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霞娟和張山遠一桌,在教室最后一排,課桌中間劃了一條豎線,大家叫"三八"線,這是苗霞娟主動劃的。她和張山遠上高小時才就一個班,她從來就看不慣張山遠,她說張山遠愛給老師打小報告,會做表面的,見人擠眉哆嗦眼的討厭人,就充能,還當了班長。張山遠給她說話,她不高興時,就愛搭不理的。上了初中,張山遠又當了班長,她還是不想理睬,沒想到上次全班大調整座位,又把她和張山遠調到一桌,她心里很不樂意,加上張山遠作作業常把胳膊肘多伸她這邊,妨礙她寫作業,氣不過,她才劃了"三八"線。何況,她本來就厭惡他,在心里早有了印象。
課桌面原是黃漆漆的,使用年歲多了,許多漆面已剝落掉,露出本木板樣,加上墨水等臟揚的搓染,,一些桌面已成灰褐色。不過用鉛筆在中間豎著劃一條直線,還是能看的清楚。張山遠有時瞇縫著眼趴著寫作業不注意,過了線,苗霞娟就來氣說:"看!過線了,胳膊都伸哪里去了,叫別人還怎么寫。"張山遠仔細一看是過了界,有時不吭忙蜷回胳膊,有時趕緊陪笑臉:“過了過了,對不起。”有了“三八”線, 張山遠還"侵略。"桌子才有多大,就占去回五指,這邊就少四五指,以后這邊你先擱好胳膊不過線再寫。"苗霞娟簇起雙眉沒好氣地說他說的也痛快。
苗霞娟因戀愛的事,曾經被老師批評過,過后她不以為然,不背什么思想包袱。照常該說就說,該笑就笑,沒見再有過異常的事。劃“三八”線,不光她桌上有,還有兩個桌劃的,線條也很暗不很清楚,保持了男女雙方同學正常寫作不過線。這兩桌主要是男生所做所為,一是怕同桌女生多占了桌面,二是表明和女生劃請了思想界線,自己的思想純潔了,不會有男女戀情方面的小資產階級思想作風了。任老師發現后,
說這是思想狹隘性不尊重女同學。
前些日子,又個別調整了座位。真倒霉,華志平又和馬飛彩調到了一個桌,他們沒劃線。原本是分開了,華志平很高興,誰知馬飛彩和另一個男生不和,因互相多占桌面吵了架,始終鬧矛盾,任老師這才又把華志平調到馬飛彩一桌了。華志平對她很注意很小心,作作業時,首先看看桌面,寧少占點,也絕不多占一點,免得和馬飛彩起矛盾,她可不是省油的燈。他不和她多說一句話,不得已才說,也怕招來同學們譏笑和非議,尤其是男同學的蔑視譏諷,好朋友都不行。以前不就有過嗎,他最受不了。他想努力保持好自己評時的形象和威信就行,但也事不愿違。有一次,馬飛彩坐下就問華志平一道數學題,華志平說等一下,還有幾筆就寫完了。等他寫完后,馬飛彩生氣不再理他,他還坐著等馬飛彩問呢,馬飛彩嘟噥幾聲,給他一個脊背當著,以后馬飛彩再也不問華志平什么作業題,并說華志平不愛幫助同學。
有一次,在班委和小組長生活會上,老師叫大家給老師,給學校提提建議和意見。有說學校不留好東門,門前大溝只兩根木棒擔著,同學來回走有危險,有提學校食堂二分錢一份的蘿卜菜油水太少,象是水熬蘿卜,有嫌歷史老師講課不用普通話,用安微地方口音講聽不懂的,也有提本班同學男女同桌劃線的事,男女不說話等。馬飛彩直接提,有的班委不肯幫助同學,尤其不愿幫助女同學,叫給講一下題都不給講,只顧自己作業,對女生有偏見。馬飛彩鄭重其事地提了一通。華志平撇一眼馬飛彩,馬飛彩也正撇他一眼,華志平一下子有些紅臉,知道是說自己的,怎辯解呢,心里虛得很,冤的很,不吱聲算了,吃個啞吧虧。嗨!當時她馬飛彩為什么就不等一下,別人還是你的奴隸嗎,隨叫隨辦。心想,她背后再怎么說怎么回報老師也不管她,老師問了再說,不跟她一般見識。馬飛彩得意樣子說完了,任老師記在了筆記本子上。有人提男女同桌劃"三八"線問題,大家嘻笑都不發言。學校的問題,任老師準備過后向學校反映上去,班里的問題,任老師認為主要是男女同學之間有封建思想作怪,有男女授受不親的意識影響,男同學甚至歧視女同學,不尊重女同學的人格。任老師早有所了解,要轉變同學們的不正確認識,就必須批判封建資產階級思想流毒,用無產階級世界觀,用毛澤東思想去武裝頭腦,去占領封建資產階級占領的思想陣地。任老師看看大家,然后還用不緊不慢的話音強調說:"現在是新社會,男女要平等,互相團結。今天我們更要顯得尊重女性,尤其男同學要尊重女同學。”這樣講,大家也沒什么疑議,主要是任老師在接著的班上講:"男女同學有的一桌還在中間劃一條線,分那么請干什么,多占一點少占一點不要計較,大家都是階級兄弟姐妹嗎。特別是男同學,要一定尊重女同學。因為男人都是女人生的嗎,哪個男人不是女人生的?所以大家都要尊重女性。"
