,我說:汽車二隊就是我的家,作為汽車二隊的第一代創(chuàng)始人之一,我只能送走同事們,決不叫同事們送我!
后來汽車二隊解散,國家提倡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我乘著改革開放的春風,開了個加油站,后又承包了液化氣站。幾十年來,我對黨忠誠,從不做違法違規(guī)生意。時刻用石姑娘精神激勵自己,自己的事自己辦,決不給政府添麻煩。
張蓮瑞:從石匠到刮痧匠,石姑娘精神永不忘
張蓮瑞說:我1973年高中畢業(yè),1974年春節(jié)后就到了石姑娘隊。那時身小體弱,經(jīng)常生病,所以在家里,母親從不讓我干活,但是到了工地,不是抬石頭、就是背石頭。清基背筐、開山破石……那活真累呀,累成了啥樣沒法說,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在工地上沒有少哭過。
記得第一次點炮,人家把炮點燃跑了,可膽小的我點一下導火線也跑。人家的炮響了,我點的炮個個是啞炮。后來經(jīng)過鍛煉,我也大膽地點燃大炮。石姑娘有個規(guī)定,三個月不準回家,等熬到回家見了娘就高興得忘了一切。假滿時,娘送我到村口,不管她在后邊怎么千叮嚀、萬囑咐,我都不回頭,為啥呢,哭了。我哭得滿臉淚水,哭得稀哩嘩啦,我不敢叫娘看,所以任憑娘在后邊怎么交待我照顧自己,我也只是擺擺手。也許你會問,既然我說的那么苦,為什么還要上工地?但我告訴你,那是為了鍛煉好自己將來找份好工作。所以盡管背地里哭,我還是專揀臟活累活干。后來如愿以償,我被招到新鄉(xiāng)鐵路處當了一名鐵路工人。到哪兒后,我修過火車頭、干過電氣焊,雖然活苦,但我常以石姑娘精神鼓勵自己好好干,后來我自學會計,從機關當上了鐵路處商業(yè)銀行的行長。
退休后,由于我一直體弱多病,公公就用他掌握的“呂教授”刮痧技術醫(yī)好了我并教會我刮痧。現(xiàn)在我在新鄉(xiāng)開辦了“呂教授”刮痧技術培訓學校,不但治好了很多人的疾病,也教會了很多人用刮痧技術養(yǎng)生免疫。
感謝人生有一段石姑娘的經(jīng)歷,讓我從一個不起眼的山溝姑娘華麗轉身到大城市成家立業(yè),到老又拿起刮痧板,從石匠變成了刮痧匠!
山花開在巖石上 石姑娘意志更堅強
水利工地的煉爐,把姑娘們煉得如冬天的松柏日見青翠;如夏天的驕陽,如火如荼!1975年,石姑娘們接受了翻修三盤磨水電站下水管道的任務。那個管道一人多深,寬約二米,一直從山頂通向山下的電管站。由于是翻修,所以她們只能在圓形管道上隔一段鍛開一個口,鉆進下水管道施工。封閉而又沉悶的管道空氣稀薄,但她們卻需要將底部全部鍛開,于是灰塵四濺,粉塵飛揚,管道內到處都能聽到咳嗽聲,可沒有一個人怕臟怕累而叫苦。清基完成后,漿砌又需要水泥、沙,為了確保下水管道不再漏水,沙要凈沙。于是姑娘們就在山下用水掏洗,掏洗后再一袋袋的背到山上。要問姑娘們所修的管道有多難,山頂池畔的老柳樹可以訴說,管道上的260個水泥板臺階可以從山上到山下一路證明:一人多深的管道內是姑娘們用錘籠鉆一點點鍛掉又修建;一人多深的管道漿砌是姑娘們把一袋袋水泥、沙石背上了山……這個水電站結束后,共完成工程量60多萬立方米,裝機3臺,容量1500千瓦。
