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一部分人有修正主義或右傾機會主義錯誤思想。這些人比較危險,因為
他們的思想是資產階級思想在黨內的反映,他們向往資產階級自由主義,否
定一切,他們與社會上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話說1957年6月8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了《關于組織力量準備反擊右派分子進攻的指示》(見《毛澤東選集》第五卷)。他寫道:
上海局,各省委、市委,內蒙自治區黨委:
省市級機關和高等學校大放大鳴的時間,大約15天左右即足。反動分子猖狂進攻。黨團動搖分子或者叛變出去,或者動搖思叛。廣大黨團積極分子及中間群眾起而對抗。以大字報為戰斗武器,雙方在斗爭中取得經驗,鍛煉人才。反動分子人數不過百分之幾,最積極瘋狂分子不過1%,故不足怕。不要為一時好似天昏地暗而被嚇倒。反動分子將到本機關本學校以外的工廠學校去活動,要預作布置,實行擋駕。要召集工廠主要干部及老工人開會,說明有一些不好的資本家,不好的知識分子及社會上的反動分子正在向工人階級及共產黨猖狂進攻,要推倒工人階級領導的政權,切記不要上他們的當,有人煽動,實行擋駕。街上貼反動標語,動員群眾撕毀,工人要看清大局,不要鬧事情。在此期間,不要提出福利工資等問題,一致對付反動派。請你們注意各民主黨派中反動分子的猖狂進攻。要組織每個黨派自己開座談會,左中右的人都參加,正反兩面意見都讓其暴露,派記者予以報道。我們巧妙地推動左中分子發言,反擊右派。此事很有效。每個黨報均要準備幾十篇文章,從當地高潮開始跌落時起,即陸續發表。注意組織中左派寫文章。但在高潮未落前,黨報正面文章少登(可以登些中間派文章)。大字報必須要讓群眾反駁。高等學校組織教授座談,向黨提意見,盡量使右派吐出一切毒素來,登在報上。可以讓他們向學生講演,讓學生自由表示態度。最好讓反動的教授、講師、助教及學生大吐毒素,暢所欲言。他們是最好的教員。到了適當時機,則立即要組織黨團員分組開會,分別哪些是建設性的批評,加以接受,并改正自己的錯誤缺點。哪些是破壞性批評,予以反駁。同時組織一些黨外人士講演,講正面話。然后由較有威信的黨的負責人做一個有分析有說服力的總結性演說,將空氣完全轉變過來。整個過程,做得好,有一個月左右就夠了,然后轉入和風細雨的黨內整風。這是一個偉大的政治斗爭和思想斗爭。只有這樣做,我黨才能掌握主動,鍛煉人才,教育群眾,孤立反動派,使反動派陷入被動。過去7年,我們形式有主動,實際上至少有一半是假主動。反動派是假投降,中間派的許多人也不心悅誠服。現在形勢開始改變,我們形式上處于被動,實際上開始有了主動,因為我們認真整風。反動派頭腦發脹,極為猖狂,好似極主動,但因他們做得過分,開始喪失人心,開始處于被動。各地情況不同,你們可以靈活運用策略,靈活做出部署。總之,這是一場大戰(戰場既在黨內,又在黨外),不打勝這一仗,社會主義是建不成的,并且有出匈牙利事件的某些危險。現在我們主動的整風,將可能的匈牙利事件主動引出來,使之分割在各個機關各個學校去演習,去處理,分割為許多小匈牙利,而且黨政基本上不潰亂,只潰亂一小部分(這部分潰亂正好,擠出了濃皰),利益極大。這是不可避免的,社會上既有反動派存在,中間分子又未受到現在這樣的教訓,黨又未受到現在這樣的鍛煉,亂子總有一天要發生。現在國內形勢很好,我們能夠鞏固地掌握工農黨政軍及大多數學生。國際形勢很好,美國處在困難地位。
中央 1957年6月8日
6月9日凌晨2時,毛澤東改出《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征求意見稿第七稿。他把這一稿稱作“6月8日修正稿”,并批示道:
“即打清樣35份,于本日上午9時交楊尚昆同志,即分送政治局、書記處各同志,及田家英。另即刻付翻譯。”
6月9日晚,毛澤東在頤年堂約請原中共“一大”代表李達談話,就發動反擊右派分子斗爭問題給他打招呼。
6月10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了《關于反擊右派分子斗爭的步驟、策略問題的指示》,全文如下:
上海局,各省委、市委、內蒙古自治區黨委:
一、北京條件已成熟,人民日報已于6月8日開始反擊反動派。但建設性的批評將永遠繼續登載。也將繼續登載一些突出的反動言論,使人民得到警惕,以利批判。各地情況不同,何時開始反擊,要看當地情況決定。目前應著重組織各民主黨派和高等學校開座談會,推動左中右3派人物展開爭論,最為重要。北京正在廣泛開座談會,極有效益。
