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辟了,別跟著右派起哄
趙 磊
(西南財經大學《財經科學》編輯部)
按: 2011年是一個特殊的年份:“巴黎公社”失敗140周年(1871年5月28日),辛亥革命爆發100周年(1911年10月10日),蘇聯解體20周年(1991年12月25日),中共建黨90周年(1921年7月1日)。燈下讀史,“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掩卷沉思,不勝唏噓!在這個“悲欣交集”的N周年,我想圍繞著人的“主觀能動性”和上層建筑的“反作用”,討論一下“資本主義為啥能夠復辟”這個話題?! ?/p>
另,本文寫于2011年4月,之所以現在才掛出來,是因為我在這之前不想給左派的主要精力分心。再過幾天是毛澤東同志的誕辰118周年,也是2012年即將來臨的前夕,我想以此文紀念毛澤東同志,并作為迎接新年的提前祝福吧?! ?/p>
一、為什么主觀能動性是“必須的”?
前一段時間,我接到一個我歷來尊敬的老同志的電話,建議我強調一下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的“反作用”,強調一下人的“主觀能動性”,以免大家誤會,把我當作“單純”的“唯生產力論者”?! ?/p>
如果說,所謂“生產力論”,就是承認“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那么我坦白,我是一個“生產力論者”。在我看來,如果連生產力的“決定作用”都不敢承認了,連經濟基礎的“決定作用”都不敢正視了,那還算是一個什么“馬克思主義者”呢?
不過,對這位老同志的提醒和建議,我心存感謝。其實,馬克思不但強調“存在的決定作用”,而且也非常重視“意識的反作用”;馬克思雖然堅信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的“決定作用”,但并不否認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的“反作用”;馬克思當然是一個“歷史決定論者”,可是他從來也不輕視人的“主觀能動性”。所以,我雖然是“生產力論者”,卻既不“純”,也不“唯”?! ?/p>
為什么馬克思從來也不輕視人的“主觀能動性”呢?因為馬克思確信,在歷史的進程中,人的“主觀能動性”并不是“可有可無的”,而是“必須的”。對此,馬克思和恩格斯說:“歷史什么事情也沒有做,它‘并不擁有任何無窮無盡的豐富性’,它并‘沒有在任何戰斗中作戰’!創造這一切并為這一切而斗爭的,不是‘歷史’,而正是人,現實的、活生生的人?!畾v史’并不是把人當做達到自己目的的工具來利用的某種特殊的人格。歷史不過是追求著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動而已?!保ā恶R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118-119頁)?! ?/p>
由此可見,人的“主觀能動性”之所以不是“可有可無”的,原因就在于:歷史不能自己演繹自己,歷史是人的歷史,沒有人的活動和實踐,何來歷史?正因為歷史是人的歷史,人,才是歷史的主體和主人,所以,歷史決不是那些教條主義者和神學家所認為的那樣:是“抽象規律”自我作用的歷史,是“絕對精神”自我展開的歷史?! ?/p>
在人類產生以前,歷史當然只是單純的“自然史”;自從人類社會產生以來,歷史就不再是純粹的“自然史”了。正因為如此,我們不僅要從“客觀必然”的維度來把握歷史,而且要從“主觀能動”的維度來解讀歷史,一句話:必須承認“人的主觀能動性”?! ?/p>
毛澤東說:“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其所以如此,不僅在于:我們決不能把歷史進程與人的實踐活動割裂開來;而且在于:千百萬人民大眾的實踐才是決定歷史走向的基本力量。離開人的實踐來談歷史,歷史就成了空洞的“精神歷史”;離開千百萬人民大眾的實踐來談歷史,歷史就成了狹隘的“精英歷史”。
這里我要說明,為什么過去我一直強調客觀規律對歷史的“決定作用”,直到今天才來討論人的主觀能動性對歷史的“反作用”呢?這是因為,當時我所面對的論點,連歷史唯物主義基本原理都不認可,壓根兒就不承認歷史發展具有客觀必然性,認為歷史是由主觀意志決定的,歷史是“或然”的,沒有任何規律可循。以至于“存在決定不了意識”、“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是謬論”、“上層建筑決定經濟基礎才是真理”,“馬克思主義應當休矣”等等歷史唯心主義的說法,居然可以在左派的論壇上暢行無阻。
在這種語境下,我首先面對的,不是費爾巴哈的“機械唯物主義”,而是費爾巴哈的“歷史唯心主義”;我首先要要澄清的,不是人的“主觀能動性”,不是上層建筑的“反作用”,而是馬克思主義的ABC,是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在有人壓根兒就不承認歷史唯物主義的語境下,你若跟他們討論“機械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區別”,不是太搞笑了么?
