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免费人成视频在线观看,国产极品粉嫩馒头一线天AV,国产精品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亚洲 古典 另类 欧美 在线

首頁 > 文章 > 思潮 > 文藝新生

《人境》下部|第二十章

劉繼明 · 2024-11-29 · 來源:烏有之鄉
《人境》 收藏( 評論() 字體: / /

  第二十章

 

  現在的辜朝陽……像巴爾扎克筆下那些處于上升時期的資產階級,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野心勃勃而又精明透頂的氣味……

  慕容秋最終沒有去赴潘小蘋的晚宴,但她約辜朝陽在一家名叫“水藍郡”的茶坊見面。

  水藍郡位于黃鸝路,距東湖賓館不到兩站的路,省社科院和社科聯宿舍都在這條街上。慕容秋經常來社科院開會,對這條僻靜的小街頗為熟悉。當然,她之所以沒聽辜朝陽的建議去東湖賓館內的咖啡廳,還因為當年兩人的婚禮是在東湖賓館舉行的,她不想觸景生情,免得兩個人都尷尬。

  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半。當辜朝陽步履匆匆地走進水藍郡時,慕容秋已經到了。這讓他頗感意外。在辜朝陽的記憶中,每次約會,慕容秋總是姍姍來遲。結婚后,慕容秋吐露自己遲到的真意,是為了“殺一殺”他腦子里根深蒂固的優越感。想不到在離異多年之后,慕容秋不僅主動約他,還破天荒比自己提前到了一會兒。

  茶坊布置得古色古香,十分優雅,顧客很少,燈光幽暗,放著舒緩低沉的輕音樂,使人如同置身夢境。

  辜朝陽取下外套,在慕容秋對面的一把仿古圈椅上剛坐下,身著旗袍的女服務員就走了過來,“先生,您喝點兒什么?”

  辜朝陽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單子瞧了瞧,還沒來得及說話,慕容秋就替他點了一杯鐵觀音,“酒后喝點兒綠茶,既醒酒又養胃……”

  辜朝陽本來是想點一杯咖啡的。在國外生活久了,喝咖啡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但慕容秋的話讓他心里一動,“想不到你也開始注意養生之道了,以前你可是從來不關心這些俗事的。”

  聽了前夫不無揶揄的口氣,慕容秋并沒有介意。朦朧的燈光下,看不清辜朝陽的臉,但她知道對方心里想的什么。如果在從前,以她的脾性,兩個人八成又會唇槍舌劍地“干”起來了,但今天,她主動約見辜朝陽,是負有特殊的“使命”。她不想一見面就把場面搞得太別扭。

  “你和潘小蘋夠親密的,連請客都是她替你買單。”慕容秋開玩笑地說,“你們倆一定是在合伙做什么大生意,能不能透露一點兒?”

  “怎么,你吃醋啦?”辜朝陽也半真半假地說,還煞有介事地蹺起了二郎腿。“潘小蘋可是你閨蜜喲!”

  “行啦,別裝模做樣了,我知道你早就在美國有了家室,太太年輕貌美,還有不止一位情人,哪里瞧得上潘小蘋?”慕容秋不客氣地刺了他一句,“她對你這么殷勤,肯定是有求于你吧!”

  “談不上有求于我。我和她都是生意人。還是那句話,在商言商而已。”辜朝陽似笑非笑地說,“就像你今天約我來這兒,也不會僅僅是為了陪我喝茶敘舊,對嗎?”

  慕容秋見辜朝陽已經把話點破,也就不再繞圈子了。她從手袋里拿出那張“呼吁書”放到茶幾上,推到辜朝陽面前。“你先看看這個吧。”

  辜朝陽把那張紙草草瀏覽了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把“呼吁書”原封不動地推回到慕容秋面前,“慕容,我能理解你這是有求于我嗎?”