二、一個月后,學校將放暑假,許多學生將回家鄉。你們應當立即通知地縣區鄉4級,特別是鄉級,預作準備。原則是:1、善意歡迎;2、向回鄉學生解釋合作化的優越性,解釋二類社三類社現在所以還沒有辦好的理由,過幾年就會辦好的。回鄉學生可能有許多地富子弟,你們要對地富做好工作,要他們善于教育子弟。學生如果煽動農民反對政府,就要批評他們的錯誤,給以堅決的教訓,但不可罵人打人,講理為上,以理服人。此點甚重要,請即辦。城市也要注意。
三、在此次浪潮中,資產階級大多數人表現很好,沒有起哄。你們要注意召集公方代表、黨委書記、工會主席等人開會,迅即改善與私方的關系,有鼓勵,有批評,拆墻,交朋友。現在工商聯、民建會正在向章乃器、李康年等作批判,所以我們不要大搞,以便團結資產階級大多數,孤立民主黨派中知識分子中和學生中的右派和反動分子。
四、無論民主黨派、大學教授、大學生,均有一部分右派和反動分子,在此次運動中鬧得最兇的就是他們,他們歷史復雜,或是叛徒,或是在過去三反肅反中被整的人,或是地富資本家子弟,或是有家屬親戚被鎮壓的。但他們人數不多,一時可以把空氣鬧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但是急風暴雨,不崇朝而息。就北京而論,鬧了幾個星期,現在勁頭已不大了,有些動搖恐慌了。各黨派中,民革、民建、九三、民進等頗好,民盟、農工最壞。章伯鈞、羅隆基拼命做顛覆活動,野心很大,黨要擴大,政要平權,積極奪取教育權,說半年或一年,天下就將大亂。毛澤東混不下去了,所以想辭職。共產黨內部分裂,不久將被推翻。他們的野心極大。完全是資本主義路線,承認社會主義是假的。民盟右派和反動派的比例較大,大約有百分之十以上,霸占許多領導職位。我們任務是揭露和孤立他們。他們的臭屁越放得多,對我們越有利。但民盟的多數仍然是好的,或者有希望改造好的。你們也要作具體的人物分析,實事求是,看得準,打得準。在這次運動中,一定要使反動派分子在公眾面前掃臉出丑。我們一定要團結大多數,孤立極少數,給掃臉的更是極少數。
中央 1957年6月10日
毛澤東又批示道:“即送劉、周、陳、朱閱。尚昆用電報發出。新、藏不發。”
6月12日,毛澤東將5月15日撰寫并經過多次修改的《事情正在起變化》(見《毛澤東選集》第五卷)一文,印發給黨內干部閱讀。他在文章中寫道:
“對立面的統一和斗爭,是社會生活中普遍存在的。斗爭的結果,走向自己的反面,建立新的統一,社會生活就前進了一步。共產黨整風,是一個統一體兩種作風之間的斗爭。在共產黨內部如此,在整個人民的內部也是如此。
在共產黨內部,有各種人。有馬克思主義者,這是大多數。他們也有缺點,但不嚴重。有一部分人有教條主義錯誤思想。這些人大都是忠心耿耿,為黨為國的,就是看問題的方法有‘左’的片面性。克服了這種片面性,他們就會大進一步。又有一部分人有修正主義或右傾機會主義錯誤思想。這些人比較危險,因為他們的思想是資產階級思想在黨內的反映,他們向往資產階級自由主義,否定一切,他們與社會上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幾個月以來,人們都在批評教條主義,卻放過了修正主義。教條主義應當受到批判,不批判教條主義,許多錯事不能改正。現在應當開始注意批判修正主義。教條主義走向反面,或者是馬克思主義,或者是修正主義。”“批判教條主義的有各種人。有共產黨人——馬克思主義者。有括弧里面的‘共產黨人’,即共產黨的右派——修正主義者。有社會上的左派、中間派和右派。社會上的中間派是大量的,他們大約占全體黨外知識分子的70%左右,而左派大約占20%左右,右派大約占1%、3%、5%,依情況而不同。
最近這個時期,在民主黨派中和高等學校中,右派表現得最堅決最猖狂。他們以為中間派是他們的人,不會跟共產黨走了,其實是做夢。”“現在右派的進攻還沒有達到頂點,他們正在興高采烈。黨內黨外的右派都不懂辯證法:物極必反。我們還要讓他們猖狂一個時期,讓他們走到頂點。他們越猖狂,對于我們越有利益。人們說:怕釣魚,或者說:誘敵深入,聚而殲之。現在大批的魚自己浮到水面上來了,并不要釣。這種魚不是普通的魚,大概是鯊魚吧,具有利牙,喜歡吃人。”“我們和右派的斗爭集中在爭奪中間派,中間派是可以爭取過來的。”“右派的企圖,先爭局部,后爭全部。先爭新聞界、教育界、文藝界、科技界的領導權。他們知道,共產黨在這方面不如他們,情況也正是如此。”“新聞界的右派還有號召工農群眾反對政府的跡象。”
“這一次批評運動和整風運動是共產黨發動的。毒草共香花同生,牛鬼蛇神與麟鳳龜龍并長,這是我們所料到的,也是我們所希望的。畢竟好的是多數,壞的是少數。”“有反共情緒的右派分子為了達到他們的企圖,他們不顧一切,想要在中國這塊土地上刮起一陣害禾稼、毀房屋的7級以上的臺風。他們越做得不合理,就會越快地把他們拋到過去假裝合作、假裝接受共產黨領導的反面,讓人民認識他們不過是一小撮反共反人民的牛鬼蛇神而已。那時他們就會把自己埋葬起來。這有什么不好呢?