所以,只有在接受了“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這個歷史唯物主義基本邏輯的前提下,大家才能進一步去討論機械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的是非。至于那些口口聲聲信仰毛澤東思想,而又堅決否認“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人,今后是否能接受“存在決定意識”這個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邏輯,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二、人不能隨心所欲地“亂作為”
承認人的“主觀能動性”,是不是就可以否認歷史的“客觀必然性”呢?不能!“客觀必然性”之所以否定不了,就在于,當我們高揚人的主觀能動性的時候,我們必須謙虛地追問一下:人為啥要“這樣實踐”,而不能“那樣實踐”?人為什么要“這樣活動”,而不能“那樣活動”?換言之,人的實踐活動能夠“隨心所欲”嗎?對此的不同回答,就把歷史觀分為“歷史唯心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 ?/p>
人是歷史的本體、歷史的內容、歷史的要素,離開了活生生的人,離開了人的實踐活動,歷史就成了虛無的東西。從這個意義上看,歷史“什么事情也沒有做”。但是,“歷史什么也沒有做”,并不意味著歷史中的人就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了。歷史當然不能自己創造自己,是人創造了歷史,沒有人的活動,就沒有歷史,但是,創造歷史的人是在遵循客觀規律的基礎上創造歷史的,人的活動必然受到客觀規律(條件)的制約。
歷史客觀規律與人的實踐活動的內在關系在于:歷史發展的規律并不是“外在”于人的實踐活動的,也就是說,客觀規律并不是超然于人的活動之外的,而是“內生”于人的實踐活動之中的,是通過人的實踐活動體現出來的?! ?/p>
恩格斯在一封信中說:“我們自己創造著我們的歷史,但是第一,我們是在十分確定的前提和條件下進行創造的。其中經濟的前提和條件歸根到底是決定性的。但是政治等等前提和條件,甚至那些存在于人們頭腦中的傳統,也起著一定的作用,雖然不是決定性的作用?!薄 ?/p>
歷史唯物主義并不否認人的主觀能動性,但它決不把主觀能動性的作用神話。這一點,正是歷史唯物主義與歷史唯心主義的根本區別所在。這個區別,就好比栓在樹上的一條狗:狗的自由(主觀能動性的界限),最終取決于栓狗繩子的長度。這個界限,狗是不知道的,所以它總是左沖右突,上躥下跳,以為它能跑出繩子給定的范圍,結果總是以失敗而告終。它的自由超越不了繩子的直徑。
歷史唯心主義就是栓在樹上的這只狗,所以它總是上躥下跳,亂喊亂叫,全然不知必然性的制約;機械唯物主義雖然看到了這條繩子,但卻不敢、也不能把繩子的長度發揮到極致,完全被動接受繩子的制約;歷史唯物主義不僅看到了這條繩子,而且:(1)力爭把繩子的長度發揮到極致;(2)堅信隨著生產力的發展、人類文明的進步,這條繩子的長度將會越來越延長?! ?/p>
有人說:歷史唯物主義“太消極”、“太窩囊”了。我說這是誤解。我們認識客觀規律的目的是什么?當然不是“消極”,不是“無所作為”,而是要“有所作為”;但“有所作為”并不是“亂作為”,更不是“為所欲為”,而是要在尊重規律的基礎上“順勢而為”!
