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疑余杰

最近看了滕文驥導演的電視劇《血色浪漫》，盡管該片為了吸引青年人的眼球，把一部具有歷史厚重感的小說拍成了偶像劇，可其中的音樂確實感人肺腑，這相對于近年來中國電視劇粗制濫造的音樂制作而言可算是煞費苦心了。另外該片對文革前期高干子弟為轉移斗爭目標而對老舍等知識分子的迫害進行了一筆帶過的描述，這對不了解歷史的人而言，可以起到撥云見日的作用，也許這也是該片被禁播的原因吧。其實毛澤東發動文革的初衷是希望發動群眾自下而上的反對其本人已無法整治的中共高層的官僚主義作風，但由于斗爭的目標直指黨的高層干部，所以在紅衛兵造反初期，一些高干子弟以“紅五類”自居，主動出擊，轉移斗爭方向，企圖把一場針對“黨內當權派” 的斗爭轉移到歷史遺留的“地、富、反、壞、右”的身上，而知識分子作為右的代表在文革初期遭受了滅頂之災。其實針對他們的迫害恰恰是來自于改革開放后為他們平反的高層領導的指使，這種復雜的政治手腕一般是不會被知識分子所了解的，他們只知道自己在文革受了迫害，而文革是毛澤東發動的，因而毛澤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政治斗爭是殘酷的，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一個政治歷史事件的全貌恐怕只有在一個歷史周期完結之日才能被世人所了解。關于文革隱藏的民主含義和反官僚主義的動機恐怕也只有等到文革當事人在歷史上的表演謝幕之后才能大白于天下。作為一個對文革進行過系統研究的人，我認為有必要對這一歷史事件進行一個客觀的評價，畢竟由于對歷史和政治的無知而人云亦云的泄私憤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而當今大多數人卻是在這樣的狀態中去評價歷史人物的，北大中文系的才子余杰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余杰是北大中文系著名教授錢理群的學生，由于胡錦濤上臺以來采取了一系列親民的政策，余杰認為，胡的政策會在中國重新引發民粹主義問題，因而和美國政府達成默契，開始了新一輪倒毛運動，企圖借攻擊毛澤東達到攻擊胡錦濤的目的。自從達成此默契以來，余杰開始到各種場合發表其攻擊毛澤東的演講，并在近日受到小布什的邀請，到白宮做客，發表其反毛言論，說毛在延安根本不是靠發展生產而是靠販賣鴉片賺取反蔣資金，毛在延安奸淫擄掠，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根本不顧當地人民的死活。若真是那樣，毛澤東是怎樣得到延安人民的支持，進而躲過蔣介石的圍剿呢？

郁達夫曾經說過：“一個沒有英雄的民族，不過是碌碌無為的烏合之眾，一個有了英雄而不懂得尊重的民族將是毫無希望的奴隸之邦。”對于毛澤東這樣一個帶領中國人打敗日本侵略者，讓美國總統尼克松在回憶錄中描寫其生活樸素，目光極具洞察力，使其見了不敢說謊，坐立不安的英雄人物，我們在評價他的時候是不是得在掌握了充分材料的情況下稍稍進行一下獨立的思考。像余杰這樣為了討好美國，拼命的往毛澤東身上潑臟水，到美國總統布什那里去邀功請賞，說毛澤東是千古罪人，對中國人所犯下的罪孽比日本人還重，是不是太令人發指了。余杰對布什說：“為了民主，中國應該分裂，應該做美國殖民地，而要中國分裂必須反毛，并勸美國總統趕快來打中國”。我想問問余杰，一個做了亡國奴的人還怎么在統治者面前談民主，你現在能成為美國總統的座上賓，還不是因為中國對美國還有潛在的威脅，你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等中國真的成了美國的殖民地，人家會認你的血統，會看得起你這個出賣民族利益的人嗎？

由于在民主問題上有一定共識，我曾經還和余杰在一個桌子上吃過飯，當時我就認為他對民主的認識非常局限，對美國的認識更是天真到了膚淺，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傻到認為美國會為了民主自由來打中國，并且主動到布什面前請戰。我不否認美國可能某天會來打中國，可即使那一天來臨，美國也是為了利益而不是民主，至于余杰先生到時候是不是歡天喜地的做漢奸，我倒不想費心猜測，中國向來缺的是英雄，而不是漢奸。

余杰是很崇拜魯迅的，他也許沒有意識到魯迅的地位在毛澤東時代是最高的，毛澤東說魯迅沒有絲毫的奴顏和媚骨，是中華民族的脊梁，并且把魯迅抬到了民族英雄的地位。而在當今，魯迅的文章早已湮沒在他在文中斥為資本家的乏走狗的粱實秋之下了，不知這個問題，余杰先生作過分析沒有。

為了表示我對余杰的態度，我想引用一下魯迅的《蒼蠅和戰士》一文回敬給余杰，他最關心民主，但卻認為讓每個人都參與政治是民粹主義。到目前為止他敢于不遺余力破口大罵的中國領導人只有毛澤東一人，我不知道其中原因是由于只有毛澤東一人對中國民主進程起阻礙作用，還是由于毛已經死掉不能對他的不羈言論施加任何政治影響了呢？

毛澤東并不完美，也不是沒有人格缺陷，然而政治家的致命傷在于他的政治理念，你可以認為毛澤東對人性的判斷有失誤，因而他所追求的社會主義事業是毫無價值的，他阻礙了歷史進程，給中國帶來了災難。你甚至可以說他號召斗私批修，而自身就不是無私的。然而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毛澤東一無是處，是一個比日本人還壞的劊子手吧？對政治家的評價有很多種標準，以人格標準進行評價本身就是最不具有信服力的。“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余杰用純人身攻擊的方式對一個政治家進行批判是為了證明他的完美還是他的無知呢？

2006.5.29

附魯迅文《戰士和蒼蠅》

戰士和蒼蠅

Schopenhauer說過這樣的話：要估定人的偉大，則精神上的大和體格上的大，那法則完全相反。后者距離愈遠即愈小，前者卻見得愈大。

正因為近則愈小，而且愈看見缺點和創傷，所以他就和我們一樣，不是神道，不是妖怪，不是異獸。他仍然是人，不過如此。但也惟其如此，所以他是偉大的人。

戰士戰死了的時候，蒼蠅們所首先發見的是他的缺點和傷痕，嘬著，營營地叫著，以為得意，以為比死了的戰士更英雄。但是戰士已經戰死了，不再來揮去他們。于是乎蒼蠅們即更其營營地叫，自以為倒是不朽的聲音，因為它們的完全，遠在戰士之上。


的確的，誰也沒有發見過蒼蠅們的缺點和創傷。


然而，有缺點的戰士終竟是戰士，完美的蒼蠅也終竟不過是蒼蠅。


去罷，蒼蠅們！雖然生著翅子，還能營營，總不會超過戰士的。你們這些蟲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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