右派有兩條出路。一條,夾緊尾巴,改邪歸正。一條,繼續胡鬧,自取滅亡。右派先生們,何去何從,主動權(一個短期內)在你們手里。
在我們的國家里,鑒別資產階級及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在政治上的真假善惡,有幾個標準。主要是看人們是否真正要社會主義和真正要接受共產黨的領導。這兩條,他們早就承認了,現在有些人想翻案,那不行。只要他們翻這兩條案,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沒有他們的位置。那是西方世界(一名自由國家)的理想,還是請你們到那里去吧!”
6月13日凌晨,毛澤東看了姚文元發表在6月10日《文匯報》上的《錄以備考》一文,決定在6月14日的《人民日報》上全文轉載。他又親自為14日的《人民日報》寫了一篇社論:題目叫《<文匯報>在一個時間內的資產階級方向》。
6月13日晚,毛澤東的秘書高智打電話通知吳冷西說:
“主席要找你談話,要你馬上就去。”
吳冷西不敢怠慢,馬上從頤年堂進去,向東走過一段回廊,來到菊香書屋的西門,走進毛澤東的臥室,見胡喬木已經在座。毛澤東見吳冷西來了,開門見山地說:
“你這幾天考慮得怎么樣?去不去《人民日報》?”
吳冷西說:
“從我本身的條件看,我認為我去《人民日報》是不適宜的。但我是一個黨員,中央如果作出決定,我只有服從。我希望中央在做出決定之前能考慮我的個人意見。”
毛澤東說:
“沒有那么多好考慮的了,中央已經決定調你去《人民日報》,擔任報社總編輯,仍兼任新華社社長,而且今天就要去。”
接著,他對吳冷西談起4月10日他與《人民日報》負責人的談話,重述了他那次談話提出的4點意見。說罷,他背誦了《漢書》卷九《元帝紀》中的一段話:
“前漢自元帝始即每況愈下。元帝好儒學,摒棄名、法,拋棄他父親的一套統治方法,但優柔寡斷,是非不分,賢佞并進,君權旁落。他父親罵他:‘亂我家者,太子也。’”
毛澤東還說:
“漢高祖劉邦比西楚霸王項羽強,他得天下一因決策對頭,二因用人得當。據《史記》載,劉邦稱帝之初,曾問群臣:何以他得天下而項羽失天下?群臣應對不一。劉邦均不以為然。”
他又抑揚頓挫地背誦出劉邦的一段話:
“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項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為我擒也。”
誦罷,毛澤東接著說:
“高祖之后,史家譽為文景之治,其實,文、景二帝乃守舊之君,無能之輩,所謂‘蕭規曹隨’,沒有什么可稱道的。倒是漢武帝雄才大略,開拓劉邦的業績,晚年自知奢侈、黷武、方士之弊,下了罪己詔,不失為鼎盛之世。”
“新聞工作,要看是政治家辦,還是書生辦。有些人是書生,最大的缺點是多謀寡斷。劉備、孫權、袁紹都有這個缺點,曹操就多謀善斷。”
毛澤東說劉備屬于寡斷的人,是在他讀盧弼的《三國志集解·陸遜傳》時,看到盧弼引用清代學者錢振锽的評論,說陸遜破劉備的辦法,不過是用火攻,如果劉備不用山木扎營,以土石壘營,陸遜又有什么辦法破蜀軍呢?毛澤東看到此處,甚不以為然,于是就寫下了一段批注,道是:
“土石為之,亦不能久,糧不足也。宜出澧水流域,直出湘水以西,因糧于敵,打運動戰,使敵分散,應接不暇,可以各個擊破。”
毛澤東以為,劉備在彝陵之戰的失敗,正是他寡斷缺點的表現。
“南唐后主雖多才多藝,但不抓政治,終于亡國。”毛澤東對吳冷西說:“領導的任務不外決策和用人,治理國家是這樣,辦報紙也是這樣。你先作為喬木同志的助手去試試看,幫他看大樣。你看了他再看,由他簽發。這樣工作一段時間,中央將正式宣布任命你當總編輯,同時還繼續兼任新華社社長,把兩個單位的宣傳統一起來。今晚就同喬木一道去上班,拿這篇文章去。”
說著,他遞給吳冷西一篇打字稿,吳冷西接過一看,是一篇用《人民日報》編輯部名義寫的社論,題目是《<文匯報>在一個時間內的資產階級方向》。毛澤東還交代說,這篇社論在明日的《人民日報》上發表,連同姚文元6月10日發表在《文匯報》上的《錄以備考》一文,在《人民日報》上全文轉載。
毛澤東接著說:
“上次批評《人民日報》時,我曾許下諾言,說我辭去國家主席職務后,可以有空閑給《人民日報》寫點文章,現在我還沒有辭掉國家主席,就給《人民日報》寫文章了。