“順勢而為”不是“窩囊”,不是“消極”,而是真正的“積極有為”,因為只有“順勢而為”,你才能正確地發揮主觀能動性,你才獲得了自由。恩格斯說:“自由是對必然性的認識”,就是這個意思。
毛澤東是一個很強調發揮主觀能動性的偉人,也是一個意志非常堅強的革命家。他晚年曾對李訥說:“時來天地皆助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可見他老人家也不主張脫離客觀條件去“為所欲為”。縱觀毛澤東的一生,他不僅堅決反對“亂作為”,而且非常善于“順勢而為”?! ?/p>
三、必然性不是“大忽悠”
如果人的主觀能動性不能隨心所欲,那么,如何看待現實中的復辟現象呢?這類復辟現象之所以給歷史唯物主義提出了挑戰,就在于:某個人一旦占據了權力要職,就可以按自己的主觀意志對社會進行改造。這是不是就能證明“意識決定存在”、“上層建筑決定經濟基礎”呢?
1991年在美國休斯頓,右派的旗幟——撒切爾夫人就曾信心滿滿地向全世界吹噓:“我們是怎樣瓦解蘇聯的”。在這位“鐵娘子”看來,蘇聯的解體,完全是老娘我“主觀意志”的結果。
每當我聽見這類自我吹噓的時候,我總會覺得很滑稽:如果一個社會制度的存廢,真的可以輕率到任由人的主觀意志隨意擺布,那么,這個社會制度的合理性究竟何在?這個社會制度的客觀必然性是不是有點太“大忽悠”了?馬克思所揭示的科學社會主義的歷史必然性又如何讓人信服呢?
個人主觀意志的強弱對歷史進程的確有著影響作用,甚至是關鍵的作用,但“鐵娘子”這類唯心主義者也太把自己當棵蔥了。人類歷史之所以具有客觀必然性,就在于“社會存在”對“社會意識”的決定作用,以及“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這個基本法則,是決不會因為哪個牛人的意志就可以失效的。即便是當今世界正在上演的資本主義復辟,也推翻不了馬克思主義的這個基本原理。為什么這樣說呢?我們以“前蘇聯”的資本主義復辟為例?! ?/p>
如果說,前蘇聯的資本主義復辟依然不能違背“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這個原理的話,那么,這種“決定作用”又表現在哪里呢?我認為就表現在:不論葉利欽、戈爾巴喬夫的主觀意志有多么強勢,他們也決不可能把前蘇聯拉回到沙俄時代,他們也決不可能把沙皇重新請回來,讓臣民們匍匐在地,山呼“吾皇萬歲!萬萬歲!”——盡管當時確實有人做過如此妄想和主觀努力。
再比如,當年“張勛復辟”為什么沒有得逞?袁世凱為什么只做了83天的皇帝夢?不是因為他們沒有“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張大帥使出了吃奶的勁想讓清廷復辟,袁項城為了當皇帝甚至連老命都搭出去了),而是20世紀初的中國所處的國內和國際的“社會存在”,已經基本上沒有能夠重新恢復“封建帝制”的客觀條件了?! ?/p>
2011年初,天安門廣場東側的孔子像在立了100天之后,終于被人搬走了。有意思的是,面對這尊象征封建秩序的塑像,左派和右派居然“同仇敵愾”,拒絕接受三綱五常的“克己復禮”。在我看來,雖然孔子像的去留問題僅僅是一個象征意義的事件,但人們的“同仇敵愾”恰恰說明:在今天的中國,“復辟”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或許并沒有太大阻力,但是,如果想在政治制度、生產關系和思想意識上公然回到腐朽的封建社會,那你就死了那份心吧,沒門兒!
