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傳說,都有現(xiàn)實的影子。
古時候,有一種怪獸叫“年”,長得一張大嘴巴,什么都能吞下,又沒屁眼,只進不出。每到兩歲交替的前夕,“年”就出來找吃的,百姓們積攢過冬的糧食、留著應(yīng)急的零碎財物、圈里的雞鴨豬羊,如果被“年”發(fā)現(xiàn),就全部一口吞進肚里。
百姓們苦不堪言,只能家家戶戶關(guān)門閉戶、藏起雞鴨豬羊,還不許小孩哭鬧,生怕被“年”檢查出來。
后來,老百姓發(fā)現(xiàn),什么都吃的“年”有兩怕:一是怕見血,因為“年”雖然無比兇惡,但也只有一條命,沒有第二條命;二是怕響聲,“年”雖然吃得腦滿腸肥,卻極端心虛,人多聲音大,它就得軟下來。
于是,在兩歲交替的前夕,家家戶戶都貼春聯(lián)、放鞭炮,“年”看見老百姓都團結(jié)起來了,知道自己的弱點被發(fā)現(xiàn),就暫時灰溜溜地藏起來了。
傳統(tǒng)儒家社會里,過“年”不單是一種儀式,還是一種智慧。因為在老百姓的四季里,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年”:它們舉著“天下人”的大旗,卻漠視每一個個體;它們嘴上說著仁義道德,肚子里卻裝滿男盜女娼;它們即是把你打殺了,你還得說“謝主隆恩”。
在這樣的背景下,老百姓只求放過,能“過關(guān)”已經(jīng)萬事大吉。
“年”這種神奇的怪獸,要讓老百姓家破人亡簡直太容易了。在歌劇《白毛女》中,惡霸地主黃世仁就把這個“年”演繹得活靈活現(xiàn),他用簡簡單單三個步驟就逼死了長工楊白勞。
一是催。楊白勞因老婆生病買藥借的那點錢,必須天天催還、月月催還,“驢打滾”的利息本來就給人極大的心理壓力,這樣一催促,更讓人坐立難安。
二是逼。在春節(jié)前加緊逼債,讓楊白勞有家不敢回,在雪地里躲幾天。
三是搶。“拿”走楊白勞家里不值錢的東西,還搶走人家女兒。
關(guān)鍵是,惡霸地主懲治“失信人”的辦法多的是,每一個看起來都天經(jīng)地義。“失信人”的辦法只有一個“躲”,惹不起躲得起,實在躲不過,只好借一根繩子“躲”到天國凈土。
一個惡霸地主都有那么大的能量,足夠決定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們能不能“過”年,那么,官家呢,一個郡縣的官長豈不是能要全郡縣的農(nóng)民過不了“年”。這樣的環(huán)境下,”躲“自然成為生存之道。
商鋪關(guān)門也好,工廠歇業(yè)也罷,都是權(quán)宜之計。只是某些人必須想明白了,若是能“過",誰還愿”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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