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革命宣言 （修訂版）　　

資產階級企圖把世間的一切都變成資本，他們連人腦中的思想和空氣中的無線電波也不放過。他們把這些東西的資本化叫做知識產權。如今，知識生產已經進入社會化大生產的階段，知識革命的時機到了。知識的社會化大生產促進了互聯網的發展，這本是一個能令資本家大賺其錢的新興產業，也確實造就了象楊致遠、馬云、貝佐斯、扎克伯格這樣的億萬富翁，但它也出人意料地造就了自己的掘墓人-網民，也就是互聯網無產階級。過去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知識勞動者們，現在通過互聯網建立起了聯系，而且這種聯系在成幾何級數地擴大。清算知識產權的時機已經成熟，它可能就是資本主義木桶上的一塊短板。　　

知識產權的本質是把理應由全人類共享的知識資本化，成為知識資本家吸食無產階級，尤其是知識工人膏血的機制。它使邊際成本幾乎為零的文化產品成為牟取暴利的工具。例如，微軟的操作系統軟件，只需“咔嚓”一下，一張CD-ROM刻好了，成本最多10美分，卻要賣100多美元一張。現在該是把知識的交換價值完全抹去的時候了，現在該是讓知識只剩下使用價值的時候了，現在該是徹底改造文化產品的生產關系的時候了。　　

知識的妙處在于它生產出來以后，可以被使用，但不會被消費掉，還可以馬上成為生產新知識的生產資料。改造文化產品的生產關系，使知識使用者能免費得到知識，使文化生產者能自由地獲得知識的生產資料，必須反對知識產權，乃至徹底廢除知識產權。支持知識產權的人們會說，這會損害發明創造者的合法權益，抑制科學家、藝術家的創造活動。可是他們忘了，擁有知識產權者，絕大多數是文化企業的所有者，以及博導之類的文化包工頭，真正研發的技術人員和學生，只能得到微薄的工資，而每天在互聯網上辛勤耕耘的網民們樂此不疲地進行著文化的創造，他們哪里有什么知識產權呢？　　

在封建社會，貴族和教士把知識作為禁臠獨自享用，不讓下層階級染指。資本主義的文化工業在反對“神圣”的貴族文化壟斷時，是進步的力量。法蘭克福學派的霍克海默、阿多諾對文化工業的批判沒有看到文化工業的大眾化、普及化的歷史功績，在當時是保守和反動的。資產階級大眾文化對貴族文化的斗爭在1968年法國和美國的學生運動以后才取得徹底的勝利，但資本席卷一切的狂熱使得文化資本很快就成了剝削能力最強，對無產階級危害最大的一種勢力，其標志就是比爾·蓋茨成為世界首富和喬布斯的蘋果神話。不僅如此，所有產品和服務的生產都已經打上“文化的烙印”，正如后現代思想家詹明信所說，所有經濟的已經變成文化的，文化的也變成經濟的，文化資本已經滲透進了一切產品和服務，以品牌、特許經營權、專利權、版權等形式更有效率地吸食活勞動，因而使任何死勞動（資本）都凝固了知識工人的血汗。知識工人被人為地與本來唾手可得的文化生產資料分離，無法進行自由地創造。資產階級文化產業的生產關系已經變成了阻礙文化生產力發展的腐朽力量，到了該打倒它的時候了。　　

資本主義文化工業和資本統治集團的剝削權和話語權的合法化、神圣化是共生的，它強化了資本主義意識形態的統治，表現為商標、專利、版權、品牌的壟斷性，排斥多數人的、金字塔形的教育制度，教育資源、文化資本的壟斷性，（資本主義教育制度和科層制的官僚制度以及資本主義企業的金字塔制度是共生的，表現為文憑、知識頭銜、證書和名牌大學符號等文化資本和官僚制度和資本主義企業內的管理職位的可兌換性），文化資本和權力資本、經濟資本盤根錯節地扭結在一起，既取得了超額的文化剩余價值，又鉗制了被統治階級的思維，受害最深的就是那些崇拜大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小資白領們。無產階級由于沒有閑錢和閑暇來消費資產階級文化產品，被洗腦程度反而是最輕的。例如，美國導演斯皮爾伯格的“普世價值”三部曲《辛德勒的名單》《拯救大兵瑞恩》《戰馬》既創造了票房神話，賺得盤滿缽滿，又宣揚了博愛、人權等資本主義意識形態，還受到小資產階級的大力追捧。他們真是被玩死了還幫人數錢。　　

文化資本處于資本體系的最低端，相對于經濟資本和權力資本，它是資本主義鏈條上最薄弱的一環。計算機、互聯網、數碼攝影術、數碼攝像術、錄音技術等技術的發展使復制、傳播的成本越來越低，從事文化生產的門檻也越來越低，文化工業“人類靈魂工程師”的虛幻性暴露在人們面前，知識產權顯得越來越可笑、荒謬。資產階級法律界中的有識之士也開始認識到這個問題，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教授莫格勒寫了《網絡共產黨宣言》，堅決反對網絡知識產權；清華大學法學院教授、知識產權律師馮象先生也支持廢除知識產權。資本主義文化工業紙老虎的本性愈益明顯了。事實上，打死了這只紙老虎，資本主義意識形態丑陋、虛偽的本質就會愈益明顯，資本主義這個利維坦（巨獸）的紙老虎本性也會愈益顯露出來。知識無產階級對知識產權的勝利，會極大地動搖資本主義的根基，向最終摧毀資本主義會邁出重要的一大步。　　