  “如果你這么了解,我也不反對。”慕容秋不卑不亢地回答。

  這當兒,服務員把鐵觀音端過來了。茶太燙,辜朝陽端起杯子又放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慕容,我倒是真想幫你這個忙的。對我來說這是個機會。你知道,我們在一起生活那么長時間,你還從未有求于我呢!”

  辜朝陽說的的確是真話,聽起來很容易打動人。慕容秋腦子里出現了片刻的恍惚,但頃刻就清醒了。眼下可不是她和前夫“敘舊”的時候。“嚴格地說,也不是我個人有求于你,而是那些就要失去工廠的工人……”

  “這個我知道。從剛才一看到那份‘呼吁書’,我就知道了你今天不去赴宴,單獨把我約到這兒來的用意了。”辜朝陽聳了聳肩說,“用中國人常掛在嘴邊在嘴邊的話說,你這是為民請命。站在勞苦大眾一邊,替他們說話。甚至不惜流血犧牲,這是知識分子歷來的傳統……”

  “你究竟想說什么呢?”慕容秋忍不住打斷了他。

  “我想說的其實是中國老百姓都知道的那句話:理想很骨感,現實很殘酷。就拿長江機電廠這起并購案來說吧,現在不是杜克公司非收購不可,而是星漢集團求我們買下它!”辜朝陽一語道破了天機,“說心里話,我也同情那些抗議的工人,可星漢集團已經把長江機電廠當成了自己的包袱,即便不是杜克公司,它們也會被別的公司收購。決定工人命運的不是我。換句話說,現在著急的不是我,而是潘小蘋和星漢集團管理層的那幫人……其中的道理,你明白了吧?”

  辜朝陽的話讓慕容秋仿佛走進了一片迷霧。她一時無法理清其中的邏輯和利益鏈條。但她知道辜朝陽并沒有欺騙自己。“不管怎么說,工人們有權決定自己工廠的命運……”她的話聽上去像是懇求,又像是辯護。

  辜朝陽顯然被慕容秋那股書生氣十足的表情觸動了。他的目光在前妻臉上停留了足足一分鐘。他想起就在來這兒之前,自己和潘小蘋宴請韓鵬、盧大強等高官時的情景。觥籌交錯之間,一切表面上的紛爭迎刃而解。所謂的“規定”和政策,在利益面前都不堪一擊。對于這背后的“邏輯”,慕容秋是無論如何也難以理解的。說到底,她太天真了,當年在農村插隊時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辜朝陽感慨地想。幾十年過去了,她一點也沒變,從這一點看,她也許真的是落伍了……

  辜朝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不禁回憶起和慕容秋一起在農村插隊的那些歲月……

  當初,辜朝陽插隊的地方是與神皇洲緊鄰的一個村莊,雖然沒過多久,他就通過父親以前的老部下,河口公社黨委書記丁長水的關系,抽調到河口公社中學當體育教師了,到離開河口時,前后不到一年時間,但說來也怪,這么多年來,偶爾回憶起這段短暫的上山下鄉經歷,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他插隊的那個村子,也不是他任教的河口中學,而是這個叫神皇洲的村莊。這當然都跟慕容秋有關。那時候,他哪次來神皇洲不是為了找慕容秋呢?即使對方每次都愛理不理的,他也從未氣餒過。在追求慕容秋的“漫漫征途”中,他所表現出的那種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愚公精神,讓許多哥們兒都覺得不可思議。在他們看來,以辜朝陽的家庭背景,找個比慕容秋更出色的女朋友都不費吹灰之力,可辜朝陽卻像中了邪,從武漢一路追到沿河鄉下都還不死心。其實,不僅身邊的哥們兒不理解,就連辜朝陽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辜朝陽的父親辜峰和慕容云天是老戰友,每年兩家都要小聚一次,不是慕容云天過武昌來辜朝陽家,就是辜峰過漢口去他家。以前,慕容云天每次來都帶著一個“尾巴”,他的女兒慕容秋。那時候慕容秋還小,身材單薄,扎著一根獨角辮,屬于那種不起眼的“黃毛丫頭”,每次來,都緊緊跟著慕容伯伯,睜著雙大眼睛,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從小在水果湖省委生活區長大的辜朝陽吊兒郎當慣了,對“黃毛丫頭”懶得搭理,父親命令他陪客人玩兒,無奈之下只好聰明。他帶著“黃毛丫頭”東湖賓館玩耍時,把一只“鐵牛”偷偷放到了她脖子里,嚇得她哇哇大哭,跑回辜朝陽家拉著慕容伯伯要回家。從那以后,慕容秋就再也沒來過辜朝陽家。

