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60年代在中國學習過的古巴飛行員進入了人們的視線,讓人們想起了那個火紅的年代。中國與很多國家的友好關系都是在那個年代奠定的基礎,那個年代的余澤一直恩惠到了如今。雖然如今享受這些余澤的多半是腦袋大脖子粗的生意人。歷史常常是諷刺劇,這不去說它了。
網絡上對古巴飛行員老爺子的介紹,提到他曾經去過安哥拉。要知道,當年中國強烈抨擊蘇聯和古巴在安哥拉的存在。當時中國和古巴可以說是敵國。中蘇分裂之后,中國與大多數社會主義國家、大多數國家的共產黨的關系都破裂了,這其中也包括古巴。胡志明想在中蘇之間調解,也沒有成功。日本共產黨本來和蘇聯共產黨是不太和睦的,但是中國黨比蘇共還要不講理,搞得中共和日共也鬧崩了……總之,中蘇大分裂之后,全世界共運都分裂了。這個分裂體現在了方方面面。安哥拉只是其中一個。
葡萄牙人在非洲殖民的時候,在非洲一東一西搞了兩塊殖民地。東邊的是莫桑比克,西邊的是安哥拉。葡萄牙人曾經有個浪漫的想法,從莫桑比克向西,安哥拉向東,最后在中間匯合,把非洲殖民地連成一片。但是這個浪漫的想法被英國人破壞了,英國人在中間占據了現在的贊比亞、馬拉維、津巴布韋、博茨瓦納,葡萄牙人只有兩兩相望了。
20世紀安哥拉在爭取獨立的斗爭中,形成了幾個主要派別。一個是安哥拉民族解放陣線(安解陣),受扎伊爾蒙博托政權的支持。蘇聯于1960年代早期接觸過“安解陣”,但后來轉向支持“安人運”。安哥拉人民解放運動(安人運)信仰馬列主義,自1956年建立便受到葡萄牙共產黨支持。
此外還有安哥拉徹底獨立全國聯盟(安盟),遵循非洲村社社會主義理念。顯然,這三個派系中,安人運根正苗紅,本當成為各社會主義國家及各國共產黨支持的對象。可是,由于中蘇分裂,“凡是敵人支持的都要反對”,中國并不支持安人運。中國的策略是對三派武裝力量均保持聯絡并重點援助“安解陣”,避免“安人運”單邊做大。隨著中國和扎伊爾關系的緩和,蒙博托支持的安解陣得到了中國的越來越多的支援。
1975年1月,安哥拉三大武裝派別與葡政府簽署《阿沃爾協議》,規定安哥拉于該年11月11日獨立。3月,圍繞爭奪首都羅安達,“安人運”與“安解陣”爆發激烈沖突,逐步形成“安人運”占據首都及中部地區,“安解陣”與“安盟”結盟,控制疆域南北兩側,與“安人運”對峙的局面。1975年8月22日,兩大陣營相互宣戰,安哥拉內戰爆發。
由于在安哥拉有特殊利益,美國加強了對“安解陣”的援助。當古巴老爺子在安哥拉支持安人運的解放斗爭時,中國正在與基辛格合作,共同遏制“安人運”。據中方史料,截至1975年底對安援助結束前,中方共向扎伊爾派駐658名軍事人員,用以訓練“安解陣”士兵。但是“安解陣”戰斗能力不及“安人運”,逐漸陷入頹勢。中國見狀不妙,遂逐漸減少了對“安解陣”的支援。此外還有一件不體面的事,導致反蘇的中國也接受不了。這就是南非下場。
1975年9月,中國外長喬冠華飛赴紐約參加聯合國大會。28日,基辛格與喬冠華及中國駐聯合國代表黃華會晤。基辛格對中方近來并未擴大援安規模表示不解,希望中方盡快援助重型武器。喬冠華則說:“我們的一些朋友尋求南非參戰,這是十分短視的。”
1975年12月1日美國總統福特等人到訪北京,福特與毛、鄧在12月2日舉行的會談中率先談到安哥拉問題。福特說只要美中攜手就可以把蘇聯趕出南部非洲。未等毛回應,鄧向毛耳語片刻后突然直言,南非參戰致使局面異常復雜,美國觸怒了黑非洲。福特則回應,為對抗蘇聯,南非的干預情有可原且“值得欽佩”,鄧小平反問福特:“你認為南非值得欽佩?”福特改口說:“不欽佩。”
因為中國一向支持非洲獨立運動,種族隔離的南非下場,不但讓其它已經獨立的非洲國家動搖了在安哥拉問題上支持美國的立場,也讓中國動搖了立場。1975年后中國基本不再參與安哥拉事務,而古巴一直與南非戰斗到1987年。
國際共運中的這種荒唐事太多了。本來,中蘇有矛盾、有沖突,也可以用比較和緩的方式解決;即使無法解決,但是在一些具體的國際事務上,本來可以采取共同的立場。類似安哥拉這種事情很多,在不少國家,都是蘇聯支持一派、中國支持另一派,造成了許多內耗。這些對立,并不完全都是中國的錯,有些事情可能也是蘇聯不對。但是由于中蘇的分裂,很多問題協商一致的可能性沒有了。當初最狼狽的美國卻笑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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