要摧毀資本主義文化工業，把知識解放為全民共享的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要害是清算知識產權，而清算知識產權的要害，則是采用一切手段獲得免費知識，傳播免費知識，并且竭盡全力不為知識付費，盡量不購買資本化的知識。利用論壇、博客、微博、即時通信軟件、電子郵件等一切手段，我們要下載下載再下載，上傳上傳再上傳，轉載轉載再轉載，轉發轉發再轉發，跟帖跟帖再跟帖。我們要以共享的方式免費傳播所得到的一切寶貴知識，并就地對這些知識進行再生產。我們要支持一切盜版，我們要支持一切山寨，我們要把盜版和山寨進行到底。當山寨工廠生產的驢包和正貨質量相同時，LV的價值不就大大縮水了嗎，品牌不就被請下神壇了嗎？　　

文化工業號稱大眾文化產品，卻只為付得起錢的人生產。因此，它們一定要迎合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的趣味。事實上，在互聯網出現以前，沒有任何文化產品是不收費的。例如，低俗的電視節目把電視觀眾變成了癡肥的沙發土豆，正當他們產生免費享用文化快餐的幻覺時，卻被電視強迫觀看廣告，實際上在為廣告主打工。當文化產品不再為交換價值而生產時，其使用價值才能被最大限度地開發，它的創造性才會被最大限度地解放。資本主義文化產品是要考慮花錢購買此產品的人群的需要的，它們絕對不會考慮無產階級的需要，因此它們的文化產品就只能是大資、中資和小資的文化產品，所以電視里出現的，只能是大款精英、美女明星、股票信息、時尚新聞、美容竅門等庸俗、低俗、媚俗的節目。它們所教育出來的受眾的文化水平就永遠停留在類人猿時期，沾沾自喜的受眾們最多就是被名牌包裹的發出凄厲野獸般叫喊的類人猿，人類文化發展水平僅僅處于史前時期。當文化產品被從商品的角色中解放出來時，我們就可以自由地為自己生產，或者為志同道合的小圈子生產，或者為最廣大的人民而生產，純粹是為我們自己服務，或者為人民服務。真正優秀的，不為資本所污染的文化才會建立建立起來，人類文化才能開始自己真正的歷史。　　

當越來越多的人不再為交換價值，不再為利潤而創作，他們就能真正滿足人民的需要，他們就成了真正的文學寫作者、音樂創作者、影像創作者、歷史作品創作者、傳記創作者、科學發明者，那些壟斷了文化資本，并且為壟斷的商業利潤而創作或者雇人創作的作家、藝術家、哲學家、專家、教授、大師、博導、品牌擁有者、專利擁有者就被請下了神壇，他們的文化資本就一文不值了，他們就被無產階級化了。所以我們就是要反韓寒，反郭敬明，反路金波，反鐵凝，反王蒙，反孔慶東，反余秋雨，反張藝謀，反陳凱歌，反馮小剛，反王中軍、王中磊，反周杰倫，反王菲，反郎朗，反李云迪，反NBA，反姚明，反英超，反皇馬，反曼聯，反丁俊暉，反成龍、楊受成，反斯皮爾伯格，反皮特和朱莉。。。。。。　　

我們要拒絕走進電影院，拒絕走進劇院，拒絕購買正版唱片，拒絕購買正版書籍，拒絕購買正版DVD和軟件，拒絕觀看電視（有廣告的我們一律不看，網絡可以屏蔽廣告，不能強迫我們看廣告）。。。。。。我們要讓比爾·蓋茨破產，我們要讓喬布斯們、郭臺銘們跳樓。　　

我們還要改變我們的文化生產方式本身。我們要采用拼貼、戲仿、轉載、文字游戲等方式，把博客變成真正的無產階級的文學，我們要把資產階級的“文學”、“藝術”、“哲學”神話請下神壇。文學、哲學、藝術、電影、電視之間的界限應該變得模糊，使它們更易于進行網絡傳播。知識生產者要把自己變成文化民工，我們要做讓資產階級最頭疼的文化“流氓”，因為我們在文化上無家可歸，是真正的文化流民，我們在文化上處處無家處處家，我們要變成徹底的文化無產者，也要把更多的人變成文化無產者，我們要使他們的科技股、網絡股美夢破產，使創業板、納斯達克指數雪崩，使所有人變成文化資本上的赤貧者，卻又成為文化上的極端富有者。我們要在文化斗爭中一方面擴大文化生產場的游戲場域，侵蝕權力資本、經濟資本的游戲場域，把所有場域都文化，無限開放它的邊界；另一方面，我們要把文化生產去資本化，徹底取消文化資本這個游戲場域，撕掉與之牢牢聯系在一起的經濟資本、權力資本這兩個游戲場域的文化包裝，暴露出它們的虛偽性、丑陋性、邪惡性，使它們搖搖欲墜，最終崩塌。　　