要政治家辦報,不是書生辦報,就得擔風險。你到《人民日報》社工作,會碰到不少困難,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要準備遇到最壞的情況,要有‘五不怕’的精神準備。”
他扳著指頭一個一個數著:
“這五不怕就是:一不怕撤職,二不怕開除黨籍,三不怕老婆離婚,四不怕坐牢,五不怕殺頭。有了這‘五不怕’的準備,就敢于實事求是,敢于堅持真理了。”
毛澤東還說:
“撤職和開除黨籍并不罕見,要準備著。殺頭在正確路線領導下大概不至于,現在的中央不同于王明‘左’傾路線領導,也不同于張國燾。但坐牢得有精神準備,共產黨內一時受冤屈的事還是有的,不過,在正確路線領導下,終究會平反糾正的。一個共產黨員要經得起受到錯誤的處分,可能這樣對自己反而有益處。屈原流放而后有《離騷》,司馬遷受宮刑乃發奮著《史記》。我在講打游擊戰的十六字訣時,并沒有看過《孫子兵法》。后來王明‘左’傾路線領導譏諷說,十六字訣來自過時的《孫子兵法》,而反圍剿打的是現代戰爭。這時我才找到《孫子兵法》來看。列寧的《國家與革命》也是這時看的。那時我被解除指揮中央紅軍的職務,就利用空閑看了不少從紅軍走過的縣城中弄來的書籍。”
他笑著問吳冷西:
“你怕不怕老婆離婚?”
吳冷西說:
“不怕,我想不至于,如果我是受冤屈的話。”
毛澤東說:
“不怕老婆離婚是對男的說的,對女同志就應該不怕丈夫離婚。總之,這五不怕總得準備著。”
自這天晚上開始,吳冷西遵照毛澤東的指示,就到《人民日報》社上班了。后來,也就是在這次談話的半個月以后,鄧小平召集《人民日報》和新華社兩個編委會開會,宣布仍由鄧拓任《人民日報》社社長,由吳冷西任《人民日報》社總編輯兼新華社社長。他還說,希望大家團結一致,努力把《人民日報》辦得更好。此后,鄧拓分工主管《人民日報》評論、理論和文藝,吳冷西分工主管《人民日報》新聞和版面。
再說6月14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毛澤東為新華社寫的一則轉發姚文元的文章的新聞導語,和毛澤東撰寫的署名為“本報編輯部”的《<文匯報>在一個時間內的資產階級方向》一文,二者照錄如下:
【新華社14日北京電】《人民日報》編輯部就姚文元的文章發表批評《文匯報》和《光明日報》的資產階級政治方向,《人民日報》編輯部的意見和姚文元的文章如下。
文匯報在一個時間內的資產階級方向
本報編輯部
下面轉載的這篇文章見于6月10日文匯報,題為“錄以備考”。上海《文匯報》和北京《光明日報》在過去一個時間內,登了大量的好報道和好文章。但是,這兩個報紙的基本政治方向,卻在一個短時期內,變成了資產階級報紙的方向。
這兩個報紙在一個時間內利用“百家爭鳴”這個口號和共產黨的整風運動,發表了大量表現資產階級觀點而并不準備批判的文章和帶煽動性的報道,這是有報可查的。這兩個報紙的一部分人對于報紙的觀點犯了一個大錯誤。他們混淆資本主義國家的報紙和社會主義國家的報紙的原則區別。在這一點上,其他有些報紙的一些編輯和記者也有這種情形,一些大學的一些新聞系教師也有這種情形,不只文匯、光明兩報如此,不過這兩報特別顯得突出罷了。錯誤觀點是可以經過研究、考慮和批判加以改變的,我們對他們期待著。
從最近幾天這兩個報紙的情況看來,方針似乎已有所改變。黨外報紙當然不應當辦得和黨報一模一樣,應有它們自己的特色。但是,它們的基本方向,應當是和其它報紙一致的。這是因為在社會主義國家,報紙是社會主義經濟即在公有制基礎上的計劃經濟通過新聞手段的反映,和資本主義國家報紙是無政府狀態的和集團競爭的經濟通過新聞手段的反映不相同。在世界上存在著階級區分的時期,報紙又總是階級斗爭的工具。我們希望在這個問題上展開辯論,以求大家在這個問題上取得一致的認識。
新聞記者中,有一部分共產黨員和共青團員也有資產階級新聞觀點,也應當考慮、研究、批評這個錯誤觀點。教條主義的新聞觀點和八股文風,也是應當批判的。這一方面的東西是很討厭的。黨報,包括本報在內,在這一方面犯有錯誤。這一方面的錯誤,在辯論中也必須展開批判。這樣一來,在新聞問題上就要作反“左”反右的兩條戰線上的斗爭。
姚文元的文章只是含蓄地指出文匯報的資產階級方向,看到了文匯報的一些人站在資產階級立場上向無產階級進行階級斗爭的這個明顯的和有害的傾向,是一篇好文章,故轉載于此。并且借這個由頭,向我們的同業——《文匯報》和《光明日報》說出我們的觀點,以供考慮。