這就是復辟的底線,這就是社會存在的“決定作用”給定的空間,人的主觀意志只能在這個空間中發揮“能動性”。由此引申出來的邏輯是,“鐵娘子”自我吹噓的主觀意志之所以能夠得逞,以下兩條缺一不可:
(1)當時的蘇聯的確存在著資本主義復辟的物質條件:商品和貨幣關系的現實存在,“每日每時地、自發地和大批地”在產生著資本主義和資產階級(列寧)——毛澤東之所以要發動“文革”,其深刻原因就在于此?! ?/p>
(2)“鐵娘子”們充分發揮了“人的主觀能動性”,從而把復辟的可能性變成了現實性。反過來講,取得政權的共產黨人,除了毛澤東同志以外,絕大多數人并沒有充分認識到復辟的客觀條件是實實在在的,因而復辟的危險也是客觀存在的,從而未能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來防止復辟的出現。
遺憾的是,“鐵娘子”用“主觀意志”來解讀資本主義復辟也就罷了,然而,不少左派在這個問題上也跟著“鐵娘子”起哄。很多左派在世界觀上是“唯物主義者”——他們承認“物質第一性”,不會輕信“意念移物”、“耳朵認字”之類的神話,可是卻堅決否認歷史必然性,只能用主觀意志來解釋人類歷史,在歷史觀上深陷唯心主義的泥潭而不能自拔?! ?/p>
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當費爾巴哈是一個唯物主義者的時候,歷史在他的視野之外;當他去探討歷史的時候,他不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在他那里,唯物主義和歷史是彼此完全脫離的?!睂τ谀切﹥H僅用“主觀意志”來解釋人類歷史的半吊子“唯物主義者”,這段話難道不值得深思嗎?
四、復辟的主觀條件和客觀條件
雖然社會主義最終戰勝資本主義是誰也阻擋不了的歷史必然,但在一個相當長的歷史時期,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誰戰勝誰的問題卻并沒有解決。關于這一點,毛澤東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說:
——社會主義社會是一個相當長的歷史階段。在社會主義這個歷史階段中,還存在著階級、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存在著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兩條道路的斗爭,存在著資本主義復辟的危險性。要認識這種斗爭的長期性和復雜性。
——無產階級要按照自己的世界觀改造世界,資產階級也要按照自己的世界觀改造世界。在這一方面,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之間誰勝誰負的問題還沒有真正解決。
—— “誰戰勝誰”的問題,無論在城市或農村中都“完全地、永遠地”、有利于社會主義地解決了——說得太死,不合乎實際。
——“在國內,資本主義復辟的最后根源被消滅了”——完全不對?! ?/p>
——在社會主義國家里,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誰戰勝誰的問題,需要一個很長的歷史時期才能逐步解決?! ?/p>
—— 誰戰勝誰的問題,是無產階級戰勝資產階級還是資產階級戰勝無產階級?這個問題還沒有解決。有些人不懂,赫魯曉夫就是這樣。
—— 在社會主義國家中,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之間誰勝誰負的斗爭,需要一個很長的時間,才能最后解決?! ?/p>