我們要從一切資產階級文化的邊緣出發來反對資產階級文化的中心，我們要提倡人民群眾的語言，而不是故作神秘的高頭講章的語言；我們要使用生動活潑的、帶點粗野的語言，而不是溫文爾雅、高人一等的語言；我們要大力提倡互聯網的文學、藝術、哲學，我們要大力提倡業余作者的文學、藝術、哲學，我們要大力提倡山寨的、草臺班子的、大棚的文化產品，我們要大力提倡第三世界國家的（亞非拉）的文學、藝術、哲學，我們要大力提倡具有顛覆性、解構性、褻瀆性的文學、藝術、哲學，我們要大力提倡能撕碎資產階級溫文爾雅面具、暴露其腐化、墮落、吃人、野蠻本質的一切文學、藝術、哲學，我們要大力提倡波德萊爾、荷爾德林、洛特雷阿蒙、蘭波、薩德、尼采、巴塔耶、布朗肖、齊澤克、巴丟等離經叛道的、具有顛覆性的作者，我們要嬉皮笑臉，要玩世不恭，要王朔化，要周星馳化，要方力鈞化，要岳敏君化，要周春芽化，要光頭化，要綠狗化，要“公主”化，要具有他們還沒有被資本收買之前的斗爭性和無賴性，要把互聯網變成我們的文化狂歡場所，要在互聯網上夜夜笙歌，要在互聯網上醉生夢死，要象陀思妥耶夫斯基斯基的復調小說里的人物一樣眾聲喧嘩、七嘴八舌，要互相唱和，互相呼應，要對資產階級不依不饒，要象拉伯雷和塞萬提斯那樣把文字變成狂歡節。一句話，我們要反對一切資產階級奉為神圣的高雅的東西，要揭露它們臭不可聞的本質，要摧毀它們的存在根基，就是它的莊嚴性、神圣性，道貌岸然性。　　

我們要利用免費知識、免費網絡課程來進行免費教育和免費自我教育。我們要相信，沒有什么知識壁壘是不能攻破的。我們要相信，沒有什么知識是不能學會的，不需要那些勞什子教授，不需要那些勞什子名牌學校。我們要有充分的文化自信。我們要復制、傳播、自己生產網絡課程、電子書、音頻、視頻，促進教育資源的共享。我們要利用一切手段自己建立學習小組，自己教自己，自己討論，自己研究，建立“書院”和“學園”，以網絡社區的形式，或者真正社區的形式。我們要把博導、教授、博士、碩士、名牌大學、名牌中學、名牌小學、名牌幼兒園請下神壇。所以我們要反北大、反清華、反哈佛、反劍橋、反伊頓，反大學，反中科院，反院士，反法蘭西學院。。。。。。我們要反對一切具有壟斷性、排他性的文化權力體制和教育涂油機制。當我們自己可以得到任何知識的時候，我們當然可以把這些一文不值的名牌符號踩在腳下，它們也就自然而然地失去了壟斷性，和科層制的官僚任用機制和企業管理人員任用機制也就只能脫鉤了。到那時，這些科層制的官僚機構和企業管理任用機制自己的合法性也一文不值了，它們就該壽終正寢了。扁平化就會到來，真正的平等也就不遠了。當原來被壟斷的書本知識和組織內知識、默會知識能共享時，勞動人民子弟所擁有的實踐知識自然就凸現出它們不可被復制的優勢。當教育平等實現時，政治平等和經濟平等也就不遠了。我們最終的目標是取消有形的學校，把勞動生產、把網絡、把整個社會變成真正的學校。讓所有的教師失業，讓所有的勞動人民都成為教師，讓所有的學生都成為互相教育的教師。這可能是我們的知識革命最大的成就。　　

我們要在知識產權法律保護最薄弱的國家和地區開始這些最過癮、最帶勁、最囂張的游戲。我們要在中國、俄羅斯、印度這些國家首先進行反抗，而不是美國、日本等知識產權法律保護較為嚴密的國家。我們好要利用一切手段揭露揭露知識產權的荒誕性，取消它的合法性，最終使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現在人們已經這樣開始做了，而我們只是呼吁人們更自覺地、更熱情地來做這個能讓人熱血沸騰的游戲。我們的知識解放，我們的文化解放，不靠神仙皇帝，不靠專家教授，只能考我們自己。　　

為了共享免費知識，為了共享文化生產資料，為了人類文化真正的黃金時代的到來，全世界知識勞動者，聯合起來！　　

（我們誠摯邀請讀者實踐本知識革命宣言：轉載本博文，隨意改動，使之面目全非，使之日臻完善，使之成為一個新知識生產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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