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組織的普遍化
組織是現代社會的普遍特征,正如“沒有不隸屬于特定組織的個體”所描述的那樣。在不同的領域,我們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宏觀來看,在家庭里“我們”是父親、母親、老公、老婆、兒子、女兒等等,在學校里“我們”是老師(廣義層面)或學生,在公共社會領域,根據所處的社會地位或專業技術職能的差異,“我們”是(to be)干部或非干部,是政治家、經濟學家、社會學家、法學家、哲學家、工程師、藝術家、文學家、醫生、軍人或自由職業者,是消費者或生產者......微觀來看,學校里全員被整合為不同的黨支部、團支部,不同的學院、系、社區、班級、教研室、宿舍、樓、層、組,在公司里,每個員工隸屬于不同的行業部門,不同的公司,不同的職能部門,在不同的辦公室辦工,即使是自由職業者也是隸屬于某個社區、小區,可以說離開“組織”這一概念就無法理解我們所處的時代。
構建這一理論模型有助于分析現實問題,就像自然科學領域的公理、定理和定律一樣,當然在社會歷史領域,不能直接套用這種演繹法,需要我們將紛繁雜多的感性對象納入到這一理論模型中才能對我們所處的實在界有充分的認識,既需要分析,也需要綜合,既需要抽象,也需要“具體”,既需要理論,也需要實踐,而且二者不是彼此割裂的,而是連續存有的統一體。
二、個體的主體化與組織和組織拜物教
?歷經商品輸出、資本輸出、殖民戰爭、世界貿易、世界戰爭、經濟全球化、三次科技革命以后,群體活動的“無序性”擴張迫切需要組織的專業化、專門化、精細化、固定化和秩序化,而且在不同的行業部門,大大小小的組織內部都需要進行”再組織化“。
在社會被劃分為三大部類、三大產業、若干行業部門、每個行業內部又有不同的企業、每個企業內部縱橫交錯又分為不同的職能部門和若干項目的情況下,這決定了不同組織“職能的差異化”和“利益的分散化”;在不同組織各自為戰且個體隸屬于不同組織的情況下,個體力求在組織的利益(這往往又是組織內部最高者利益的體現)與個體利益的沖突中保存自身也就不足為奇了,而且在現實生活中個體往往要求服從集體,下級服從上級,少數服從多數。
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每個組織內都有“大主體”的存在,理論上來說大主體是組織精神的集中體現,但需要具體的、現實的、感性的個人承擔該項職能,代表組織行使權力。當然根據所有權的不同,“大主體”代表的是不同群體的利益,但在權力不受監督、權力不敢監督甚至監督名存實亡的情況下,這兩種組織內部同樣會滋生出“倒反天罡”“頭重腳輕”的“飄飄然”境遇。因為“大主體”擁有絕對的權威,或憑政治權力或經濟權力或意識形態的灌輸來維護這種威權,從形式上來看,經濟政治權力是一種外在于“小主體”的他者,而意識形態灌輸則表現為自己積極主動地接受并服從這一切,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制度與文化的雙軌并行,更高級的手段是希望你認同并自覺踐行這種文化制度,當你自覺履行并渾然不知的時候,已經完成個體的主體化和主體的再主體化,而且這個過程是反復進行的,當然過程并不是一帆風順的,當遇到一些“硌腳的石子”“冒尖的出頭鳥”,那就槍打出頭鳥,拔釘子,包餃子,也就是說當你(被)成為某個組織的一員時,你就不僅僅是憑借你的自由意志在從事活動,個人的意志已經讓位于組織,你就不在簡單的是你了,你是受大主體喚問并主動認可的小主體!
可以說,從出生到死亡,個體都在反復歷經這種“被馴化““被灌輸”“被喚問”的過程,當然反抗在理論上是可行的,但實施過程中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因為人是社會動物嘛???而且在高度發達精細化的分工面前,個體引以為傲的“技能、知識”被科技所碾壓,簡直無異于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哈哈哈!知識被劃分為不同的專業,不同的學科,個體也就很難甚至不可能掌握完整的工藝流程和科學技術知識,因為有更先進的、服從性極強的“機器”代替你完成了這一切,這樣個體一旦不被組織需要或主動脫離組織的是很難獲得再“認可”的,因為這樣的人沒有大局意識!
誰都知道,一個即將要出生的孩子是以何種方式被寄予了多少期望的,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將接受父姓,并由此獲得一個身份,成為不可替代的,所以在出生前,這孩子就已經是一個主體!