這一天,毛澤東改出了《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征求意見第八稿,他注明是“6月14日修正稿”。
6月16日,毛澤東對《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只做了少量的文字修改,形成了第九稿。他注明“6月16日定稿”。
6月17日,毛澤東對《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又做了一次修改,成為第十稿。他注明是“最后定稿”。至此,毛澤東對《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的修改工作全部結束。從他最初的3個“自修稿”到這一天的第十稿,共有13稿。
6月19日,毛澤東的《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一文,在《人民日報》上全文發表。
這一天,蘇聯《真理報》全文刊載了這篇文章,蘇聯其它幾家重要報紙刊載了文章的摘要。后來,美國《紐約時報》也全文刊載并發表了社論。美國的《紐約先驅論壇報》、《紐約世界電訊—太陽報》、《華盛頓郵報》等都刊載了關于這篇文章的消息。
6月22日,《人民日報》為慶祝《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正式刊發問世發表了由胡喬木起草經毛澤東修改的社論《不平常的春天》,摘要如下:
“毛主席在最高國務會議上作了《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的講演。這篇講演雖然到現在才發表,但是它的內容早已在社會各界人士中間傳布了。這篇講演根據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闡明了我國在所有制方面基本上完成了社會主義革命以后所面臨的一系列根本問題。它對于提高我國人民的覺悟,鞏固我國人民的團結,推進我國社會主義事業的健康的發展,無疑將產生深刻的久遠的影響。”
“由于系統地提出了正確地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方針,由于透徹地說明了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方針,由于在這個基礎上開始了黨的整風運動,我國的政治生活在過去一個時期內進行得特別活潑起來了。在一方面,人民群眾對于黨和政府的工作,提出了大量的積極的批評和建議,促使黨和政府積極地采取步驟改進自己的工作,加強自己同人民群眾的聯系。在另一方面,某些對社會主義事業心懷不滿的資產階級右派分子,也竭力利用黨所提出的口號,來擴張自己的影響,爭取自己的地位。3個多月的發展,比平常狀態下的3年還快,3個多月給予人們的教訓,比平常狀態下的3年還豐富。”
“對于毛主席代表黨中央所提出的方針,各種人的反映是不同的。”“黨內也有一部分人曾經懷疑甚至反對這個方針,他們害怕這將要引起天下大亂,或者因為他們沾染著比較濃厚的官僚主義、宗派主義、主觀主義的習氣,害怕受到群眾的攻擊。這一部分人落到了客觀事物運動的后面,只是依靠黨的教育改正了自己的錯誤觀點,才能跟上歷史的腳步。
資產階級右派分子是另一種情形。他們對于中國走上社會主義道路是不甘心的。匈牙利事件加強了他們的一種想像:在所有制方面已經建立了社會主義基礎的國家,仍然可以推翻,可以變質。同人民群眾相反,他們不但不把毛主席的講演看作是鞏固社會主義制度的武器,而且想入非非,以為可以利用它來作為削弱社會主義制度的工具。為了削弱社會主義制度,他們的第一個步驟是削弱共產黨對于國家工作的領導。因此,他們要求共同領導,或者要求共產黨在某些范圍內退出領導。他們竭力把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長期共存、互相監督的口號解釋得適合于他們的目的,并且積極地在民主黨派,知識分子、工商業者和青年學生中收集他們的支持者。5月間,共產黨開始整風,而且要求黨外人士幫助黨的整風。