  一切也許都是從那個炎熱的夏天開始的,辜朝陽后來想。那一次,正在水果湖中學讀書的辜朝陽跟著父親過江去漢口慕容伯伯家“串門”。在解放公園路上那幢爬滿常青藤的蘇式住宅里,他和父親受到了慕容伯伯和伯母的盛情接待。大人們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被涼在一邊的辜朝陽百無聊賴,就從客廳向另一個房間走去。那個是房間虛掩著的,當他走進去時,看見房間里有個年齡跟他相仿的女孩子正端坐在桌子前看書,聽到動靜,目光從書本上移開,轉過來,滿臉詫異地看著辜朝陽,站起身,微微撅起了嘴巴,似乎對他的貿然闖入很生氣。辜朝陽愣怔了片刻,才認出面前這個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亭亭玉立,明眸皓齒的女孩子,就是幾年前的那個“黃毛丫頭”。慕容秋顯然也認出了他。剛開始的不悅消失了,“你好!辜朝陽。”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來。辜朝陽注意到,那雙手白凈、纖細,握在手中十分柔軟。辜朝陽見慕容秋正在看的是《青春之歌》,正巧他剛剛看過。他倆很快就這本小說交流起了各自的心得。沒幾句,辜朝陽就意識到自己不是慕容秋的對手。因為他平時讀小說總是囫圇吞棗,除了看故事,尤其是與戀愛有關的情節,很少去思考更深的含義。他岔開話題問:“聽說解放公園有個蘇軍烈士墓,我還一直沒見過呢!”慕容秋聽了,只好停下自己感興趣的話題,答應陪她去公園逛逛。蘇軍烈士墓坐落在公園內一片幽靜的松樹林里。慕容秋想解說員那樣給辜朝陽介紹了一番有關烈士墓的故事,他一邊聽,目光不時從慕容秋那張秀麗的面孔掠過,那會兒正是上午,陽光穿過茂密的松樹林,斑斑點點地透射的慕容秋身上,使她看上去像蘇俄小說里描寫的“女神”那樣圣潔。“我們一起唱首蘇聯歌曲,表達一下對烈士的敬意吧!”慕容秋提議道。辜朝陽趕緊附和,好!后來,他倆就面向烈士墓,唱起了蘇聯歌曲《喀秋莎》。他們是并肩站著的,彼此挨得很近,慕容秋的頭發被風吹起來,飄到了辜朝陽的臉上。那一刻,他心里癢癢的,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見鬼,我恐怕是愛上這個“黃毛丫頭”了。他這樣想著,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要娶慕容秋做自己的妻子!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就像一個魔咒那樣緊緊纏住了辜朝陽,讓他欲罷不能。顯赫的家庭背景使他覺得只要自己想得到的,都會如愿以償。從那以后,他就開始對慕容秋發起了猛烈的攻勢,先是悄悄給慕容秋寫信,隨后又通過父親和慕容伯伯直接“牽線”,兩家老人倒是樂見其成,但慕容秋始終對他置之不理,他寫出的信如石沉大海,始終杳無音訊。辜朝陽雖然還是個中學生,但已經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他曾經把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毫不費力就追到了手,可現在面對慕容秋,他第一次遭遇了“滑鐵盧”。這個私下被同學稱作“戀愛王子”的中學生,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但他不是那種容易服輸的人,遭受的挫折越嚴重,心底的征服欲就愈是強烈。在這一點上,辜朝陽倒有點想他那個身經百戰的將軍父親。高中畢業時,當辜朝陽聽說慕容秋主動報名要去沿河鄉下插隊落戶,便毫不猶豫地放棄了父親給自己要的一個特招入伍的名額,也毅然加入進了上山下鄉的行列……