而后,“當宗教意識形態開始直接發揮功能,把一個叫路易的小孩喚問問為主體時,這個小路易已經是主體了,但還不是一個宗教主體,而是家庭的主體。當法律意識形態開始開始把青年路易喚問為主體,不再跟他談爸爸媽媽,也不再跟他談仁慈的上帝和小耶穌,而是跟他談正義時,他也早已是主體了,是家庭的、宗教的還有學校的等等的主體。當最后,由于人民陣線、西班牙內戰、希特勒、1940年的戰敗、被俘、偶遇一位共產主義者等等,政治意識形態開始把已經是成人的路易喚問為主體,這一次是政治的主體!他一從戰俘營回來,就開始從傳統的天主教的戰斗態度轉向進步的天主教的戰斗態度:成為半異端分子,然后開始閱讀馬克思,加入共產黨,等等。生命就這樣向前走去,各種意識形態不斷地把主體喚問為主體,招募那些總是主體的主體,它們的作用在同一個總是多次是主體的個人身上疊合交錯、自相駁難,要靠他自己去設法應服。”[參見《論再生產》第十二章 論意識形態]
這樣一來發現問題出在哪了嗎?學生抱怨校服很丑、管理制度不人性、基層執行的老師很僵化;員工抱怨工服很土、基層管理者的神奇腦回路;,這樣一來苛責A、執行者個人的品行無異于隔靴搔癢,壓根沒有觸碰到事情的本質,因為在“大局”面前,事情的對與錯,倫理價值需要往后稍一稍,靠一靠,需要讓位于經濟利益,而經濟利益需要組織,需要管理的保障才能順利實現。所以各位看官,你們穿的壓根不是校服、工服,“穿”的是壓根就是組織的制度和文化。因為組織的管理特征決定了這一切:下管一級,每一級對自己的直接上級負責,組織權力集中于最高管理者。
補充:所謂的組織管理到底是什么意思?答曰:領導遮風擋雨的白手套,“監工。為了組織里No.1的利益,這一般對外表現為組織的集體利益,替他管理好手底下的人,當然手段不重要,可以是威逼利誘,也可以是直接懲罰,鎮壓,干好了是領導英明,干不好了自己沒領會到位精神,是自己能力不足,目的只有一個,保證組織的正常運轉,把這些人管理好組織好,讓他們習慣成自然,達到跟機器一樣自行運轉的目的,最簡單有效的手段就是不斷重復,在這個過程中可以軟硬兼施,拔釘子與包餃子雙管齊下。
三、小結
后果嘛,我們也看得見并且天天在上演,就是競爭的普遍化、原子式的個人各自為戰、自由主義、精致的利己主義的泛濫、個體的符號化、人人自危、吃瓜、看熱鬧不嫌事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在看別人熱鬧的同時自己終究也會被別人看熱鬧,有道是“看風景者終被被”,小丑是你,是我,是我們每個人。道德、責任心越重的人活的越累,因為要知道道德、責任是用來律己的,不是自律的!
在此背景下,個體的出路在哪?因為現代人的生活除了消費能帶來快感外,好像別無他法獲得滿足?消費的時候快樂,消費完了空虛,消費不到痛苦,成了叔本華所說的非此即彼的“搖擺鐘”。個體被各種孤島所包圍,所隔離,以游戲人生的視角來看,不同段位的玩家無法相互理解,部分低段位玩家迷失自我,想找捷徑,想找更高段位的被帶飛,不想努力,但這種機會主義的心態在高段位者看來幼稚至極,簡直是一場降維打擊的貓鼠游戲,因為高段位的玩家只想強強聯合,做大做強,走向輝煌,在他們看來低段位的玩家除了會拖累自己以外,還能提供什么價值???廉價的耗材和商品壓根不值得購入,租賃或短期占有才為明智之舉,這樣的話向下兼容時間久了容易心累,向上攀爬難如登天且個體隸屬于不同組織的情況下,孤立無援,相互隔絕,孤獨寂寞也就不足為怪了。在此意義上,當無法找到各種意義上風險均攤、志同道合的“合伙人”之際,要么庸俗,隨波逐流,被同化,要么孤獨,堅守自我,除此之外,還有第三條道路嗎?當然留給“氪命”玩家還有一條路,每天“搬磚保底”,拿命熬,熬到死,至于有沒有進度條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沒有進度條,“氪命”玩家到死那一刻可能都覺得是自己不夠努力,不夠上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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