竇金榮是1976年的3月加入了石姑娘隊,她參加過梯口橋修建,也參加過濮陽渠村的分洪大閘工程。1978年5月,她接任了石姑娘隊隊長。那時,正值改革開放初期,水庫工地人員從哪里來到哪里去,縣委決定只留下她們這一支石姑娘隊做水庫的收尾工作。所以,竇隊長服從組織安排,帶領石姑娘們轉戰(zhàn)在三郊口和寶泉水庫的工地上,漿砌、灌漿、打溢流面……直到1981年水庫峻工。
竇金榮:戰(zhàn)天斗地不叫苦,石姑娘精神放光華
竇金榮說:我參加過梯口橋修建,從清基、開石備料到支胎建成都是清一色的石姑娘。深秋的天氣,樹林茂密,山上陰森森的讓人恐怖。但是為了盡快備料,姑娘們天不明就趕到梯口摸黑找石頭。山里的習俗和平地不一樣,石頭下到處囚死人。有時姑娘們找到一塊兒大石頭坐在上面等天明,可哪兒知道天明開采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個囚死人的石板上。但盡管這樣,第二天,姑娘們還是一如既往,照樣摸著黑兒的找石頭。
最難忘的是1977年我們在濮陽渠村修建黃河分洪大閘。那次有四、五個縣參加大會戰(zhàn),輝縣去了250個人(其中石姑娘125個,男民工125個)。和我們相鄰的是林縣。他們都是男民工,不論拉混凝土還是石子、沙,他們都是三個人一輛車,一天干8小時。但我們的人不同,有男有女一天干12個小時不說,而且拉沙、拉石子供應攪拌機的是一個人一輛車,自己裝自己拉;拉混凝土的人是一男一女一輛車。不論空車還是重車,我們你追我趕跑著干,汗水濕透了初春的衣裳,冷風一吹瓦涼瓦涼,但衣服怎么濕的還怎么暖干。
夏天時,毒辣的陽光把黃河灘烤出一道道裂縫,而我們跑著干活的人,頭發(fā)上汗水流得就象剛洗過頭、衣服濕得就象是剛從水里撈出,可我們照樣拉著平車腳不停地跑。熱得實在受不了時,接一桶冷水順頭澆下解暑。炊事員不停地往工地送綠豆水,可送得快喝得也快。供不上喝的時候,我們就抓住水管喝,有人不在水管前,就著泥漿水桶,吹一吹漂在上面的污垢,栽到桶里一口氣喝個飽。喝飽了水,又是一陣風,拉起車一溜小跑,那情形,簡直就是上足了發(fā)條的機器人。
在濮陽,我們奮戰(zhàn)了5個多月,每人每天干的活,頂外縣8個半人的工,等到分洪大閘修好后,我們?yōu)檎畳昊貋?1萬元錢、21萬斤糧食。而我們的頭發(fā)個個都被汗?jié)n染成了棕紅色。
改革開放后,水庫工地上的民工從哪里來都回那里去,縣委只留下我們一支石姑娘隊在三郊口水庫做后續(xù)工程。那時我們的工作是在水庫大壩上五米見方打眼灌漿、修水庫大壩溢流面。不幸的是,我們的姐妹牛鳳蓮在散水泥庫里掏灰時,灰?guī)焖菰以诶锩鎵蚜覡奚K俏覀兪媚镪犖灏嗟陌嚅L,她非常精明能干,可是因為灰?guī)焖荩纳肋h地留在了太行山上?,F(xiàn)在,每當我看到三郊口水庫一角那個灰?guī)爝z址,心里總會泛起陣陣的疼痛。想想我們當年一齊在這里為興修水庫而不惜犧牲,再看看雄偉的水庫大壩,雖已陰陽兩隔,但石姑娘姐妹們記得她,三郊口水庫記得她,輝縣人民更記得她,愿我的好姐妹安息!