  在河口插隊的那半年多時間,辜朝陽差不多每個月都要去一次神皇洲,每次看到慕容秋,不是在田里勞動,就是在參加學習。短短幾個月,這個原本細皮白肉的城里姑娘臉就被曬黑了,雙手磨出了厚厚的繭。辜朝陽看了心疼不已,想通過父親的關系把慕容秋也調到河口中學去工作。可當他把這個想法剛說出口,就被慕容秋拒絕了。“毛主席說,農村是個廣闊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為的。”她仍然像剛從武漢來到沿河時時那樣滿懷豪情,并且不無嘲諷地問道,“你自己當逃兵不算,還想把我拉下水不成?”辜朝陽一番好意反倒挨了奚落,心想,著“黃毛丫頭”大概中了邪,別人都只是來農村鍍幾天金就想方設法回城,她莫非真的想當一輩子農民?如果是這樣,我還要娶她嗎?他第一次對自己當初的那個念頭產生了動搖。

  不久,辜朝陽就聽說慕容秋當上了神皇洲大隊的團支部委員。對他來說這顯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倒寧愿“黃毛丫頭”栽個跟頭,早點死了這份在“廣闊天地煉紅心”的打算。但更加不好的消息又接踵而至:慕容秋和神皇洲大隊一個叫馬坷的團支部書記好上了!這個消息是神皇洲大隊的知青寫信告訴辜朝陽的。那時候,他早已經通過父親的關系入了伍。為了隨時監控慕容秋的“動向”,臨入伍前,他在神皇洲知青中發展了一個眼線。起初,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在辜朝陽心目中,除了自己,沒人配得上慕容秋,更別說一個農民了!如同心里一直守護的珍寶被覬覦了似的,他妒火中燒,第二天向部隊領導請假,乘長途汽車到神皇洲,在大隊小學的操場上截住了正要去上課的慕容秋,問她是不是真的和那個姓馬的團支部書記好上了?慕容秋反問道:“如果是真的……你會怎么樣?”辜朝陽頭一揚說:“那我只好跟他決斗了!”慕容秋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縷譏誚的笑意,“決斗?你有這個資格嗎?你是我什么人?我跟誰好跟誰不好難道還得經你批準嗎?”這連串的詰問讓辜朝陽一句也回答不上來。他確信傳言是真的了。作為一個將軍的兒子,他無論如何不能忍受這種羞辱。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他必須找那個“第三者”決斗!

  此后一段時間,辜朝陽都在為這場未來的“決斗”做著各項準備。可他沒有料到的是,“決斗”尚未付諸實施,那個“第三者”,神皇洲大隊團支部書記兼四隊隊長馬坷卻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中“因公殉職”了。

  對于馬坷的意外死亡,辜朝陽并沒有幸災樂禍,相反,他覺得有點兒惋惜。作為一個男子漢,捍衛自己的尊嚴應該憑借一場真正的決斗,而不是靠對手莫名其妙消失這樣的僥幸。他甚至對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對手”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同情。不管怎么說,能夠吸引慕容秋的男人,不會是一般的等閑之輩。盡管如此,這場意外事件,對慕容秋的命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進而徹底改變了她和辜朝陽之間的關系。隨后幾年國家發生的天翻地覆巨變,使慕容秋離開神皇洲回城、考大學,包括后來辜朝陽和她終成眷屬,都顯得那么順理成章。仿佛這之前在他們倆之間發生的那么多曲折只是后來結局的一種鋪墊。辜朝陽在婚后的一段時間,的確體會到了那種“苦盡甘來”的甜蜜。但奇怪的是,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征服一個心儀的女人后應該有的自豪。直到有一天,他偶爾在慕容秋的箱子里發現了了一張舊照片:慕容秋和一個男青年的合影。當辜朝陽的目光落到那個目光堅毅、濃眉大眼的男青年臉上時,立刻猜到這就是那個他從未見過面的“第三者”馬坷。照片中,兩個人的笑容是那么爽朗、自然,跟身后的田野融為一體,仿佛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剎那間,辜朝陽意識到對慕容秋來說,馬坷從來就沒有死去,而是一直活著,活在他們倆中間。他發現,結婚這么久,自己其實從未走進過慕容秋的世界,更不用說“征服”她了。