任老師講這話時,全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對準了講臺上的任老師,一些同學聽了任老師講"男人都是女人生的"時,總覺有點扎耳,但又說不出啥,覺著又新鮮又不新鮮,也有道理,還不由瞎捉摸,想入非非。
同學們思想單純,也接受事物反映快,有的就在下邊說:"男人都是女人生的,女人也生女人。"有些同學就嘻笑起來說:"都生都生,男女都生"
為了對同學加強尊重女性的教育,任老師又講了"三八"婦女節的歷史,講了女性母愛的偉大。鄭永開聽的安捺不住了,做著鬼臉嘻皮笑臉地小聲說:"女人不光生男人,女人也得生女人,以后好繼續生斷不了。"錢只寬聽見了用眼撇了一下鄭永開,又看看任老師,也用小點聲音對周圍的同學說:"任老師光講一面的,要是沒有男人,女人也生不了,男人也有一份功勞。"聽見這話的同學,都哈哈嘻嘻笑聲不斷,臉上樂開了花。
"笑什么,我說的不對嗎?"錢興寬反駁的是任老師,故意責問大家。
任老師不講了,他沒聽請錢興寬說的話,只見幾個同學掩面而笑。他走下講臺,嚴肅地對錢興寬說:"我講你也講,你叫大家亂笑課堂不遵守課堂紀律,你講什么,比我講的好,你講、、、、、、”
錢興寬因為早就對任老師有成見,剛才故意說些抬杠的話又覺惹了禍,只默頭不語,他不回答。任老師疑惑,就問旁邊一個笑的同學,也不回答,任老師就嚴厲叫他站起來,他才如實現了,其他同學也都不敢再笑再發聲。任老師聽了沒再吱聲,回身走到講臺,肅靜的臉上毫無笑容,他沉靜一下說:"同學們,我剛才講的男人都是女人生的,是針對幾百年幾千年來的封建男尊女卑的思想說的,男尊女卑是封建社會壓在婦女頭上的精神枷鎖,在我們新社會決不允許,徹底肅清這種流毒,是社會的一個進步,品德的一個上升標準,這和你們學的《生理衛生》課程有本質的差別。"
任老師比較信任年桂永,其實全班中就最信任的是年桂永。年桂永和任老師也最熱。那次,年桂永還專門向任老師要了一個他的筆記本到班里給同學們看。那是一個舊筆記本,是以前任老師寄給他戰友結婚的,當時因他戰友不在原單位已調走,日記本又退回來,上面寫的贈言是:贈給親密戰友李勇強結婚留念。前邊暑名是張學芝,任老師的愛人,后邊才是任老師的名字任忠信,時間是一九六一年五月十六日。年桂永和大家看后伸出大拇指說:"咱老師就是行,最尊重女性了。大家都看了,咱老師就是謙虛,自己的名子都寫在他愛人后頭。厲害厲害,以后咱都要學習啊!"說的大家一片歡笑。
前幾年學校有青年教師結婚,任老師贈送的兩幅畫,署名他和別的老師都不一樣,都把愛人的名字放在前邊,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名字后邊。后來,下邊就有說笑任老師是女權主義,在以后學生中間也漸漸知道,任老師很尊重女性,是女權主義者,特別是九級四班的同學,后來最清楚、最了解。
在勞動能力管理上,婦女能頂半邊天,男同志能做到的事,女同志照樣也能做到。這在廣播報紙上,同學們常聽常見過,任老師也常拿報紙材料給同學們看給同學們講,象向秀麗邢燕子、侯雋等青年婦女的先進模范事跡。還涉及勞動時的男女同工同酬,直接批判同學們反映農村男女干一樣話,少給婦女工分報酬不平等的問題。同學們很樂意聽,發表看法支持,因涉及自己親人。任老師很想多培養幾個女生入團、進入班委,也有意提高女生在班的地位。
這段時間,馮明芹學習毛主席著作,寫了幾篇心得體會,任老師安排她在全班進行了發言,和大家交流,號召全班向她學習,并準備以后叫她進團支委,也準備多發展幾個女生入團,班里有的同學故意笑侃說:"咱班男生要不如女生強了,現在是女尊 男卑的時代。"
任老師很自信,他認為自己的觀點和對同學們的教育管理是正確的,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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