—— 被推翻了的階級還是存在的,甚至是要復辟的。歐洲資產階級革命,如英國、法國都曾有幾次反復。封建主義被推翻以后,都經過了幾次復辟,經過了幾次反復。社會主義國家也可能出現這種復辟?! ?/p>
——我國現在實行的商品制度、工資制度等等都不平等,屬于資產階級法權,要在無產階級專政下加以限制。不只是農民小生產會自發地大批地產生資本主義和資產階級,而且在工人階級的一部分中,在機關工作人員中,都會產生。不把這個問題搞清楚,就會變修正主義,林彪一類如上臺,搞資本主義制度很容易?! ?/p>
——列寧說,建設沒有資本家的資產階級國家,為了保障資產階級法權。我們自己就建設了這樣一個國家,跟舊社會差不多,分等級,有八級工資制,按勞分配,等價交換,要拿錢買米、買煤、買油、買菜。八級工資制,不管你人多,人少?! ?/p>
——現在實行八級工資制、按勞分配、貨幣交換,這些跟舊社會沒有多少差別。所不同的是所有制變了。我國現在實行的是商品制度,工資制度也不平等,有八級工資制,等等?! ?/p>
很顯然,毛澤東之所以認定“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之間誰勝誰負的問題還沒有真正解決”,其根源,不僅在于資本主義復辟的“主觀條件”還存在,而且在于資本主義復辟的“客觀條件”也依然存在!前者比如“他們人還在,心不死”,后者比如“八級工資制,跟舊社會差不多”,等等?! ?/p>
毛澤東經常引用列寧的一句話來說明資本主義復辟的危險性,這句話是:“小生產經常地、每日每時地、自發地和大批地產生資本主義和資產階級?!边@個“小生產”,其實就是資本主義復辟的“客觀基礎”。今天,很多人雖然驚嘆于毛澤東對資本主義復辟的警惕性和預見性,卻恰恰忽略了毛澤東對資本主義復辟的“客觀基礎”的清醒認識,以至于毛澤東眼里的復辟危險,最終被簡單化為幾個壞人的“賊心不死”?! ?/p>
正因為毛澤東清醒地看到,資本主義復辟的危險不僅來自“他們人還在,心不死”,而是的確有著復辟的“客觀基礎”,所以他老人家才殫精竭慮地要“防修反修”,不斷提醒大家:“千萬不要忘記階級斗爭”?! ?/p>
“防修反修”的良苦用心在于:正因為復辟的“客觀基礎”是現實的存在,那么,社會主義的捍衛者就必須比那些復辟勢力付出更大的艱辛和努力,發揮更大的主觀能動性,才能確保紅色江山“不變顏色”!
我之所以要強調資本主義復辟的“客觀基礎”,就是想告訴大家:如果沒有這個“客觀基礎”,資本主義復辟的一切企圖就只能是空中樓閣,即使“鐵娘子”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也只能是曇花一現。但是,如果復辟的“客觀基礎”是現實的存在,那么,資本主義復辟的危險就具備真實的物質基礎,資本主義復辟的危險就始終存在!
一句話:有這個“客觀基礎”,資本主義復辟就極有可能得逞,但沒有這個“客觀基礎”,資本主義復辟就一定不能得逞!
決戰說過一句話,我認為很有道理:“歷史反復,僅僅是當權者反復嗎?人民自身沒有反復?人民不是創造者了?” (決戰:《文化X革命間你死我活的斗爭》,《烏有之鄉》 2011-7-9?。┤嗣袷鞘裁矗烤膩聿怀姓J人民的存在。其實,人民并不是一個“虛幻的抽象”,而是人類社會真實存在的“客觀基礎”。所謂人民“自身的反復”,其實正是“歷史反復”具有“客觀基礎”的另一個說法,另一個證明而已。
如果歷史證明,如同“張勛復辟”一樣,各色“戈爾巴喬夫”們的復辟只是一出鬧劇而已,那么,我們才可以無愧地告慰毛澤東的在天之靈:社會主義已經戰勝了資本主義!反之,如果在相當一段歷史時期,資本主義復辟的危險都客觀存在著,那么,我們就沒有理由輕言:“階級斗爭”這種“客觀存在”已經消亡;我們就沒有理由宣稱:資本主義復辟的客觀條件已經不復存在;我們就不能跟著撒切爾起哄,說什么:資本主義之所以能夠復辟,僅僅是某個人主觀意志的結果!