竇金榮說的是心里話,水庫工地上山爬坡,開石放炮,這本身就是一項危險的工作。石姑娘隊犧牲的不是牛鳳蓮一個,在她之前,還有一個叫王新堂的石姑娘,她在大炮崩石后到山上排險,不料一塊大石頭突然在撬動中滑坡,王新堂躲閃不及被大石砸中,送醫(yī)院搶救途中犧牲。當她的遺體被送回工地,石姑娘的姐妹們在等待布料給王新堂準備做壽衣時,沒想到不一會兒指揮部的人就把現(xiàn)成的壽衣送到了跟前。原來,水庫指揮部早就考慮了傷亡事故會發(fā)生。所以就提前準備有男、女壽衣。有戰(zhàn)斗就有犧牲,看著王新堂穿著壽衣靜靜地躺在那里,聽縣委給王新堂主持召開追悼會、號召全縣向王新堂烈士學習,石姑娘們才知道,原來自己所干的工種是如此危險、如此莊嚴、如此神圣……
司先娥:石姑娘工作有分工,前線后方同一心
“我們炊事班,送飯到前線,放下熱蒸饃,捧給尖刀班。問過第三班,再問第四班,有啥不合口,多多提意見。你們干1000,我們想1000,分工不一樣,同心協(xié)力干。再加一把油,重流一點汗,大干五十天,任務定實現(xiàn)。”這是石姑娘隊后期的司務長司先娥日記中寫的詩。通過她詩的字里行間,不難相見盡管她們分工不同,但前方后方一個樣,為了改變窮山溝,大家在水利建設上同心協(xié)力,義無反顧、艱苦奮斗、相親相愛。
司先娥說:我剛到伙房時,粗糧多細糧少,所以常常吃窩窩頭配咸菜。為了調劑生活,我常到山上用粗糧換黃豆、換菜吃。沒有肉,我們就養(yǎng)豬,爭取讓大家一個月吃上一次肉。
1977年,縣委讓石姑娘和男民工200多人一齊上濮陽渠村修黃河分洪大閘,隨我們去時,就拉了一車豬讓大家天天吃肉。濮陽的分洪大閘比任何一個工程都艱巨。到那兒住的是帳蓬,春天是白天熱,晚上冷;夏天是白天酷熱晚上悶。白天干活熱的喘不過氣來,晚上休息帳蓬里象蒸籠不說,還有蚊子叮咬根本睡不成。就在這樣的的情況下,工程指揮長王建中交待我們伙房:活重工期緊,你們要調劑好生活,每天一頭豬。她們吃什么,你們做什么!可她們熱得、累的就是吃不下飯,光喝綠豆湯。為了讓她們增加食欲,我們就把剛下籠的熱蒸饃用油炸,炸了一鍋又一鍋,可不管我們做得多好,望著一大鍋肉菜,姑娘們下工回來還是不想吃只想睡……
她們吃不好,指揮長就讓我們做飯的找原因。今兒個吃完飯了就問我們?yōu)槭裁矗鲀簜€飯沒吃完又問我們是啥原因。那時光因為做飯就把我愁壞了,總想趁著她們的口味做,可她們就是不想吃。也難怪,五黃六月的天氣,外縣的民工一個個不慌不忙地干,姑娘們卻干活一溜風。怎能不累?怎能不熱?怎能吃得下?所以,我們做飯的心疼這些姑娘們,為了讓她們吃好,我們真是費盡了心……
師素霞:石姑娘隊員是金子,走到那里都發(fā)光
師素霞說:我是1978年到的石姑娘隊。當時家里窮,吃不上好飯。所以去的石姑娘隊。由于我是高中文化,所以到隊里后每天教隊員們識字。我學石匠是竇隊長教的,她教我學會了鍛石頭,掏砦眼。有次連里比賽,二個小時我就掏了八個,得了第一名。雖然那天雪下得很大,手都差點凍僵,但踩著雪聽到我得了第一名的時候,那時的心情比烤著火坐著炭爐前還高興。
雖然我在石姑娘隊的時間短,但我知道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所以到了社會上,那時的拚搏給我創(chuàng)造了無限的動力。我為此生能在石姑娘隊干過感到自豪,如果生命能再讓我年輕,我還會回到石姑娘隊再轟轟烈烈地干它一個青春,然后把吃苦耐勞的精神溶入進事業(yè),把企業(yè)做大做強!
王梅榮:我是輝縣的石姑娘,到哪兒都有光芒和贊賞
我是替姐姐到的石姑娘隊,剛到時我們從山上往水庫拉石頭,當時三個姑娘拉一輛平車,拉的可有勁了。記得當時我們拉時還喊口號:“我們三個人呀,一齊用勁拉呀,誰要是使假勁呀,誰是個小毛驢呀……”
雖然說當時干活很累,但我們活得很充實。至如今忘不了在石姑娘隊唱的那首歌,歌名就叫《太行山上的女石匠》
我們是輝縣的石姑娘,太行山上的女石匠,鐵錘手中拿,鉆尖往前闖,破萬石修大壩,戰(zhàn)斗在水利的工地上……。
輝縣水利工地上的石姑娘數(shù)不勝數(shù),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人數(shù)大約突破了3500多。當年的石姑娘們,用芳華歲月、頑強意志、戰(zhàn)天斗地地在《輝縣人民干得好》中書寫了一曲轟動全國,震驚世界的婦女贊歌!如今,“石姑娘”時代雖然已歷經(jīng)四十多個年頭,但她們艱苦奮斗的精神屹立在太行山上,風吹不動,雨淋不化,雷擊不倒,電閃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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