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接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的日子里,我擔心:
中國會出現法西斯
老兵丑牛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參加過反法西斯戰爭的老兵不多了。當時二十歲的小伙子,今年已進九十。勝利那年,我十七歲,算年輕的,也是八十有七了,還活著,是個“稀物”。
這些時,不斷有歷史學家、作家、記者常來和我聊天,問我對這個節日有什么感想?我當然為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反法西斯戰爭感到自豪,我們處在反法西斯戰爭的主戰場、最前沿,我們犧牲了2500萬人的生命。但今天,我擔心的是,中國會出現法西斯。
由于資本主義世界,危機重重,歐洲一些國家出現納粹組織,亞洲的日本,軍國主義者也蠢蠢欲動。中國原本是個社會主義國家,融入世界資本主義體系后,也出現了法西斯現象。
比如,轟動全國的太原警察打死、打傷、拘押討薪農民工事件;前不久,發生在云南晉寧由官方和開發商組織的武斗隊伍,圍攻一個小村莊的流血事件;再前些時發生在山東青島平度市的兩個村官(其中一人身兼企業董事長)組織黑社會燒死守衛土地的村民事件;……。
有人說,這都是偶發的,個別的事件,你不要把它們串聯到一起,又去進行“階級分析”。我說,這一連串的事件,并不是個別的,偶然的,而是普遍發生的現象。“城市拆遷”中的“強拆”,“土地流轉”中的“強制流轉”,不是普遍地在使用暴力么!?對維權上訪的群眾,攔截堵卡,非法拘禁,直至設立黑監獄施以酷刑,這不是全國的普遍現象么!?
更令人擔憂的是,一些地方的黨組織,人民政府機關,直至一些身居高位要職的領導人,對這些法西斯現象,卻長期地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甚至還加以庇護和掩蓋。太原事件發生后,全國輿論嘩然,當地政府和北京官方輿論,卻對受害農民工,進行詆毀,真不知是何居心!?
中國社會出現法西斯現象,我好久都沒想通。
中國共產黨是一個曾經領導中國人民進行反法西斯斗爭的黨,我們這一代人,可說是在反法西斯戰爭中成長起來的,怎么這個無產階級的黨,馬克思主義的黨也有人搞法西斯呢?是怎樣改變的呢?
我有著許多的親身經歷:
給我印象深刻的是,看到了黑社會分子對武鋼工人住宅區的“強拆”。這里有我的許多老朋友,他們邀請我去看看他們親手建立起來的家園,遭到了怎樣野蠻的蹂躪。
我進入這片“紅房子”(工人們昵稱他們的住宅,這是與武漢鋼鐵公司同步建設起來的,統稱“紅鋼城”。雖然是五十至六十年代的建筑,但安靜、舒適,各地匯集來的老工人,把這里當成第二故鄉,對紅房子有一翻特別的“鄉戀”情懷)到處是殘垣斷壁,臭水橫流,更揪心的是,一片白色恐怖。黑社會分子站在各通道口,監視、巡邏。我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們,從瓦礫堆上爬過去,進入還未拆除的幾幢房子里,門窗早已被撬毀,用木板釘著;天花板上不斷地滲水,所有水管全部被破壞了,到處滴滴嗒嗒。床上用塑料遮蓋著,免得被褥被浸濕。這還算人住的房子嗎?連山洞也不如啊!