他們認為機會來了。他們在幫助黨整風的名義之下,不但夸大黨的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造成一種只許講缺點錯誤、不許講優點成績的空氣,而且把官僚主義說成是社會主義的產物和代名詞,把宗派主義說成是無產階級專政的產物和代名詞,把主觀主義教條主義說成是馬克思主義的產物和代名詞,向社會主義制度和黨的領導展開了猖狂地進攻。”“在他們看來,簡直到處都在反對黨!簡直就是匈牙利事件的前夕!簡直非請他們出來挽救危局或者收拾殘局不可!”“資產階級右派先生們,你們把中國人民幾十年的革命史看作兒戲,把中國人民8年的建設史看作兒戲,把黨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和黨在人民群眾中的高度威信看作兒戲,而且在估計力量對比的時候,連人口中占1%的人和占99%的人究竟哪一邊人多力量大,都算不清。你們這樣怎么能不犯錯誤呢?”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右派“鳴放”,意在攻擊社會主義制度、推翻無產階級和共產黨的領導。既然如此,工人階級、勞動人民和革命知識分子就不能不堅決地進行反攻。有人說,黨不是在請別人幫助自己整風嗎,怎么整到別人頭上來了呢?不錯,黨還將繼續請廣大群眾幫助自己整風,這是毫無疑義,必須堅持到底,也必然會堅持到底的。但是難道反社會主義的資產階級右派分子的反動言行,也可以受到保護,不受批判嗎?如果各界革命領導人物對于反社會主義的言論行動(不管它們假借什么神圣的名義)不知道警惕和識別,不知道迎頭痛擊,這樣的革命者對于人民的事業還有什么責任心?”
“歷史是在斗爭中前進的,人們的思想是在爭論中前進的。整風是不可避免的爭論,對資產階級右派的批判也是不可避免的爭論。現在有爭論,將來還會有爭論。毛主席的報告是提倡團結的報告。他所提倡的團結不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的假團結,而是經過爭論達到的真團結。因此,毛主席的報告也是提倡爭論的報告。所謂百家爭鳴,正是要爭。在目前的爭論中,有些人難免又會想到天氣的寒暖。雖然立場之說還不能人人同意,但是立場不同,政治氣候的寒暖之感也不同,這卻是一個客觀的事實。在我們社會主義者看來,目前的天氣確確實實是一個大好春光的艷陽天。是的,這是一個不平常的春天,它之所以不平常,就是因為廣大的工人階級、勞動人民、革命知識分子和一切真正愿意走社會主義道路的社會人士的政治覺悟,廣大的共產黨員、共青團員的政治覺悟,都將在爭論中迅速地成長著,成熟著,用一種不平常的速度。”
6月22日傍晚6時30分,高智帶許志行來到菊香書屋,在寬敞的書房里等候毛澤東。
許志行是在6月21日下午到了北京。他按照毛澤東信中的指點,到中南海找到了葉子龍,葉子龍派高智將他安排在了前門的招待所里。
許志行在書房里剛坐下不一會兒,見一位身材高大的人走了進來,便站起身來激動得叫了一聲:
“毛主席!”
“志行兄,我們見面太晚了!太晚了!”毛澤東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分別了整整30年的許志行的雙肩,注視著許志行,感慨地說:“接到信后應該早點來嘛!等你好長時間了,我多么想見見舊時的朋友啊!”
許志行拘謹地說:
“您日理萬機,我擔心影響您的工作,所以就遲遲沒有敢來打擾您。”
毛澤東拉著許志行坐在他身旁,許志行望著滿架滿架的書,頗有感觸地說:
“毛主席,您還是這樣喜歡書!”
“不要叫主席啰!還是叫我潤之,或者叫毛澤東吧!”毛澤東爽朗地笑著,又望著桌上的一些線裝書嘆了一口氣,說:“我工作太忙了,只得抽空讀一點書。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讀書的機會還多些哩。”
他問及老朋友在武漢分手后的經歷,許志行感慨萬千,向眼前這位中國人民領袖訴說了自己曲折的經歷,傾吐了對毛澤東的思念之情。毛澤東問他在北京還想探望些什么人,許志行說準備看望一下在長沙一師附小教過他的老師謝覺哉謝老。毛澤東說:
“好,那就請他來聚聚。”
半個小時后,謝覺哉果然來了。許志行緊緊握住謝覺哉的手問候道:
“謝老,您好!”