  多年后,當辜朝陽游離世界各地,并俘獲一個一個不同膚色和國籍的女人,成為跨國公司在中國的掌門人之后,他始終為自己曾經在前妻慕容秋面前遭受的挫敗感耿耿于懷。為了挽回這種挫敗感,他甚至試圖在女兒鹿鹿那兒找到一點補償,可到頭來他發現,鹿鹿在許多方面簡直跟慕容秋如出一轍,尤其那種我行我素、不切實際的勁兒,簡直比她媽媽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種強烈的挫敗感再次攫住了辜朝陽……

  “先生,您要不要續點開水?”辜朝陽抬起頭來,看見穿著旗袍的女服務員笑盈盈地站在面前。他這才發現杯子里的茶已經涼了。

  “你剛才說到工廠,”辜朝陽接著剛才慕容秋的話頭說,“工人們什么時候真正掌握過工廠的命運呢?長江機電廠是國有資產,掌握國有資產的是政府任命的管理干部,也就是潘小蘋這些高管,而不是工人。要么被國家掌握,要么被資本家掌握,無論中國還是美國,莫不如此。可惜不少工人老大哥還沒有從主人公的幻覺中醒來。這些年我見到的“呼吁書”“抗議書”多了去了,可折騰來折騰去還不是該下崗還得下崗,該并購還是并購,一點用也沒有。要我說,他們與其整這些沒用的,還不如拿著補償費,趕緊去自謀出路,去晚了誰也幫不上他們……再往遠一點說,中國歷史上的每一次社會大革命盡管都離不開工人和農民的支持,但犧牲最大的也是他們。現在的改革也是同樣需要他們做出犧牲。說白了,這是他們的宿命。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中國的知識精英說的。對了,慕容,在許多人眼里,你也屬于知識精英群體中的一員呢!”

  聽著辜朝陽滔滔不絕、振振有詞的宏論,慕容秋竟然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虛弱,虛弱到了極點。瞧著那份像抹布一樣被扔在茶幾上的“呼吁書”,她忽然有些后悔起來。她怔怔地想,也許,我真不該來見辜朝陽的……

  辜朝陽意識到自己把話題扯得太遠了,便緘默下來,兩個人好不容易見一次面,卻談起國家大事就沒完沒了。他們這一代人看來真是無可救藥了!辜朝陽自嘲地想。他喝了一口茶,覺得味道有些苦。是喝多了酒的緣故,還是自己經不習慣喝茶了呢?

  辜朝陽叫來服務員,要了一杯卡布奇諾,并問慕容秋,要不要也來一杯。慕容秋搖了搖頭,她似乎還沒有從辜朝陽的那番宏論中擺脫出來。

  “鹿鹿談朋友了,你知道么?”辜朝陽巧妙地把話題轉到了“家事”上。

  “上次暑假回來,鹿鹿告訴我了。”慕容秋說。

  辜朝陽覺得,這也許是唯一讓他倆感興趣的話題,不能輕易放過去,“鹿鹿說,你見過那個曠西北,印象如何?”

  “談不上什么印象,略知一二罷了。”慕容秋明顯搪塞道。

  “據我所知,這小伙子在文化界是個活躍分子,而且思想有些激進。”辜朝陽繼續說,“目前在中國,任何激進的思想和行為都沒有前途,只會給自己帶來風險……”

  慕容秋似乎從這句話中抓住了辜朝陽的破綻,反問道:“既然如此,你還答應幫他建那個網站,這不是火上加油嗎?”