這家的主人是位老師傅,老黨員,他串聯起附近幾家老黨員開會,商量維權的辦法。人剛一到齊,還未坐下來,外邊一陣驚呼聲和奔跑聲,還有位大娘大聲喊道:“黑狗子來了啊!鬼子進村啊!”一會,是死一樣的沉寂。不一會,在大狼狗的狂吠里,一隊光頭、黑衣、墨鏡的小青年們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后面跟著幾位農民工,扛著撬杠、鐵鍬、洋鎬。剛從我們窗前走過,隔壁門棟就響起劇烈的打砸聲。一堵鐵柵欄轟然墜地,一扇一扇的窗門,在水泥地面上軋得稀里嘩拉,一地碎玻璃。最后是轟然一聲巨響,一堵墻倒下了,灰土竟散落到我們的房間內,有幾塊碎石飛進來,險些把人砸傷。
大概有人打了“110”,一輛警車來了,下來三位民警。這一隊光頭、墨鏡、一襲黑衣的小青年們站在路邊迎接“110”。他們的“小頭頭”掏出一包“大中華”,給每個民警遞上一根,把沒發完的煙塞進一位民警的荷包里。他向民警嘀咕了幾句后,民警對他們似乎有些不耐煩:“快點搞啊!快點搞啊!我們要執行公務了。”
看了這一幕,有一位老黨員說:“好生動的一堂黨課啊——警匪一家!”還有一位老黨員癱坐在一個破舊的沙發上喃喃地說:“這共產黨完了,完了。”
中午,我們到旁邊的一個小餐館吃飯(家中斷水、斷電、又斷氣),碰到剛才打砸的幾個農民工也在這里。我們這邊一桌議論的話題是:共產黨怎么和開發商站在一起來壓迫工人?旁邊桌子上的農民工一聽,有點嘲笑我們:你們這些工人老大哥還沒看透嗎?今天的共產黨里有資本家,資本家里也有共產黨。誰要你工人階級來領導?誰把你工農聯盟當基礎?我們今天是,農民兄弟幫資本家來砸工人老大哥的房子,這能怪我們!?
對“黑監獄”的出現,就更讓人驚愕了。我第一次見識黑監獄,是從一位化工廠的退休技術員的遭遇“看到”的,因為他有文化,又是一位民間藝人,書畫全都有一手,鄰居們都很喜歡和他交往。遇到“野蠻拆遷”,大家都到他家議事。他就鉆研法律,組織大家維權、上訪。有一天,他突然被綁架失蹤了。他的妻子是個農村婦女,慌亂中找到我,要我幫她在網上登尋人啟事。過了大約二十天,他丈夫回家了。她把他引來我家,要我幫他寫綁架十八天的經過,曬到網上,要大眾評評這個理。這人頭發散亂,胡子拉渣,形容憔悴,目光呆滯。和他妻子拿給我看的一張藝術家的風度翩翩的照片相比,簡直完全是兩個人。我的天,僅僅十八天,就把一個人整得面目全非了。妻子把他的上衣脫下來,整個后背,布滿了電擊傷痕,共有28處,沒有一塊“好肉”。我大喊了一聲:“這能是共產黨干的事么?法西斯!”因為他神志不清,說話也困難,我請他妻子帶他去醫院治傷,讓他慢慢恢復記憶再談被綁架的經過。大約過了半個多月,他才斷斷續續地把被綁架、受酷刑的經過說清楚,我依據他妻子的口述,替她整理出了《綁架十八天》一文在網上發表。我也寫了一篇網文——《共產黨容不得渣滓洞》,也是想表達我們共產黨人決不能容忍法西斯!
但以后聽到、見到黑監獄的事例,竟比這位技術員的遭遇更殘暴、更血腥。
一位解放軍的復員軍人、共產黨員、在崗職工,因為組織工人維權,竟被四次綁架進黑監獄,最后一次進去,一連施刑五十五個小時。我不知道蔣介石在重慶辦的“白公館”有沒有這個記錄。比美帝國主義在伊拉克和關塔那摩監獄的虐囚手段要厲害得多。他的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他受刑后,快死了,公安局才把他送到拘留所,讓他妻子來牢里見一面。他妻子隔著玻璃墻沒看到丈夫,就問警察:“我丈夫在哪里?”警察指著她對面的一個“鬼魂”說:“不就站在你面前么!”她認真的一辨認,同她一起生活了二十來年的丈夫,只隔了三天時間,就完全認不出來了,她一下子哇的一聲,還沒哭出聲就昏倒在地。蘇醒之后,不斷地哭喊著:“你們這些畜牲,怎么把他打成這樣子啊!你們還算人嗎?披著一張張人皮的狼心狗肺!……”
黑監獄,典型的法西斯!
更可怕的是,四百多名黑監獄受害者組成了控告團,告了三年,還沒有哪一家共產黨組織,哪一家人民政府機關,立案調查,反而對控告團的成員,進行恐嚇和迫害。及或在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作出依法治國的決議后,仍沒有改變。像太原事件,這樣的法西斯暴行也是在十八屆四中全會貫徹依法治國之后發生的啊!