謝覺哉對眼前這個35年前的學生印象很深,回憶起在長沙一師附小的一些趣事,說到高興之處,禁不住哈哈大笑。
吃飯時間到了,工作人員端上來4菜1湯,有炒青椒、韭菜炒肉絲、番茄炒蛋、紅燒肉。毛澤東要許志行不要客氣,多吃菜,并親自給他夾菜。還說要許志行在北京多住些日子,看一看故宮、頤和園,游一游香山、長城。
6月26日至7月15日,全國人大一屆四次會議在北京召開,周恩來在會議上作了經過毛澤東審閱修改的政府工作報告。報告中肯定了社會主義改造的成績和社會主義建設的成績,批駁了在整風運動中出現的有代表性的錯誤言論。
6月間的一天晚上,9點多鐘,毛澤東派兩輛車接冒廣生先生到了中南海。
冒廣生,清朝同治十二年(1873年)生于廣州,字鶴亭,光緒甲午(1894年)舉人。他在戊戌變法時主張革新,列名保國會中。清末,冒廣生任農工商部郎中,以不趨附權貴著稱。民國期間,冒廣生曾任農商部全國經濟調查會長,國民政府考試院委員,廣州勅勤大學、上海太炎文學院等文科教授及國史館纂修。
新中國建立后,陳毅聘冒廣生為上海文物保管委員會特約顧問,上海文史館館員。1957年初春,冒廣生來到北京探望兒子冒舒湮。他致書陳毅,以敘舊情。陳毅即派秘書持一封親筆信,誠邀冒廣生參觀故宮博物院,并在御花園品茗。冒氏欣然應允前往,同行者有多年的好友程潛和謝無量。6月間,冒廣生應陳毅之請,撰寫了《對目前整風的一點意見》,文章見報后,《人民日報》記者又采訪他,寫了一篇專訪《八五老人一席話——訪冒廣生先生》,也登載在《人民日報》上。
轉眼已是夏天,一天上午,冒廣生在兒子家中接到國務院來的一個電話,說午后有位中央領導人來探望他。不久,陳毅來電話告訴他說,是周總理要來看望他。下午3時,身穿淺灰色中山服的周恩來到訪,冒舒湮忙迎上去。周恩來握著冒舒湮的手端詳著說:“我們在重慶見過面,當時還不曉得你是鶴老的公子。”冒廣生也跟著迎上來。周恩來笑盈盈地說:“我聽陳毅同志說鶴老來了,早就想來探望的,政協正在開會脫不了身,昨天剛閉幕,今天才有空。抱歉,抱歉!”冒廣生說:“你是大忙人,我怎敢驚動呀?”談話中,周恩來首先提到了與冒廣生有交往的六叔父周嵩堯,他說:“峋芝叔父和鶴老是多年同事。他自從李純(民國時期北洋軍閥,陸軍上將,1917年調任江蘇督軍,在任期間橫征暴斂,1920年10月12日夜晚,突然離奇死于督署內——筆者注)死后就不再當官,晚年信佛,窮困潦倒。解放后,我接他上北京住,前幾年才去世。鶴老來遲一步,可惜緣慳一面了。”
周嵩堯字峋芝,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考中丁酉科舉人,晚冒廣生一科。冒廣生聽周恩來提到當年老友,不禁感喟道:“峋翁為人頗重節概。我曾在他手下當淮安關監督,一別數十年了。我是光緒甲午舉人,他是丁酉舉人,相隔一科。他的著作《晚香齋詩存》和筆記刻本都還在嗎?”周恩來說:“我早年學寫舊體詩,也可能受家叔的影響。鶴老的詩詞,我也拜讀過。您在淮安時,好像還刻過《楚州叢書》,保存了地方文獻。”冒廣生笑道:“這算不得什么!我每到一個地方,總愛搜集當地文獻刻印集子,也算是對地方的報答吧。在甌海關任內,我刻過《永嘉詩人祠堂叢刻》,搜羅了自謝靈運以來迄至二黃先生的集子。在鎮江關時,也刻過《至順鎮江志》。”周恩來問:“二黃先生指的誰?”冒廣生說:“晚清著名瑞安學者黃紹箕,字仲韜,和紹第,字叔頌,是昆仲。叔頌先生是我岳丈,是宗江、宗英的祖父。”周恩來說:“原來冒、黃二家還是至親。”說罷,他順手取過茶幾上冒廣生的折扇,欣賞著張大千的畫,說:“張大千的畫確實有功夫。”他又指著扇面上的題詩問:“馬敘倫先生好像說過,冒氏的祖先是蒙古色目人。這個姓,跟匈奴單于冒頓有關么?”冒廣生說,依據家譜記載,先世系出元世祖忽必烈第九子鎮南王胱歡的后裔,與冒頓無干。“那你們是‘黃帶子’了。”周恩來風趣地說。他還說:“今天太難得了,我有這樣兩小時的休息。能見到鶴老,我更高興。毛主席委托我捎個口信,他看到您在《人民日報》上的文章,想見面談談,希望鶴老多住幾天。”