五、不要用毛澤東來否定馬克思
為了證明“意識可以決定存在”,有人引用毛澤東的話來加以證明。這段話很長,原文如下:
“誠然,生產力、實踐、經濟基礎,一般地表現為主要的決定的作用,誰不承認這一點,誰就不是唯物論者。然而,生產關系、理論、上層建筑這些方面,在一定條件之下,又轉過來表現其為主要的決定的作用,這也是必須承認的。當著不變更生產關系,生產力就不能發展的時候,生產關系的變更就起了主要的決定的作用。當著如同列寧所說‘沒有革命的理論,就不會有革命的運動’的時候,革命理論的創立和提倡就起了主要的決定的作用。當著某一件事情(任何事情都是一樣)要做,但是還沒有方針、方法、計劃或政策的時候,確定方針、方法、計劃或政策,也就是主要的決定的東西。當著政治文化等等上層建筑阻礙著經濟基礎的發展的時候,對于政治上和文化上的革新就成為主要的決定的東西了?!薄 ?/p>
其實,這段話并沒有證明“意識決定存在”。為什么呢?請大家注意,毛澤東在闡述“生產關系、理論、上層建筑這些方面,在一定條件之下”,“起了主要的決定的作用”的時候,是有一個前提的,這個前提就是:“當著…就不能…”。這個“當著”并不是“可有可無”的,而是“必須的”,是“不可缺少的”。之所以是“必須的”,就在于:如果沒有這個“前提”,“生產關系、理論、上層建筑這些方面”就絕不可能“起了主要的決定的作用”。也就是毛澤東說的:“當著不變更生產關系,生產力就不能發展”?! ?/p>
問題的要害在于,這個前提(“當著”)究竟是“主觀的”,還是“客觀的”?毫無疑問,這個“當著”并不是某個人“主觀意志”隨心所欲的產物,而是客觀條件的結果,是客觀形勢發展的使然。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之所以不得不變革“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不得不創立“革命理論”,仍然是“存在決定意識”的結果,而不是“主觀意識”的產物;“反作用”之所以重要,是因為“當著不變更生產關系,生產力就不能發展”。所以,毛澤東所說的“起了主要的決定的作用”,不過是這些第二性因素的“反作用”的另一個表述,并沒有否定“存在決定意識”?! ?/p>
舉個例子:“當著不做剖腹手術,孩子就不能生下來”。這個時候,助產士的剖腹手術甚至可以用“起了主要的決定的作用”來形容。但是,在孕婦與助產士的關系中,從根本上講,孩子出生的決定因素依然是孕婦而不是助產士。因為助產士之所以要做剖腹手術,這并不取決于助產士的主觀意志,而是取決于孩子在孕婦體內生長的客觀狀況。換言之,這個“剖腹手術”并不是助產士“主觀意志”隨心所欲的產物,更不是助產士自己子宮收縮的結果,而是孕婦自身生理變化的客觀形勢發展的必然?! ?/p>
那么,毛澤東為什么要用“決定作用”,而不用“反作用”這個說法呢?這與毛澤東對“反作用”的高度重視有關,也就是說,與毛澤東歷來強調“發揮主觀能動性”的做法有關。這種“重視”或者“強調”,并不表明毛澤東否定了“存在決定意識”這個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而恰恰表明毛澤東對“反作用”的重視。比如,在同一段話接下來的第3自然段,毛澤東明確地指出:
“我們承認總的歷史發展中是物質的東西決定精神的東西,是社會的存在決定社會的意識;但是同時又承認而且必須承認精神的東西的反作用,社會意識對社會存在的反作用,上層建筑對經濟基礎的反作用,這不是違反唯物論,正是避免了機械唯物論,堅持了辯證唯物論?!? 毛澤東著作選讀:上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P166)
在這里,毛澤東不僅明確地肯定了“社會的存在決定社會的意識”,而且把人的主觀能動性的作用明確地定義為“反作用”,而不是“決定作用”??梢姡凇耙欢l件下”,人的主觀能動性“表現為決定的作用”,這個說法,其實不過是“反作用”的另一個表述罷了?! ?/p>
本來,毛澤東與馬克思并無本質上的分歧,可是有人總要把毛澤東與馬克思對立起來,企圖用毛澤東來否定“存在決定意識”,為歷史唯心主義和“唯意志論”辯護。我認為,這不僅是對毛澤東思想的嚴重誤讀,而且也只能是一廂情愿?! ?/p>
最后我要再次重申:不論怎么解讀,毛澤東都是一個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而決不是一個“唯意志論者”?! ?/p>
(本文寫于2011年4月27日,發表于2012年到來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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