這種種法西斯現象,不僅出現在社會基層,在上層也出現過,這也是我親身經歷的一件事。
黨的十六大召開前夕,《中流》、《真理的追求》等雜志,一夜之間,就被查封了。著名的軍旅作家,寫過譽滿全球的報告文學——《誰 是最可愛的人》的作者魏巍被軟禁起來了;住在武漢市的原河北省委書記、省長李爾重也處境危險。那時,他們正在比較隱晦地批資本家可以入黨論。因為在紀念黨的八十周年大會上,有人在報告中就提出了這個論點,爾重老正著手寫一本書——《論社會主義革命》,我幫他對一些資料進行校勘。
一天,爾重老的女兒曉丹突然來電話說:“我爸離家幾天了,不知去了哪里?”我到處打聽,幾天后,爾重老的秘書給我來電話,問我:“你能進省委大院嗎?”這給我很大的驚喜,我連說:“能的,能的,我還有許多熟人在省委上班哩!”他說:“那好,你進來后,在四號樓前的花壇旁,有人來接你。記住,四號樓,花臺。”第二天,我去了,果然有一位老者也在這里轉悠,他問我在這里干啥?我說:“四號樓,花臺。”這老者立即引我進了四號樓。這樓我來過,是機要局的辦公樓,門前還有兩位武警站崗。老者給他們打了招呼,我們一直上到四樓,進了一個套間,爾重老正在等我。我說:“李老,我們又過地下黨的生活了。”他說:“我還有點老面子,得到一些關照,不然,早就像魏巍那樣困在家里了。”他問了北京的情況,我說,恐怕和批資本家可以入黨論有關。
過了幾天,突然電話不通了(他一直未使用手機),我問曉丹,曉丹反說:“我還想問你哩!”過了兩天,爾重老的電話終于來了,他告訴我現在住在鄂西長陽土家族自治縣的清江上的一座電站旁。我說,那是隔河巖水庫啊!在大山深入,只有一條修水電站時建的一條臨時公路可通。我曾去工地采訪過。我說,這地方我很熟,我立即來看你。他說:不用了,照顧他的人中也有監視他的人,免得惹麻煩。
一位老紅軍、老省委書記、老省長,因為反對資本家也可以入黨論,竟在法西斯的恐怖陰影下“逃亡”,黨內資產階級的代表人物是多么的猖狂!
在爾重老去世的追悼會上,所有政治局委員,現任和前任的黨和國家領導人,都送了花圈,唯獨xxx“缺位”。在追悼會場,我和一些老同志們說:“這樣也好。爾重老在世時,和他劃清了界限,爾重老逝世,他也和爾重老劃清了界限。”不過,采用法西斯手段進行黨內斗爭,人們決不會忘記的!
中國出現法西斯,同資產階級上臺相關聯。這個資產階級比西方資產階級大不一樣,他們不是靠原始的積累和掠奪,而是靠共產黨的執政,靠“人民民主專政”的權力,靠掌控著社會主義的巨大資源,他們很容易把社會主義改為成資本主義,把無產階級專政(人民民主專政)改變成資產階級專政,當人民進行反抗時,他們很容易搞法西斯。
太原事件發生后,受害農民工的代理律師李勁松作了一個很好的調查,揭露了建筑行業承包體制下的資本黑幕,特別是官僚資本對農民工的野蠻掠奪和迫害。這份調查報告深刻揭穿了太原警察打死討薪農民工背后的資本罪惡黑手。這樣的“罪惡黑手”,不僅在建筑行業,幾乎不處不在:
晉寧事件是這樣的,
平度事件是這樣的,
烏坎事件是這樣的,
黑磚窯事件是這樣的,
鄧玉嬌事件是這樣的,
黑監獄更是這樣的,
……。
在迎接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的日子里,我這個抗戰老兵,特別懷念那些為社會主義、共產主義而犧牲的戰友們。讓我為他們高呼:
鏟除法西斯!
反對資本主義復辟!
老兵丑牛
羊年正月初三
武漢東湖澤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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