果然,不幾天后,毛澤東便派來兩輛小車來接冒廣生去中南海。冒廣生在兒子冒舒湮陪同下,來到中南海,毛澤東趨步親迎,與冒廣生握手問好。李維漢、吳冷西、胡喬木也早已等候在那里,眾人寒暄過后,毛澤東引領客人步入客廳落座。
毛澤東從《人民日報》上的《對目前整風的一點意見》一文說起,他說:
“老先生講得好啊!你講,如果說共產黨員沒有偏差,那何必整風?批評是幫助黨員糾正錯誤。我們這次整風,正如你所說,是‘愛人以德,相見以誠’。”“你們過去提倡革新,我們后來號召革命,大家都是為了救中國,是一條道路上的人。”
冒廣生說:
“我對主席提出的‘雙百’方針,起初懷疑會不會把思想搞亂。后來一想,由于各人的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自不能強人以茍同。國家有道,則庶人不議。人民敢說話是好事,不因其語近偏激而以為忤。只要以國家為前提,而不是以個人為目的,那就叫爭鳴也好,叫和鳴也可。”
毛澤東以肯定的語氣鄭重地說:
“言者無罪,聞者足戒。這個方針一定不變。”
說話間,朱德也信步踱入客廳,毛澤東向他介紹了冒廣生。冒廣生指著冒舒湮說:
“我兒子訪問山西八路軍總部時,總司令曾款待過他。他后來在上海寫了個話劇《精忠報國》,把秦檜影射汪精衛。汪精衛向我要人,幸虧他早跑了。”
毛澤東看著冒舒湮說:
“南宋主和的責任不全在秦檜,幕后是宋高宗。秦檜不過是執行皇帝的旨意。高宗不想打,要先‘安內’,不能不投降金人。文徵明有首詞,可以讀一讀。是趙構自己承認‘講和之策,斷自朕意,秦檜但能贊朕而已。’后來的史家是為‘圣君諱耳’,并非文徵明獨排眾議,他的《滿江紅》:‘慨當初,倚飛何重,后來何酷!果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一似丘浚的《沁園春》所說“‘何須苦把長城自壞,柱石潛摧。’”
毛澤東引用文徵明的《滿江紅·拂拭殘碑》一詞,全文是:
“拂拭殘碑,敕飛字,依稀堪讀。慨當初,倚飛何重,后來何酷!果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最無辜堪恨更堪憐,風波獄!
豈不念,中原蹙;豈不惜,徽欽辱。但徽欽既返,此身何屬!千古休夸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復。笑區區一檜亦何能?逢其欲!”
冒舒湮聽毛澤東如此一說,對他的旁征博引和他那超凡脫俗的真知灼見,佩服到了極點。由此,大家的話題又轉到了詩詞方面的一些問題時,冒廣生借機將他所著的《疚齋詞論》、《四聲鉤沉》、《宋曲章句》、《傾杯考》4大冊稿本,贈送給了毛澤東。
冒廣生告辭時,毛澤東送到走廊上,邊走邊問:
“冒老先生今天來,可有一言相贈?”
冒廣生說:
“現在黨內正在整風,我是經歷了幾個朝代的人,共產黨能把中國搞得這樣強大,譬如一頭雄獅,身上也不免長幾只虱子。古人云:‘蟣虱雖小,為害亦大焉’。可得提防呀!”
毛澤東連聲說:
“講得好,講得好,我一定記在心里。”
毛澤東一直把冒廣生送上汽車,還親自用手遮住車門的上沿,生怕冒廣生碰到車頂。
欲知毛澤東在此后的整風中有何重要指示,請看下一章。
東方翁曰:耄耋老人冒廣生寄語毛澤東:“現在黨內正在整風,我是經歷了幾個朝代的人,共產黨能把中國搞得這樣強大,譬如一頭雄獅,身上也不免長幾只虱子。古人云:‘蟣虱雖小,為害亦大焉’。可得提防呀!”此話堪稱至理名言。后來的歷史走向竟然不幸被冒老先生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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