  “我想給那小子套上籠子,否則,誰知道他會捅出什么樣的簍子。我這樣做,可不是為了那個姓曠的小子,而是為了我們的寶貝女兒!”

  “你倒是用心良苦。”慕容秋說,聽上去既像褒獎又像是揶揄。“可是,你這一套對他倆未必管用。鹿鹿現在陷得很深,他們已經在QQ上以‘革命伴侶’自詡了……”

  “這正是我擔心的……”辜朝陽聽出了慕容秋的弦外之音,正要進一步追問時,服務員把咖啡端上來了。熱氣騰騰的卡布奇諾冒著白色的泡沫,散發出牛奶和咖啡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兒,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陶醉地閉上眼睛,贊嘆道:“真香啊!”

  慕容秋注視著閉目品嘗咖啡的辜朝陽,不禁想,喜歡喝卡布奇諾,也許是她和辜朝陽之間唯一的“共同愛好”了。此刻,面對著這個曾經跟自己一起生活過多年的男人,她覺得那么陌生。的確,現在的辜朝陽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身紈绔氣的“公子哥兒”,而是一個對國際國內政治經濟了如指掌的跨國資本代理人,像巴爾扎克筆下那些處于上升時期的資產階級,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野心勃勃而又精明透頂的氣味……

相關文章

「 支持烏有之鄉!」

烏有之鄉 WYZXWK.COM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

注:配圖來自網絡無版權標志圖像,侵刪!
聲明: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站觀點——烏有之鄉 責任編輯:焦桐

歡迎掃描下方二維碼,訂閱烏有之鄉網刊微信公眾號

收藏

心情表態

今日頭條

點擊排行

  • 兩日熱點
  • 一周熱點
  • 一月熱點
  • 心情
  1. 被套路多了,老百姓就不上當了
  2. 從小感冒大神到6500萬長新冠大神的華麗轉身,問良心幾許?!
  3. 關于劉繼明的最新資訊
  4. 下三濫中的下三濫
  5. 烏克蘭離戰斗到最后一人不遠了
  6. 因刻畫貪官太像,這段地方戲片段屢遭刪除厄運
  7. 明德先生|袁昊然,下線了!
  8. 那位大媽,試圖給歐洲療傷
  9. 李克勤|赫魯曉夫抵達北京機場前毛主席周總理為何要對表?
  10. 警惕叢林法則,思考階級斗爭
  1. 一幫蠢貨
  2. 明海|辯證看1978年后的“不爭論”
  3. “深水區”,關鍵觸碰到利益集團
  4. 富得流油,跌得粉碎
  5. 被套路多了,老百姓就不上當了
  6. 內地的毒文化,別去禍害香港了
  7. 廣州這波失業潮,90%的人簡歷都石沉大海
  8. 歷史終究是會大白于天下的
  9. 這個家族是如何讓國家背負幾代人都還不清的債務?
  10. 賣“天”的消息如果屬實,那真是天大的諷刺!
  1. 魏巍:論毛澤東晚年
  2. 再這么搞下去,老百姓還能信什么?
  3. 小平的自述原文摘錄(值得仔細品讀)
  4. 他果然被罷免了全國人大代表!
  5. 郝貴生|從錢學森同志談“摸論”說起
  6. 這撥人,沒救了
  7. 祁建平:當代中國的官僚資產階級
  8. 我為什么不再唱《年輕的朋友來相會》?
  9. 從佩奇案看如今官場性交易者
  10. 史上第一次,美國大選把公知干沉默了!
  1. “后期,他犯了錯誤,類似俄國的普列漢諾夫。”
  2. 明德先生|袁昊然,下線了!
  3. 我為什么不再唱《年輕的朋友來相會》?
  4. 明海|辯證看1978年后的“不爭論”
  5. 我為什么不再唱《年輕的朋友來相會》?
  6. 賣“天”的消息如果屬實,那真是天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